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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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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叔叔!……他可能就是……”

九音掌陡然地冷然一笑,打断紫衣少女未完之话,道:“多说无益,你小侠既然说金童肯出面作证,那么请他来吧。”

白衣书生道:“但如果金童出面证明他并非丐帮传人,阁下等毁丐帮西安分堂,毙丐帮子弟,阁下等作何表示?”

九音掌顿时语塞,脸色大变,这确是一个难以解决的事情,使院中之人都不觉怔在当地。

出俗道人道:“如金童非丐帮传人,五年前死于‘血指金钱功’下的各派十余人,凶手当然不是五岳神丐,贫道等得罪丐帮之处,贫道等向他道歉就是。”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崆峒掌门宗师刚才所说的,仅一道歉未免太过欺人了吧。”

洞庭老者仰首喝了一杯酒,道:“帮主阁下,请不必高兴,金童能否出面作证,尚有问题吧。”

白衣书生道:“我看今晚之事,就此不了了之吧。”

“不行!”出俗道人等十余人同声反对。

“不行!”五岳神丐也反对。

古道老叟向白衣书生一拱手,道:“小侠既然说金童可以出面作证,何不请他前来一晤?”

“冤仇宜解不宜结,我看还是免了吧。”

“免了!嘿!嘿!”九音掌认为白衣书生是五岳神丐暗中派来说客的,顿时,脸露不屑之色,道:“阁下不必费心了,请

便吧。”

自衣书生见众人神情,知道如不将身分暴露,这百余人,决不会放过五岳神丐,暗叹一声,顾不得身陷险地,决定解下蒙面白巾,为丐帮洗去冤屈。

他双目一扫众人,正在举手解下蒙面巾时。

突然,门外进来三人,白衣书生心头一震,立即停止解下蒙面白巾的动作,顿时,心头狂跳,热血奔腾,一瞬不瞬地看着突然来的三人,暗道:“真糟糕!晚不来,早不来,偏偏要我在表露身分之时前来,怎么办?若他们知道我就是金童,他们会不会溜走?”

九音掌冷笑道:“小侠请吧,拳脚无眼,以免误会。”

洞庭老者道:“娃儿,你是否也想跟五岳神丐回家?”

古道老叟道:“小侠,金童是否巳在附近?烦你请他前来一晤好么?”

“好吧!”金童在此情况下,实在无法顾到自己私仇了。

当下,将蒙面白巾一拉,倏然露出一副英俊绝伦的脸,星目流转,一言不发。

“你!你是谁?”不认识他的人同声惊叫。

“你就是金哥儿!”古道老叟喜之若狂。

“你是金弟弟!”胡玉莲一晃香肩,跃至白衣书生面前,幽怨的叫道:“金弟弟……”

院中哄然大动,每人的心房,都不安的跳动,焦急的等待着,轰动武林以“血指金钱功”杀人凶手之揭晓。

刚来的武林三腐儒,乍然看见白衣书生的面目,都不自觉的变了颜色。

色狼曹全低声道:“他真是奔月嫦娥的侄儿?”

淫魔秦中生道:“是他,他怎么没有死?”

色狼曹全道:“看这小子的眼神,似乎内功不浅。”

淫魔秦中生道:“我看他可能要来找我们报仇,还是走吧。”

桃花贼双目一转,道:“我们要找他还找不到,现在是机会,怎么反要走?”

秦中生不解地道:“大哥此话怎讲?”

“第一,他身怀‘冷香玉钗’;第二,我们得在他武功未达到高峰之前把他收拾起来;第三,今晚必有一场争夺战,我们应座收渔人之利。”

色狼曹全和淫魔秦中生闻言,同声笑道:“还是大哥胆识过人。”

不说武林三腐儒唧唧私语,且说院中众人焦急地等待了好半晌,仍未听见白衣书生说话,渐渐的都不耐烦起来。

距白衣书生最近的是九音掌,他忽然冷哼一声,道:“阁下就是金童么?”

“不错,在下就是金童!”

