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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渊深智海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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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沧海听了只是摇头,倪冲闻得霍军提及的第一点理由,心中一动,想道:“这话有理,此子来头不小,若把他的大人们牵扯上极是不智。www.xiaoxiaocom.com不如设法哄走了他,暗中派人盯稍,等到查出他的身世来历,若是决惹不得,那便罢了,若是没有什么来历,取他一条小命。”

此念一决,便耐心等候让霍军劝说。

霍军劝了一阵,谷沧海仍然不肯,霍军见倪冲如此耐心,当即明白他的心意,便向倪冲说道:“事至如今,兄弟只好略略透露一点口风,教他不要跟来。”

倪冲冷冷道:“霍兄自己瞧着办,兄弟不管这等闲事。”

阿莺满面钦慕之色,望住凛然生威的谷沧海。这刻他心中甚矛盾,一方面极想谷沧海一同返回堡中,以便多一点盘桓相处的时间。一方面又知道谷沧海若是踏入堡中,势必送了性命。

无影刀霍军说道:“谷贤侄这一番高义隆情,愚叔没齿难忘。不过愚叔目下虽是前赴著名凶地关家堡,但却稳稳可以保得一命。”

谷沧海讶道:“霍大叔这话怎说?”

霍军答道:“关家堡志不在杀我,只要从我身上劫夺一件物事,若是此物一日未得,他们一日不敢害我。”

谷沧海本是机智灵警之人,心中恍然若有所悟。

只听霍军接着说道:“你若是信得过我,那就自此分手,各走各路。”

谷沧海心想:“霍大叔说的那件要物想必就是那个锦囊,此囊若是能够救他的性命,我自该尽力隐瞒。”

当下故意道:“小侄不大相信,那是什么物事这等重要?”

霍军沉吟一下道:“是一个锦囊。”

谷沧海装出惊讶之容,叫道:“一个锦囊所值几何,哪里就换得一命?”

霍军肃然道:“贤侄你当知我的为人从不打逛,尤其对你更不能讲假话。”

谷沧海摇头道:“就算是真的,但他们搜了出来之后,还不是要害你?”

霍军大笑道:“愚叔怎会把这等要紧之物放在身上?”

谷沧海犹犹豫豫,那光景竟是信了八成,忽然间树林间传来一声惨叫,众人一齐变色。

那片树林乃是大道及这边空旷草地之间的屏障,夜游神倪冲派有人在林中放哨守护。这一声惨叫正是把风之人所发。

四周的白衣骑士得见倪冲手势,登时分出四骑疾冲树林。

无影刀霍军唰地迅扑上马,大喝道:“谷贤侄你自己保重。”

喝声中催马向包围困缺口处冲去。

夜游神倪冲几乎也在同时催马急赶,这时虽是变生仓淬,可是谷沧海镇静逾恒,一跃上马,便向相反方向疾驰。

只听劲箭破空之声一响,胯下之马登时倒地。

蹄声如鼓般掠到,谷沧海跳起身一瞧,发觉迅快冲到的一骑正是那阿驾,心中一定。

只见他侧身伸手一下子就把他拉上马背。

这时候关家堡之人分作两路,一路冲向树林,一路由倪冲为首疾赶无影刀霍军。

阿莺匹马单骑向相反方向驰走,只听倪冲遥遥喝道:“阿驾小心,林中之人必是屡次夜犯本堡的大敌。”

树林中冲出五骑,个个带有长枪大戟,眨眼之间击落两名白衣骑士。

这五骑忽喇喇分作两路,三骑疾追倪冲他们,两骑向剩下的白衣红骑迫面急撞。

他们的长枪大戟,马战时自是占尽便宜,一个照面又击落两人,剩下一名白衣战士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谷沧海紧紧抱住他的纤腰,面庞贴在他鬓边耳际,鼻子中闻到一阵幽淡香气,心中暗暗失笑,想道:“他身上怎的有一股香味,像是女孩子一般。”

阿莺的红马神骏非常,一阵急驰,经过几处村落,已到了一条大道之上。回头不见追兵影迹,便减缓速度。

谷沧海舒口大气,道:“谁射死我的马匹?你可瞧见?”

