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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被出轨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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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中的有些男人和女人并不想出轨,但在一千遍的怀疑与确定之后,即便他们不想,他们也已经在怀疑与确定的那些人眼中,无奈地出轨了。www.xiaoxiaocom.com

1.

沈智决定离婚。

即使她曾经想过要为了孩子接受一段不再有感情的婚姻,但一个会对她施暴的丈夫,她不能接受。

如果说上一次邓家宁给她的耳光是因为一时情急下的偶然之举,那么这一次他在病房中的所作所为,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沈智曾看过一篇报道,内容翔实数据精准,所举的例子无一不是血淋淋的,家暴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开头就会继续,这与吸毒是一样的,没有悔改的可能。

她不愿自己后半生都与这个男人在一起,时刻提防着他身体里的暴力因子突然冒头,并为此战战兢兢地度过余生。

沈智提出了离婚的条件,房子与现金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安安。

邓家宁的回答是不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他对沈智已经没有一丝歉疚,留下的只有愤怒与恨意,他在经受煎熬,这一段时间来,由他经手操办的一切给他的巨大压力已经将他的神经折磨到崩溃边缘,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沈智,他为她如此牺牲,她怎么能背叛他?她又怎么敢背叛他?

离婚,让她能够与老情人破镜重圆共效于飞?绝不!既然她让他不快乐,不幸福,那么她也别想与别人快乐或者幸福。

女儿回家,最无奈的是沈母。若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愿女儿带着孩子与邓家宁离婚,但是就连她也没想到邓家宁会在医院里做出打老婆这样的事情来,要说不心疼,作为母亲,那是不可能的,可这一次不同以往,沈智半夜与曾经恋爱过的男人单独在黑灯瞎火的工地中被人发现,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于清的事实,而且关于这件事的起因,沈智在最初的寥寥数语之后便开始沉默,并且有永远沉默的架势。

沈智一沉默,沈母就把事情想得更糟糕,还有女儿提出的离婚条件,让她感到无法相信,原本百分之八十的怀疑,现在也变成了百分之一百的确定。

沈母最后的决定是,她要去找唐毅谈谈。

唐毅不在医院,手骨骨折是硬伤,发现门内情况不对时他立刻让老吴报了警,而那些贼在他破门而入时惊慌失措,只想逃离。他只来得及抓住那个推倒沈智的男人,并给了他狠狠的一拳,两人在黑暗的房间中缠斗,最后那男人捡起落在地上的扳手砸向他,他用左手格挡,剧痛与骨头折断的声音一起袭来,之后便是警察们冲入的声音。

除了那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逃走,被戴上手铐时那人用看疯子眼神看他,那些警察也是,大概是从未见过像他这么不要命的见义勇为者。

他没有理睬他们,只是急着想知道沈智如何了,她一直都没有醒,上救护车时他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惨白的一张脸,乌黑眉睫无尽软弱,他的心一直悬在喉咙口,恐惧自己会失去她,无论医生如何要求都不愿躺下,直到进了医院,医生对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略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来了,踩着黑暗,静静走到他床边,灯光亮起的一瞬间眼里涌出那种与他相同的痛楚,他所熟悉的,撕心裂肺的,感同身受的痛楚,即使在阴影中也清晰可辨,说话时却是笑着的,然后在低头间落下泪来。

他在她离开之后才把手指移到她眼泪落下的那个地方,指腹下潮湿一片,他睁着眼,慢慢地摩辈,让那潮湿的感觉渗透皮肤,渐渐弥漫到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多悲凉,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想要做的,但已经不能够了。

灯再次亮起,有人立在他床前,与沈智同样的姿势,是王梓琳,双目凝视着他,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

他与她对视,眼里渐渐流露出无奈,他想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明白,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愿与不愿或者该与不该了,他只是不能。

或许其他人可以,但他不能,不能再这样与她继续下去。

王梓琳终于开口,低声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想沉默,但最后吐出的却是一声对不起。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一脸狼狈却仍在灯光下五官英挺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他眼里总有一抹疲色,而现在,这疲惫之色变得深浓厚重,仿佛要将他整个地压垮。

她过去不明白,现在终于知道,他的疲惫从何而来,那是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在生命中刻下无法泯灭的划痕,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现在她明白了,可是为什么?她不愿意明白这样沉重的东西,她的生命中,不该是充满了鲜花与和顺的吗?不该是充满了唾手可得的幸福的吗?为什么他要逼迫她明白这些!