“请问阁下师父何人?”

“在下没有师父。”

“那么,阁下的武功何来?是不是得自五岳神丐?”

金童向五岳神丐望了一眼,见他须发皆白,阔额方脸,脸上布满皱纹,一副不怒而威之相!正以精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

他向五岳神丐抱拳一揖,道:“前辈就是五岳神丐么?”

五岳神丐拱手还礼,道:“老要饭的正是五岳神丐,他们说你哥儿是我老要饭的传人,冤枉我是以‘血指金钱功’杀人的凶手,请你对众人说一句话,以资证明。”

金童又向五岳神丐一揖,道:“真抱歉!害前辈受冤!”

回对众人,朗声道:“在下金童,素不认识五岳神丐,在下之武功并非五岳神丐所传。”

此言一出,院中又起一阵哄然,洞庭老者极快的走了过来,沉声道:“娃儿!我问你,你的武功究竟由何而来?”

“五年前由一老人所授。”

“那老人是谁?”

“他老人家叫钱如命。”

“钱如命?”

“钱如命?”

众人惊愕地,茫然地,口中咀嚼着“钱如命”这三个字,面面相对,似乎都未曾听说过钱如命之名。

站在金童身边的胡玉莲低声问道:“弟弟,钱如命是谁?”

“是一个很老的老人。”

“‘血指金钱功’和‘醉八仙’步法都是他教你的?”

“是的,但他教我时,并没有告诉我各式的名称,只是一味地叫我勤练。”

“你在什么地方碰见钱如命老人家?”

“就是五年前,他把我救出冥谷,叫我在山神庙等你之时。”

“怪不得我和爷爷走在山神庙附近找了你半天都未找到,原来你已跟钱如命走了。”

“对不起。”

“娃儿!”洞庭老者冷然问道:“钱如命是否是五十年前的大魔头离恨天君?”

金童不悦地答道:“他老人家只肯告诉我他叫钱如命,并未说他是离恨天君。”

九音掌道:“如此说来,钱如命一定就是离恨天君了,五年前死在冥谷外的十余人,都是钱如命所杀,娃儿,你是钱如命之徒,应该给十余人偿命。”

“我与钱如命老人家无师徒关系。”

九音掌不信的道:“无师徒关系?他怎会教你武功?”

“我们二人打赌,他输了,本来他还要替我寻找姑姑,后因时间迫切,只兑现教我武功的赌注。”

九音掌道:“要是你输了呢?”

“给他‘冷香玉钗’。”

“哼,你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离恨天君一生杀人如麻,这笔债由你娃儿偿还并无不可。”

五岳神丐陡然哈哈大笑,道:“今晚是我请的客,请不要把正题丢开,现在事已明了,各位挑我四西安分堂,杀我帮众,各位应该还老化子一个公道。”

少林老僧悯世大师站起来,低宣一声佛号,道:“吴帮主,事情纯是误会,老衲代表各派向帮主赔礼。”

五岳神丐冷笑道:“老化子承受不起当代高僧的赔礼。”

九音掌冷笑道:“你不接受赔礼,意欲如何?”

“你们不要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老化子几根老骨头看得并不重要。”

九青掌道:“要动手么?”双掌凝功,注视着五岳神丐的举动。

悯世大师忙走了上来,道:“事情既已闹出,以武功相对,并非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反而将仇恨越结越深。”

桃花贼吴一奇,双目一转,急忙走了上来,道:“在下赞成悯世大师的说法,大家应心平气和的商讨解决的办法,化干戈为玉帛,恢复旧好。”

悯世大师想不到武林的败类,也能说出此话,尚以为桃花贼吴一奇已改邪归正,佛心甚慰,点头道:“吴施主有什么公平的解决办法?”

