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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血溅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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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情势便变得惊心动魄,紧急非常。

“寒北神屠”原是“北溟红怪”的徒弟,一身歹毒神化的武功,全属“修罗门”的绝艺,虽然名列“六魔”,实较其他五魔强多。

这“修罗玄功”,即是“修罗门”的最高修为所成,“塞北神屠”练成以后,极少使用。

这时,他在盛怒之下,突然全力施为,威力强大。

只觉得“塞北神屠”的周围,产生一种坚韧的气流,急速地扩大旋转,呼呼作响。

这气流除了旋劲极大外,寒冷砭骨,四人虽有玄功护身,仍旧感到裂肤生痛,无法忍受。

尤其是气流的旋劲,最使他们惊心战胆,虽然用千斤坠的功夫扎住下盘,依然不能稳住双足。

不自觉间,已跟着气流旋转,兵器和掌力击在气流上,也被这旋劲化为乌有,并将兵器带得一歪,险欲脱手飞去。

反而“塞北神屠”的“化骨指法”,却可从内向外袭击他们,一缕缕恍如利剑的劲风。穿过那层气流,使他们忙着闪避,闹得手忙脚乱,十分狼狈!转眼间,“塞北神屠”的绕身气圈已扩展至直径丈余,紫气真人等不但掌剑无功,全落被动,而且身形也无法自控。

这时,他们虽然无法攻击“塞北神屠”,无法停止自己的身形,但若拼着全力向外冲出,仍可脱离这寒流的旋围的。

可是,他们因赌赛的胜负,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存亡;如果他们冲出旋圈外面,便等于不敌对方而躲避。

虽可保全个人的生命,却给了敌方获胜的藉口。

“塞北神屠”更可因此藉口,要求各门派遵守约言,归顺红星教为奴,否则,他即可命令属下的护法魔头们,群起向各门派攻击。

依据各门派现时的实力而论,实在无法抗衡,纵令拼死奋战到底,也要落得血洒宫前,全遭毒手的结果。

因此,紫气真人四人虽然想不到即时冲出旋圈的方法,也不愿实行,仍旧咬紧牙关,奋力支持下去。

希望在自己四人力尽而死后,使“塞北神屠”履行诺言,不再屠毒各门派。

此刻,紫气等四人,在“塞北神屠”的“修罗玄功”中,已被冻成心智迷糊,肢体欲僵,护身的玄功渐失,身形也完全受制于对方。

“塞北神屠”也好像存心折磨他们,要他们力竭而倒,“化骨指法”已停止使用,只是不时地扬掌助威,加强寒流的震幅。

身形不动,在圈中哈哈大笑,一付得意的形态,丑恶至极。

白如霜气得翘嘴跺足,急向玄清道长道:“二师兄,快!我们上!”

同时,一拉剑把,蓝虹宝剑已“嗡”然出鞘。

慌得玄清道长拉住她的右臂说道:“师妹,不可造次,我们不出去,或可保全四人的生命,一出去就糟啦!‘屠魔’会先毁四人,再跟我们交手,何况那些同来的魔头都眼瞪着我们,我们能够顺利得手吗?”

白如霜急得无法,忙又问道:“我们怎么办?难道看着他们给那魔鬼吃了?”

玄清在这紧急关头,反而显得非常冷静和理智,笑对白如霜看了一眼道:“师妹,你想想看,他们四人联手都要失败,我们两人之力能胜吗?“屠魔”的目的,在屈服各门派的掌门,要他们率众归顺红星教而已,不会再下毒手的,你放心吧!不过……”

玄清尚未说出下文,白如霜又已急问道:“师兄,有法子吗?”

玄清见她如此着急,连忙安慰她道:“师妹,你冷静一点,急是无用的!愚兄虽然想不出好办法,但希望“酒仙”、“渔隐”这些老前辈们能够及时出现,便能有救了。”

白如霜闻言一怔,好像心有所感地发出一声:“呵……。”

随又昂首向天,仰望着天际悠悠的白云,轻声自语道:“他怎么还不来呢?难道真的……”

声音凄侧微颤,缓慢得像深夜的哀怨琴音,使人闻之心酸,热泪欲出。

玄清心头一震,知她又在怀念小师弟,连忙强作欢颜,再向她轻声安慰道:“师妹,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白如霜惘若无闻,仍旧仰视着天空,热泪像断线的珍珠,从杏眼中滚滚流出,粒粒晶莹,沿着粉颊而下。

