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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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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www.maxreader.net

天色渐暗,一辆黑色宾士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而来,直到刺耳的煞车声过后,在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轮胎痕迹。身后跟随的几辆车也相继停下,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全部走下来恭敬的站在宾士车前等待着。

车门被猛地推开,同样一身黑色女式西装的人迈腿下车,转过身将手臂放在车顶,歪着头看了看眼前占地颇大的别墅,伸出手指将墨镜向下一拨,怀疑地开了口:「确定这里是那臭律师的家?」

「是的,老大!」十几个手下齐齐回答。

「原来住在这么大的别墅,还以为是个穷律师呢。」楚念自己嘀咕了一句,伸手拨了拨短发,然后豪迈的一挥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找他就可以了。」

「是!」依然是统一的回答,一排西装男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递过一个档案袋。

「文件都齐全了?要他签字就可以?」楚念还是确认了一次,她可不想和那个臭律师再有什么关系。

「只要签了字,老大以后就是自由的人了。」

「非常好!」楚念的笑容掩盖不住的扬起,她现在若不是顾忌在场的人太多,简直就想原地起舞了。

用力的按响别墅的门铃,楚念努力回想那臭律师的脸,好像已经太过模糊了,没有一个基本的轮廓。

大门缓缓地在楚念的面前打开,她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的走进去,只要快点解除她和臭律师的关系,就是让她进老虎的笼子她都不太可能犹豫。

只可惜,她得意的表情没有在脸上挂的太久,在看到花园里喝茶的人之后,楚念差点昏过去,臭律师阴她!

「小念,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很久了。」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楚念的身后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姓韩的,你敢骗我!」楚念将牙关咬的紧紧的,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绝对不想引起喝茶人的注意,而且就算是不看这男人的脸,也能清楚的听出他的声音,毕竟他们还是通过很多次电话。

韩厉言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此时已经不掩饰自己的笑意了,「楚帮的主事人这么好骗,是我的错?」

一个手刀挥过去,却没有击中身手矫健的韩厉言,而楚念的眸子已经逐渐开始冒寒气了,「再有下次,小心你的手指头。」

挑了挑一边的浓眉,韩厉言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嘴角的弧度带着那么点嘲讽,一个这么海派的女人,他没兴趣。

「咳!」一声咳嗽,随后是咚咚的两声,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在一旁喝茶的人早已经放下茶碗,拿过手中的拐杖在故意在地面敲了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爷爷。」楚念暂时收敛了凶态,乖乖的开口叫了一声。

「女人家总要适时懂得温柔。」楚爷爷开了口,说是劝说则不如说是命令。

温柔?

楚念的眼角突然抽搐了几下,她不确定楚家的女人基因里有这个成份,但是碍于爷爷瞪着自己的眼神,她勉强点了点头。

而韩厉言在听到楚爷爷的话之后,将头侧向一边。

别逗了……他觉得这种虚幻不实的劝导,实在不该寄望在这个海派女的身上,倒不如去试试凿穿冰川,或许那样更实际一些。

「你那什么表情?」楚念眼尖的看到韩厉言的反应,一股火气又冒了上来。

韩厉言面无表情,一反刚才的轻佻,漠视地扫了她一眼,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丫头的心思,想瞒着我老头子就离婚?要不是有人及时通知我,还不知道你要闹出什么笑话呢。」楚爷爷气的胡子一颠一颠的,他就是拿这个孙女没有办法。

楚念从小就是楚家的掌上明珠,骂太重了万一丢下楚帮跑了,他老头子不知道向谁哭去;骂轻了吧,这丫头就跟被羽毛扫过一样,根本就当听不到。

「爷爷,我现在可以自己决定是不是要结束婚姻的。」楚念气的要死,现在听起来怎么好像都是她的不对?而且明明是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为什么韩厉言临阵倒戈又站在爷爷那边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用结婚堵住楚帮那些老家伙的嘴巴,她怎么会就同意那个荒谬的提议,和这个臭律师做了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话又说回来,而韩厉言不是也一直和她两见相厌吗?