桃花贼吴一奇微一拱手,笑道:“在下认为双方都在气头上,三句不对,即要动手,实难将事情和解,不如先将钱如命杀人的事情解决后再商议。”

金童闻言,剑眉一扬,杀机隐现,暗道:“我没有找你,你反先找到我头上来了。”冷哼一声,正欲运劲于掌,准备作猝然的突击。

倏然,洞庭老者等十余人同声应道:“不错,不错,先解决钱如命杀人的事情再商议今晚的事。”众人都感内疚,巴不得将事情目标转移,故不约而同地出声附和。

洞雇老者抢先道:“娃儿,你尚有什么话说?”

“钱如命杀人与我金童何干,问我作甚?”

出俗道人道:“你是钱如命的传人,他杀了人,不问你向谁?”

胡玉莲辩道:“你们又没有亲眼见钱如命杀人,怎么能随便说他杀人?”

出俗道人道:“金施主身怀‘血指金钱功’,他是钱如命的传人,阴山冥谷外十余人之死,太阳穴上留下一个金钱印,不是钱如命是谁?”

胡玉莲道:“就算钱如命是杀人凶手,世上也只有父为子累,没有子担父过之理,你们有本事尽管去找钱如命,何必问他的传人?”

众人被胡玉莲的话说得哑口无言,顿时羞怒交加。洞庭老者咭咭怪笑道:“你这女娃儿是他什么人?居然愿意替他担梁子,难道不想活了?”

胡玉莲美眸转处,冷然道:“你们管不着。”

洞庭老者怪笑道:“管不着也管管!”须发背竖,凝气行功,慢慢地前逼。

金童一把将胡玉莲拉至身后,急道:“姐姐走开,待小弟接他几招。”

“好呀,我老人家就要领教你的‘血指金钱功’!”

金童怒道:“出手吧。”

“好,接着吧!”右掌一伸,掌心中顿发一股白雾,疾射金童胸前。

金童也一伸右掌,发出一道青烟似的劲,硬接来掌。

在金童掌劲乍出时同时,古道第叟陡然喝道:“金哥儿不能硬……”

“接”字犹未出口,“嘭”的一声,声起之处,热风飞扬,卷得飞沙走石,桂枝摇曳,花瓣下落,浓香逼人。

洞庭老者震得连连后退四步,瞪目张口,脸色大变,显然,他没有料到,年纪小小的金童,内力竟然如此精湛,居然能接起他用了九成功力的一掌。

而且尚把他震得气血翻腾,内腑隐隐作痛。

但见金童与洞庭老者硬接一掌,踉跄连退五步,幸为胡玉莲一把扶住,才算未倒,却忍不住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尚幸他真有实学,没有昏厥。

须知洞庭老者冉乃是年近百龄之人,水陆功夫,都已入化,武林中能接起他八成功力一掌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他生性怪僻,处于邪正之间,凡事皆随他喜怒而行,数十年江湖,作了不少恶事,也作过很多好事。

他连吸两口气,压止翻腾的气血,怪笑道:“娃儿,你行,再接老人家一掌试试!”又慢慢逼近。

五岳神丐和古道专叟急忙纵至金童身边,五岳神丐冷哼一声,道:“请问阁下,这娃儿与你有何仇恨?”

洞庭老者接道:“五+年前,离恨天君挑我洞庭寨,毙我三十名子弟,此事,谅你五岳神丐也有所闻,这不是仇恨是什么?”

五岳神丐道:“不错,五十年前曾听过这么一回事,但,五十年前,以我估计,可能这娃儿的父亲犹未出世,你怎能将仇恨移于十几岁的人?”

桃花贼吴一奇急忙走上来,幸灾乐祸地向洞庭老者挑拨道:“离恨天君百年来第一号大魔头,金童是他调教出来的,自然离不了他师父的路线,前辈今晚不如将他毙掉,再假时日恐怕前辈也亦非他的对手,武林当难免一场浩劫了。”

他这番含刺速激的话,听得毫无心机的洞庭老者频频点头,冷笑连声。

洞庭老者又向前一步,道:“现在不谈五十年前的仇恨,就先谈这娃儿是第一号大头魔的传人,为免将来武林的浩劫,我得将他除去。”

五岳神丐冷笑道:“好不要脸的东西,来,我来接你几掌试试吧。”