阿莺道:“是我们的人,若是我不赶快过来,只怕第二箭就射中你的身子。”

谷沧海皱眉道:“你们的人凶悍之极,居然还有别人敢惹,真是奇怪。”

阿莺道:“我们关家堡在这豫皖道上最有势力,可是最近几个月发生过几次事故,都是有人深夜探堡,大人们不肯告诉我详情,但我瞧得出来人很不好惹,而且有好几次并非只有一帮。”

他纵目回望,又道:“咱们现下若是回堡的话,使得回头走,怕会碰上这些敌人。”

谷沧海道:“既是如此,咱们且向前走,先避开这一股敌人再说。”

阿莺沉吟道:“这话也是,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谷沧海道:“我告诉你之后,你可不许说给别人听。”

阿莺点头道:“若是我说给别人知道,教我日后死在乱刀之下。”

谷沧海道:“你肯发这等重誓,足见真心。我告诉你,家慈命我到嵩山少林寺投师学艺。”

阿茸大惊道:“原来要到少林寺,我不让你去。”

谷沧海讶道:“为什么?”

阿莺道:“你好好的一个人何苦去做和尚?”

谷沧海失笑道:“不是去做和尚,只是投师学艺。”

阿莺道:“你还要哄我,少林寺的规矩是倘若不是入寺出家,许多绝艺都不许传授。这是他们百年来的规矩。”

谷沧海道:“那儿有一位高僧,许多年前是家母的知交好友,我此去便是投拜他座下。”

这话若是自别人口中说出,阿莺一定拿来取笑,但谷沧海似是与常人不同,说的话教她不敢向歪邪方面想。

当下道:“任凭你是皇帝老子,要学少林寺绝艺的话,须得剃度出家。他们这条规矩千百年来严格遵守,决不会为你一个人破坏……

谷沧海呆了一阵,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阿莺道:“我常常听大人们谈说,绝不会假。”

谷沧海仰天想了半晌,说道:“若是规矩不能改变,我只好出家为僧了。”

阿莺转回身子,秀美如画的面上尽是惊骇之色,叫道:“这如何使得?”

谷沧海凛然道:“父母之命,岂能违背,别说出家为僧,就算是入地狱也得去。

阿莺想起他重义轻生,对霍军况且如此,父母之命决不肯违背。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愁郁。

谷沧海又道:“佛门中许多大智大慧之人,他们尚且甘愿出家,其中必有大理由,决计不是悲苦之事。”

阿莺怔了一下,道:“这话很是,我却从未想到过。”

两人正在谈说,阿莺忽然惊道:“不好,敌人追到了。”

连忙催马急驰,只见两骑离他们只不过两箭之遥,谷沧海回头瞧看,隐隐见到这两人皆是劲装疾服的大汉,鞍边挂着长兵器,此外背上都插着刀剑。

他们的骑术极佳,往往舍下大道,打荒野直线追截,刹时间已迫近不少。

谷沧海叫道:“不要慌,他们还远着呢!”

原来他发觉阿莺紧张得有点发抖,不知他何故如此胆小害怕,连忙大声安慰她。

阿莺果然镇定许多,控驭之际大见从容自如,红马速度渐增,奔驰了七八里路,又把敌人远远抛下。

谷沧海暗暗寻思脱身之计,眼见前面有好几个村庄靠近路边,这些村庄都是相隔不远,当下有了一计,大声问道:“这马还能奔驰多远?”

阿莺答道:“未碰见你们之前已赶了不少路程,只怕要力竭啦!”

谷沧海道:“既是如此,终究要被敌人赶上,咱们何不学诸葛武侯摆个空城计?”

阿莺毫无主意,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

谷沧海便着他向最末后的村庄驰去,入得村中,四下甚是寂静,原来这刻村中之人大都下田去了。

他们跳落地上,谷沧海喜道:“现下正好无人瞧见,咱们快躲入这间屋中。”

阿莺愁道:“马呢?”

谷沧海道:“这匹马最要紧,就系在门前的木桩上。”

阿莺不知他葫芦中卖什么药,依言系好匹马,跟他奔入屋内。

只见此屋一明一暗,外面的明间左侧便是灶,灶前放着一口大水缸。暗间中传出翻动物件之声,似是有人刚好人去找物。

谷沧海手指按在唇上,示意阿莺不可做声,接着回顾找寻匿藏之处,偏生此屋空空荡荡,没处可躲。

谷沧海似乎也想不到如此倒霉,心中暗吃一惊。

此时外面已传来蹄声,阿莺骇得面色如土。谷沧海按情度势,已不能出去另觅他屋,又不能到暗问惊动本屋之人,大急之下,睁眼四看。

此时两骑已急驰人村,一见红马系在屋前,齐齐勒住。

其中一个讶道:“奇怪了,难道那小丫头不知厉害,竟敢下马休息?”