“唐毅,那个女人,她有丈夫有孩子。”王梓琳语气干涩。

他知道,正因为如此,沈智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他说好;沈智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了,他也说好。

爱一个人的方式,并不一定是长相厮守,如果这一切是她所希望的,他会安静地回避,给她想要的生活。明白一切之后,他并没有想过要责怪任何人任何事,他只是很难过,难过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以至于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追回已经逝去的岁月,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还在这里。”唐毅慢慢回答。

“你在这里有什么用?你可知我为你付出多少?你可知我已经忍了多久?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可是你没有,你执迷不悟!”

他一震,看着她只是不语。

“是,我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她手里有我送你的钥匙扣,你车上有她落下的文件,你们偷偷地见面,你们一直没有分开。你以为我只是个任性幼稚的大小姐?唐毅,我爱你,因为爱你,我给过你机会,因为爱你,我选择什么也不说,我要你自己回来,我要你自己做出选择,可你做了什么?你用什么在回报我对你的爱?”

他苦笑起来,“梓琳,你错了,你不爱我,你只是爱你的骄傲与自尊,你不能接受的不是我与沈智见面,你不能接受的是你的骄傲与自尊受到了伤害。”

“闭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是我选择了你,是我要与你在一起,我没有说要放弃,你就不可以走开!”

他看她,像看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梓琳你爸爸说过,你小时候最爱抱着一条蓝色的小毯子睡觉,谁拿走都不可以,直到它都己经破了碎了,他曾想过替你换一条,可你哭着闹着与他抢,抢回来了就死也不放手。你看,你对你爱的东西,是会不顾一切地去抢的,而不是等待。你对我,沉默,观望,离开,等着看我是不是后悔,等着看我如何选择,你不起爱我,你只是太骄傲了,不信自己会失败。”

她听不懂,这个男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突然袭来的无力感让王梓琳撑不住站立的姿势,她不得不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你不道德,唐毅,你与有夫之妇在一起。”

他目光一暗,“我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们现在做的是什么?这个晚上你们在做的是什么?”她不想的,但声音已经尖锐,刺痛两个人的耳膜。

“我不奢求你理解。”他看她,并不想多做解释,如果一个人怀疑你,那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他只是觉得抱歉。

毕竟他与她在一起数年,她说她爱他,他也曾经以为自己是爱她的。可是他有过最美好的东西,当它再度出现的时候,所有的比较美好与可能美好都成了零,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为什么?”他说,他不奢求她理解。这样的回答让她想冷笑,想尖叫,可骨子里的骄傲却让她只问出这短短的三个字,或许就连这三个字都不应该,为了尊严,她就该调头就走,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羞辱的男人。

唐毅垂下眼,沉默良久,然后说:“对不起,我爱她。”

她看着他,慢慢心碎,这男人让她爱上他,可是,现在他对她说对不起,对她说他爱着另一个女人。

“唐毅,你会后悔的。”她在沈智面前勉强凝聚起来的力量消失了,王梓琳站起身来,为了自己仅存的一点尊严,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疲惫如斯。

他已经累了,长时间的拉锯,与自己的,与命运的,与不可知与求不得的,这一切都让他想放弃,这一切又让他无法放弃,他已经努力过,但最终发现,没有比强迫自己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更累的了,与之相比,什么样的结局都是可以忍受的。

唐毅在第二天早晨离开,离开时他在沈智的病房前踌躇,踌躇自己是否要进去与她告别——像一对普通朋友那样,可是经过的护士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说沈智天没亮就走了。

他略微有些吃惊,想要拔电话给她,手却在按键上迟疑下来,或许她只是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的机会,唯恐自己的家人误会,或许要求离开的人正是她的家人。

她是有丈夫有孩子的。

王梓琳的声音犹在耳边,他推开门,沉默地看了那张空空荡荡的病床一眼,最终独自离开了医院,没有再回头。

2.