五岳神丐是九旬之人,功力之高,早已震撼武林,黑白两道之人,无不闻名丧胆。此话一出,洞庭老者顿时犹豫起来,冷然看着五岳神丐。

洞庭老者并非惧怕五岳神丐,而是他与金童对了一掌之后,内腑受了伤,至今仍隐隐作痛,打了起来?即使不败,也难取胜,内腑之力,必然加重。

众人见五岳神丐出面担起金童的梁子,顿时轩然大怒,冷笑,沉哼,连声而起,院中布满着阴霾,杀气冲宵。

酆都门下勾命阴差,狰狞一笑道:“我们十八年前的老帐仍未完了,就在今晚清结吧。”

五岳神丐闻勾命阴差提起十八年前的事,倏然狂笑起来,声如龙吟虎啸,声泪俱下,激动万分。

笑声一落,道:“好,好!”双目一瞪,呼的劈出一掌。

勾命阴差横闪三步,侧身回拍一掌。

“帮主,让弟子来对付他!”一个五旬以上的叫化子适时发出一章,刚好与勾命阴差所发掌劲相接时!“轰”然一声,二人同时后退二步,但旋即又互扑而上。

“以多为胜,算什么英雄!上!”九音掌怒声叱喝。

“上!”

群豪象一窝蜂似的,一涌而上。

五岳神丐,古道老叟,嘉禾山庄庄主翻天一掌,六个叫化子,立即发招相迎。

登时,院中乱得一团糟,刀光剑影,横直飞闪,呼啸掌劲,荡漾庭空,桌椅碗筷,四处飘扬,铿锵,吆喝之声,惊天动地,天昏地暗,明灯失色。

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力敌二十余人,六叫化子也力敌十余人。

胡玉莲捉着金童的手,急道:“快走。”

“哪里去?”

“你受了伤,不宜再战。”

金童跟着胡玉莲退至院中一角,金童回头一看斗场,心头倏然一惊,道:“不,那化子前辈……”

他话犹未完,忽闻两声惨呼,两个五旬左右的叫化子已被金砂掌和勾命阴差击倒在地,鲜血高喷,毙命当场。

就在此时,忽然纵来三人,同时喝道:“想溜么?把命留下来再说。”

金童见三人前来,不禁又惊又怒,猛吸一口气,道:“武林三腐儒,你们来得正好!”钢牙一咬,向三人扑进。

武林三腐儒倏一闪身,站成一个三角形,向金童反击。

胡玉莲娇叱一声,拔出背上短剑,一招“银蛇出洞”疾刺淫魔背心。

淫魔秦中生嘻嘻笑道:“我秦中生何幸,竟被你小妞儿看中了!”运步,翻腕,反扣胡玉莲腕脉。

二人一来一往,势均力敌,无高下之分。

再看金童以一对二,虽内腑受伤,无法使出威猛掌劲,也无法把妙绝的武功发挥效能,只赖着诡谲的“醉八仙”步法应敌,但也神态从容。

武林三腐儒各人武功,均凌驾于武林一流高手,金童身受重伤,尚能一对二而不败,可知他现在的武功,已在一般高手之上。

此时,院中只有少林寺和峨嵋派的几个老僧,茅山教主八卦子,蟠龙公子和其妹妹紫衣少女岳如凤等人未动,其他差不多都是直接或间接的参与战斗。

院中已躺下十余人,六个叫化子,现在只有三人活着,看来,也难挨过十招了。

紫衣少女岳如凤忽然惊急道:“金童已不行了,徐娘你过去快帮他一把!”

