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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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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约出去玩,我穿好衣服,在门口穿鞋的工夫,被裸体飞奔过来的袁晓晨堵住了:“不许去!是不是想一个人通风报信儿去呀?还是想商量对策?那儿不是有电话吗?要省电话费用我的手机,我们公司报销。”

就这样,我饭也没吃,一直跟她耗到夜里两点,我倒在厅里的沙发里想睡,刚关了灯,袁晓晨冲过来,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卧室走。

我躺到床上,她看着我:“放着这么大一床不睡,窝沙发里,黑灯瞎火的,怎么着?是不是想躲着我一个人意淫啊!”

我闭上眼睛,她为我盖上被子,自己却不盖,我给盖上,她仍是一脚踢飞:“冻死我算了,反正我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让你不自由。”

被她这么一闹,我整晚上处于紧张状态,却是因此躺下不久便睡着了,忽然,黑暗中,我觉得腹部有动静,迷迷糊糊间发现袁晓晨钻在下面,正喘着粗气,用力脱我的牛仔裤。

“你干嘛呢?”我问。

她停下了,接着灯“啪”地一下亮了,只见她披头散发,两只眼睛充着血,身上一丝不挂,正气呼呼地跪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充满了仇恨,一言不发。

我翻了一下身,用后背对着她,接着睡,她一把把我扳过来。

“什么事儿?”

“我来性欲了,想打炮,就这事儿!”

我再次转过身,又被她恶声恶气地扳了回来:“我告诉你混蛋,今儿晚上你甭想踏实,你怎么弄的那个骚逼,就得怎么伺候我,她几次我几次,她几下我几下,少一点也不成!要不没完!”

“我写了一天,又累又困——”

话音未落,袁晓晨一脚踹在我腿上:“你混蛋!怎么到我这儿就又困又累了,把劲儿都使哪儿去了?”她深更半夜尖叫起来,“少废话,把裤子脱了!”

我闭上眼睛,仍不理她,她停了一会儿,掐了我一下,接着,又一下。

我脱掉裤子,她又扑上来脱我的上衣,把领口都撕开了。

我伸手抱她,却被她甩开了,她仍跪在床上,膝盖顶着我的肋骨,像是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爱恨交加,郁闷不堪,咬牙切齿,劲儿却不知朝哪里使。

我平躺着,伸手盖上被子,却被她一下掀开。我看出来,只要我做一样动作,她就偏要让我做出相反的动作,所以我就不再动作,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僵持。我看一看床头表,已经深夜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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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起来去洗手间,她默默地跟在后面,直到我回来,重新躺在床上,我又爬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她跟去,就坐在我旁边,不时用手揪一揪我,让我回去,神经质地哭哭啼啼,我只好回到卧室,她仍坐在身边发愣。

我说:“今儿别闹了,等明天你下班回来,情绪好点了,咱们再说。”

“我好不了,你这么混蛋,我永远也好不了!”她用手抓我,把我胳膊上抓出两条红道道。

“那你想怎么样?”

“打炮!”

“你这样怎么打?”

我这么一说,她更来气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一没气氛二没情调三不丰满,哪儿比得上人家播音员啊,胸前就跟长俩西瓜似的,屁股就跟让人踢肿了一样,多性感!不就是图便宜南韩做的吗?双眼皮做得跟百页窗儿似的,谁不会?我多花点钱去北美做,看你喜欢不喜欢!”

“没法跟你说话。”

“哟,怎么到我这儿就没话了,播音员边儿上你这酸不溜溜的话匣子怎么就不关上呀,枕边小风吹得人家浑身酥痒,手麻脚软的吧?怎么不跟我耳朵边上多吹吹呀,我又不是聋子,啊?来来来,说说,说说,说说缩写我也听得懂,英语、中文、意大利语、广东话,我们小白领都听得懂,你这个混蛋!”看来她是只要开了头,就会越说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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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一言不发了。

袁晓晨一个人又折腾了一会儿,孤掌难鸣,于是伸手在自己两腿间摸一摸,又去我的下半身动手动脚,起先,我没有反应,就在她差点气疯的时候,我硬了,她便笨手笨脚地爬上来,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乱搞一气,搞着搞着,也不知脑子里闪过什么性幻想,似乎是真的来了性欲,动作渐渐有节奏,然后是越来越使劲,几乎接近凶狠,最后是进入无意识状态,我见她哭声里带着哼哼声,娇小的身体激烈地摇动,直到完成才呆呆地从我身上爬下去,重又失神地坐在我身边。

我起身要去洗澡,被她一把拉住了:“没完呢,该你了,讨厌我就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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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经验里,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有助于色情状态的丰富多彩,我发现到了后来,我趴到她身上之后,袁晓晨已渐渐地沉入一种很刺激的性幻想当中而无法自拔,要不怎么在紧张快速的动作当中,在她蜷着腿绷着劲叫床的时候,还有时间用断续的话语询问我,我和王芸在床上是不是像她那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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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在早晨,我总是被一阵急促的电子闹铃声惊醒,一般是袁晓晨腾身而起,关掉闹铃,然后是洗手间“哗哗”水响,然后是防盗铁门的关门声,这表明袁晓晨上班去了,有时,还能在她关上防盗门前,得到一个有着牙膏味儿的轻吻,但这一次我却是被袁晓晨打电话的声音弄醒的,她在电话里哼哼叽叽,表演发烧,说是要上医院,还煞有介事地询问公

