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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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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不要跑了。”贺意随双手撑住膝盖,小腿肚子直打颤。

“他们还在不在?”女孩兀自朝前跑得不亦乐乎。

“不、不,都不在了。”这种跑法,谁受得住啊。贺意随喘得跟头牛似的。

“哦。”女孩不太确定地回头望了望,才终于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她皱皱眉头,蹲下身。

“我……我……”贺意随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时候还哪里管什么形象?“那些人……那些人……”

“不要说了,气都喘不过来了。”女孩拍拍他的背,帮他顺了口气,目光里满是同情,“你平时都不做运动的是不是?太瘦弱了。”

什么?他?瘦弱?!

贺意随呛住一口气,猛咳。

女孩却不再理他,回头瞧着白练似的高速公路,发起愁来。

“怎么?”他心中一紧。不会是东西被抢了,他们白跑一趟了吧?

“对不起喔,”她抱歉地说,“我还要等一个人,所以,不能送你回家了。”

“等人?嗄?纪遥!”他一跃而起,紧接着,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叫你不要激动了嘛。坐这里,好好歇歇。”她架着他的胳膊,拖他到路边,再解下肩膀上的双肩背包,垫在他的后面。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挺会照顾人的。

“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贺意随在摸遍全身,确定移动电话被遗忘在家里之后,向女孩提出请求。

“没有。”

“什么?”

“没有。我没有手机。”

“咳。”怎么这么倒霉?

“你不要紧吧?要不,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就送你回家?”

“你怎么找?”纪遥那小子,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呢?

“从机场出来的车子应该都会经过这里吧?”

“应该是吧。”他不太确定。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不好?他如果经过这里,一定会认出我的。”女孩眯着眼睛笑,卷卷的头发被风吹乱了,遮住半边脸,另外半边脸上,那粉红色的胎记格外显眼。

贺意随觉得不忍,若她就是蝈蝈,他已经可以猜到纪遥的反应。

“不如,我们随便招辆车先回市区吧。”

“不行,如果我们今天错过了,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

那是,像你这样,来一趟a市,真不容易。贺意随在心里加一句。

时间,在车来车往中一点一点地流逝。

路标女孩的信心却在等待中越来越高昂。

“你不知道吧,我们现在等的这个人,是我的老公哦。”

“喔。”

“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贺意随咕哝。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小,思想倒还蛮开通的嘛。”

年纪不小?这小丫头的嘴巴可真够毒。

“告诉你,你不要觉得自卑。”她叉手站在路中央,挑起一眉,语气又骄傲又得意,“我老公又年轻,又风趣,心肠又好,而且——”她眯起眼睛,嘴角漾着藏不住地笑,“他对我也很好。”

她说着,目光专注,阳光下,他感觉她的眼睛仿佛嵌着钻石般耀眼。

他转过头,没有勇气看下去。

一辆计程车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驶离,让她落下去的心再度提起。眼看着大半个小时过去,早就应该出现的人却仍然不知道在哪里。

贺意随站起身来,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做无畏的牺牲。

“你等着,我回机场开车。”

“你休息好了?不要紧吧?”女孩审视他的目光像审视一件等待修补的瓷器。让他觉得自尊稍稍受损,“死不了。”

女孩愣了一下。

他也觉着过分,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却偏偏从没有过哄女孩子的经验,于是,也只得讷讷地沉着脸。

一瞬间,二人都没说话,气氛弄得有些尴尬。

这时候,先前呼啸而去的计程车又急转而回,还未刹稳,一个人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纪遥?”从没有哪一刻,他觉得纪遥的脸孔如此亲切。

“嗳,好了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车子还在机场,我们回去开。”纪遥“刷”的一下冲出来,动作快得像是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豹子。

“走了走了。”他咋咋呼呼,推着贺意随的肩膀,目光刻意忽略了站在一边瞪大眼的粉红色少女。

贺意随步履迟缓,游目四顾,假装遗落了什么,手肘在暗地里狠狠地撞了纪遥一下。

“嗷!”纪遥捂住肚子,表情痛苦,“小姑娘。”

“嗄?”粉红女孩正看得有趣。

“你去哪里?不如——我们送你一程?”他眼神闪烁,一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

贺意随皱着眉头横他一眼。

女孩撇撇嘴,“谁是小姑娘?你自己很大吗?”

“是是是,姐姐,”纪遥乖巧地改口,也不管恶心,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欢畅,“姐姐教训得是,是我小,我不懂事,姐姐大人大量,不会跟小弟一般见识的,是吧?”

