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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强留宝剑剑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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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忖思了一下,苦笑道:“好吧,算你的话对,你要走了!”

丁弃武沉凝的道:“记住,你我谁也不欠谁.”

有心人瞧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吧!两不相欠。”

轻轻放下酒杯,意味深长的转转眼珠,又道:“至少,我欠你这杯酒!”

不待丁弃武答话,双肩晃动,兔起鹃落,头也不回的奔下山坡而去,渐渐消失于夜色之中。

虬松下只剩下了丁弃武与胡瘸子和二楞子三人.

丁弃武一直没再说话,只是怀不离手,不停的喝酒,不大功夫,已是七八杯酒下了肚。

二楞子碰碰身边的胡瘸子,示意他开口劝劝丁弃武,但胡瘸子自己也是一杯杯不停的在下用灌,翻了二愣子一眼,根本没有理睬.

二楞子实在忍不住了,皱皱眉头道:“爷……”

丁弃武笑笑道:“你们也受了委屈了,为什么你不喝过酒.”

二楞子摇摇头道:“我喝不下,……爷从来没有这样喝过酒,为什么……”

他不知道这时下面应该说什么才好,故而呐呐的停了下

来.

丁弃武笑道;“喝几杯洒有什么不好,……”

目光悠然的四外一转,又道:“这样好的月亮,这样好的风景,这样好的酒莱,为什么不喝。”

二愣子道:“爷说的好听,其实我知道,爷有心事,心里烦,所以才这样喝酒。”

丁弃武摇摇头道:“好吧,就算你说得对,喝几杯酒也不是坏事,一醉解干愁,至少可以暂时不再去愁……”

二愣子似乎突然发了诗兴,忍不住接口道:“就只怕……举杯消愁愁更愁!”

丁弃武满饮一杯,大笑道:“二楞子,想不到你也文绉绉的……”

打个酒呃,又道:“现在甚麽时候了?”

胡瘸子应声道:“也快二更天了!”

丁弃武微吁一声道:“你们先走吧!”

二楞子失声叫道:“我们先走,爷不和我们一块……”

胡瘸子也干咳了一声道:“莫非爷……还在生我们的气.不要我们了?”

丁弃武双手一摇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楞子呐呐的道:“那么,爷……”

丁弃武道:“你们可以先去开封,随便找个客栈住下.先探听探听平安镖局中的动静,看看自展堂是否去了那里?”

二楞子欣然道:“这好办,我一定能打听清楚。”

胡瘸子道:“爷呢?”

丁弃武道:“我随后就到.你只管放心先去.”

二楞子投注了胡瘸子一眼,又道:“爷叫我们现在就走?”

丁弃武笑笑道:“现在走也好,现在不走也好,随便你们两人决定,不过我却要先走一步了!”

说着站起了身来。

二愣子皱眉道:“爷要去那里,难道不能叫我们跟着同去。”

丁弃武摇摇头道:“我有我的事,你们还是不问的好.”

一楞于瞧瞧丁弃武的脸色,微吁一声道:“好吧,爷不叫我问,我就不问,但爷……什么时候到开封?”

丁弃武道:“也许我会比你们先到,也许我会晚一两天,反正不会太久就是了。”

他喝得不少.有些酒意,脚步踉跄的向山下走去,二愣子急忙叫道:“爷,您多加保重!”

丁弃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向他摇了一摇,就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山去。

万花山庄中寂静无声,因为巳是二更天了。

丁弃武像凌空而下的巨鸟,落到长青夫人的楼窗之外。

楼内灯光隐隐,长青夫人正在等他。

楼窗是开着的,只垂着鹅黄色的窗帘,丁弃武像一片落叶.掀开窗帘.轻飘飘的落入了窗内。

楼中只有长青夫人,正俯在几前饮酒,对丁弃武的突然而至,连头也没有抬上一抬,只是淡淡的道:“你来了?”

丁弃武道:“在下是守信的人,自然会依时而至.”

“那什么有心人好了?”

“好了,但也昏迷了将近一天。”

“他来得好,我该谢谢他。”

“在下不大懂得你的意思!”

长青夫人终于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道:“如果他不来,我会继续受你的愚弄,他至少使你的计谋不得不因而中止,难道我不该谢他?”