沈母去了唐毅的公司。

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唐毅在哪里工作,但这点小麻烦难不倒她,她问了医生,说想要亲自谢谢救了女儿的人,医生是个热心人,当即给了她联络方式,唐毅留的是公司电话,她拨过去接电话的好像是公司前台,报了个长长的公司名称。

沈母问唐毅在不在?小姐倒是很客气,说唐先生在的,只是见他需要预约,又问她有什么事吗?沈母心想,有什么事也不能告诉你啊,遂只记下了那公司的名字,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

照着地址找到那家公司时沈母着实吃了一惊,那是一栋花园电梯洋房,在上海最好的地段之一,要不是门口挂着她记下的公司名称,她真要以为走错了地方。

事务所门禁森严,警卫态度倒是很好,但就是不让她进去,说公司有规定,没预约不许进,她说她找唐毅,人家就笑了。

“老太太,你找唐先生做什么啊?我们公司不做私人生意,唐先生设计的都是大工程。”

“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是沈智的妈,他就知道了。”沈母没好气。

沈母说话口气不佳,警卫倒是一时吃不准她是什么来路,想想先把她领到前台那儿,小楼里门禁森严,进门还要刷磁卡,看得沈母眼花缭乱,前台小姐就是之前接电话的那个,态度更好,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对不起,唐先生在开会,现在不能打扰他,您有预约吗?没有的话我就替您留口信吧。”

“你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

“不好意思,现在是会议时间,我不能打扰唐先生,如果您一定要今天见他,那请在会客区稍等,”三言两语噎得沈母直翻白眼。

万般无奈之下,沈母最终只能选择坐在前台边会客区里的沙发土等。一边等一边唏嘘,要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谁想到当年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穷小子会有今天?怪不得女儿会昏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母渐觉不耐,再次站起来催促前台小姐,“小姐,现在可以打电话了吗?”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老妈妈,实在不明白她要找唐毅干什么,“您究竟有什么事要找唐先生?这么急?”

“你告诉他,我是沈智妈妈,他就知道了。”沈母坚持,双手按在台面上,等着小姐拨电话。前台小姐无奈,不情愿地拿起话筒来,手指还没放到键盘上,动作就停了,不但停了,还站了起来。

沈母奇怪地回头,看到一群人从电梯里走进来,目光对上走在最前头的一个,正是她等了许久的唐毅。

“伯母?”唐毅先开口,一时错愕,他没想到自己会看到沈智母亲,更没想到她会这样突然地会出现在他的公司里。

沈母也错愕,唐毅的变化让她吃惊,记忆里那个瘦高的男孩完全消失,面前是个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即使脸上略带疲惫,但与他的神采丝毫无损,一面之间便令人夺目。

富贵养人,原来怎么样的出身,只要环境变了,什么都会变。

身后前台小姐的声音响起来,“唐先生,这位女士是来找您的,她没有预约,所以我……”

一时的错愕已经过去,唐毅镇定下来,对身边立着的客户开口,并与他们握手,“不好息思,恕我今天不能远送。”

客户走后后他再次转身面向沈母.态度客气有礼,“伯母,让您久等了,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说吧。”

前台小姐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唐先生为什么要对这位穿着打扮普通到极点的老妈妈如此客气。

沈母跟着唐毅上了电梯,窄小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气氛尴尬,沈母一直偷觑着电梯壁上反映出的唐毅,不敢相信发生在他身上的惊人变化,而唐毅的双手一直插在口袋中,握紧手指,习惯性地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紧张。

沈智的母亲来找,她,是沈智出了什么事吗?他不想这样猜想,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原因让她来到这里。

他与沈智的母亲只见过寥寥数次,还是多年之前,也谈不上任何愉快,她曾经的蔑视占据了他记忆中的最不堪回忆的那一部分,但她是沈智的母亲,他必须尊重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唐毅的办公室非常大,占了半个楼层,进门之后是一组宽阔的沙发,茶几上的玻璃瓶中插着一捧百合,株株盛开,香味四溢。

“伯母,你找我有什么事?”唐毅给她倒茶。

沈母到了这个时候,那口一直憋着胸口的闷气终于克制不住地升腾到嘴边,不吐不快的感觉。

这男人现在过得这么好,而她的女儿沈智,却在婚姻里苦苦挣扎,她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好,为什么现在看来却像是适得其反?

