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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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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探子回报,父亲的死更教他无法冷静,再加上杨执在一旁的挑拨,毫无理智地,他把所有的罪全往采青身上栽。

「我要研制毒药。」采青冷静说。

「多么漂亮的借口!」他冷哼一声,将眼光调离。「杨叔叔,麻烦你带五十个士兵,随同我去把父亲带回。」

「不行去,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陷阱?」采青绕到他面前,阻止他的冲动。

「就是陷阱,我也要去。」他斩钉截铁,背过采青,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聪明作法,你应该先冷静下来,把事情来龙去脉想想清楚。」采青抛却自尊,再度绕到他面前。

「-希望我怎么样?!眼睁睁看着我父亲的尸身曝晒在城墙上?」煜宸朝她大吼,愤怒地抓住她的肩膀,没注意到自己的力气大到能将人抓伤。

「我们再琢磨计画,千万别鲁莽行事,冲动绝对做不好事情,别忘记,你是少庄主,庄主不在了,你的责任是领导大家,不是带着士兵们去死啊!」采青不同他计较,她知道他丧父,心难平、气难顺。

「说得好听,那是我父亲不是-父亲。」煜宸知道她是对的,但眼前,他听不下半分道理,就算此行无法全身而退,他也要前去救下父亲。

「就算他是你父亲,难道你带去的士兵里面,没有别人的父亲?」她话说重了,目的是要他看清现实。

「可以,谁都不准去,就我一个人去。」他伸手推开采青。

采青施展轻功飞到他面前,阻挡他的去路。

「不行,你会死的,金兵的目的就是你啊!」

「我宁愿死,也不愿当个不忠不孝之人。」

掌风扫过,采青不避不惊,硬生生接下这一掌,煜宸看见她嘴角鲜血,有一丝懊悔,他学武,从来不是为了用来对付自己人,更遑论用来对付采青。

「你死掉就尽忠尽孝了?多荒谬的论调!」她仍然挡在他面前。

「至少我心安理得。」袖风扫过,他将采青扫开。

「就算心安理得,你都不能去。」一再一再,她挡在他面前。

这时,-茹不顾一切走到煜宸身边,握住他的大手,十指交扣,勇敢地看向采青。「煜宸哥哥,我不怕死,我陪你去把庄主带回来好不?」

「-……」煜宸感动了,这小妮子不会半分武功,居然在这时候出身挺他。

「如果真的会死,我们就死在一块儿,有个伴儿,总强过一个人孤零零。」-茹又说,把脸颊贴在他手臂上,笃定自己的心意。

「好!就死在一块儿。」一股冲动上来,煜宸同意她。

看吧,学武的女人比啥都不会的小女生怕死!斜眉上飞,他目光中充满挑衅。

大手揽住-茹,他故意当众做给采青看,她不在乎他的怀抱,没关系,-茹在意。

有个痴心女子愿意同他誓生死,之于感情,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牵起-茹,煜宸大步走出议事厅。

看着他们的背影,采青口里喃喃复诵-茹言语:「死在一块儿……」

若不是允了庄主,采青多愿意同他死在一块儿的人是自己,但是,不行啊,她要助他登上帝位,要用自己的生命辅佐他一生,所以,她无权冲动、无权感性,她只能理智再理智,把所有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死在一块儿……这份权利……她没有……

「我们只带自愿的士兵一起去救庄主,没有半分勉强,怕死的人大可留在庄内,愿意去的人跟少庄主来。」

杨执对门外一喊,许多兄弟举起刀刃,为少庄主,他们奋不顾身。

一下子,议室厅空出来了,吕军师叹气,拍拍采青的肩膀说:「看样子,我不去不行,总要有个头脑清醒的人在场,青儿,-天庄交给-了,如果,我们是第二条饵,别让更多的鱼游进网里。」-

青摇头,这种事她做不来。

「承诺我,别让更多生命为这个冲动,成了刀下冤魂。」吕军师拉住采青,逼她同意自己。

「如果我不承诺,是不是……你能劝得大家不冲动?」

「我没办法。」他实说。

「吕叔叔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怎认为青儿做得到?」苦笑,她从不认为自己的本领高过谁。

「-冷静,-会选择最佳时机反抗,答应我,别让更多士兵做无谓牺牲。」吕军师郑重托付。

事至此,她还能说什么?点头,她承诺不让更多士兵牺牲,承诺用自己的性命护卫大家。

「很好,我相信-可以做得很好,希望情况不要像我预估中那么糟。」叹口气,他走出议事厅。

人全走了,采青深吸气,吞下喉间哽咽,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她总是要肩负责任,为什么她不能出口任性,为什么她不能不顾一切对煜宸说……我们死在一起……