她还是像前一天穿的衣服一样,一身素淡,不施脂粉。

丁弃武笑芙道;“恕我再说一句,万花山庄不是在下找了来的,而是芳驾使你的手下人设计把我掳了来的。”

长青夫人哼道:“掳你来固然不对,但作假装中毒被擒用心也够可恶的了。”

丁弃武道;“我们不必讲这些讲不清的道理.在下的剑呢?”

长青夫人冷笑道:“你就是为了宝剑而来?”

丁弃武平静的道:“那柄剑虽然当不起宝剑二字,但在下一直佩用,就如此丢掉,末免有些合它不得!”

长青夫人又笑笑道:“你不喝一杯,今天的酒不是女儿红.而是你喜欢喝的烧刀子。”

丁弃武摇摇头道:“老实说对于以用毒出名的碧鸡寨寨主夫人,我还是提防一些的好。”

长青夫人幽幽的叹口气道:“丁弃武,我算服了你了!”

丁弃武冷冷的道:“芳驾过奖了!”

长青夫人道:“我讲的是真话,只要是一个男人,就不会不为我的美色所迷,只要是受到我迷魂之术的人就不能不失魂落魄,只有你……”

叹息一声.住口不语。

丁弃武笑笑道:“芳驾可是觉得失望?”

长青夫人道:“我只是觉得我以往的判断错误,把江湖中的人估计得太低了,既然有第一个丁弃武,也会有第二个丁弃武.甚至于无数个丁弃武!”

丁弃武道:“芳驾总算明白了一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美色虽为天下所重,但也有视如粪土之人,迷魂之术虽然精奇.但也不能迷倒所有之人。”

长青夫人点点头道:“不错。”

丁弃武安定的瞧着她,道:“在下再说一句,芳驾可以把剑还给我了么?”

长青夫人笑道:“难道我们不能再谈一谈?”

丁弃武皱眉道:“芳驾是有夫之妇,深更半夜,私室独对,似平不是文雅的事,在下不愿因而损及芳驾的声誉。”

长青夫人格格大笑道:“丁弃武,你简直像个书呆子,不配称做武林中人!”

丁弃武皱眉道:“芳驾如果有事,应该快些说个明白,至少.在下还有事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消磨.”

长青夫人微吁一声道:“好吧,丁弃武,我对你的一切都很清楚,华山路氏祖孙与白家父女,都是你的强仇大敌.你一个人的力量只怕有些应付不了。”

丁弃武平静的道:“芳驾的话需要大加修正,在下的仇人只有一个白展堂,与其他的人一概无涉,更扯不上华山一派!”

长青夫人大笑道:“你的话够天真,白展堂有女儿,他的女儿已经许配了华山掌门路九重的孙儿路文杰,另外白展堂有九名弟子.这些弟子都巳独立门户,他们有朋友,如果你想动白展堂,就不能不把这些与他有关系的人算上,别的不说,大约你还不是路九重的对手,除非把令师天山瞽叟也请了出来!”

丁弃武大声道:“家师早已绝迹江湖,更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出山!”

“这就难了……”

长青夫人双手一摊道:“我对你只有一点劝告,收拾起报仇之心,远走高飞算了!”

丁弃武冷冷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青夫人面色温柔无比的道:“人不能没有朋友,更不能没有朋友帮忙,我已经向你伸出了友谊的手.为什么你要这样决绝?”

丁弃武慢悠悠的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什么不说出你真正的目的?”

长青夫人淡淡一笑道:“丁弃武,你把我估计的太庸俗了,我对你一无所求,只不过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丁弃武道:“当初为什么对我用那种下流手段?”

长青夫人双眉紧锁.叹口气道:“我早已说过了,我那些手下人不论办什么事都会办得一团糟!”

丁弃武道:“就算是芳驾的手下人不会办事,那么,在下还要请问一件事,对尉迟平的事不知芳驾又有什么解释?”

长青夫人震了一震,强笑道:“这是我的私事,难道你一定要问?”

丁弃武笑道:“既然芳驾对在下特别垂青,要交我这个朋友,我自然应该打听一个清楚。”

长青夫人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碧鸡寨与尉迟世上有仇!”

丁弃武笑道.“恕我再拆穿芳驾一次谎言,在下曾经问过尉迟平,他与碧鸡寨素无恩怨,从无往来.仇恨二字,似乎无从谈起。”

长青夫人面色微红道:“那么这就算是我的秘密吧!”