现在是想怎样?脑筋不清楚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如果不是他三年前酒吧喝醉了突然强吻她被爷爷看到,又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每每想到那是她的初吻,楚念就想把韩厉言的皮扒下来做成鼓,每天敲几百下解气。

好不容易等到了三年,怎么爷爷又出来插手管这件事?

「你是吞了蟑螂还是哑巴啦?不是你说同意签了离婚书的吗?现在的状况是搞什么啊?」楚念举起手中的档案袋,她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他耍。

「我又没说不同意,只是楚爷爷和我促膝长谈后,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所以我只好继续忍耐三个月。」韩厉言叹了口气,故作一脸的无奈。

「你真是好委屈啊!」楚念恨不得用视线杀人了,转过头看着爷爷又不敢大吼,「那见鬼的三个月是什么?爷爷你到底给他什么好处啊,让他两次都不要节操?」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至于你们的离婚书可以签,不过要三个月后生效。」楚爷爷也不和楚念多说什么。

「爷爷……我有比较欣赏的男人,所以你不要妄想我和这个臭律师会有什么关系。」楚念头都要涨成两个大了,她原来的构想不是这样的,而是签下离婚书之后,她就要去追求曾经暗恋的学长,那才是她的幸福。

「最好不要。」韩厉言嗤了一声,眼底倒也是寒光闪过,原来她不是不懂温柔,而是对别的男人才会施展,真不知道那个倒霉的男人能不能像他一样有着坚强的心脏,还有常人所不能忍的耐性。

「都给我住嘴,我决定的事情你们有意见?」楚爷爷也扳起脸来,难不成这两个孩子真的会没有结果?三年来他想尽办法都不能让两个人正常的碰面,还是说他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手段都已经退化了?

韩厉言和楚念听到楚爷爷的话之后,互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各自生闷气。

「还有,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小子,瘦的跟白斩鸡似的,病秧子的体格能撑起楚帮吗?」楚爷爷想到楚念口中所说的喜欢的男人,就咧嘴摇头。

「鸡?」颤抖了半天,楚念双手握拳才挤出这么一个字来,怎么自己暗恋的人被爷爷形容起来就变得这么难听了?

楚爷爷慢慢的走过来,从楚念的手上把车钥匙拿走。

「从今天起,三个月内你就给我住到这里,一晚上不归,我就把北堂口改成槟榔摊。」楚爷爷虽说是威胁,但是却稍显幼稚,不过这话在视气势如生命的楚念耳中,简直就是一颗强力的原子弹。

「槟、槟榔……」楚念倒退一步,捂着胸口直想咆哮却发不出声音,她的人生迟早会被爷爷给毁灭,可是却别无选择。

楚帮最有力的堂口改行卖槟榔?几百个兄弟西装革履的每日排排站当槟榔小弟?楚念想到就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你要是不想呼吸就不要呼吸,但是如果断气了请换个地方,这里风水一向很好,不要因为你被污染了。」韩厉言忍不住毒舌,怎么会有女人为那种幼稚的威胁而气成这样?

「韩厉言,你不要嚣张,难道我不敢住在这里吗?谁怕谁啊。」

「好啊,看谁怕谁。」韩厉言冷哼一声。

楚念突然打了个冷颤,猛地转头对着楚爷爷偷偷走远的背影大吼一声,「爷爷,你要是敢再偷开我的车去兜风,我就把你养的金丝雀全部烤熟!」

楚爷爷的身影一抖,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又想了想家里那几十只可爱的金丝雀,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终究还是放弃了偷开车的决定。

◎◎◎

当晚,楚念的行李就被全部送进了别墅。

这个时候,楚念才知道这座别墅居然是在她和韩厉言两个人的名下,所以她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了。

只可惜在楚念还没来得及和韩厉言对于同住三个月的生活约法三章的时候,他已经围着浴巾,出现在客厅左侧的旋转酒台上独酌了,上身的水珠甚至还没有擦乾,顺着他的的胸前滑落到紧实的腹部上。

