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武道 > 第20章 此情已逝不可追

第20章 此情已逝不可追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赛诸葛又在阵外道:“好啊!老夫不信你们有多大能耐,可以再支持下去,来人啊,准备火把!”。

此刻薛芸芸也及时对施本才道:“施大哥!咱们赶快找些石头瓦片……”

施本才讶道:“咱们此刻已危机四伏,哪有时间捡什么石头瓦片?”

薛芸芸苦笑道:“施大哥,你们尽管捡来,自有妙用。”

刘宾和施本才发觉薛芸芸好像很重视石头和瓦片的样子,遂依言开始检抬地上的石头和瓦片。

薛芸芸等到他们捡足了石头之后,道:“施大哥!呆会儿赛诸葛如果再掷人火把的话,咱们可利用这些石头,将那些火把打出阵外!”

施本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姑娘是想要利用这些石头,在火把落地之前,以暗器手法,将之打出阵外,对也不对?”

薛芸芸道:“正是这个意思,而且必须相准火把头部打,方能奏效!”

施本才道:“这又是为什么?”

薛芸芸道:“如果我们没有相准火把头部打的话,火把去势不变,仍有落人阵中的可能,我们岂不白忙而已吗?”

施本才道:“但是火把由四面八方投进来,在下只有两只手,绝难兼顾四方,这又如何是好?”

薛芸芸道:“这发射暗器手法我还会一点点,咱们可以分工合作,你注意前面,后侧的火把由我来应付!”

施本才道:“看不出姑娘如此多才多能!”

他言犹未了,阵外已开始行动,呼呼地丢进了三、四支火把进来。

薛芸芸一看情况紧急,迅速又道:“义父!请你专门负责那些掉在地上的火把!”

刘宾道:“知道啦!”

这时阵外又飞进七、八支火把来,施本才和薛芸芸双手不闲,卜卜打出石子,很快地在那些火把落地之前,便已将它们打出阵外。

阵外突然静了下来,但是没有多久,火把带着风声,又从四面八方投进阵中来。

这一次大约有二、三十支之多,而且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内同时出手的,因此阵前阵后一片通明,情势看来确是相当骇人。

施本才和薛芸芸开始有点顾此失彼的感觉,有好几支火把也因此落到阵内,幸亏刘宾均能很快将它捡起来,投出阵外。

阵外的赛诸葛观察入微,他一发现施本才他们用石子打火把的手法,立刻改变投入火把的方式。

首先他命手下,一次投进十支以上,而且分由四面八方投进来。

更厉害的是,火把投进的角度不但各不相同,而且高低上下也全然相异,如此一来,火把入阵之刹那,看来就宛如一层层火云压进来的。

因为火把有高有低,有上有下,角度方位又复不同,施本才和薛芸芸就很难于用满天雨花的暗器手法,很准确地击落它们。

更何况用满天雨花的手法,消耗石子的数量更大,而他们积石不多,刘宾又得一面拉石子,一面兼顾抛落在阵内的火把,委实使他忙得喘不过气来。

因此情势越来越凶险,薛芸芸不觉渐渐失去信心。

一阵忙乱之后,薛芸芸突然发觉由阵外投进来的火把,越来越少,而且相隔时间也越拖越长,不像初时那样子绵绵不断。

薛芸芸倏地信心大增,迅即向施本才和刘宾道:“大家多加点劲,赛诸葛他们带来的火把,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她这么一讲,施本才和刘宾精神果然一振。

薛芸芸猜测得一点也不错,赛诸葛却是因为所备的火把已然不多,才放缓了攻势。

薛芸芸把握这一线生机,急道:“我们还是保持静坐的姿态,以防被阵时累倒!”

