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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 诸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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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诸微异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呢?”

燕娘轻轻一叹道:“谁说我不关心呢,但我的关心对你并没有用,反而会消沉你的壮志。

因为你的一切已非我所属,公子光会比我更关心你。”

专诸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是的!燕娘,我感到很抱歉,我把我的生命给了公子光,留给你的只有一颗心了。”

燕娘不顾他身上水淋淋的,突然伸臂抱住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热烈,将火热的脸颊也贴在他的背上道:“郎君,但我已经满足,男人的一颗心比什么都珍贵,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专诸笑着从浴盆中站了起来,把燕娘也高高的举了起来道:“燕娘,你真的没什么遗憾了吗?”

燕娘迟疑片刻才道:“没有遗憾了,只是有一点希望,希望你能够多爱我一点,让我再为你生几个孩子。”

专诸道:“我们不是已经有孩子吗?”

燕娘的眼角有点湿润道:“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意义,不仅是生下他,还希望能每天抱着他,看着他长大!我不自私,勇儿在他祖母那儿会受到很好的照顾,我也很放心,为了他的将来,为了他的安全,我不想去看他,但我希望能再有一个女孩子,这样,我就可以在这儿抚育她。”

专诸笑了一笑才道:“我不要你生太多的孩子,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岁月不知道还有多久我要尽量与你相处在一起,有了孩子,分去你的心我会嫉妒的。”

燕娘神情有点悲戚,含泪恳求地道:“一个!只要一个就行了,郎君,我担保不会冷落你的,我已经跟大姐商量过了,她答应替我照顾,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去看看,郎君你知道我多希望听见自己的孩子叫我一声。”

专诸笑了一下,把她拉近自己,吻着她的脸颊道:“真的吗?你这样想生孩子吗?勇儿已经会叫娘了。”

燕娘道:“我想念的是未来的孩子。”

专诸笑道:“未来的孩子,这可不是种豆,到时候就能有收获的,何况我们的孩子,怎能去烦劳公子夫人呢?”

燕娘一时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专诸又道:“勇儿虽然有母亲在照料,但他一直在问我要他的亲娘,我答应今天给他带一个美丽的母亲回去。”

燕娘神色微微一暗,道:“是的!他应该有个母亲去照料他,娘也应该有个媳妇去侍奉她,你已经找到人了?”

专诸道:“找到了,那个女子与你一样的美丽,也善于弹琴,技术与你一样的精湛,性情也与你一样的温纯。”

燕娘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就好了,你爱她吗?”

“爱!爱得厉害,像爱你一样地深。”

燕娘笑了起来道:“这太好了,郎君!我求你一件事,把她接到府里来侍候你,我回家去。”

专诸一笑道:“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燕娘神色又是一暗,专诸不忍心再逼她了,拍拍她的背道:“换件衣服,回去看看母亲也看看勇儿,告诉他你就是我给他找来的母亲,然后别忘了回来,如果实在舍不得,把勇儿带来住几天也没关系。”

燕娘喜极道:“是真的吗?我可以回家去了?”

专诸一笑道:“是千真万确的,现在没关系了,昨夜公子已对外宣明,我是他的门客,用不着再躲着怕人知道了。”

燕娘高兴得掉下泪来,赶紧就去换衣服,当她脱掉身上的湿衣,露出坚实而圆挺的乳峰时,专诸不禁心动,跳过去抱着她道:“燕娘,你还要吩咐人备车,这是第一次回家,还得带点东西礼物去送给四邻街坊,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舒齐了会来通知的,趁着这段时间,让我再温存一下,这一去也许要几天才能回来,我怕耐不了寂寞。”

燕娘让他抱到床榻上,自动地脱去剩余的衣衫,让自己赤裸的胴体展示在他眼前,看看他眼中情热的火焰,不禁对自己女性的魅力感到无限的骄傲,她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谁?”

“你另外找的那个女子。”

专诸哦了一声才道:“叫燕娘。”

“怎么也叫燕娘?连名字都跟我一样。”

“当然了!除了燕娘,谁还能配作我专诸的妻子,又怎能做我儿子的母亲呢?”

燕娘满足了,轻拧了他一下道:“坏蛋,原来你是在骗我的,这一去我不回来了,让那个燕娘来替我陪你好了。”

专诸一笑道:“没关系,我也可以回家的。”

“回家我也不理你,谁叫你骗人的。”

“你不理我,那个燕娘会理我,我要她在家里的目的不仅是做孩子的母亲,也是做我的妻子。”

燕娘终于在无限的满足下,无限的欣喜下,带着许多的礼物,带着一片喜气,由公子府的从人簇拥下回家去了,专诸找到前厅,但见公子光正率着世子夫差,陪着伍子胥在厅中叙话,夫差虽是八岁的孩子,却已天生异禀,头角峥嵘,专诸教他练武练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当夫差叫他一声:“姨丈!”起立让坐时,他笑着道:“夫差,你行过拜师礼了,我这位兄长是天下第一英雄呢。”

然后又笑问伍子胥道:“兄长!你觉得这个学生如何?”