毒药、解药正在赶制当中,炼铁的火炉子日夜生火,一批批武器堆进仓库里。

采青忧心如焚,却不让心情在脸上表现半分,一如吕军师说的,她比任何人都冷静。

突地,马蹄声响,城门大开,士兵辛衡骑马迅速进城,掠过城门,闯进制药房,来不及喘口气,他冲到采青面前,将一张金兵布兵图递到采青面前。

「采青姑娘,求求您救救少庄主和大家!」

「说清楚,发生什么事情?」采青扶起辛衡,害怕担心的事情总是成真,她不知道自己还禁得起几回。

「我们救下庄主的尸身,但飞身上城的少庄主身中毒镖,杨先生带着大家冲杀出一条路,靠着吕军师的指挥布阵才勉强抵抗住敌军。」

「现在大家人呢?」采青问。

「躲在山坳处,但那个地方早晚要被敌军攻破。」

「敌人持续发动攻击吗?」

「并没有,从昨日太阳西下后,金兵就驻扎在山坳各处,没再出现任何进攻动作。」辛衡回答。

就算山坳是天险处,难以攻取,但要一举擒下数十人,何难之有?更何况武功最好的煜宸已中毒不是!为什么他们按兵不动?

十万大军何等阵仗,若非故意放行,凭辛衡一个小小士兵,怎能冲出来报讯?

采青了解,他们是第二条鱼-

天庄地处高势,易守难攻,若敌军一到,就算抵挡不了,还能向北方退迁,这样下来,想将-天庄完全消灭,总得花费个一年半载,待冬天来临,大雪纷飞,金兵粮食补给不易,战事就更为困难了。

敌军想用最快的速度攻下-天庄,诱敌出城是最直接,也最容易的方式。

这种情况下,她该贸然出兵吗?

对手有十万大军,别说指挥部队的煜宸和义父都不在,他们能拿得出的军队总数也不过三万余人,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这场仗如何打?

见采青不语,辛衡双足跪地。

「请采青姑娘发兵救救少庄主和众兄弟。」

救,当然要救,重点是怎么救、如何救?

煜宸的安危她当然关心,别说他,就是吕叔叔、-茹、义父和其他兄弟,每个生命都是她看重的啊!问题是她该拿更多性命当陪葬品吗?

更多的士兵涌进小小的制药房,他们跪在采青身前,齐声大喊:「请采青姑娘带领我们去救回少庄主。」

他们算准她有这等本事?为什么她不能是一般的女子?为什么人人都当她有能力身负重任?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做出超出她能力的期盼?咬着唇,她默不作声。

「在山坳间,-茹姑娘哭着说,说-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我们,要大家别放弃希望。杨师傅要军师将布兵图画给-,军师摇头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兵,兄弟们不信采青姑娘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硬是央求军师画下这纸兵图,看来军师是说对了,采青姑娘要眼睁睁看着大伙儿死在山坳地!」辛衡冲口而出。

是吗?吕叔叔笃定她会遵守承诺?他未免高估她!

辛衡的话带出若干人联想,他们想起之前的谣言,想起少庄主和采青之间微妙的嗳昧,小队长江宇自作主张说:「采青姑娘,若此次能平安救出少庄主,我们一定联合上请少庄主,迎采青姑娘入门,同-茹姑娘再结姊妹情缘。」

他们疑心自己不肯出兵,是为着私心?

死咬下唇,她杨采青岂是这等女子?他们未免太看轻她!

「若少庄主真有得罪采青姑娘的地方,请姑娘大量,念在青梅竹马份上,等救少庄主回来,他一定亲自向姑娘谢罪。」又一个队长跳出来说话。

好了,一个两个,众口铄金,她跳到黄河都洗涤不去她的私心。

她不去,因为她妒嫉-茹和少庄主;她去了,因为她得到承诺能与少庄主共结连理。

所有人联手将她逼至尴尬处境,她却连接招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转身,她离开制药房,她需要冷静。

奶娘迎在门前,她握住采青的手,为丈夫也为大伙儿担忧,她急急说道:「青儿,眼前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天庄没了庄主,不能再失去少庄主啊!更何况,最疼-的吕叔叔也在里面……」

闹脾气?说什么话呀,连奶娘都疑心自己,她是一手拉拔她长大的人,怎么可以将她想得如此不堪?望住奶娘,采青一脸漠然。

「奶娘知道-的心事,知道老爷对-不公平,也知道-和少庄主是天造地设一对,硬生生将你们分开是错误的,可是……-不能选在这时候生气,要以大局着想。」

摇头,采青好无力。

放眼望去,不知何时,制药房外站满了黑压压人头,男男女女。

采青看着他们的表情,不说话,相同的心思浮在众人脸上,他们疑心她,不屑她的自私。

是吗?她杨采青就这么让人看轻,她在所有人眼里是这等量小女子?