这道理薛芸芸已经提到过,因此施本才和刘宾两人立刻静下来,不敢在阵中乱动。

这一来,锁神阵确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牢牢地将他们三人困住而已。

如今事与愿违,锁神阵的奥妙居然被薛芸芸窥破,这是赛诸葛始料未及的。

如今之计,赛诸葛自然不会让薛芸芸他们三人安安稳稳地待在阵中,他和秘门派来协助的插天翁巫谟一商量,决定改弦易张,用另外一个方法,活擒刘宾等人。

这时阵中一片岑寂,陷在阵内的薛芸芸,感觉得出敌人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之时刻已然来临,可是她却全然无法预估敌人行动的内容。

这局面对薛芸芸来讲,依然是很糟糕的,主动在敌,他们三人处在被动的劣势,委实不利之至。

阵外的幻影越来越重,使得薛芸芸几乎连方向都有点辨识不清。

她正在全力思考敌人下一步行动的企图之际,阵外的赛诸葛已然下令发动另外一次攻击。

这次竹林院的人在西南秘门协助之下,由十数名弓箭好手,依方法指示,又射进大批粗大的竹箭。

薛芸芸一发现这个情况,立知不妙,大声道:“糟了,赛诸葛他们想要将锁神阵缩小!”

刘宾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又不敢人阵抓我们,也不敢射死我们呀!”

薛芸芸道:“虽然他们不敢启阵抓人,可是阵法缩小之后,他们却可以欺近我们身旁,岂不糟糕?”

施本才道:“他们若是胆敢欺近我们之分,我们不是可以出手攻击吗?”

薛芸芸道:“糟的是因为他们可以借阵法之掩护,使我们没法发觉他们的行动,而他们在阵外却可以将我们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呀?”

施本才懒然道:“那……那我们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薛芸芸道:“是的!瞎子碰上眼明的,你说,谁有利?”

他们说话之间,新射进来的竹箭已经布成一座新的阵法,将薛芸芸他们三人,限制在仅有五尺方圆的位置上。

薛芸芸说的果然不错,他们在阵中不要说外面的景物一点也看不见,就是伸出自己的五指来,也模糊不清。

薛芸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咱们三个人,已成瓮中之鳖了!”

这时阵外传来赛诸葛的得意声音,道:“刘宾!这回你们已无计可施了吧?”

刘宾没有理他,对薛芸芸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冲出去看看?”

薛芸芸摇头道:“没有用!冲出去徒受皮肉之苦,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刘宾道:“但……但是老夫却不甘心坐以待毙!”

他一言犹未了,突然间哼一声,双腿一软,瞪大了眼珠坐了下去。

施本才大骇道:“刘……刘大人怎么啦?”

薛芸芸道:“义父被阵外的人点中了穴道,轮下去就是你我了,咱们逃不掉的!”

施本才闻言更是紧张,全神戒备起来。

赛诸葛在阵外看得清清楚楚,道:“施总管!你戒备也没用,你可知道老夫要从什么地方发招攻你吗?”

赛诸葛的声音听来好像自十丈之远发出来的,可是他话才一说完,一缕指风已袭向施本才的期门穴!

施本才听声辨位,慌忙疾退,可是人才退了两、三步,背后倏觉有一股强大无比的旋风撞来,慌得他手忙脚乱起来!

施本才领教了那股旋风的威力,才明白薛芸芸何以不赞成冲阵的原因,却原来锁神阵的外围,全是威力无与伦比的旋风之故。

外围有人力无法抗拒的旋风,局处在阵内又饱受上不断的偷袭,怪不得从不气馁的薛芸芸,也要承认毫无逃走之望了。

薛芸芸等施本才站稳之后,突然对他道:“施大哥,我实在不应该拖累你至此!”

施本才怔了一怔,没想到薛芸芸会在这紧要关头,说出这种话。

他细细一咀嚼薛芸芸的话,心中顿时涌现一片感激和安慰,因此很豪爽地道:“薛姑娘!在下不是说过士为知己者死吗?你实在无须如此自责!”