司有关医疗保险的事,电话的结尾让我听起来感到尤其的不妙,她说,她感到很难受,估计要请三五天的假,这说明她下决心腾出三五天的时间要跟我闹一闹,吓得我只好闭紧眼睛装睡,那边袁晓晨“咕咚”一下重新倒在床上,拉一拉被子,接着睡,我也很快改成真睡了。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我接起电话,那边是大庆,问我下午要不要去一个叫做愚公移山的台球厅打台球,我刚要答应,袁晓晨“霍”地转过身来,就像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那么快,很明显,电话的内容被她警惕的耳朵听到了,于是我只好说,到时候再打电话吧,然后在她的逼视下,挂好电话,转身,睡去。

下午,又来了几个电话,我一一接起,每一次都遭到袁晓晨的目光拦击,于是,一整个白天时间,除了接电话,我就是在装睡中度过,一直到了晚上,肚子饿得直叫,才终于坚持不住,我算一算,有二十五六个小时没吃饭了,于是起了床,袁晓晨对我寸步不离,我起床,她也起床,我刷牙,她也刷,我小便,她也跟着,我问她:“出去吃晚饭吧?”

她不说话,我穿起羽绒服往外走,她也穿,跟在我身后,出门刚呼吸了两口干冷的空气,我就差点昏倒,饥饿令我感觉前胸贴后背,像照片,薄得很,走起路来直打晃,袁晓晨那么烦我却不得不用手挽住我,原因是不言自明,我们来到一个涮肉馆,要了羊肉片、冻豆腐、白菜和粉丝,袁晓晨一挥手,还叫了一个小瓶装的二锅头,我们隔着冒着泡儿的火锅遥遥相望,我发现一夜间,袁晓晨的脸上起了好几个大包,这之前,她脸上一个包我也没见过,看来她的内心被痛苦煎熬得够呛。我不知她在想什么,反正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饭馆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似乎只有我们这一桌在一声不响地猛吃,我们共吃去四盘羊肉,其余的也被我们一扫光,我招手叫服务员结账,服务员过来,我才发现没带钱包,袁晓晨也没带,我站起来要走,被袁晓晨一把拦住:“你压这儿,我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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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晓晨这一趟没用多久就回来了,原因是没带门钥匙,但这一次她倔得出奇,向我要了门钥匙,又消失在门外,我坐在空桌边无所事事,二十分钟后,袁晓晨回来了,结了账,我们一起走出去。

因为吃饱了,身上暖呼呼的,路边的小树只剩下空空的树枝,钢笔画一样在空中左横右竖,暗淡的路灯光把我们俩的小影儿投在身前,有种自己踩着自己向前走的悲惨感觉,寒冷的空气中,丝毫也不叫人产生停一停的念头,只是匆匆地走,像是急急忙忙赶回家去吵架,袁晓晨脸上毫无表情,头发没梳也没洗,乱乱地摇晃飞舞,一张小脸白得像被漂洗过,我可知道什么叫做冷若冰霜了,事实上,我最怵这种情况,叫我有点手足无措,十分尴尬,一种小恼火在心中悄悄聚拢,我盘算着回家以后跟她打开天窗说几句亮话,要是做不到一团和气,那就痛痛快快地散伙儿,至少也别这样拉下脸给我看,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就是搞了搞男女关系吗?再说,我还没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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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一进门便钻进书房,刚要顺手关门,袁晓晨硬是挤进来,也不说话,就坐在我坐的位子上,于是我只好转身出去,坐到沙发上,打开音响,听一段柔和的电子乐,袁晓晨如影随形地坐在我身边,对我察言观色,我随手拿过一本《世说新语》翻看,她愣了愣,一把抢过我的书,扔到一边,我看她一眼,她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又拿起一本《奢侈与资本主义》,没看两行又被袁晓晨一把抢走。

“你什么意思?”我问她。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不让你看。”

“你管得着吗?”我口气很硬。

她像是一下子慌了神,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再拿起一本《旧地重游》来看,一边看,一边提防着袁晓晨抢,不料,她始终一动不动,半天,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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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怕这种情况,它迫使我处于一种歉疚的状态,令我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的情绪与状态会影响另一个人,而我十分容易接受别人的暗示,不管是心理的还是生理的,事实上我的心情变得极坏,一种厌倦与试图逃跑的想法油然而生,我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路过桌边,拿起汽车钥匙及手机,一闪身便冲出房门,我快步下楼,然后坐进汽车,刚刚发动便一脚深油门,三拐两绕,把车开出小区,疾驶了一段儿,才放缓速度,又打开cd,听了一段流行音乐后,心情才变得轻松起来,我打电话给大庆,问他们在哪里,他们正在幸福花园酒吧,我开到那里,与大家汇合,王芸也在,见到我确实一个人,才跑过来跟我拥抱。

“奸情败露,很麻烦。”我悄声说。

“别怕,天塌下来这么多人呢,”王芸竟鼓励我,看来真是懂事,“你媳妇也是,对我那么不客气,电话里骂我西瓜胸,我还没说她呢,胸长得跟俩儿图钉似的,干嘛非按你这门框上?”

大庆端着杯酒笑眯眯地走过来:“大聚,大聚,一会儿还有人呢。”

我脱下羽绒服,拉着王芸,往人堆里一坐,便开始海阔天空地胡聊起来,一会儿,那边的台球案子空了,王芸叫我去打台球,我们俩走到案子,打了起来,王芸见我神色不安,便问我怎么了,我说就是屋里堵着袁晓晨在那里胡闹,估计过两天就会消停,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袁晓晨,她在电话里嚎啕痛哭,叫我回去,我说正混着,晚一点再说,但她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得我烦不胜烦,那边已纠集起人玩“锄大地”,三缺一,我正要上场,袁晓晨竟说她要马上冲过来,看看王芸在那边正借酒浇愁浇得来劲,要是袁晓晨一来,不定有多麻烦,于是最终还是被袁晓晨的电话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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