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善·变 > 五、浮木

五、浮木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就是就是,平时都扮猪吃老虎,肯定听我们这些五音不全的人唱,然后躲在旁边偷偷地笑。”黄雨莲赞同,“欺骗人类的感情,太可恶了。”

“呵呵。”对于这种话题颜染白只有一边赔笑的分。

彭葭则被赞得有些脸红,“哪有?”

这时候窗外渐渐地下起雨来,风渐渐地起来,仿佛要下大暴雨。

“最近怎么都是这种天气?天气太热时不时发神经地下大雨,上次下大雨把我新买的一双皮鞋都浸坏了,真是倒霉。”苏德德跳起来帮颜染白拉上窗帘,防止溅水进来,“咦?染白你家还挂这种东西?这不是小孩子才玩的?”

颜染白的神经陡然紧张,僵硬地转过身去,只见苏德德撩开窗帘,窗外挂着一串会自动旋转的玩具木马,那是江夙砂买给夙夙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却居然被他挂在窗外?天啊!“这是隔壁家邻居的小孩寄放在我这里的。”她随口回答,心里却想:邻居家的小孩有玩具为什么不放自己家要放在我这里?

但也许是她回答得太顺口了,苏德德没有多想,

“如果雨不停就糟糕了,我们三个都没有带伞。快点停就好了。”

“没关系的,我这里有好几把雨伞。”颜染白随口说,然后出一身冷汗——那里面有两把是男式的。

“等等看雨会不会停啊,如果像上次那样下一整夜我们就只好向你借雨伞了。”

自作孽——颜染白不能收回自己说过的话,脸上尽量笑得温柔,心里只能祈求这场雨快点停。听着窗外渐渐变大的雨声,她吐出一口气,心情随着雨声变得有些奇怪,如果不是上一次的大雨,也许她的生活还像从前那样寂寞无声,无论怎么样都是一个人。

“染白,轮到你唱,你要唱什么我帮你找。”彭霞把麦克风递过来,在家庭影院上搜索歌曲列表。

“我唱……《我比谁都清楚》。”颜染白微笑。

“好老的歌了。”

“开始。”

轻柔的音乐缓缓响起,颜染白举着麦克风,莫名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不知由何而来。

“拼拼凑凑爱的故事,简简短短你的心事,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是什么让你改变坚持?让人心疼你的样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如果有那么难以启齿,我不问你又何必掩饰?你过得好辛苦,我比谁都清楚,感情路没有勉强的幸福。一开始就给得糊里糊涂,想回头却又不知如何结束。你装做很满足,我比谁都清楚,你的笑隐约透露着孤独,快乐背后深深藏着痛楚,坚强地面对然后偷偷地哭、偷偷地哭……”

苏德德她们有些发呆,唱歌的时候,染白似乎完全沉入了她心里的世界,那声音——温柔得令人哀伤。

染白的声音实在不好,但是为什么唱起歌来,却有一种让人欲要流泪的感觉?她分明是带着笑唱的。

“染白……”彭葭算是班里最了解染白的人,染白是心最静最平实的女孩,有些懒、有些小小的孤僻,却是个令人随时感觉到安心的人。稍微接近就很容易被她微笑的理解融化,和染白相处一切都会是平淡又幸福的。“你……恋爱了吗?”她低声问。

苏德德和黄丽莲都望着她,目光里有疑惑,也有关切。

我……恋爱了吗?颜染白怔怔地看着电视里慢慢移过的歌词,过了一阵子,她微微一笑,“大概是吧。”

“他……对你好吗?”彭葭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不像是守得住感情的人,什么都不太在乎,像什么都不在乎失去,独来独往无限潇洒;她能够爱上什么人?

“嗯……大概好吧。”颜染白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呢。”

苏德德好奇心又上来了,“你们表白了没有?他是谁啊?我认不认识?长什么样子?是哪个学校的?有多高?”

“表白了。”颜染白把玩着麦克风,“不过是……”不过是他强要的,有谁在江夙砂说“你是否愿意爱我”的时候能够说不?她是随声附和的,但是、但是,唉——“不过是我先说的。”

“哦,好奇怪啊。我以为染白是永远不会追男生的。”黄丽莲拍拍她的肩,“但是人家说女生要被人追,追久一点才珍贵啊。”

“我知道。”颜染白呵出一口气,笑着说,“可是没办法啊,人家又不肯追我。”我算什么?一个试图要做救世主的傻瓜?一个他随时可以躲进来的避风港?一个挣扎的时候偶尔抱一抱的浮木?一个他随时都会忘记的路人甲?