“唐毅,你现在可过得挺好啊。”

他把手放到唇边,咳嗽了一声,不知如何接上这句话。幸好沈母也没有等他接话的意思,继续说下去,“你已经过上这样的日子了,何必还来招惹我女儿?她都结婚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伯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唐毅皱眉。

“误会?我还能怎么误会你们?自从你回来,我女儿一直都魂不守舍的,几个月前有一晚她夜里出去,半夜才回来,你说,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晚上他们小两口吵得有多凶?吵到她要闹离婚,吵到她挨了老公一巴掌,吵到我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好不容易事情消停了一阵,她最近又开始天天晚回来,你们是不是藕断丝连又在一起了?那晚上在工地遇上贼的时候,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在那儿乱来?你知不知道你们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老公已经都知道了?她就为了这件事,又挨了一巴掌,唐毅啊,我女儿都有孩子了,你就不能放过她?让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沈母一开口便停不下来,一连串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可唐毅耳里却只听到那惊心动魄的两个巴掌,沈智被打了?被她丈夫打了?那个男人竟然打她?这让他愤怒,他抬起眼,眼里莫不起的疲惫消退,风波来临前的墨色凝结,声音压抑。

“伯母,你说什么?沈智被打了?为什么?”

唐毅的反应让沈母急了,她盯着他,喘着气开口。

“怎么了?你不知道?唐毅,我见识过你现在的派头了,以你现在这光景什么女人要不到?又何苦缠着她不放?难不成你想报复当年跟你分手?”沈母说道这里,突然为了这个可能大惊失色,声音也开始错乱,“你是要她也尝尝被你甩掉的滋味是不是?你想弄得她为你放弃家庭再甩掉她报复当年是不是?唐毅,算我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就算过去我们有让你不痛快的地方,你又何必过了那么多年又回来为难我们?”

他在她连绵不断的述说中慢慢抿紧了嘴角,平直一线,待她停顿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再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伯母,沈智为什么被打?”

沈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气息不匀,一直在那儿喘,又为了唐毅的话急怒攻心,“你不知道吗!她还能为什么给打了?她可是个结婚有孩子的女人了!”

唐毅站了起来,中午时分,阴天,窗外乌云密布,光线黯淡,他突然的长身而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黑影,阴影中表情冷硬的一张脸,即使沉默不吐一字,都让沉浸在愤怒中的沈母感到一丝瑟缩。

“你,你想干什么?”

“伯母,你说的我已经全都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先让司机把您送回去,可以吗?”

沈母愣住,然后犹如冰水浇头,突然间明白过来,她猜对了,他要报复她们,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当年所受的羞辱,她今天到这里来,完全是自取其辱而来的。

她也站了起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瞪着他,声音里有愤恨,“不用,我告诉你,我女儿可能糊涂,我不糊涂,唐毅,你给我听好了,你要作弄我女儿,除非从我这老太婆身上踩过去。”沈母说完,反身走了出去,“碰”地一声甩上门.用力那么大,就连这沉重的实木门板都被震得一声巨响,吓得门外的秘书目瞪口呆。

唐毅仍旧立在原地,浑身僵硬,,手指发痛,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握在了桌子边缘,用力过猛,指甲与坚硬桌面摩擦而过,一阵生疼。

他收回手,伸手去抓桌边上的钥匙,门响,又有人推门而入,没有一点征兆,四目相对,他只是一愣。

那人就“哈哈”地笑了,声音浑厚,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没想到是我吧?好久不见了,唐毅。”

肩上沉实,唐毅略一欠身,回答他:“是啊,伯父,好久不见。”

3.