此人声音如破锣,甚是沙哑刺耳。

另一个沉吟道:“若是别人便可能是诱敌之计,但这小丫头能有多大气候。我瞧八成故意系马此间,人已逃到别处。”

这一个声音尖锐,内劲极足。

他们对望一眼,齐齐纵落马下,迅快冲人屋中。

只见一个村妇正在扎鞋底,见他们凶神恶煞地奔人,骇得跳了起来。

两人四面一瞧,屋内一切尽收眼底,没有可供藏匿之处。灶前的大小水缸隐隐得见木构浮在上面。

当下分出一人冲入暗间,这一个一手揪住村妇胸口,道:“有两个娃儿躲在什么地方?”

他声如破锣,相貌凶恶,只骇得那村妇直发抖,只会摇头,不会答话。

另一个出来,说道:“后面没有,她怎么说?”

这大汉一松手,村妇跌倒地上,答道:“没有,想必不假。”

说时一脚踢去,那村妇滚开老远,哎哟哎哟地直叫。

声音尖锐的喝道:“还敢鬼嚷,就杀了你。”

那村妇赶紧咬住嘴唇不敢哼声。

两人迅速出去,料定阿莺他们必是躲在毗邻的村庄中,来不及上马,徒步奔去搜索。

此时阿驾脸色发白,身子直抖,伏在谷沧海身上。

谷沧海双手托住木构,原来他们躲在水缸中。

这原是传说甚广的一个窃贼妙计,被他情急时拿来应用,果然奏效。缸底原本也有清水,因此把他们下半身都弄湿了。

谷沧海丢掉木构,跳出缸外,又把阿莺拉出,那村妇惊得呆了,谷沧海施礼道:“真对不住大婶。”

拉了阿莺奔出去。

只见敌人两骑尚在,沧海道:“咱们把马带走,他们决计追不上。”

阿莺喜道:“好极了。”

奔过去拉马,谁知那两马都认主,昂首长嘶闪避。阿莺身手虽快,也只抓住一骑缰绳。

沧海叫道:“快走,马嘶会惊动贼人。”

说时已经上马,阿莺也一跃而上,把敌人马缰交给他,自己策马驰出村子。

沧海紧紧拉住经绳,敌人那匹坐骑便跟在红马的后面。

驰出村外大道,只见两大汉从那一头村中奔出。

阿莺开心大笑,催马驰去老远,回头只见一骑赶来。

不过此间他二人并坐一骑,速度大打折扣。

驰出十余里路,红马遗体大汗,已现疲态。

沧海、阿莺正在谈论,一不留神缰绳脱手,敌人的马驰人荒野。

阿莺爱惜坐骑,不敢快走。谁知过了不久,后面蹄声大作,回头一望,共是两骑迅急驰来。

谷沧海大吃一惊,叫道:“他们找回坐骑啦,前面不远有座市镇,瞧来甚是繁盛,定可躲避一时。”

阿莺面色骇得发白,催马急驰。但这一次虽不管坐骑死活,尽力奔驰,可是追骑越追越近。

幸好一会二人就驰人市镇,谷沧海教她转入巷子中,转得两转,前面忽然不通。

两人惊得面面相觑,阿莺急得快要哭了,谷沧海咬咬牙道:“咱们转头走的话,势必恰好碰上敌人,只好再躲一回。”

阿莺道:“他们还肯上当么?”

谷沧海道:“非叫他们上当不可。”

当下一齐落马,把马系在篱笆上,篱内有人叫道:“不行,小心这篱笆被马撞倒。”

声音清脆,两人往里走,原来里面宙内露出一个少妇半身,眼睛大而灵活,显然十分聪明。

谷沧海说道:“大嫂行个方便,我们实是被恶人追赶到此,没处可躲。”

那少妇讶道:“有这等事?恶人呢?”

谷沧海道:“快追人来啦!”