伍子胥肃容道:“伍员粗解相人术,认为世子将来的成就恐怕会超过公子,将成为一代霸王,然而……”

公子光见他忽然止口不言,忍不住催促道:“将军!你尽管说好了,我也懂得一点风鉴之术,也觉得此子煞气太重,跟我一样,似乎都不得善终!高见如何?”

伍子胥见他自己说出来,才道:“伍员俗见,世子的霸业可期,但恐将罪祸于女色!但相术是死的,并作不得准。”

专诸一笑道:“世子!你可听见了。”

夫差居然笑着道:“听见了,甥儿很荣幸。”

专诸微怔道:“很荣幸!这是怎么说呢?”

夫差道:“甥儿以为权倾天下不足奇,能够把一手创下的霸业再毁在自己的手上才算了不起,尤其是能败于女祸,则必然有一个艳绝天下的女子为我之侣,英雄事业中有了美人的韵事,尤足流诵千古,我还不算荣幸么?”

公子光叱道:“黄口孺子,信口雌黄。”

夫差见父亲生气了,倒是不敢再说,伍子胥却道:“世子以八龄之年而有这种抱负,已是不凡,至于他的见解也不能说错,夏殷二代,绵传千余载,除了二位开国的贤君为人所称道外,只有桀纣两个末代君主是最难被人忘记的,功过不论,此二人比他们那些碌碌以终的祖先,总是轰动得多,在个人的成就来说,贤与不肖均留传于后世。”

公子光皱皱眉,显然是不想在这方面多加谈论下去,乃变转话题道:“专兄弟,我以为你会跟燕娘一起回去的。”

专诸道:“我不放心昨夜的事,朝中有何动静。”

公子光道:“盖余在山上忙到天亮,仍是空手而回,僚王很生气,也很高兴,生气的是没能抓到刺客,高兴的是刺客身手虽佳,连他的身边都挨不到,更有点遗憾,因为他本人是个击技好手,很希望能与刺客较量一下。”

专诸一笑道:“有机会的,公子本身没受嫌吧?”

公子光摇摇头道:“没有!我挨了一剑蒙他殷勤慰问,但也受了一番奚落,说我身手太差,连一个刺客都斗不过,还对我夸耀了半天他的剑术。”

专诸问道:“他的剑术究竟如何呢?”

公子光道:“很高!不在你兄弟之下,宫中的侍卫虽多,却没有一个能高过他的,他出手快捷,剑下无三合之敌手,这一点倒是事实。”

专诸笑道:“他身为国君,谁敢跟他认真?”

公子光道:“这倒不然,在这方面他很内行,他订下了一个赏格,能跟他对手十招而不败的,就可以封上卿,食禄千钟,并不需击败他,可是始终无一人能邀此赏。”

专诸哦了一声道:“那我倒是该多下点功夫。”

伍子胥道:“是的!兄弟是湖野奇士,击技之道虽精,却与战阵杀伐之道略异,这倒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但兄弟对宫庭朝中的武学也悉心研究一下总是好的,愚兄之所以要找藉口住到府中来,也是想跟兄弟在这方面多切磋一下。”

日子在飞快中过去,专诸在公子光家中一住九年,后来的五年他与伍子胥朝夕研练剑术技艺更精湛了,只是他仍然不肯使用长剑,坚持在他一对短刃上面下功夫。

这对他的工作是有好处的,因为他是吴国有名的剑手,公开成为公子光的门客后,不能不启人疑窦。

公子烛庸还带丁几名剑手来跟他切磋剑技,这使他不得不违誓以长剑应敌,由于久年生疏,自然不会很精彩,虽然击败了那几个剑手,却输给了公子烛庸。

吴王僚、公子盖余、公子烛庸都是自命一世的剑中高手,三兄弟中又以吴王僚的技艺最精,烛庸能击败专诸,吴王僚自然更放心了,这使公子光的地位也安全多了。

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使伍子胥最伤心的事,毁了他全家的大仇人楚平王,因疾而死粉碎了他复仇之望。

伍子胥哭了两天,只有把仇意改为覆楚之心了。

平王死,子立,刚愎自用而又少不更事,吴王僚不禁砰然心动,伍子胥供给他伐楚的那篇谋略,他觉得可以一试了,利用楚国举丧的机会,他密令两个弟弟,公子烛庸与公子盖余领兵入楚,与楚军接触,兵围潜城,颇占优势,消息传至吴都,吴王僚十分高兴,更因此举轰动天下,引起了他雄图天下的雄心。

当时晋公之势最盛,为诸候之首,吴王僚乃遣王叔季札为使入晋,一面表示与晋修好,希望晋公不要阻挠他对楚国的用兵,同时也观察一下诸候的反应与动静。

小王新立,强邻压境,幸而平王的族叔屈灵君屈原是干才,居然能支持住,跟吴国的强兵悍将在潜城对峙,战事虽不乐观,但潜城在重围之下还能守得住。

四月,丙子日的前夕,公子光将专诸密召到室中道:“兄弟!烛庸盖余率军远出,季叔又到晋国去了,这是一个机会,成败就是明日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专诸兴奋地道:“九年来,我天天都在准备,公子都安排好了吗?明日将如何行动?准备从那一条路杀进宫?”