就在这群雄无策,空自心急的时候,紫气等四人已到了身形摇晃,气穷力尽的危境,只要“塞北神屠”一敛“修罗玄功”,便可使他们颓然倒地,形同废人。

若果如此,则武林大势已去,各门派便要听从红星教的统治,供人奴役了。

故全体正派人士的心都随着他们的身形摇晃欲出,这是大难将临,完全绝望的时候,场上一片死寂,静得怕人。

忽然,一阵哈哈的笑声,从广场右侧的林梢传来,宛似一串晚钟响敲,惊醒了人们的心。

笑声中人影数闪,场中出现了两位老人和一位师太。

其中一位蓬头垢脸,鹑衣百结的老人,将手中的黑拐杖往地上一插,指着“塞北神屠”大喝道:“老屠夫别凶,欺压后辈算什么英雄?有种就跟我化子比划一下才是。”

“塞北神屠”气得怪眼大睁。

向着这三人注视一会,才哈哈大笑道:“好!‘四异’来了三位,我‘神屠’不再客气了,不过,这个掌门曾经和老夫约定,败者要接受胜方的任何命令,现在胜利属我,所以我要他们遵守约言,率领徒众归顺本教之后,再和你化子算账。”

说完便停止运功,大笑不止,似是理直气壮,非常得意的样子。

紫气等四人也因他停运“修罗玄功”,被旋劲的余力带动身形,步履踉跄,几乎一齐跌倒。

犹幸在迷糊中及时警觉,尽力止住身形。

“塞北神屠”正欲逼他们承认落败,履行约言的时候,“酒仙”已哈哈大笑道:“老屠夫,别不要脸!他们虽然和你先有约言,但彼此胜负不分,仅是平手而已,你有何权利要求他们率众归顺呢?”

“塞北神屠”闻言愕然,反身向“酒仙”喝道:“你说,怎么不是我胜呢?”

酒仙又哈哈一笑道:“老屠夫,你别着急!我化子自有道理,证明你们是平手,我说呀,此事由我,你先让他们回去休息,如果我说不出平手的道理,仍算是你胜,那时你再要求他们履行约言是了。”

“塞北神屠”一时迷糊,遂毅然点头道:“行!只要你们三位愿意负责,本座照办!”

酒仙又一阵哈哈大笑,才大声说道:“老屠夫,你放心!我三人一定负责。”

随后又转向紫气真人等说道:“请四位回去休息,此事让我三人来玩玩吧。”

紫气真人等伤本不重,经过这一阵静立调息后,已复元气,所以一闻酒仙的吩咐,便微一躬身,缓步走了回去。

酒仙见他们走回本阵以后,又向“塞北神屠”大声问道:“老屠夫,你也是久负盛名的人物了,对于交手的规矩,当然非常清楚,我问你,应该如何为胜?如何为负?”

“塞北神屠”也给他问得茫然地道:“臭化子,你搅什么鬼?这种事还要问吗?谁都知道,只要有一方被人杀伤,或被制住,损兵器,破衣服,以及受震倒地等等都算是负方,至于其他特约的打斗,就要看当时双方的规定来判断了,……”

酒仙装作非常赞同的样子,点着那长发蓬松的脑袋,拍掌笑道:“好!老屠夫你说得对!我再问你一声,你和他四人的打斗,胜在何处呢?他们又有何败迹呢?”

“塞北神屠”又给他问得一怔,随又大声道:“他们敌不住本座的玄功,已至不能自保的地步,这是大家亲见的事,当然是胜利属我了,这种极易分判的道理,还用你臭化子问吗?”

酒仙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后,才接着说道:“老屠夫呀!你错啦!依你自己所说的判断方法来说,你在这场打斗中杀伤他们吗?制住他们吗?他们既未兵器脱手,又未被震倒地,从始至终,一样的上场,一样的回去,他们败在何处呢?他们绕着你奔走,只是想找寻机会伤你而已,这能算是他们落败吗?所以,我化子公正地说一句,你们这场赌赛,只能说是平分秋色罢了,你老屠夫又根据汁么,要求他们率众归顺呢?”

“塞北神屠”更气得怪眼如牛蛋,乱发直耸,一时呆立无言。

呆了一会,他突然大喝道:“臭化子,本座要吃你的脑子。”

同时,巨掌一伸,身形直射,疾向“酒仙”扑夹,五指如钩带着“嘶嘶”的劲风,直向“酒仙”的蓬头抓去。

酒仙见状哈哈大笑。

但见酒仙在哈哈声中,身形一歪一晃,已转往“神屠”的右面,右掌一晃,即行还击。

口中也大叫道:“老屠夫,不要脸!欺压后辈,自诩胜利,化子我主持公道,反而惹火上身,唉呀!……不得了,修罗门的‘化骨指’呵!唉呀!我化子受不了啦!好,别抓!干脆,我献脑袋好啦!”