丁弃武徐徐站起身来道:“在下第三次开口,请芳驾还我的宝剑……”

微微一顿,又道:“如芳驾对在下的那柄长剑有些喜爱,在下就奉赠不要算了。”

说话之间,迈步欲去。

长青夫人叹口气道:“看情形我们之间是无法为友的了?”

丁弃武道:“在下喜欢独来独往,至于报不报得了仇,那是在下的事,不劳芳驾多虑。”

长青夫人咬咬牙道:“好吧,丁弃武.别的事不谈,至少你对不起我这里的另一个人,至于你的宝剑,我已经代你送给她了.”

丁弃武一怔道;“谁?”

长青夫人神秘的道:“难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知道,一定要我说出来?”

丁弃武心头怦然一震遗:“你说吧i”

长青夫人淡淡一笑道:“小桃。”

丁弃武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去.

长青夫人格格一笑道;“你大可以不必承认。”

丁弃武苦笑道:“我承认,但……”

长青夫人接口道;“你不必说下去,我也知道,你是想利用她探听一些底细,或是要她替你办一些事,自然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对么?”

丁弃武咬牙不语。

长青夫人又道:“再美的人也不会放到你的眼里,当然你不会爱上我的一个丫头,……”

微微一顿,又道:“但你对她大约也说过许多使她动心的话,要不然她也不会那样死心眼,要为你而死了!”

丁弃武一惊道;“她死了么?”

长青夫人笑笑道:“这倒没有,但她的生死却操在你的手里!”

丁弃武怒道:“你想用她来威胁我?”

长青夫人摇摇头道:“我还不至于如此卑鄙,小桃是我喜欢的人,我一直很疼她,但如果她发觉你只是欺骗她,利用她,她会毫不踌躇的去死……”

眸光微转,又道:“为了安慰她,我已经把你的宝剑交给了她,做为你与她之间的……”

下面的话井没有说出来,却用一串神秘的笑声做了结束。

丁弃武不知说什么话才好,他心中立刻觉得很乱.

长青夫人微笑着道:“她正在楼下.如果你愿意去看看她,可以直接去,要是你没有这份兴趣,也就只好算了。”

丁弃武仍在低头沉思。

长青夫人缓缓站起身来道:“夜色巳深.恕我要逐客了。”

丁弃武微吁一声,一言不发,双肩动处,已经穿窗而出,向楼下飘去.

楼下没有灯光。

丁弃武在门外伫立了将近一盏热茶的时光,方才举手叩门。

门内传出了小桃的声音,道:“是……谁?”

声音很低,很悲凉,丁弃武明白小桃是知道的,她故意装着不知道是谁,但她颤抖的声音中却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情。

他只好低声应道:“是我。”

门开了,小桃出现在黝暗的厅房中.

她什么都没有说,站在房门正中,像一尊石像.

丁弃武可以看到她肿胀的双眼,她不但哭过,而且一定哭了很久,丁弃武不由从心底之中升起了一股歉疚之情.

他苦笑了一声道:“不让我进来坐坐么?”

小桃仍是没有说话,但却侧开了身子.

丁弃武走入了房中,触目所见的是那柄剑,属于他的宝剑,正平放在一张小几之上,几后是一张新搬来的软榻,榻上有一个棉被,大约就是小桃临时栖身的地方.

丁弃武暗暗凝注着她,心中十分后悔.

在他认为,小桃是与长青夫人差不多的女人,该是属于荡妇一型的,由她的言谈举动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现在,他发觉自己的判断该做一番修正,小桃也许是一个比较活泼的女孩子,但她仍然是十分纯洁的,由于跟长青夫人时间久了,难免在谈吐与举动方面有些浮荡,实际上她的内心中却并非如此。

丁弃武为难的叫道:“小桃!”

小桃转动了一下身子,道:“你走吧,你的剑就在那里……”

不自然的强笑了一笑道:“我知道你是来拿你的宝剑。”

丁弃武摇摇头道:“不,那柄剑送给你了。”

小桃双肩颤动了一下,道:“当真要送给我,但是……那不是你很重要的东西么?”