老妪徐娘喟然道:“算了,我们还是少管闲事。”

蟠龙公子道:“他身上有‘冷香玉钗’,不能由那三人夺去,我去!”话落,身起,向金童、桃花贼吴一奇等扑来。

八卦子之不参战,乃是为了金童身上的“冷香玉钗”,他见金童已呈不支之状,蟠龙公子向他们扑去,知道武林三腐儒和蟠龙公子都是为夺“冷香玉钗”,哪还沉得住气,手中拂尘一摇,电般快的射去。

就在蟠龙公子和八卦子刚要到达之时,色狼陡然横扫一掌,掌劲正中金童肩胛,直把金童击得前冲一步。

桃花贼吴一奇立即运劲五指,乘机抓向金童胸脯。

眼见金童就要死在桃花贼吴一奇爪下,说时迟那时快,陡然两声大喝,接着两股狂飚分卷色狼和桃花贼吴一奇腰胁。

两道狂飚,不但来得猛,而且快,桃花贼吴一奇和色狼顾不得伤敌,自救要紧,急忙撤身后退。

原来两道掌劲,击色狼的由蟠龙公子所发;击桃花贼吴一奇的乃是出自八卦子之手。

二人把色狼和桃花贼吴一奇击退后,并未停势,都继续向金童扑来,二人的迅速和与金童的距离,几乎完全一样,而且动作也相同,扑到金童身前时,同时向金童胸前疾抓。

金童本来内腑受了重伤,又被色狼击了一掌肩押,身子步法,已失去灵活运用,一时间,竟无法运掌封挡和运步闪避。

但,当八卦子的右手和蟠龙公子的左手将要触及金童的衣襟时,倏然都转了方向,八卦子横切蟠龙公子运出的左手,蟠龙公子却扣八卦子运出的右手腕脉。

二人动作一致,结果都落了盒。

就在二人一切一扣的刹那间,金童已后退二步。

与淫魔拼斗的胡玉莲见状,猛然扫出一剑,把淫魔逼退,撤身向八卦子扑来。

被八卦子和蟠龙公子击退的色狼和桃花贼吴一奇,脚刚一站定,即同时发出一掌,击向八卦子背心。

八卦子三面受敌,无法向金童跟进,无形中便利了蟠龙公子。他一扣八卦子腕脉落空后,如影随形的欺进金童身前,双手齐施,“沙”的一声,金童单薄的衣襟已破,闪电般的取去金童怀中的“冷香玉钗”,同时,一拧身,向斜刺里滑出。

金童虽受重伤,身手不灵,但知觉犹在,怒喝一声,用尽全身劲力发出一掌,朝蟠龙公子击去。

掌出之时,正是蟠龙公子转身逃走之时,“叭哒”一声;正中蟠龙公子臂部。

这一掌,劲力虽然不弱,但距离过远,不但未把蟠龙公子击剑,反助蟠龙公子前冲速度,倏地飘出三丈之外。

八卦子和武林三腐儒见蟠龙公子取走了“冷香玉钗”,无心相搏,一齐拨步追去。

院中正在以命相拼的百十高手,为此也停止了战斗,转身拦截蟠龙公子逃走。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蟠龙公子,双目一转,旋即拨腿上冲,欲由屋背逃跑。

但,来此之人,哪一个不视“冷香玉钗”为生命,岂肯由他轻易逃去,喧嚷声中,突起五六道掌飚,交叉向蟠龙公子上升的身子击去。

“叭哒”一声,一道刚猛劲道,刚好击在蟠龙公子腰肋,只见蟠龙公子的身子被击得上浮数尺,接着,重又向庭院跌落。

就在此时,陡然一条黑影一晃,象一只冲天夜鹤一般,凌空将蟠龙公子的身子抱在怀中,同时,双脚一射,使出“云梯”上乘轻功,纵上屋脊,向黑暗中逸去。

“过天云龙你走得了?”

“站住!”