他相当感动地又道:“倒是在下因无力保护姑娘,而感到无限地惭愧!”

薛芸芸眼圈一红,道:“施大哥!今夜如果只有你逃得了生命,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替我做一件事好吗?”

施本才道:“不要说一件事,只要在下一条命在,就是百件事在下也乐意效劳!”

他顿了一顿.才又道:“可是!日下的局面,在下哪有逃生的机会呢?”

薛芸芸道:“有的!只要有我相助,施大哥必可逃离此地!”

施本才讶然道:“姑娘既有办法,咱们何不一起跑啊?”

薛芸芸道:“我这逃生方法,只能供一个人利用,换句话说,我只能使我们之一逃脱而已!”

施本才没有问她理由,因为他深信薛芸芸的话,不会故作惊人,他道:“既然姑娘有办法使我们三人中的一个逃走,依在下之意,还是姑娘先走才恰当!”

薛芸芸道:“不行!应该由你逃!”

施本才道:“为什么应该是我?”

薛芸芸道:“因为我和义父即使落在竹林院之后,也只不过失去自由而已,他们绝不会杀我们,可是你却不同,你一旦被竹林院擒住,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已,所以你应该先逃生!”

施本才被薛芸芸一席话,说得大为动容,可是他心中却极为平静。

他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之言诚然很有道理,然而不论如何,在下也绝不会为了一己的生,将姑娘和刘大人丢在这里的!”

薛芸芸用钦佩的眼光,看着施本才,道:“我知道施大哥义薄云天,为了我们父女,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如果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留着生命去完成,你会忍心拒绝吗?”

施本才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薛芸芸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请你先收下来!”

她一面说话,一面取出一支打造极为精致的金簪,交给了施本才,又道:“请你突围之后,立刻赶到宣城西郊的郭庄,交给庄内一名叫莫家玉的人,顺便告诉莫家玉,为了刘宾的安全,我恐怕非得付出生命代价不可!”

施本才看了金簪一眼,道:“就这件事?”

薛芸芸露出苍凉的眼神,幽幽道:“此情只待成追忆!唉!”

她抬眼望着施本才,改口道:“还有,你到了郭庄之后,将这里的一切告诉那边的人,他们自会对你的安全尽最大的保障,今后你也就不必担心竹林院的追缉了!”

施本才还想说什么,阵外突然袭来两股劲风,使得施本才不得不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迅速网躲!

薛芸芸一看情势危急,忙道:“施大哥!你赶快装成穴道被制的样子!”

这时正好又有一缕劲风朝施本才袭到,施本才果然装成一阵摇晃,便栽倒在地。

薛芸芸蹲下身,很快地告诉施本才,道:“他们就要开启阵法进来抓人,你一得到我的暗号,立刻往东北角急窜,敌人必然措手不及!”

她一言未了,锁神阵的东北角,果然一闪一亮。

施本才在薛芸芸的暗号之下,一跃而起,奋勇奔向东北角,快速冲了出去!

原来锁神阵的东北角,正是全阵最脆弱的一环,何况按阵位的安排,主要催阵之处又在西南。

换言之,东北角正是敌人看守最松之处,施本才这一冲,确是冲到了地方。

只见他身如飞燕,一绕一掠,便脱阵而出。施本才一脱出锁神阵,看也不看四下的地形,人如脱缰之马,狂奔而去!

守在阵外的竹林院和秘门的大批人马,一来料不到有人能够冲出阵来,二来施本才跑得的确也快,等他们发觉追过去之际,施本才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但赛诸葛早有很妥善的安排,他一发现施本才往东北方向逃去,立刻命人射出火焰响箭给埋伏在那一地区的手下拦截施本才,而他却从容指挥身旁的人,将薛芸芸和刘宾押了起来。

施本才根本就没有低估赛诸葛的能力,当他狂奔一阵,立刻折向西南,因为他知道赛诸葛那支火焰响箭的用意,正是要埋伏的人堵住正北方向。

可是施本才刚刚折向西南,却发现早有七、八个人拦在那里。

这局面变化得太快,令施本才根本无暇考虑其他,只有硬着头皮,往前硬闯!