“染白,你这样恋爱好危险。”彭葭担心地看着她,“不如分手吧,付出那么多到头来没有结果是很惨的。”

“我知道。”颜染白展颜一笑,“肯定没结果的啦。放心放心,明天我就甩了他。”

“什么!我还以为染白会很痴情,你这没心没肺的……”彭葭笑骂。

“不过这是染白的初恋啊,染白,欢迎你加人初恋惨败一族。”黄雨莲伸出手和她握手。

“什么啊,也许染白的痴情会感动他的。告诉我是什么类型的男生,我介绍新的给你认识。”苏德德躺在沙发椅上嗑瓜子。

“是很变态的男生。”颜染白大笑,“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人比他更变态了。”

窗外的雨哗哗地下。

窗外的景色和上一次大雨时一样,白花花的雨幕、污水反射着路灯的街道、匆匆来往的人群,除了公车里不再有颜染白,一切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3

大雨如注。

雨水像带着月光一样苍白地冲刷着街道,黑暗的小巷没有灯光。

江夙砂抱着夙夙坐在这条不知名小巷的屋檐下,暴雨倾盆,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知道这里似乎是一条城市建设中拆迁了一半的空巷,在这样的雨夜里,无人的老房子越发像有鬼。

还是……不能看见那些伤疤,一看见就会想起不愉快的事,就会清晰地记起当初划下刀刃,冰凉接触灼热的快感,特别残忍的感觉,痛和血一起进发,染红苍白的手腕——他天生有沃森的血缘,都特别喜欢见血。

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那里的衣袖松了,随时可以看见刀痕。”他紧紧握着,恐惧从紧握的手腕一点一点上传,从这四面八方空洞无人的老房子侵来,从冰凉的大雨中贴过来,好黑……好黑……他怕黑、怕房子、怕鬼、怕独自一个人……他什么都怕,偏偏这里什么都有。

“哇——哇——”夙夙在哭,惨厉地哭,这里又黑又冷,江夙砂强烈的不安传递到夙夙身上,他手脚挣动,哭得嗓子都哑了。

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在惩罚自己?他真的疯了?为什么要跑出来?为什么要跑出来?江夙砂紧紧地握着左手的手腕,他只是突然间被自己吓坏了,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伤疤,他想逃掉过去的影子……一动都不能动,紧紧咬着下唇,好痛,一定又咬破了,但是如果痛楚能够赶走恐惧,他不在乎。

如果痛楚能够赶走恐惧……江夙砂的手指一分一分地移动,握住地上的一根拆迁到一半的钢筋,把左手按在地上,右手慢慢握紧了钢筋……

上一次,他在录音室里用麦克风砸自己的手,也是这只左手。

3@@

“我是宁可抛弃生命,换他一次真意对待,为了他甘心去忍受,人间的一切悲哀……”

颜染白和苏德德依然唱歌唱得很高兴。

“铃……”电话响。

“等等啊。”颜染白过去接电话,“喂?您好。

“请问您认识有位带孩子的先生吗?”

颜染白怔了一下,“认识。

“他刚才抱着孩子从店里冲出去了,他的文件和袋子都留在圣手街麦当劳的店里,请您通知他我把东西寄放在柜台了。”何故员等了十五分钟不见江夙砂回来,只好翻了江夙砂的电话本,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电话。

“哦——多谢,他人在哪里?”颜染白有些不祥的感觉,他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不清楚,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走了,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能够去哪里。

“谢谢你,我马上找他。”颜染白收线,旁边的三个女生关心地看着她,“出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颜染白回头一笑,一边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拨号打江夙砂的手机。

%@@

“铃”

雨夜漆黑无人的空巷里,江夙砂握紧了钢筋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他呆了好一会儿,“当啷”

一声,钢筋跌在地上,僵硬的手指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机,“喂……”

“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大雨你又没带伞,到哪里去了?”电话里传来她明显愤怒的声音,“拜托这么晚了不要让人担心好不好?”

冰冷漆黑的雨夜里,她的声音宛如救命的天使,过了好一会儿,颜染白才听到电话里传来他轻轻的一声“嗨”,同时听到雨声和夙夙的哭声。她怀疑之心大起,“你跑到哪里去了?”