丁弃武凝重的道:“自然很重要,没有比那柄剑对我更重要的了,也正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才要送给你。”

小桃在黑暗中定定的瞧着他道:“那么,你是说……”

丁弃武忙道:“这只表示我对你的一点诚意,留个纪念。”

小桃对这话有些不能满足,喃喃的道:“那么,以后你……”

下面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措词,终于红着脸停了下来。

丁弃武叹口气道:“以后的事谁也难料,你……最好能忘了我!”

小桃大吃一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送给我宝剑,却又叫我忘了你?”

丁弃武苦笑道:“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使你更安静些!”

小桃连连摇着头道:“我不懂!”

丁弃武苦笑着道:“我可以告诉你,小桃你也许知道身为江湖人,随时都可能丧失生命,我们不能越陷越深,免得彼此痛苦.”

小桃咬牙道:“我知道,你嫌我。”

丁弃武着急的道:“你不要误会,我不会赚你什么,我是真实的喜欢你,但是我,想不到你会如此认真。……”

小桃流泪道:“你说想逢场做戏,随便戏弄我而巳!”

丁弃武叹口气道:“小桃,我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好,我要告诉你,我身负血海深仇,我的仇人也许会找出很多有力的帮手,所以我可能是九死一生,你对我这样倾心是一种错误,将来会使你痛苦一辈子!”

小桃坚定的道:“但是我心甘情愿。”

丁弃武无可奈何的道:“这就难了,小桃,你总不会愿意我死不瞑目吧?”

小桃叫道:“为什么你要说出这些话来,吉人自有天相,你不会的,……”

微微一顿,又把声音放得低低的道:“万一你真的死了,我也陪你一齐死,咱们活着不能在一起,干脆死后再做夫妻!………”

丁弃武没有说话,在惊魂洞的时候他吻过她,也亲口说过喜欢她,虽然那是一种手段,现在他却不能这样说,叫他去杀死十个强盗,他可以不皱一皱眉头,但他却不愿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的心。

小桃见丁弃武没有开口,幽幽的又道;“丁公子,如果你以前说的话是骗我的话,你可以把宝剑拿走,我不会怪你,只怪我自己命苦,……”

丁弃武苦笑道:“那么你要怎样?”

小桃咬牙道:“不论我要怎样,又与你何关?”

丁弃武沉吟着道:“我想知道。”

小桃幽幽的道:“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当生命是种痛苦时,就干脆不要生命也就是了!”

丁弃武强笑道:“你还年轻离将来还早的呢,也许会遇到更适合于你的人!”

小挑冷笑道:“丁公子为我想的倒是十分周到。”

丁弃武叹口气道:“我说过宝剑是要送给你了。”

小桃道:“那么,我这个人也就送给了你,我活是丁家的人,死也是丁家的鬼.你不妨多加考虑考虑!”

丁弃武对任何事从来没有这样迟疑过,但现也他实在有些举棋不定,但最后,他终于下了决心。

从他有记忆以来,心头充满了恨,世上唯一爱他的人,只有他的母亲,另外,是白采萍。

白采萍是他童年的伴侣,那时他们都小,但是,那印象是深刻的,十多年来一直索绕在他的心头。

他并没有想到过男女之间的情爱,他毕生的志愿是报仇,为父母而报仇!

但如今,他必须考虑一下了,他和白采萍能成为夫妻么,不能,因为他与白展堂是不共改天的仇人,他不能杀了白展堂而去娶他的女儿,那么,娶小桃是可以的,小桃很美,很温柔,也很痴心。

然而,他更不能,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白采萍。

这件是使他很痛苦的事,所以他只有呆呆的站着,良久良久,没有识出一句话来……

小桃凝重的道:“丁公子,你要快些决定。”

丁弃武终于坚决的道:“那柄宝剑你留下吧!”

小桃又惊又喜的道:“你……你这是说……”

丁弃武一宇一顿的道:“我不能答应娶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也许我活不了长久,也许我今生不会娶妻、反正,不论如何,我不会对不起你就是了。……”

微微一顿,又道:“小桃,你自己珍重!”

小桃急急叫道:“丁公子……”

但丁弃武并没再听她说什么,身形疾擎,飞驰而去。

楼上的窗帘放了下来,原来长青夫人一直在倾听着楼下的谈话,现在,在她不施脂粉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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