他口似连珠炮,身似烂醉汉,叫骂齐来。

自嘲嘲人,既滑稽好笑,又神妙莫测。

这两人,一个是“四异”之一,“醉里乾坤步法”奇物,一个是“六魔”之首,“化骨指掌”狠毒。

一个谐语百出,一个是怒吼如虎,彼此各施绝艺。

这时,始终静立不语的“了尘师太”和“渔隐”二人因见“酒仙”已经出手,便转身走向各派人等这边。

白如霜一跃迎出,投入了尘师大的怀中。

娇呼一声“恩师”后,又埋首抽泣,悲痛不已。

旁观人士中,有人以为她师徒俩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不知道白如霜的悲伤,却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了尘师太当然明白爱徒为的什么,才如此伤心。

所以轻拍着如霜的香肩,慈爱地安慰道:“痴丫头,何必如此呢!难道不怕人家笑你?何况吉人天相,岂是恶人所能陷害的?”

接着,又向旁边恭立的玄清道长道:“你师兄何在?在此紧急时候,何以不见?”

了尘师太本非武当门人,因与武当上代掌门人和慈善书生交厚,所以一清师兄弟都尊她为师伯。

但自二次正邪决斗后,慈善书生隐去,上代掌门仙逝,便很少见到这位侠尼的踪迹。

现在,玄清虽已须发花白,年近古稀,但对这位多年不见的先师好友,仍是尊敬非常。

故见她和渔隐走来时,即跟着如霜迎出,先向“渔隐”见礼后,即恭立在师太身旁,看着她师徒亲热,准备在白如霜之后,再向师太见礼请安。

见师太转头询问,知她仍旧认识自己,故即躬身回答道:“小侄玄清给师伯请安,掌门师兄因与‘白衣尸魔’对掌受伤,正在宫内休息,已经服过慈善师伯的‘百草丹’,伤势谅已无碍。”

了尘师太听见一清已经受伤,知已先有一番剧战,才会如此,受伤的人也一定很多,故又问道:“受伤的不止他一人吧?如果伤亡不多,已经算是大幸了。

“其实,你们能够维持这样的局面,真不容易!这些都是隐迹多年的魔头,厉害可以想见,我们三人到来,仍嫌实力不如对方。

“等会发生混战时,你们如以数人联手对敌,或可支持较长的时间,但也胜算毫无,局势堪虑。”

玄清道长刚应了一声“是”,即听得“蓬”然一响,震撼了众人的心,显然是酒仙和“塞北神屠”,已经互相硬接了一掌。

白如霜也停下哭泣,抬头转身,泪痕未干地注视着交手的人。

原来,“酒仙”和“神屠”交手后,即展开“醉里乾坤步法”,去应付“塞北神屠”的猛攻,有时乘机出击,利用擒拿散手攻敌,使“神屠”无可奈何,怒吼连连。

要知这“醉里乾坤步法”是“酒仙’惨悟五行八卦之理而自创的,虽然不如应清华的“迷形幻影身法”玄妙,也已享誉武林多年。

这次,因知“塞北神屠”是个劲敌,所以开始便用以应敌。而使“塞北神屠”对他毫无办法,气得哇哇怒吼地又运起“修罗玄功。”

