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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斯达克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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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手快的傻瓜都能抓住一只老虎的睾丸。www.maxreader.net

杰克开始笑起来,马辛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停下来。别傻笑,注意听我说,是,马辛先生。那么听着,永远别忘记,任何手快的傻瓜都能抓住一只老虎的睾丸,但只有英雄才敢继续用手捏挤。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只有英雄和懦夫才会轻易获胜,杰克,其他人都不会,我不是懦夫。

——乔治.斯达克:《马辛的方式》

第15章斯达克之谜

当阿兰·庞波向他们讲述纽约凌晨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泰德和丽兹感到异常震惊。麦克·唐纳森在他公寓的走廊被砍打而死,菲丽丝·迈尔斯和两个警察在西区她的公寓被枪杀,迈尔斯大楼的看门人被重物所击,脑盖骨破裂,医生认为他不死也差不多了,唐纳森大楼的看门人死了。整个凶杀都以黑社会的方式进行,即凶手直接找到被害人,然后动手。

庞波说的时候,他不停地称凶手为斯达克。

他想都没想就叫了他的名字,泰德沉思道。然后他摇摇头,对自己有点不耐烦。你总得叫他什么,他想,而斯达克可能比“罪犯”或“x先生”稍好点儿,庞波用这个名字只是为了方便,现在就认为他这么做是出于其它原因则是个错误。

“考利怎么样?”庞波说完,泰德终于能开口问了。

“考利先生还活着,正处于警察的保护之下。”这是早晨十点十五,离杀死里克和他的一个保护者的爆炸还有差不多两小时。

“菲丽丝·迈尔斯也曾在警察保护之下。”丽兹说。在大围栏中,温蒂在熟睡,威廉在打盹,他闭着眼睛,头慢慢垂到胸口……然后他的头又猛地抬起来,庞波觉得威廉看上去很滑稽,像个努力别睡着的值勤哨兵,但是抬头动作一次比一次弱。庞波把笔记本合拢放在膝上,看着双胞胎,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每次威廉猛地把他的头拉起时,睡着的温蒂也会抽动一下。

他们的父母注意到这了吗?他惊讶地想,然后又想,他们当然注意到了。

“说得对,丽兹。他袭击了他们,你知道,警察和其他人一样容易受到袭击,他们只是应该应付得好些。在菲丽丝·迈尔斯住的那层,开枪后走廊有几个人开门向外看,从他们的描述和警察在现场的发现,我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斯达克装成了一个盲人,杀完米丽艾姆和麦克·唐纳森后,他没有换衣服,衣服非常肮脏。他从电梯走出来,戴着墨镜,可能是在时代广场或一个流动小贩那儿买的,他还挥动着一根粘满血的白色手杖,天知道他从哪儿搞到手杖的,但纽约警察认为他还用这手杖打了看门人。”

“他肯定是从一个真盲人那儿偷来的,”泰德冷静地说,“这家伙可不是高贵的骑士,庞波。”

“你说得对。他可能在喊叫说他被人袭击了,或他在他的公寓被小偷攻击了,不管他喊什么,他向警察走来时非常快,他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他们毕竟是两个巡逻的警察,临时从汽车上拉下来派到那女人的门前,事先没有得到足够的警告。”

“但他们应该也知道唐纳森被杀了,”丽兹抗议说,“如果那种事没有使他们警觉起来,意识到那人是危险的——”

“他们还知道保护唐纳森的警察是在他被杀之后赶到的,”泰德说,“他们过于自信了。”

“也许你说的对,”庞波承认,“我不知道,但是和考利在一起的警察知道这个人大胆、狡猾和血腥,他们是很警觉的。不,泰德——你的经纪人是安全的,你可以放心。”

“你说有许多目击者?”

“啊,对,许多目击者,在考利前妻住的地方,在唐纳森处,在迈尔斯处,他好像他妈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看看丽兹说,“原谅我说粗话。”

她微微一笑:“我以前也听过,庞波。”

他点点头,冲她笑笑,然后转向泰德。

“我向你描述的准确吗?”