那七、八个竹林院的人,一看施本才来势汹汹,立刻小心翼翼地将他围住,一面放出火焰箭向赛诸葛通消息。

施本才双掌如飞,专心一意想突破拦阻,但那八个竹林院的好手,却也守得极为严密,使无心恋战的施本才,心急如焚。

如果照这种情况拖下去,赛诸葛派出的援手,必然来得及增援,那么,施本才就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施本才心里明白得很,因此他出招甚是狠毒,五招不到,已有两名围攻他的人,命丧在他的掌下。

虽是如此,剩下的那六个人,攻势却依然很紧,缠得施本才委实没办法脱身。

施本才碰上这种场面,真是急得满头大汗,但也只有徒呼负负而已。

眼看着赛诸葛派出的人手将到,施本才仍旧还在竹林院的重围之中,看来他这次突围,就要攻亏一篑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先前协助施本才杀掉钱棠的那名蒙面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飘然出现!

蒙面人这一次现身,还是不跟施本才打招呼,迅即加入战圈,帮助施本才攻敌。

那蒙面人拳脚伶俐,把式诡异,很快地便解决掉四人,其余两人也被施本才击毙。

围攻一解除,蒙面人一晃便失去踪影,施本才也无暇多想,急急往西逃命。

施本才前脚才离开,赛诸葛已率众赶至,就差那么一点就被他追及。赛诸葛等人在现场略一巡视,只发觉八具自己人的死尸,由这一点可断定施本方确是从这附近潜逃的。

赛诸葛藉着火把的光亮,很仔细地逐一检视那些尸体的伤痕,然后对插天翁巫谟道:

“巫兄,这些人居然是死在两种手法之下,实是令人想不通!”

巫谟道:“这么说,杀死这些人的,除施本才之外,还另有他人,对吧?”

赛诸葛道:“不错,一定有人帮助施本才突围!”

巫谟道:“你可别弄错呀,这一错,可能将我们引入牛角尖,所以你还是仔细查过之后,再下定论!”

赛诸葛道:“不会错的,施本才的能耐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在三招两式之下,一口气杀死我这八名高手!”

他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这八具尸体中,有四个人很明显地死在少林拳法之下!”

巫谟讶道:“少林拳法?”

赛诸葛道:“是的!由这两点是可说明我这八名手下,是死在施本才和另一名少林派名家的手下!”

巫谟道:“少林寺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附近?”

赛诸葛道:“据我所知,少林寺达摩院监院无前大师,早已公开露脸与神探陈公威作对,难道说少林寺的人对我们就没有兴趣?”

巫谟点头道:“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有一伙由一名叫莫家玉的年轻人所领导的庞大势力,也正全力要得到刘宾的人,那无前大师正是这伙人马之一,看来少林寺的人在这附近出现,必然同这些人有关!”

赛诸葛道:“巫兄说得不错,没想到他们的追踪之术,比神探陈公成更加高明,这股势力我们绝不能低估!”

巫谟露出佩服的眼光,付道:“赛诸葛料事如神,居然从这小节骨眼中,便看出莫家玉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实是高明之至!”

赛诸葛此时又道:“为今之计,我们最好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刘宾送往贵门……”

巫谟道:“那是当然,只不知贵庄主是不是有了安排?”

赛诸葛道:“这事院主已全权吩咐我办理,我自然会尽全力将人送到海口,请巫兄通知杜剑娘准备接人!”

巫谟道:“好!咱们以此为定!”

他向赛诸葛拱拱手,然后带了两名随行门人离去,可是他刚刚才走了两三步,赛诸葛却又叫住他道:“巫兄请留步!”