他们是憎恨她的,毋庸出口,采青读出百姓的不谅解,在他们眼中,她是个破坏妹妹幸福、败坏道德的坏女人。

她是第三者,不该存在的女子,偏偏大家又不得不为少庄主求助于她,这个求助让大家对她更形生厌了吧!

叹口气,在众人的眼光中,她妥协,咽下委屈,假装没读进大家眼底的轻鄙,她走回制药房里,朗声问:「你们都要救少庄主吗?即使会因此失去性命也无所谓?」

「是的,只要能救下少庄主,失去生命亦无所谓。」众人拱手同声说。

「对抗十万大军,我并无半分把握,何况这摆明是金兵陷阱,和庄主的尸身一样,目的是要诱我们自投罗网,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愿意出兵?」采青问。

「是的,我们愿意。」千人一心,气势教人动容。

「好吧!召集所有营长、队长。」

话出,采青以为要花点时间才能集合众人,没想到所有人早早候在门外,看来,救人是他们的共同心愿。

「报告,二十营营长都在此,小队长一百名在院里等候命令。」

看着视死如归的--二十张脸孔,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心,她能够说不出兵?

采青挺胸,朗声说:「很好,你们都说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我在乎,我要三万人出征、三万人回,一个都不准给我牺牲!办得到吗?」

「办得到!」

没有犹豫、没有怀疑,他们是训练精良的队伍,以主帅的命令为天命。

「好,这次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杀敌,我不要你们正面迎敌。」采青将桌上药瓶收拾妥当,将兵图摆放在桌面正中央。

「第一营,你们在今晚二更时分,抢到主营,在他们厨帐饮水中下毒,这件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给你们的药无色无味,要八个时辰才会发作。

第二、三、四营,你们把兽栏里的野兽涂上油彩,绑上尖刀,身上带满油袋,在明日入夜,悄悄将野兽赶到敌军东翼。

五、六、七、八营,你们挖地道,在西、北翼埋藏火药。

九、十营,今晚要士兵们每个人都做面具,越狰狞凶恶越好,明天人人身带飞镖、袖箭,你们的目的是吓敌人,把南翼敌军赶到西南方。

十一、十二营的士兵,准备好数百张渔网抓人。

第十三营士兵跟着我从南方切入,进场救人。

第十四营士兵,你们留在庄外烧狼烟,越大越好,我要你们虚张声势,让敌军以为我们人数众多。

其他营负责接应,狼烟一起,放出野兽,当野兽踩乱他们的营帐时,以火箭射野兽身上的油袋;负责埋火药的引爆火药,戴面具的发出鬼哭神号吓唬敌人,张鱼网的准备抓人。

趁乱,十三营士兵救人,你们要骑好马、带净水,我想,到了明晚,受困的人体力有限,一个人救一个,不准多、不准少,也不准回头张望还留在原地的人。

等所有士兵都回庄后,第十营施放烟火,召回他营士兵,各营营长,一回庄里马上清点人数,向我报告大家受伤的情形。」-

青的话让大家听得入迷,这是何等聪慧的女子才能想出来的办法,对于她,大家满心折服,一一领命往外行,为明日的救人行动做准备。

采青松口气,累得倒坐在椅子上,她不确定自己的作法能否奏效,不确定这个未照过面的金朝将军,会不会识破她的诡计。

眼前,她只能乞求好运气,希望自己攻得他们措手不及。

「采青姑娘,辛衡胡说八道,罪该万死,请姑娘赐罪!」辛衡跪在她面前。

她不反应、不说话,有这等心思的人不仅仅是他。怪他,于事何益?

浅笑,她讥讽自己。

「青儿,奶娘说重话了,-别挂在心上,等老爷回来,我和-吕叔叔一定为-的感情力争。」

「不用了,我从无这份心思,少庄主只是我的上司。」

拒绝奶娘,否认心情,她的嘴巴和她的骄傲一样硬,她不需要谁替自己求得婚姻,不须旁人为自己的爱情委曲求全,更不需要用自己的才能来当条件,交换爱情,她是她,责任比爱情更重要的杨采青。

挺直背,紧咬唇,忍泪,她的懦弱不给人看见。

走出制药房,背过奶娘,飞身,几个纵跃,她飞到无人的后山潭边,风一阵阵,寒栗袭人,酸涩椎心……这是她的人生……她没有能力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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