“追……”

原来挟起蟠龙公子的,正是他叔父过天云龙。

院中人影晃动,一个个的纵上屋脊,消失于苍茫茫夜色之中,刹那间,院中只剩下寥寥几人,以及十余具鲜血淋淋的尸体,一阵凉风吹来,冲起浓烈的血腥,使人感到说不出的凄凉,悲怆。

五岳神丐扫了一眼院中横三竖四的尸体,狼藉的椅桌碗筷,不禁摇头叹息,老泪纵横,对翻天一掌歉然道:“真对不起,想不到真给你老弟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翻天一掌喟然道:“我们兄弟出生入死,不下十数次之多,这点小事何必挂齿;只是‘冷香玉钗’被你我的死对头夺了去,如被其救出冥谷那女人,得其武功秘笈,老友的仇冤,将无法报了。”

古道老叟道:“蟠龙公子并非铜墙铁壁,我们可以想法夺回来。”

“你们别作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起于院内一角,三老忙一回头,见一六旬以上的老妪和一个十五岁的青衣丫环,护拥着一个身穿紫衣的绝色少女,少女正向斜靠在胡玉莲怀中的金童走去。

紫衣少女乌黑眸子,向三老转了一转,嫣然一笑,道:“蟠龙山庄步步陷阱,机关重重,有过于铜墙铁壁,我劝你们还是别起涉险之念吧。”

五岳神丐白眉一皱,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紫衣少女只淡然一笑,不予置答,继续向金童走去。

五岳神丐沉声喝道:“姑娘请留步。”

紫衣少女仍不理睬,走至胡玉莲身前,向半闭双目的金童看了一眼,道:“喂,你受伤很重么?”

金童睁开双目,定神向紫衣少女看了一会,猛然站了起来!惊怒道:“是你?”

青衣丫环道:“我家小姐很关心你的伤势,特来看你的。”

此时,五岳神丐等三老,也已走了前来,惊奇地看着紫衣少女等三人,猜不出她们是何路人物,也不知道她们与金童有何关系?他们暗忖道:“可能是金童的朋友!”但见金童对付他们的神情,虽似相识,却不象是朋友。一时,竟使三个老江湖满头轻雾。

金童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谢谢姑娘好意,金童用不着你们假慈悲。”

紫衣少女小嘴一撅,瑶鼻一皱,道:“难道你不想得回‘冷香玉钗’吗?”

此话一出,众人同时一愕,揣摩不出她话中之意。

胡玉莲细向紫衣少女打量了一眼,道:“请问姑娘芳名?此话是何意思?”

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就是蟠龙山庄的小姐,姓邱名如凤。”转对金童道:“如你要得回‘冷香玉钗’,就将我留下,叫我爹爹……”

“孩子,你疯了!”老妪徐娘忙把她小嘴蒙住。

众人闻言,都惊奇万分,惊的是这少女是蟠龙山庄庄主的女儿,奇的是,她怎么会替金童想出这等与她父亲不利的计策,而甘愿作金童的俘虏?

徐娘紧拉着她的玉臂,道:“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走,我们回庄去。”强拉着她的玉臂转身而去。

邱如凤回过头来,急道:“你如不将我留下,你别想得到‘冷香玉钗’!”话完,人已走出七八步。

五岳神丐陡然一晃身,纵落在她们跟前,双手左右一伸,拦住三人去路,道:“对不起,就请三位委屈几天吧。”

老妪徐娘双目一瞪,一震手中乌铁拐杖,道:“你们真要留我家小姐作人质么?”

五岳神丐道:“老化子是遵照你家小姐的意思行事。”

“她是小孩子,懂得什么,不行,快让开。”

此时,胡玉莲等也跟了上来,胡玉莲道:“前辈,你尽管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家小姐的。”

邱如凤道:“徐娘,留下没有什么关系。”神态异常悠闲。

老妪徐娘怒道:“傻孩子,怎么没有关系?”

“我给你说。”邱如凤凑至徐娘耳边,低声道:“你回去告诉我爹,叫他……”

老妪徐娘未等她说完,即跺脚怒道:“怎么你叫我回去,即使留下,也得三人一起留下。”

“徐娘你听我说。”又凑至耳边,咕噜了好半晌,声音极低,外人都无法听到。

老妪徐娘摸了一下花白的头发,茫然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吧,将来你自会知道。”转对青衣丫环道:“你也同徐娘回去。”

“小姐!我也回去?以后谁服侍你。”

“不行,不行,红儿不能回去,如你要红儿回去,我就不回去了。”老妪徐娘急躁地将手乱摇,“红儿应该留下服侍你。”