巫谟诧然旋身,望着赛诸葛道:“还有什么事啊?”

赛诸葛道:“请你顺便提醒杜姑娘一声,咱们双方当初立约合作,敝方只负责到海口这一路安全,等出了海口,可就没有敝方之事了呀!”

巫谟道:“双方合约确是如此订定的,自然没错,我会提醒小姐的。”

他举步欲走,又停下来道:“但是由这里到海口,仍有百数十里路,一切可就靠你们竹林院了!”

赛诸葛道:“你放心,我们早有准备,绝不会有什差失才对!”

巫谟对他的保证,似乎不太满意,道:“这样甚好,可是你别把官家那一般人看得太窝囊,还有,无前那少林和尚,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你们竹林院可千万小心呀!”

赛诸葛笑笑,道:“巫兄不必过虑,我们自有安排!”

巫谟果然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赛诸葛等他一走,立刻命人将刘宾和薛芸芸押回岑烟书院,迅即传下命令,调集十数名竹林院的高手,连夜准备马匹车辆,在天犹未亮之时,便已将刘宾和薛芸芸带离岑烟书院。

赛诸葛将他手下的助手,装扮成仆从兵丁,再用轿子,分别点住刘宾和薛芸芸的穴道,用轿子抬走。

他们大摇大摆经官道而行,看来就像外放的京官,携眷赴任一样。

这一批押送刘宾的竹林院人马,在赛诸葛亲自率领之下,徐行一天,很顺利地来到离宁波不远的一处市镇,便与竹林院的另一批人马会合。

竹林院这一批人马是由司徒尧带领,他们打扮成镖行的人,悄悄跟赛诸葛联络上,翌日两批人马分别就道,遥相呼应。

过午时分,天气不免有些燠热,赛诸葛徒步走在刘宾的轿旁,打扮成师爷模样,配上他原本特有的酸儒相,确是惟妙惟肖。

他们仍然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就像陪伴着一名贪恋沿途景色的京官,一路地浏览,不慌不忙。

赛诸葛的这一安排,确是太出神探陈公威安排在宁波道上的所有捕快之意料之外,因此这些官家捕快,所注意的目标,都是那些行色匆匆的行旅,他们认为在官府全力探查之下,如有人妄图押送刘宾出境,决计是慌慌张张才合理。

殊不知赛诸葛早就估计到陈公威未必已经获知刘宾二次落入竹林院的消息,因此算定陈公威没有理由会封锁道路,以查缉竹林院的行动。

赛诸葛所采取的猝然行动,说来虽大胆但也不无道理。

可是他万料不到事情会发生在施本才的身上。这一日午后,赛诸葛一行迤逦而行,正行经一处岔道之前,他们按原计划折南而进。不料走在前面那三名扮成标兵模样的竹林院高手,却突然发现有人挡在道中,而这人赫然是施本才!

施本才这一突然现身,真是使赛诸葛大为震骇。

因为施本才甫才逃得生命,他去而复来,而且又现身拦住,不问可知,必是不怀好意。

使赛诸葛骇异的另一原因,则是施本才的大胆,必然是有恃无恐之故,那么施本才所恃的是什么?会不会他已经和陈公威取得联络?

情势在施本才的现身而急转直下,赛诸葛虽然一向沉着镇定,足智多谋,但骤然碰上这种意料之外的倏变,也不免忧心冲冲。

他据报后很快地便趋前查看,果然发现施本才抱胸拦在官道之中,嘴角含着诡异的笑容。

赛诸葛一看他的神情,越发相信施本才这回确是有无恐而来的。但他还是神色不动地对施本才道:“施本才!你真是胆大包天呀?”

施本才依然抱胸仁立含笑道:“赛诸葛!你再也想不到本人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吧?哈,哈……本人这一次来,倒要看看计谋多端的赛诸葛,拿什么办法来应付本人!”