公子光摇头道:“不进宫,在我府里。”

专诸不禁一怔,公子光解释道:“他的人太多,靠兄弟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又不能大举地带人攻进去,只有把他引了来,兄弟在对付他的时候,我的人可以缠住他手下的剑士,伍将军也能助一臂之力。”

专诸道:“那固然好,但他肯来吗?”

公子光道:“是他自己要来的,他听说燕娘的琴技无双,而且他自己最近也得了一个宠姬,也擅琴事,要来跟燕娘较量一下,他处处都想压倒我,无形中却给我一个机会。”

专诸道:“燕娘的琴事已荒废多年了。”

公子光笑道:“我知道,我并不指望燕娘的琴技能胜过他的宠姬,只希望兄弟你的刃剑能刺进他的胸膛。”

专诸想了一下才道:“愚夫妇受公子恩庇九年,所报于公子的就是这一刻,我们夫妇都可以为公子死,只是……”

公子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心的勇侄,我也安排好了,明天叫夫差带着他出城玩去,如果我们失败,就叫他们即刻出亡越国,由伍将军带了去,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们哥儿俩的命连在一起了。”

专诸道:“伍员兄长不是要参加战斗吗?”

公子光道:“是的!但他要等兄弟得手后才肯出手诛戮残余,如果你失败,他立刻带人冲出去带走我们的孩子,这是我的要求,也是为他着想,他的家仇未报,目的在伐楚,夺政之举我不想连累他太多。”

专诸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去告诉燕娘去。”

说着来到自己的栖凤楼,燕娘已经焚了一炉清香,凤钗髻,身着宫装,端坐在矮几前,矮几上放了一具拭得洁亮的桐琴,神态肃穆,好像在等着他。

专诸为了冲淡气氛,故意一笑道:“燕娘,你的消息倒很灵通,知道明天要跟别人较琴了,是谁通知你的?”

燕娘道:“大姐才跟我说起了,我的琴事已经荒废了多年,指法也生疏了,所以想温习一下。”

专诸道:“夫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燕娘道:“没有!还有别的事吗?”

专诸先是一怔,继而才想到刺僚之举是十分秘密,稍一泄漏就关系太大了,公子夫人胆子很小,公子光一定没告诉他,自己又何必告诉燕娘呢?也许明天要在较琴之后才有机会出手,先告诉了她,反而会误事,遂笑笑道:“没什么,公子不希望你的琴会输给宫中……”

燕娘笑道:“是啊,大姐也说要我争口气,但琴这样东西是很难说的,不是技艺的问题也关系着心境,我这几年来虽然指法生疏了,但生活在幸福中,心情恬淡,应该不会输给别人的,所以今夜我要好好温习一下,你到别处去睡吧,我恐怕要练一夜呢。”

专诸只有苦笑了一下道:“今夜你别赶我走。”

燕娘一怔道:“为什么,弹琴是不能受打扰的。”

专诸忙解释道:“不打扰你,我有好几年没听你抚琴了,这使我回忆起从前未婚的日子我想重温旧梦一下。”

燕娘道:“今夜我要奏的琴曲与以前不同,以前我身在青楼,太多悲音,今夜,我将要奏的是高山流水之曲。”

专诸盘膝坐下道:“不管你奏的是什么,我都是你的知音,你不妨试试看,我能否与你心灵合为一体。”

燕娘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必须要规规矩矩坐着听。”

专诸道:“我一向都是最规矩的,还记得以前吗?我们好久才难得一聚,我除了静坐听琴外,几时不规矩过。”

燕娘嫣然一笑,静坐片刻才开始慢慢地弹奏起来,起初琴韵恬淡,一派平和之象,但过了一阵,忽而转为急促,铮铮有铁马金戈之音,跟着拍的一声,琴弦断了。

专诸的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按几站了起来,他不仅是个武士,文事的修养也极高,知道琴韵为乐中之圣,暗藏天机,琴弦突然断去,就是一个极为不吉祥的凶兆。

可是燕娘却十分平静,淡淡地道:“郎君!你坐下来,这具琴很久没抚了,弦上得紧了一点,断弦是很平常的事,犯得上这样紧张吗?坐下来,别扰乱了我的心境。”

专诸只好坐了下来,看燕娘以从容的指法,很快地接好琴弦,又铮铮地弹了起来,专诸几次想阻止她,告诉地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故,但见了燕娘那份安逸从容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又不忍心告诉她。

但他坐立不安的心情却无法平复,再看看燕娘,神情虽然平静如恒,却也有点不平常,尤其是她的琴韵,一开始虽是恬淡高雅有出尘之思,慢慢就转为肃杀之声了。

曲既终,燕娘才皱着眉头,道:“这样子,不行呀。”

专诸诧然道:“燕娘,你说什么不行?”

燕娘道:“我是说我的琴,这样子无法拿出去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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