「臭律师,你脸皮有多厚啊?洗完澡不知道要穿上衣服的吗?」楚念把眼睛别开,她刚才几乎是傻盯着他出神,真是丢脸。

「这是我的家,我做什么需要经过你同意吗?」韩厉言喝尽了一杯酒,抬手拨了拨湿漉漉的短发。

「那你不知道这里现在也是我的家吗?所以你得学会尊重我。」楚念真想直接敲昏他,然后他们才能和平共处吧,要是在帮里,这么口无遮拦的手下一定会被她海扁一顿。

「你的家?」韩厉言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好,那你完全可以洗完澡不穿衣服,至少我不会像你那么小气的介意。」

「流氓!」顺手抓起正在整理的行李砸过去,楚念完全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律师在私底下原来有这么轻浮的人格。

韩厉言不出声,伸出手指从脸上把那一块小小的布料拎下来,没想到她还会穿丁字裤,真是看不出来。

「女流氓更可怕。」晃了晃手中的小裤裤,韩厉言又喝完了第二杯酒。

楚念赶紧快步冲过来抢救自己的心爱的小内裤,被这个讨厌的男人碰过,她要赶紧消毒一下才可以。

「其实,你也算漂亮女人。」韩厉言的目光定在楚念的身上,没想到她摘下墨镜、脱下西装后,就失去了男人婆的样子,反倒是更像一个大学生。

楚念像看怪物似的打量韩厉言一会儿,发觉他并没有嘲弄的意思,终于不再像个刺猬,但是却转身回去继续收拾行李。

「韩厉言,我也不想和你多说废话,不管我爷爷给你什么好处,我只要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楚念知道韩厉言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去,但是毕竟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她还是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随你怎么说都好。」韩厉言说话间,已经喝完了第三杯酒。

楚念被他冷冷的语调,刺得心口有些发慌,她从来就不会对男人示弱,何况是她一向看不顺眼的他。

「你放心,就算是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是吗?」留下两个字,韩厉言放下酒杯就向卧室走去,倒是看不出喝醉的样子。

倒是楚念转头看了一眼放在酒台上空了一半的whisky,发觉他那三杯酒喝得好猛,一般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喝的吧?

独自一人在有些幽暗的客厅里,墙上的壁灯是楚念故意弄得有些昏暗。

说实话她内心是真的比较紧张,不想在明亮的光线下和他面对面。

就算她神经再大条,就算楚帮里几乎都是大男人,但是她毕竟没有和哪个独处过,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每天都要面对韩厉言,更别提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虽说他是律师界的第一把交椅,但是一切都是只听说而已,光是他能轻易躲开她的攻击,楚念就能肯定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突然,楚念整理东西的动作停住了,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从行李箱里拿起了一个包包,然后表情突然变得很柔和,连嘴角都不自觉的扬起笑容。

这里藏着她的秘密,也有她所有的回忆,只可惜她已经很多年都不再打开它了,当然以后也不会打开。

「你是要在这里继续发呆,还要是来喝汤?」韩厉言已经站在客厅的门口差不多几分钟了,发现楚念一直对着那个密封的黑色包包傻笑。

「汤?什么汤?」楚念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把手上的包塞回行李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韩厉言好笑的看着她的举动,这哪有大姐头的样子,行为举止都幼稚的很。

「宵夜而已,你不喝我就省下来喂咖啡。」韩厉言扭头便走去另一间房。

宵夜喂咖啡?

楚念楞了半天,想不清楚韩厉言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索性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身后,偷偷的跟在他身后看他去哪。

「咖啡,我说了多少次,地毯不是用来吃的!」韩厉言一改往日冷漠的形象,蹲在地上和一只古牧犬撕扯地毯。

楚念倒是被韩厉言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臭律师只会装酷脸呢,原来也养宠物有爱心,不过她也怀疑他该不会是喝醉了才会这样吧?

「我拜托你,一只白色的古牧犬为什么要叫咖啡啊?你的人生里有没有品味这个词啊?」楚念嗤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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