赛诸葛道:“你是说你这一突然出现,就可以吓倒老夫了?哼,你简直是飞蛾扑火,还不自知死期已近!”

施本才道:“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赛诸葛,你不妨猜猜看本人为什么敢再现身呢?”

赛诸葛不是神仙,自然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但他心里明白得很,施本才若非拥有什么凭恃的话,决计不会有如此气焰。因此赛诸葛迅速地将施本才所能拥有的凭恃,逐一思忖。

他首先考虑到施本才是不是已勾搭上陈公威这个问题,因为以施本才的气焰看来,这个可能最是合理。

只是使赛诸葛费解的是,如果施本才已经得到陈公威的支援,何以陈公威没有赶来?

会不会是因为陈公威来不及亲自出面?然而官府捕快遍布全国,陈公威即使不能亲自赶到,也没有理由让施本才独自现身,起码也该有捕快陪同而来才合理。

此刻施本才显然是没有帮手的样子,既是如此,官府方面就有可能未介入此事。

那么施本才莫非是拼着一死而来的?

赛诸葛并没有如此低估施本才,因此他仍然慎重其事地对施本才道:“施本才!你背叛竹林院,罪当处死,你可知道吗?”

施本才晒道:“可惜本人在此逍遥自在,你又能奈何得了我吗?”

赛诸葛道:“话虽是如此,可是你不想想你目下的处境么?有希望逃得了我们的追缉吗?”

施本才道:“笑话!我要是怕你们,还敢在此地露脸啊?”

赛诸葛道:“好吧!老夫本有意藉机开脱你,不追究你背叛之罪,如果你执迷不悟,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施本才重重哼了一声,道:“赛诸葛!我施某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罗嗦了半天的心意啊?”

他双手一摊,又道:“你心中正在踌躇不决,对吧?在没有摸清我的来意之前,你以为可以拿话套我,这不是做梦吗?”

赛诸葛神情一变,下了决心道:“你说得不错,老夫也承认委实摸不清你的来意,好吧,你自己说说看!”

施本才道:“赛诸葛!你只说了一半实话,不错吧?”

赛诸葛道:“施本才,你别逼人太甚啊!”

施本才笑道:“我正是要你亲自体味一下被逼的滋味,哈……”

他仰天得意地望了一阵,又道:“其实你早知道我现身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刘大人和薛姑娘之故,因此我说你只说了一半的实话!”

赛诸葛沉吟一会,道:“老夫虽则猜不出你胆敢来此的凭恃,但你应该清楚老夫处事的手段吧?”

施本才道:“这回你总算说了实话,我当然没有小看你赛诸葛,这一来情势不是很明显了吗?”

情势确是很明显.施本才既然没有小看赛诸葛,此时敢同赛诸葛摊牌,足见他有控制所有情势的把握。

这是赛诸葛不得不耐心面对施本才的缘故,如果换上鲁莽的人,绝不会对施本才如此罗嗦了半天之久。

双方言语既经触及问题的核心,就只有摊牌一招了,因此赛诸葛道:“施本才,你总不会那么天真地就想要求老夫放走刘宾他们吧?”

施本才道:“我自然不会如此天真……”

赛诸葛道:“那么你说出你的条件,让老夫看看你是不是有资格要求放人!”

说出条件当然是指施本才有何凭恃而言,换句话说,赛诸葛要知道施本才凭什么敢开口要他放人。

施本才道:“我这要求放人的条件,说出来不怕你不答应……”

他有意地顿了一顿,等看清赛诸葛的表情,然后又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谈条件?”

原来赛诸葛此刻的表情,阴晴不定,好像不大理睬施本才的样子。

施本才也是个老狐狸,他知道赛诸葛那种冷漠的表情,完全是装给他看的,他说道:

“赛诸葛!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蒜,其实你心中恨不得快点知道我有何所恃,对也不对?”

赛诸葛笑笑,道:“算你猜对啦,可以吧?你有屈快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