“非常准确,”阿兰说,“他个子很高,金发,晒得非常黑,所以请你告诉我他是谁,泰德,告诉我他的名字,现在我要为豪默·加马齐之外的事操心。该死的纽约警察局长对我非常重视,我的调度员认为我会变成一个媒介明星,但我最关心的还是豪默。和两个为保护迈尔斯而死的警察相比,我更关心豪默,所以,告诉我他的名字。”

“你已经知道了。”泰德说。

接着很长的一段沉默——也许十秒钟。然后庞波轻声说:“什么?”

“他的名字是乔治·斯达克。”泰德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冷静,甚至更吃惊地发现他感到很冷静……除非震惊和冷静感觉上是一样的,但是实际说出那话所带来的如释重负的感觉是难以表达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在沉默许久之后,庞波说。

“当然你不明白,庞波”丽兹说。泰德看着她,她爽利直接的声调让他吃了一惊。“我丈夫所说的是,他的笔名不知怎么活起来了。照片中的墓碑……那墓碑上的墓志铭——‘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你还记得吗?”

“但是丽兹——”他无助而惊讶地看着他们俩,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他在和两个疯子谈话。

“留着你的‘但是’,”她以同样爽利的语气说,“你以后会有大量时间说‘但是’,你,还有别的所有人。现在,听我说,当泰德说乔治·斯达克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时,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可能认为他在开玩笑,但实际上不是。我知道这一点,即使他不知道。乔治·斯达克不仅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他实际上还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他所写的每本书越来越让我不安,当泰德最终决定杀死他时,我上楼到我们的卧室,高兴地哭了。”她看看泰德,他正凝视着她,她打量着他,然后点点头。“是的,我哭了,我真的哭了。华盛顿的克劳森先生是个令人厌恶的小爬虫,但他为我们做了件好事,也许是我们结婚以来最好的一件事,我为此对他的死感到遗憾。”

“丽兹,我想你不会真的认为——”

“别跟我说什么是我的本意!”

庞波眨眨眼。她的声音仍很节制,没有高到吵醒温蒂或打扰威廉在躺下睡觉前最后一次抬起他的头。庞波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会听到更响的声音,也许是放到最大音量的声音。

“现在泰德有事要告诉你,你必须认真仔细的听他说,庞波,你必须努力相信他,因为如果你不相信他,我担心这个人——或不管他是什么——就会继续杀人,直到杀掉他准备杀的所有人。基于某些个人原因,我不想让这事发生。你看,我认为泰德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可能都在被杀之列。”

“好吧。”他的声音很平和,但他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他尽量推开挫折、愤怒甚至惊奇,认真考虑这个伤失理智的主张。问题不是它是真还是假,而是他们为什么要先讲这么一个故事,编造它是为了隐藏与谋杀的联系吗?一个真的谋杀?他们自己相信这个故事吗?这样一对受过良好教育、思维健全的人似乎不可能相信这个故事,但是,正像他那天以谋杀豪默罪来逮捕泰德一样,他们一点儿也没有撒谎的样子,更确切地说,没有故意撒谎的样子。“好吧,泰德。”

“好吧。”泰德说。神经质地清清嗓子,站了起来。他的手伸向胸前口袋,然后有点儿痛苦地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去拿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抽的香烟。他把手伸进口袋,看着阿兰·庞波,就像看一个遇到麻烦的学生一样。

“这里发生了非常古怪的事情。不——不止是古怪,而是可怕和不可理解的,但它正在发生。我认为,在我只有一岁时,它就开始了。”

泰德说出了一切:童年时的头痛,头痛前麻雀的尖叫和模糊的意像,麻雀的复归。他给庞波看了上面写着“麻雀又飞起”字样的稿子,告诉了他昨天在办公室的恍惚状态,以及在订单背面所写的字,解释了自己怎样处理订单的,努力表达出驱使他毁掉它的那种恐惧和迷惑。

庞波面无表情。

“而且,”泰德结束道,“我从心里知道他是斯达克。”他握起拳头轻轻敲打他自己的胸口。

有那么一会儿,庞波一言不发。他开始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这一动作似乎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你结婚后瘦了,”丽兹平静地说,“如果你不把戒指改小一点儿,庞波,有一天会弄丢它的。”

“我想我会的。”他抬起头看看她。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泰德有事离开了屋子,只剩下他们俩在那儿。“我离开后,你丈夫带你上楼到他的书房给你看这从幽灵世界传来的第一次信息……是这样吗?”