王德云这一辈子,到了什么人眼里都要说一声,“厉害!”他父亲这一辈是偷渡到美国的,开中餐馆起的家,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也不过只是唐人街上的三家店面,但他眼光独到,又找了个好太太,丈人家富甲一方,他借着这助力东风,渐渐把生意做大,赚下亿万身家,人又低调,不喜出风头,一路顺风顺水,可说这辈子没什么缺的了,唯一操心的就是他这个独生女儿王梓琳。

王德云老来得女,将近四十才得了王梓琳这一个女儿,妻子早逝,他自然将女儿视若掌上明珠,最担心的当然是她的终身大事。

王梓琳与唐毅恋爱,他一开始并不看好,但唐毅确实有才有能力,所擅长的也正是他所需要的,还有一点,唐毅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他就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对的妻子才得到之后的一切,如果有人梦复了这个轮回,只要他也能够同时复制他的成功,他觉得自已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现在问题来了,女儿之前回了一次美国,虽然嘴上不说,但整天神色郁郁,笑起来也不快活,更不像以前那样,离开唐毅没几天就急着往回赶,非得跟他黏在一起才舒坦。

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有心事,还开玩笑地问过她:“怎么突然想起多陪陪老爸了,男朋友不要咯?”

女儿听完就撒娇,“爸爸是不是烦我了?烦我就说,干嘛急着把我赶出去。”

他听得哈哈大笑,但心里已经有数,多半是女儿跟唐毅出了什么问题,他这辈子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儿,自是事事关心,女儿小时候生日会上要一根粉色蜡烛都要亲自去买,更何况这是与她终身有关的大事,是以抽出时间来特意飞回来一次,直接来找唐毅。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了,王德云先开口,仔细看了看唐毅上下,“最近很操劳?看你气色不太好。”

王德云是个典型的生意人,什么话都是带着笑脸说的,但唐毅心里大概明白他要与自己说什么,那天王梓琳从医院里负气而去等他回到家里,她已经将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悉数拿走,还泄愤地剪了所有能剪的东西,照片衣物无一幸免。

他当时站在门口愣了许久,就连保安都惊动了,赶来之后不停说对不起,还说因为王小姐是熟客,又有门卡,所以他们没注意她进屋之后做了些什么云云。

他苦笑了一声,说没事,心想以王梓琳大小姐脾气,没一把火烧掉他所住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现在王德云又突然出现,估计是王梓琳在他住处泄愤之后还不够解气,直接向她父亲诉苦去了,王德云最疼女儿呢,飞过来找他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伯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梓琳和我之间的事,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

王德云叹口气,说:“知道,我女儿不懂事,我这个做老爸的坐在你面前,也是面上无光啊。”

唐毅听完一愣,抬起头看王德云,一脸不解。

王德云关心女儿,王梓琳在中国工作,平日里他也托了人多加照顾,王梓琳在有自家投资的公司里做设计总监,总经理就是他的多年好友,平日里通电话,聊的不外乎双方子女,尤其是关于他这个宝贝女儿的最新动向,这次女儿回到身边郁郁寡欢,他也请朋友多留意了一下缘由,总经理是女儿,快五十了,平时做事就干净利落,当下叫了王梓琳身边几个助理分别到她办公室喝咖啡,略整理一下情况之后一个电话拨给王德云。

“老王啊,梓琳这孩子,是不是有对象了?”

“有啊,两个人一起回国的。”

“我也有这个印象,她男朋友是不是姓唐?”

“没错,叫唐毅,搞建筑设计的,现在正帮我的忙呢。”

“可我听她手下几个助理说,她前段时间跟一个广告公司的小伙子走得很近,排队就会都是一起参加一起离开的,那人姓沈不姓唐啊,也不是搞建筑的,年轻人心都活泛,你说她是不是换了人了?”