然而,事出“神屠”的意外,当“塞北神屠”发动“修罗玄功”的时候,酒仙也恰在施展“纯阳气劲”。

这“纯阳气劲”,据说是传自吕纯阳祖师,亦是乞帮历代相传的独门绝艺,但练习的人必须是从幼学武,贞元不破才能有成。

练成以后,能产生一种无形潜劲,保护在练功人的身外。

正如“大清刚气”或“先天太乙真气”一样,有避御掌指刀剑的妙用,缺少反震的作用,却多了一种特点。

这就是运起“纯阳气劲”以后,能使周围三尺内的气温炽热如火,虽处身冰天雪害之中,仍能安之若素,正是阴寒一类武功的克星。

因此,“神屠”刚运起的“修罗玄功”,寒流旋至“酒仙”的身上,不但不能控制他的行动,反而像石投大海,毫无踪影。

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寒流的旋圈已成了个缺口。

这一来,“塞北神屠”吃一大惊,连忙倒蹿一丈,疑惧而立。

暗自忖道:糟啦!这化子的玄功似是本门玄功的对头,纵令他不能伤我,而我也无法任意施展了。

接着心中一转,又自忖道:我何必畏惧呢!就用内力拳掌相拼到底,我也不会输与他的。

心念一转,胆气顿壮,将玄功真力注入掌中,重新对“酒仙”出掌攻击。

恰值“酒仙”也因对方的玄功旋劲巨大,几乎将自己的身形带动而警惕,正拟以硬拼的态度应付,双掌蓄势以待。

所以一见“神屠”隔空出掌,也即刻吐掌相迎,挥出一股猛烈无比的气劲。

于是,两股寒热不同的狂飚,滚滚相对,呼啸相接,一声“蓬”然暴响,两人的身形一仰,同时后退两步。

他俩相隔丈余,怒目而对,步履沉重,缓缓移动地绕圈子,一种紧张沉闷的气氛使全场鸦雀无声,屏息注目。

他们绕了一圈,忽然一声大喝,同时进步出掌,又是“蓬”然一响,震得飞沙走石,又各后退两步。

“塞北神屠”和“酒仙”硬拼数掌后,即自知地无法获利,遂喝令来的魔头们,一齐向正派人士发动攻击。

这些魔头们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凶名久著的老魔。

像和“了尘师太”交手的“普渡仙姬”,和“渔隐”周旋的“太湖水怪”,与玄清、静性相对的“南荒二矮”,与白如霜再度相逢的“怪手仙翁”。

以及独战古兴云和灵气真人的“勾魂真人”,双斗符化子和“浪里金龙”的“长白左右尊者”。

以及滥杀正派弟子的“青海一毒”等无一不是五叟六魔七怪中的老怪物。

只有“白衣尸魔”在原地调息,没有参与这场群攻。

此外,有跟来的红星教香主五六人也和正派六人单打独斗,缠在一起。

反之,各门派人士中,除了“了尘师太”师徒和“渔隐”外,其余都是弱于对方的。

且有“青海一毒”这魔头专向各派后辈弟子下毒手,弄得惨呼连连,死伤遍地。虽经分守周围的武当弟子赶来,前仆后继的死战,仍无法阻止他的疯狂滥杀。

这一来,宫前的广场上,人影纷飞,喊杀连天,一幕反抗暴力压迫的战斗,继续不绝,真斗得风云变色,草木含愁!

这场惨烈的混战,红星教的魔头们,除教主及“黑水飞魔”“辣手人魔”之外,几乎是倾巢而出。

武林各门派的人士,除了少数老前辈及留守人员外,也精华全集。

只是实力较弱,事先又无准备,以致心理上受了极大的威胁,事实上又斗不过人家,闹得危如累卵,险履薄冰。

只一会儿,宫前已倒下数十具尸体。

这时,双方已混战了一段时间,魔头们疯狂如旧,胜利在握,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正派人士中,除了后辈弟子死伤惨重外,甚至“乞帮”的符帮主、江河帮的秦帮主,都相继伤在“长白双尊”的掌下。

剩出这一对凶恶的缺耳尊者,“左尊者”接住古兴云缠斗,使“勾魂真人”减去一分顾忌,独斗灵气真人。

“右尊者”加入“青海一毒”的行列,专向正派的后辈身上下手。因此,正派人士的局势更危,伤亡更重。

又经盏茶的时间,青城派的掌门古兴云又在一声问哼中,伤在“左尊者”的剑下,左肩破裂,血染道袍。

但古兴云咬牙忍痛,继续奋斗,看情势仍可支持十余招。

了尘师太师徒二人和“渔隐”虽然占着优势,亦无法兼顾他人。

玄清静性和灵气真人已经处在下风,渐渐走入险境。

“酒仙”和“塞北神屠”,仍是斗个平手,未知胜负谁属。

就在这危急万分之际,突从山下赶来二老一少,二老之中,一个背负古琴,形态潇酒,一个弯腰驼背,形状古怪。

但都是身似流云,轻快非常,一见即知是武功高强的人物,后面跟进的少年,也是神俊不凡,从他的身法速度去判断,可能是天山派的后起之秀。

他们在广场边沿稍为驻足,向场中拼斗的人注视一会。

即听得那驼背老人道:“冯娃儿,你去帮助那左肩受伤的人,让我和岳兄二人去对付那两个乱杀后辈的老魔。”

话落,即见他们一跃入场,各找对象,一言不发地实行攻击,使拼斗中的双方多数都感到非常奇怪。

其中有少数认识的人,此时也无暇招呼。

但对他们能够及时赶来,心中已觉得异常感激。

此时,各派的后辈门人,已因“右尊者”和“青海一毒”被人缠住,不再遭受杀害,有的在急救或裹伤,有的在静立戒备。

有些功力较高的人,已转向红星教的香主攻击。又过了一阵工夫,古兴云和那姓冯的少年在“左尊者”的猛攻中,已经非常危险,玄清和静性大师也被“南荒二矮”迫得身形散乱,危在眉睫。

灵气真人亦在险中,被“勾魂真人”逼得无力还手。

其他交手的人,也只能保持平手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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