“我确知的唯一幽灵世界是路头一里处销售酒的商店,”丽兹平静地说,“但你走后他的确给我看了这信息,是这样的。”

“我刚走之后?”

“不——我们把双胞胎放到床上,我们自己也准备上床睡觉了,这时我问泰德他在隐瞒什么。”

“在我离开和他告诉你鸟声与恍惚状态这段时间内,他走出过你的视野吗?他有没有时间上楼写下我告诉你们的那句话?”

“我记不准了,”她说,“我认为那段时间我们是在一起的,但我不敢说绝对是这样。即使我告诉你他从没离开过我眼前,那也无关紧要,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丽兹?”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假定我也在撒谎,不是吗?”

庞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们俩真正需要的唯一回答。

“泰德没有撒谎。”

庞波点点头:“我欣赏你的诚实——但既然你不能发誓说他没离开过你一步,我不必指责你撒谎。我对此感到高兴,你承认有那种可能,而且我认为你承认另一种选择是非常不可信的。”

泰德靠在壁炉上,他的眼睛左右转动,就像一个人在看网球赛。庞波警长所说的都在泰德预料之中,他很和气地指出了泰德故事中的漏洞,和气的超出一般,但泰德仍感到失望……几乎是痛心。那种认为庞波会相信的预感是假的,就像一瓶说自己包治百病的药是假的一样。

“对,我承认你的话是对的。”丽兹平静地说。

“至于泰德宣称发生在他办公室的事……没有人亲眼看到他失去知觉或写下那些字。实际上,在考利前妻打电话之前,他没有向你提起此事,对吗?”

“对,他没有。”

“所以……”他耸耸肩。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庞波。”

“说吧。”

“泰德为什么要撒谎?他要达到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庞波坦率地看着她,“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瞥了泰德一眼,又转回来看着丽兹,“他可能甚至不知道他在撒谎。我要说的非常明白:没有一个警官会在没有强有力的证据的情况下接受这种事情,而强有力的证据现在又的确没有。”

“泰德说的是真话。我理解你所说的一切,但我也非常想要你相信他说的是真话,非常想要你相信。你看,我和乔治·斯达克生活在一起,我了解随着时间的流逝泰德对他的感觉。我要告诉你一些《大众》杂志没有的事,在倒数第二本时,泰德已经开始要摆脱斯达克——”

“倒数第三本,”泰德从壁炉边平静地说。他非常渴望抽支烟,只渴望已经有点儿控制不住了,“在第一本之后我就开始这么说。”

“好吧,倒数第三本。从杂之上的文章看,这好像是最近的事,那不是真的,那是我故意说的。如果费里德里克·克劳森不来强迫我丈夫的话,我想泰德还会说要摆脱他,就像一个酒鬼或隐君子告诉他的家人和朋友他明天就戒……或后天……或大后天。”

“不对,”泰德说,“不完全是那样。大致上对具体的细节上不准确。”

他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全神贯注地想。庞波不得不承认他们并不是在撒谎,也不是为了某些古怪的原因而折腾他,他们并没有努力说服他,或者说服他们自己,而只是说出事情的本来状态……就像火灾后人们试图描述当时的情况一样。

“瞧,”泰德终于开口了,“让我们暂时别谈失去知觉、麻雀和预兆性景象。如果你觉得必要的话,你可以跟我的医生乔治·胡默谈谈身体症状,也许我昨天拍的大脑照片回显示出什么古怪的东西,即使它们没有,在我孩子时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可能还活着,他可以跟你谈谈病历,他也许知道某些能解释这一片混乱的东西。我现在记不起他的名字,但我确信我的病历上有。但现在,所有这些超自然的瞎扯都无关紧要。”

泰德这么说让庞波吃了一惊……如果他故意伪造了那张字条并撒谎的话。丧失理智到那种程度的人,一定会认为字条是超自然现象的标志,对此会大谈特谈,而泰德却不愿谈,对吗?庞波的头开始疼起来。

“好吧。”他平静地说,“如果‘超自然的瞎扯’无关紧要,那么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乔治·斯达克是最重要的,”泰德说,并且想:“通往安德斯韦尔的铁路,在那里所有铁路都终止了。”“想象以下某个陌生人进入你的家。你对此人总是有点儿害怕,就像吉姆·哈金斯总是有点儿害怕老海豹一样——你读过《金银岛》吗?”

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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