少妇道:“你们进来躲一会,但这匹红马却没处可躲。”

谷沧海推开篱笆门,拉了阿莺进去,道:“马不要紧,大嫂但说见到我们爬墙过去。”

那少妇见这两个孩童一个长得方面大耳,气派甚是威重。一个眉目如画,秀美无比,心中大大怜爱,道:“那就快进来吧,但望骗得过那些恶人。”

这时紧迫他们的两骑已穿镇而去,毫不停留,过了老大一会,才有一骑驰入镇内,马上却有两人。

原来早先的两骑并非追兵。谷沧海若是知道,一径紧紧奔逃,说不定可以抛下追兵。

这两人人镇之后,略一询问,便找到这条巷子,最后见到那匹红马。两人迅快奔去,跃入篱内。

窗前的少妇哎一声,道:“今儿真是见鬼啦!”

声如破锣的怒道:“见你妈的鬼。”

声音尖锐的接口道:“小娘子这话怎说?”

少妇正要开口,声如破锣的大汉急奔入屋内,喝道:“用不着多说啦,那两个小鬼定是躲在此处。”

那少妇见得声如破锣的大汉凶神恶煞般奔进屋内,面色立时变得十分苍白。

声音尖锐的汉子冷冷道:“小娘子,你何故面色大变?”

他两道目光宛如利剑一般,那少妇骇得芳心鹿撞,但女人家到底擅于撒谎,勉强笑一下,说道:“这……这位大哥好凶。”

那汉子神色顿时弛缓,说道:“他姓雷,脾气就像雷一样,你们妇道人家胆子小,见了他多半害怕。”

他接着嘻嘻一笑,说道:“我姓刁,你叫我一声刁大哥让我听听。”

少妇喘口气,耳朵注意屋内声响,脸上装出怕羞的样子,扭扭捏捏地不肯叫。

两人正在缠扯,姓雷的大汉咚咚咚奔出来,喝道:“两个小鬼躲在哪儿?快说,要不然老子给你一刀。”

姓刁的汉子道:“雷兄别这样,这小娘子知情识趣得很。”

他接着转面望住少妇,问道:“你瞧见他们没有?”

姓林的少妇怯生生道:“他们打那儿爬墙走的。”

姓刁的汉子虽是有点色迷迷不舍离开之意,可是仍然流露出紧急的神色,说道:“他们哄骗我们一次,这回翻墙而去正合道理。只不知这些主意是那小子出的,抑是那丫头出的?”

姓雷的大汉暴躁叫道:“管它是哪个出的,咱们抓住那丫头头要紧。”

姓刁汉子颔首道:“咱们若是擒回那丫头,便是奇功一件,快走。”

两人匆匆出门,越墙而去。那林姓少妇赶紧走到后面另一个房间,只见一个停停玉立,满头鲜花的美貌姑娘站在窗边低头做针线。

少妇怔一下,问一道:“喂,你是谁?”

美貌姑娘转过头来,噗嗤一笑,道:“是我们呀!”

话声中忽然矮了半截,另一截从长裙下面钻出来,正是那谷沧海。

少妇掩嘴笑道:“亏得你们想出这种妙计,怎的插了一头鲜花?”

阿莺道:“他说我的头太小,人家远远一望便知,所以插了许多花遮掩。”

少妇想起姓刁的汉子所发的疑问,心中付道:“原来这些主意都是这男孩出的,我瞧他端正稳重,大有威仪,还以为都是那女孩子出的主意。”

阿莺正要脱衣,谷沧海道:“等一等,那两个恶人还要回来的。”

林姓少妇惊道:“他们这次回来,势必细加搜查,或者眼见只有两个女人在家,便动手动脚的调戏我们。我不怕他们,但碰到你们身子,这戏法便戳穿啦!”

阿莺也露出惊惶之色,谷沧海寻思一下,道:“大嫂不消忧虑,他回来之时,多半十分匆忙地取马离开。”

阿莺听了安慰地微笑一下,道:“谢天谢地。”

少妇讶异的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谷沧海缓缓道:“他们一路搜查出去,找不到一点线索,到了街上,定必询问街人。我记得早先有两骑紧紧跟着我们迅疾驰过,他们一定问出有这么两骑过去,心想可能是我们的接应,所以赶快回来取马。”

那少妇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心中不大明白,也就不再细问。

当下转眼望住阿莺,问道:“你也想出那两个恶人定会如此么?”

阿莺摇头道:“我没有想到。”

少妇诧道:“你没想到就叫谢天谢地,又是什么缘故?”

阿莺笑一下道:“他的话错不了。”

林姓少妇呆了一呆,然后微笑的出去。过了一阵外面传来人声,接着蹄声得得出巷去了。

谷沧海帮助阿莺脱掉外面的长大裳,又替拔掉头上鲜花。

阿莺道:“我戴花好看么?”