王德云听完就皱眉,又找人简单查了沈信的材料背景,查完一声长叹。

这女儿别的不随她妈,找穷小子这一点,倒是不但原样继承还加以发扬光大,他当年跟老婆结婚的时候好歹还带着三家唐人街餐厅呢,她呢,前后看上的每一个是家有恒产的。

唐毅也算了,这些年他替他赚回来的,好歹不辜负他女儿的垂青,这个沈信,不过是个广告公司做技术的,老大个人了还跟母亲住在一起,条件乏善可陈,除了长得略微白净一点,可问题是,男人长得好算什么优点?那算缺点。

就为这事,王德云心一急,赶回来。但看唐毅的反应,又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转念一想,也是,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是有苦说不出来,年轻人脸皮薄,更是不好开口。

“直说吧,唐毅。”王德云直奔主题,“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你和梓琳的婚事。”

“婚事?”唐毅更是吃惊。

“是啊,你们俩在一起也好几年了,之前律师团一直在做协议,现在也差不多了,我想这次回来,带你们去老家跑一次,见见几个老长辈,定个日子。”

“伯父,你的决定,梓琳知道吗?”

“她知道”王德云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儿,但她既不在公寓也不在公司,只说在路上,赶着去办事,也不肯告诉他她现在在哪儿,他不满意,“什么事比爸爸回来还重要?”

她在那边支支吾吾。

他就问了句,“那我现在去找唐毅,好不好?”

“你找他干什么?”f梓琳声音怪异

“商量你们俩的事。”王德云等着女儿回答

果然,女儿过了很久才开口,“爸,那你替我问问他,还要不要结婚。”

就这一句话,让王德云下定决心向地毅提出婚事,殊不知王梓琳在电话那头已经热泪盈眶。

她是有苦说不出来,心想着让爸爸自己去问吧,让他亲耳听唐毅的解释,让他亲耳听听女儿究竟受了什么委屈,等见了面,她再好好诉一遍苦。

王德云哪知道女儿的心思,就照自己的理解过来问了唐毅,事情峰回路转,唐毅突然间只觉无法接受,王德云仍在面前笑着等他的回答,而他在他的等待中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德云的笑容渐渐但硬,最后忍不住,嘴一张想要再说话。

“伯父。”唐毅终于开口,“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

4.

沈智接到关宁的电话。

关宁不喜欢无谓的寒暄,只说工地上出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又问沈智现在恢复得可好,如无大碍,能不能出来吃顿饭,关博文非常想念安安。

沈智听到关宁的声音便想起田舒,条件反射那样,最近田舒仿佛人间蒸发,连她的电话都不接,沈智知道她为了丈夫的事情不愉快,但自己焦头烂额,再想帮她也力所不能。

沈智并不是不想将整件事在田舒与关宁面前说个透彻,但双方都是她的朋友,她又并没有确实的证据,男女之间原本就不容他人多事,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多余,更何况田舒关宁与李兆文之间这样混乱的一个局面,又叫她如何开口,她为此烦恼良久,一路拖到今天,现在接到关宁的电话,顿觉心上悬着的这件事再也不能等,立刻就答应了。

要出门的对候母亲正好从门外进来,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是面色不愉,看到正穿衣的沈智开口就问:“你去哪儿?”

“同事约我吃饭,我带安安一起去。”

安安己经穿戴整齐,奶声奶气地重复,“小哥哥,小哥哥。”

沈母仍有些不放心,看着她们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早点回来,电话开着。”

母亲最近看自己看得紧,沈智无奈一笑,“知道了。”

关宁行事利落,但心细如发,约的是沈智家附近的餐厅,沈智牵着安安的手慢慢走过去,受伤的地方已经拆线,伤痕隐藏在头发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临街的素菜馆,落地玻璃擦得通透晶莹,关宁已经到了,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拿着黑莓,可能在处理邮件。对面坐着捧着一本书的关博文,小男孩长得快,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已经开始拉长,轮廓明晰,穿着与妈妈同一色系的小衬衫,画一样的风景。

就这样一眼,沈智便在心中唏嘘,这样的关宁,与一身大牌撑起来的田舒,怎会有可比性?