旁边的三个女生被颜染白说话的气势吓倒,颜染白素来文静,却不知道她对着人暴怒吼叫竟这么有威势,不知道刚才那个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居然让染白打电话出去骂人,而且好像骂的是她的走丢的宠物……苏德德先是被吓了一跳,和彭嫁面面相觑,猜测不出她在和谁发火。

“我……我不知道……”电话里传来江夙砂细细的声音,在雨声中几乎被掩盖,出奇的是字字之间的颤音却能透过雨声和电话清晰地传过来,和着全然茫然无助的气息,“染白染白染白……”他一迭声喃喃地念,感觉就好像快要被什么东西掐住颈项窒息死掉。

天啊!颜染白倒抽一口凉气,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对着电话大吼:“夙夙在你那里对不对?你给我看好他,还有不要想我会去接你,你自己跑出去的,自己回来。”

“染白染白染白……”电话那边纤细透明的颤音,“这里好黑……好多房子……都没有人……我好怕……”

“怕的话为什么要跑进去?”她实在很恼火,这个家伙老毛病发作,遇到事情从不自己解决,永远等着有谁能让他一头扑入怀里安慰怜惜他,“你休想我去接你,自己回来!”

“染……白……”江夙砂的声音纤细颤抖得几乎要断裂,“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接着便语不成声,全是压抑不住的抽泣,没有哭声,那断断续续的抽泣比哭声更惨。

他居然——哭了?颜染白拿着电话呆了一阵,“你哭什么?”

“染……白……”电话那边是指责的声音,虽然他好像一个字也不能多说出来,但那语气就是在强烈地指责她抛弃他了,她不要他了,所以他很悲惨,她太过分了!

“放轻松,你换一口气好不好?”她哭笑不得,听他说了这么久居然全是吐气没有吸气,他哭到现在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跟着我一起呼吸,来,换一口气。”

她在电话里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声音。

那边的江夙砂跟着她吸气,抽泣稍稍停了停。

“我没有不要你。但我是女生啊,你看这么大的雨,你要我这么晚出去接你是不是很过分?”颜染白尝试着和他说道理,“你是男人啊,自己跑出去当然要自己回来,别怕也别哭,你还有夙夙在身边,不是你一个人啊。乖啊,自己回来,我陪着你说话好不好?不怕,自己回来,不可以总是等着别人去救你,对不对?”她用哄小孩的语气温柔地说:“乖,我在家里等你。”

染白暴怒的时候好凶,现在又好温柔。彭葭看着她说电话的表情语气,叹了口气,“她是在和什么东西说话?”

“宠物?儿子?弟弟?”苏德德猜测,”“总之是低一级的动物。”

“可是染白说得很用心啊。”黄丽莲看着颜染白的眼神,“她把我们全都忘记了,只关心电话里的那个人。不会是她男朋友吧?”她恐怖地猜测,自己都觉得毛骨惊然,“不会吧?”

“咳咳……会哭。会撒娇、要女朋友大雨天去接他的男朋友……没见过。”苏德德不舒服地摸摸脖子,“我觉得染白更像和儿子在说话。”

“儿子……弟弟吧?”

“不幸的是,染白好像也没有弟弟……”

“难道真的是——男朋友?”三个女生同时惨叫,“不行,一定要她和这个人分手,太可怕了。”

这边三个人窃窃私语,颜染白在电话里温言细语地说些琐碎的事情,安慰电话那边那个不明身份人物。

过了怪异的半个小时,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那是一个人拖着脚步慢慢走到门口的声音。颜染白飞快地挂下电话去开门,她自己浑然不觉,但是在椅子上坐着的三个女生眼里可是清清楚楚的——她像赶着看看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有没有烤坏的蛋糕师,也像扑上去看看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有没有被偷走的守财奴。

“染白好像母亲。”彭葭叹息,“不,应该更像母鸡。”

“真不知道回来的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我染白有恋童癖,喜欢的是个五岁的小男生,那我就要去撞墙了。”

“咯拉”一声大门开了,门外扑进来一个人,门一开就径直扑进颜染白怀里,抱着她一动不动,却有惊天动地的哭声掺夹在两个人中间——是婴儿的哭声。

“天啊!”苏德德发出一声惊人的尖叫,一手掩住嘴巴,一手指着进来的人,“江夙砂?孩子?天啊——”

不管背后响起多么惊人的尖叫,颜染白带着笑等着门外的人扑入她怀里,一头依偎在她肩上的人相貌纤细精致得近乎秀丽,全身湿透,雨水顺着发缕滑落。他紧紧地抱着颜染白,全身都在颤抖,像近乎溺水的人终于经历千辛万苦爬回岸上,回到他相信最能保护他的那个人怀里一样。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颜染白用袖子擦他满头的雨水,柔声说,“夙夙我来抱,你去洗个澡,好不好?满身都是水过一会儿要感冒了。”

“不要。”江夙砂牢牢地抱着她,固执地不放手,“不要不要不要。”