谷沧海摇头道:“胡闹,你怎么可以戴花?”

阿莺努起嘴巴,道:“我日日都戴花?为什么不可以?”

谷沧海讶道:“你日日戴花,为什么?”

林姓少妇笑着奔入来,叫道:“小兄弟真行,他们果然走了,但红马也骑走啦!”

她入房之后,拣了几朵好花,替阿莺插戴,又把她搂住,口中咳喷连声,说道:“好美丽的小姑娘。”

谷沧海摇头,道:“原来你是女孩子,怪不得天天戴花。”

他睁大双眼瞧她一阵,又道:“果真很美。”

说这话时态度十分郑重。

阿莺喜得眉开眼笑,说道:“人人都说我好看,但只有你说我才相信。”

谷沧海凛然道:“当然啦,我平生不讲假话的。”

阿莺嬉笑不己,问道:“那么你以后会去找我玩么?”

谷沧海点点头,道:“我一定去找你。”

他们毫无做作的说出心中的话,林姓少妇听得怔住。

心想世上之人若是都能像这一对小伴侣般真诚的话,那就更加动人了。

谷沧海牵了她的手出去,再三向林姓少妇道谢过,才离此地。

到得街上,谷沧海道:“我们去买衣服,你干脆穿回女孩子的衣服,定可遮瞒一时。”

阿莺是说什么便什么,毫无意见。

当下买了一套衣服,在屋角隐僻处换上,换下来的衣服打个包袱,仍然带在身边。

两人又走上街,谷沧海左顾右盼,陡然间拉住阿莺躲人一家布店之内。

此时店中买布的人不少,别人见到他们,只道是大人带来的孩子,都没有人注意。

谷沧海自家躲起,教阿莺向外面张望。

片刻工夫,街上走过三名劲装大汉,个个带着兵器,神情凶悍。

阿莺悄悄说了,又道:“若不是你教我向外看,我一直只注意骑马之人,决计不会瞧见这几位凶汉。”

谷沧海道:“我推测他们一定会害怕蹄声惊动了我们,所以弃马步行,现下证明果是不错。”

他沉吟一下,又道:“咱们先找地方藏起来,我有法子送你回家。”

阿莺凝视着他,双眸流露出无限钦佩。

谷沧海独自出去瞧看一阵,叫了阿莺一齐钻入巷内,绕到屋后面,不远处有座树林。

谷沧海四顾无人,便着阿莺稍后,独自向树林走去,稍后阿莺才循路而至。

两人在树林中会合,躲在一堆树丛之内。

谷沧海透一口大气,轻轻道:“现在没事啦,但说话不可大声。”

阿莺应道:“是。”

忽然噗嗤一笑,说道:“我在堡中只怕爹爹和倪大叔两人,除了他们之外,别的人叫我向东我就向西,要我坐我就站,想不到这么听你的话。”

谷沧海微微一笑,道:“我在家中乖得很,不过我从来不爱跟女孩子在一起。”

阿莺嘴一努道:“哦,你不爱跟我在一起就算了。”

谷沧海笑道:“我的话还未完,下次你记得等我讲完再插嘴。”

阿莺应了一声是,态度甚是柔顺,而且极其自然。

谷沧海道:“我虽是不爱跟女孩子在一起,可是只有你是例外,因为你跟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阿莺大喜道:“怎生不一样?”

谷沧海沉吟一会,一本正经的道:“第一你很好看,第二你不扭扭捏捏,第三你对我很好,第四我非跟你在一起不可。”

阿莺含笑听他说话,心中毫无恐惧,她自是不晓得这是因为她对他极是信赖之故。

两人谈了一会,谷沧海问道:“你可是学过武功?”

阿莺点点头,道:“学是学过,但爹爹很不满意,他说他的路子不适合我,要送到表姑姑处学武,但我妈不肯。”

谷沧海道:“你表姑姑是谁?”

阿驾道:“我也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她有个外号是迫魂娘子。”

谷沧海咋舌道:“这外号好骇人。”

说着,警觉地向外面窥看。

阿莺讶道:“难道那恶汉还会找到此地?”

谷沧海道:“这可说不定,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

两人又谈了一些别的,阿莺时时侧耳聆听,如此过了许久,阿莺忽然面色发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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