穿着黑白两色制服的小姐为她们拉开门,关博文回过头来,两个小孩的眼睛同时亮了,安安更是激动,老远就奔过去,嘴里还叫,“小哥哥,小哥哥。”十九个月的小孩子哪里跑得好,沈智一下没拉住,掩面不想看女儿跌在地上的糗样。

幸好关博文行动迅速,跳下椅子就拉住差点冲倒在他面前的安安,关宁笑,“好啦,有我儿子在,摔不着你家安安。”

沈智最爱关博文,想摸他的头,又知道这男孩不爱人家当他小孩,遂只拉了拉关博文的于,说:“小博,谢谢,我把安安交给你了。”

关博文脸颊微微地红了,叫了声“阿姨”,还想说什么,可才站稳的安安用力拖他的手臂,努力拉他往店里的小鱼池那儿去,“小哥哥、鱼,鱼”他就跟着去了,一路还小心翼翼地牵着安安的手。

两个妈妈目送孩子,关宁耸耸肩,“沈智,,我现在开始懊恼生的是儿了。”

沈智想笑,与关宁关博文在一起,不愉快很难,但心里有事,笑起来也不觉痛快,总是牵强。

两人坐下点菜,关宁翻动菜单,沈智却在挣扎着该如何开口,满心烦恼。

倒是关宁直接,放下菜单之后抬眼看她,一双乌目,“沈智,你有话要跟我说?”

沈智被她问得一怔,再看关宁神色,禁不住小心翼翼,“你……已经知道了?”

“关于李兆文吗?”关宁一笑,“转告你的朋友,我已经不再见那个男人,请她放心。另外,容我多嘴一句,如果你有时间,多关心她的精神状态,我看她并不算太好,需要帮助。”

沈智心中哗一声,所有想说与未说的话都在关宁的镇定自若中付诸东流水。

关宁并没有在朋友有恙的时候殷勤相邀的习惯,她今日邀沈智一聚是有原因,就是为了田舒。她是在上一周与田舒见面的,准确地说,是在上一周被田舒突然堵在公司附近的某个餐厅的。

那天她在实验室里待了整个早上,两点多才得空外出觅食,公司边上的wagas,去得熟透的地方,侍应生个个都认识她,见她进门就招呼,“关小姐,今天又这么晚吃午餐?”

她就笑,“可怜我?贝果上多加点冰激凌吧?”

午餐时间早已过去,wagas里空荡荡的.关宁端着盘子兰下.才想开动,临街的玻璃门又被推开,有人走进来,笔直往她的方向,并在她面前坐下了。

关宁莫名,“小姐,我们认识?”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田舒直勾勾地盯着她说话,目光不离开关宁须臾,就是这个女人,这张脸,这身体,是她勾引了她的丈夫,是她让她受到威胁,现在她居然还用这样若无其事的口气问她,“我们认识?”这口气让她憎恨,她恨她,胜过这世上令她厌恶的一切。

关宁立时感觉到田舒的不善,放下手中食物再次开口,“这位小姐,我确定我与你没有见过面,你是否认错人?”

“认错人?”田舒冷笑,从包里掏出数张照片丢在桌上,“这上面是不是你?”

关宁低头看了一眼,照片拍得很模糊,角度也凌乱,显然并不是在正常情况下拍摄的,但上面的人物仍可清晰分辨,张张都是她与李兆文在一起的情景。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觉不妥,抬头再看田舒,“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李兆文的太太,和你浓情蜜意的男人的太太。”

李兆文的太太?关宁皱眉,“他早已离婚,你是他的前妻吗?”

离婚?前妻?

这几个词语深深刺激了田舒最脆弱的神经,她激动起来,忘了自己事先演练过无数遍的对话,忘了自己该做出的一个正牌妻子面对无耻情妇的蔑视与嘲讽,声音尖锐,“你说什么?我与他结婚三年,哪里来的离婚?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名正言顺跟他在一起,你给我搞搞清楚,你只是他在外头随便找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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