邱如凤道;“好的,那么你一个人回去吧。”

老妪徐娘长叹一声!一纵身,已消失屋脊之上。

邱如凤看着徐娘身影消失,回过身来,乌眸向众人滚了一下,对金童道:“我留在你身边,我爹一定将‘冷香玉钗’送回给你,你要带我到哪里,我们走吧。”

她这种反常的行为,真把金童弄得一片茫然,冷漠的道:“你不是要夺取‘冷香玉钗’么?现令兄已经得手,你怎么又要逼你爹爹交还?”

“‘冷香玉钗’对我本无用处,以前我是恨你冷傲,吓吓你的,要是我也与你们男人一般见识,早就把它夺走了,哪还能由你带到今晚。”

“笑话,幸你没有出手,否则,你该早死了。”

“喂!”青衣丫环嗔道:“谁叫你与我家小姐斗嘴,你要是不带我们走,我们自己走好了!一拉邱如凤的手,道:“小姐,我们走,这等不知好歹的人,理他干嘛?”

翻天一掌忙拱手笑道:“对不起,就请在敝庄委屈几天吧。”

邱如凤道:“怎么?你要留我?”

“不,金哥儿也留下养伤。”

邱如凤柳眉一皱,走至金童身边,道:“你早与他们认识?”

“我只认识这位前辈和这位姐姐。”说时,指了一指古道老叟和胡玉莲。

“我要留在这庄中。”

“这个……”

“我不愿意留,如你要留此,我可要走了。”

“不,我也不愿意留此。”

“那么我们走吧。”

“好的!”金童抱拳向五岳神丐一揖,道:“现贵帮事已告一段落,在下告辞了。”

转对胡玉莲一拱手,道:“姐姐,谢谢你今晚相助之情,后会有期。”

又向古道老叟和翻禾一掌作了一揖,说了一声“再见”,手抚胸脯,与邱如凤和青衣丫环向庭院大门走去。

“娃儿且慢!”五岳神丐疾步追了上去。

金童心头一震,回过身来,道:“前辈有何指教?”

五岳神丐冷电般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在金童脸上回转,好半响才道:“请问令祖父大号如何称呼?”

金童茫然道:“家祖父?我不知道。”

“是烈阳翁金超么?”

“烈阳翁金超?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啊,那么令尊的名号如何称呼?”

金童忽然咳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摇头道:“家父名号我也不知道。”

五岳神丐一愕,诧异地道:“那么你还有……”

“喂,老化子,你怎么那么罗嗦?难道你没有看见人家快支持不住了?”邱如凤说话间,将摇晃欲倒的金童扶住,转对青衣丫环道:“红儿,快拿一粒‘千转归元丹’给金相公服下。”

青衣丫环向五岳神丐瞪了一眼,忙自怀中掏出一粒青色丹丸,塞入金童口中,道:“赶快吞下去。”

五岳神丐见金童痛楚的表倩,虽然有多话要问,一时不便出口,便轻叹一声,道:“老化子尚有很重要的话要问你,希

望你得回‘冷香玉钗’后,能返回此庄,与老化子作一详谈。”

金童微微点头,嘴唇动了一下,欲说什么,但被邱如凤和青衣丫环搀着转身就走。

胡玉莲脸色苍白,赶了上来,颤声道:“弟弟,有时间常来这里玩。”

“好的,以后必然来看望姐姐。”

邱如凤嗔道:“你的内伤极重,应该少说话,别理他们。”

金童由邱如凤和青衣丫环扶着走出庄后,说道:“哪里去?”

邱如凤道:“北京城。”

“现在我己经变为你们的俘虏了。”

邱如凤秀脸一红,笑道:“那么由你吩咐吧。”

金童暗自忖度道:“我原定往云梦换扇,附带寻找武林三腐儒报仇,想不到事情如此逆转,

‘冷香玉钗’被夺,仇恨未雪,反被仇人击了一掌,即使能得回‘冷香玉钗’也不知等至何时,现在武林三腐儒知道了我己学成武功,今后当不会容易找到他们了。”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叹了一声。

邱如凤开心的道:“你为什么叹气?”