“乖,夙夙也会感冒的,去洗澡。”她摸摸他的额头,“我还有同学在,这样多难看啊。”

“不要!”江夙砂抽泣的尾声居然还在,轻轻地吸泣,有些撒娇又有些任性的声音,让在颜染白身后目瞪口呆的三个女生都觉得不忍听。

“放手去洗澡啦!”颜染白一下从他的手里挣出来,抢过夙夙一拳打上江夙砂的头,怒目而视,“我要关门了,你马上给我去洗澡,夙夙给我,要哭去对着墙壁哭。”

“咚”的一声,苏德德觉得很昏,染白居然这样对待泪眼汪汪的美少年,这样对待她的偶像,看不出平时安静乖巧的染白竟是个暴力女。

“喂——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江夙砂啊?”彭葭拉了拉黄雨莲的衣袖。

黄雨莲傻笑,“好像是——”

“他和染白是什么关系?”彭葭怯生生地问。

“好像……那个好像是染白的男朋友……”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望着怒气冲冲把江夙砂推进浴室的颜染白,三张脸上都是一片茫然。

等着颜染白把江夙砂赶进浴室捧上门,匆匆翻箱倒柜把她刚才收起来的婴儿用品翻出来,把夙夙身卜淋湿的衣服换下来,试了试温度,幸好江夙砂一直把他抱在怀里才没有淋到多少雨,也没有发烧,只是吓坏了哭到声音沙哑。换好了衣服,她轻轻抱起夙夙,“哦、哦。

哦!”哄着夙夙让他平静下来,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才回过头来——完蛋了!不但是穿帮,而且是穿帮得无与伦比的——惨!

“嘿嘿……嘿嘿嘿……”颜染白对着苏德德干笑。

“嘿嘿嘿。”苏德德对着颜染白傻笑。

“嘿嘿嘿……”大家一起面面相觑地干笑,这下子尴尬死了。

@@@

十五分钟以后。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你家里会有个男人接电话,居然有这样离奇的遭遇。”三个女生听完了颜染白草草叙述和江夙砂奇怪的相遇后,苏德德叹了口气,

“真想不到我崇拜的江夙砂居然是这个样子。”

“染白,真的不要紧吗?我总是觉得他……他不像你可以找的人。”彭葭担心地看着颜染白,”“你真的喜欢他,对不对?”

“我也……不知道。”颜染白抱着夙夙躺在沙发靠垫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他多么奇怪,我都没有办法不理他。只要他这样哭着回来,我……”她微微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我就没有办法丢下他不管。”

“染白,他的房子什么时候修好?早点让他回去,你们再住在一起,迟早要出事的。”黄雨莲谨慎地思考,“你不觉得他好危险吗?虽然他哭着回来,可是我还是觉得他诡异,连哭的声音都特别诡异,这种人迷恋上了一辈子都跟着完蛋了。分手吧,你惹不起的,江夙砂和我们毕竟不是一类人。”

“嗯……”颜染白苦笑,“他的确像一种迷恋上就一辈子完蛋的毒药。但是……”她低头凝视着哭累睡着的夙夙的脸颊,“但是从前……便有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推开,就好像现在我如果推开了他,他就是因我而死的。”

“但是你不能永远做他的救命稻草,他明明就不是真的重视你,对不对?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会安慰怜惜他的人,他想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人啊!”彭葭失声说,“染白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他如果真的想要你这个人,他就不会要求你去救他…………把你当成感情的靠山,那对你是不公平的。”

“对,只要有人肯爱他,爱他的人到底是谁对夙砂来说可能根本就不重要。”颜染白淡淡地笑,笑得有些苦,“可是他那样依赖我,抱着我哭,唉……”她叹气。

“拿出勇气甩了他。”苏德德给她打气,“这种男人连碰都不能碰,碰了会倒霉的。”

“我已经很倒霉了。”颜染白苦笑。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江夙砂依靠在门板上听着大厅里女生们的议论,水珠自白皙的肌肤滑落,他举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刀痕,淡淡的粉色烙在白皙的手腕上并不难看,竟犹如恋人给予的手链。

伤疤原来也可以很美丽,但是美丽的伤痕之下潜伏的火一样灼热的痛苦,即使在大雨里再冲洗一次,也是无法平息的吧?反正……到最后每个人都会怨恨他,那么现在究竟是谁爱着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恨他的人。

只要有人肯爱我就好了,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我只是不要自己一个人。望着浴室里淡淡晕黄的灯光,微微闭上润泽幽黑的眼睛,没有人肯爱我的话——我就去死——

满室蒸腾的水雾,弥漫着妖艳循环的毒气——我不管你快不快乐,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就去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