“没有什么?你伤势难不难过。”

“我想在附近调息一下。”

“好的,我作你的护法。”把金童扶至一块高梁地中。

金童盘膝而坐,按照钱如命的运功自疗法,运行自疗,半个时辰之后,伤势已愈不少,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挣眼一看,邱如凤和青衣丫环在他前后二丈之地,凝神护卫着他。

他站了起来,道:“姑娘,真谢谢你们。”

邱如凤秀脸上绽开喜悦的形色,一蹦一眺的走厂过来,道:“好一点儿吧?”

“好多了。”

“我已叫徐娘警告我爹爹,一定在七天之内携‘冷香玉钗’来换取人,并叫他来北京找我们。”

“令尊肯定听你的话么?”

“我爹最爱我,绝不会怀疑我骗他的。”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怎么知道?”答话时,小嘴嘟得老高,气得秀脸红若桃花,首贴胸前,表现一种令人爱怜的情态。

青衣丫环嗔道:“你真是个大傻瓜,还不是我家小姐喜欢你,这还用得着问,不过,你可不能欺负我家小姐的呀。”

邱如凤一跺脚,嗔道:“死丫头,你胡说!”秀脸更红,凤目中,却射出喜悦的光芒。

金童心神一荡,脸颊也红了起来,笑道:“不会,不会!”

三人一面谈,一面走,到达北京城之后,就已是日上三竿,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二个房间住下,等待着蟠龙山庄的人前来以宝换人。

在等待的时间中,金童不但未把邱如凤作俘虏看待,反对她萌出粗壮的爱苗,简直变成了一对小情人,日日夜夜,低语唧唧,携手前行,并肩而坐,看红叶之落,听四处之风声,这古都名胜,没有一处不留下他俩的脚印。

这晚,二人慢走在昆明湖衅,金童轻叹了一声,道:“我们在此住了七天,怎么还不见你爹派人前来?”

“你不是说过不愿意离开我么?”

“唉,可是我尚有很多事待办。”

“什么事?”

“我有二代血仇,可是我连我父母的名号也不知道,我要访查出我姑姑的生死下落,否则,我的身世将永远是个谜,两代血仇,也将永远血洗之日。”

“这等事,只可遇而不可求,你到哪里去找你姑姑,你还是放心放宽点吧,噢,童哥哥,假使你将来发现了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恨我,不理我?”

金童一愕,道:“你欺骗我什么?”

“没什么。”她低头道:“恐怕你误会了。”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即使你一时糊涂骗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因为你对我太好了。”

邱如凤将整个身子偎入金童的怀中,一阵惭愧之色涌上心来,使她差一点没有掉下眼泪来。

金童看了一下星斗,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二人返回客栈,见邱如凤和红儿的房门紧闭,却见房中灯光明亮,并有嗦嗦之声。

邱如凤对他娇媚一笑,道:“我叫她先醒,她老是……”

蓦然,屋脊传下“嘭!嘭”两声脆响,似是手掌互击之声,两声响后,即同一阵微微的步声。

金童心头一震,道:“有夜行人。”

邱如凤显得更加紧张,急忙敲门,叫道:“红儿,开门,红儿开门。”

房中即传出一阵微而又急促之声,但此声并不象是发自红儿的动作,接看,窗门“吱呀”的轻响一下,即恢复寂静,半晌不闻红儿答应,也不见她前来开门。

邱如凤心感惊骇,急又叫道:“红儿——红儿——”

但,房中依然寂静无声,邱如凤猛力将门推开,冲入房中,一望床上,登时吓得一声惊叫,并急忙回身,将刚踏入房门的金童推出门外,秀脸红一块白一块,眼泪盈眶,急道:“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回身入房,翻手将房门关上。

金童未看清房中情形,不知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惊诧万分,但见邱如凤特殊的神情举动,想必是红儿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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