女孩被他逗乐了,“咯咯”笑起来,“你弟弟真有趣嗳。”

贺意随听了,眼角抽搐,浑身乏力。

☆☆☆

“不用担心了,也许是车子开得太快,他没看到你。也许,他以为你爽约,正在伤心难过……”

“我怎么会爽约呢?”女孩一脸严肃地打断纪遥的话,“他知道,我这个人最守信。他才不会怀疑我,‘亲爱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贺意随抿住嘴唇,后视镜里,是纪遥一脸痛苦得跟便秘一样的表情。

从机场取车回来的路上,贺意随执意要捎上女孩蝈蝈。他说他无法眼看着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异地,把自己封锁在路边的碉堡,只为等待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男子。

他说,如果纪遥不是他的表弟,他会把他当人渣直接丢路边算了。

纪遥知道他这个表哥说得出做得到,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却也不敢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了。因为,这件事原本就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但,话说回来,他哪里晓得蝈蝈居然长得那么夸张呢?长那么夸张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出来丢人现眼?要他承认他就是那个一直在网上跟她甜言蜜语的“亲爱的”,噢,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杀他比较痛快。

还有,这件事若一个不小心传到他那帮损友的耳朵里去了,一定会闹到全校皆知,沦为笑柄。

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里子全面着想,他得尽快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蝈蝈劝回去,于是,才有了以上对话。

“啊!”

“什么?”纪遥被她吓一跳。

“你说,他会不会还在机场傻呆呆地等啊?”蝈蝈像是突然才想起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刚从那里过来的,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傻呆呆的小伙子。”纪遥慌得双手连摆。

不会吧?这蝈蝈小姐怎么那么执着?

“你说什么呢?你才傻呆呆呢,他的人可一点也不呆。”

“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什么了?我说可以你说就不行。”蝈蝈顿时拉长了脸。

纪遥听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呢,还是倒霉透顶!

“下车下车,我要下车!”蝈蝈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她雷厉风行地趴过来,拍着前座椅背。

“不是吧?你还敢回机场?”纪遥翻个白眼,挖空心思,“这样吧,他现在找不到你,晚上一定会上网,你们有什么话今晚在网上说不就得了?”他发誓,“亲爱的”这三个字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电脑里。

大概是他的话终于起了作用,蝈蝈陡然安静下来,原本半弓着的身子也慢慢往后靠,往后靠……

纪遥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他刚刚才放进胸腔里的心又猛地被拽了起来,悬在半空。

随着蝈蝈朝后仰靠的动作,她伸出去拍打椅背的手也慢慢缩了回来,缩回来原本也没什么,可要命的是,她的手上正拎着一件熟悉的t恤,白色的,不用看,也知道那揉在一起的颜色组成的图案正是他最喜欢的“网王”。那是他的t恤,是他跟蝈蝈约好了今天相认的信物。

他没有穿,不是他存心不想见蝈蝈,而是他有着任何有过与网友见面经验的人都会有的,多出来的一个心眼。

那就是,千万不要穿跟网友说好的衣服,否则,你将会成为被动——被别人窥候的动物。

他今天本来还庆幸着自己遵守了这一条金科玉律,能够及早抽身,哪知,表哥坚持要让蝈蝈坐上他们的白色跑车,于是,他只好胡乱将t恤塞进前座的椅子缝隙里,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还是被蝈蝈撞个正着。

蝈蝈拎着t恤,一对圆圆的眼睛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在贺意随与纪遥身上逡巡。

是巧合吗?

为什么“亲爱的”老公的衣服会出现在这两个人的车里?

“哎呀表哥,”纪遥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应变的急才,他真是太佩服自己了,“你这衣服昨天穿了一天,今天怎么还不洗呀?还塞在车椅子里,不嫌臭吗?”

“什么?”贺意随莫名其妙地瞟了t恤一眼。这衣服明明不是他的,但,既然纪遥那小子脸皮薄,不肯认领一件揉得像咸菜的衣裳,他默认下来也没什么,谁叫他是哥呢?

“唔,我忘了。”他含含糊糊地答。

“什么?你忘了?”蝈蝈激动起来,“你说得真是轻巧哈,你知道今天我为了找这衣服,眼球都快撑爆了吗?你知道‘信用’两个字怎么写吗?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蝈蝈……啊,对了,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我是蝈蝈了,你还……嘁,你装什么啊你装?”她气得都语无伦次了。

贺意随蹙眉,似乎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眼神一黯,觉得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还说不是故意?我在路边站了那么久,你不会不知道我等的人是谁吧?你居然还可以装作没你什么事的样子,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亲爱的’。”

“嗄?”怎么越听越不对味?

贺意随疑惑的目光转向纪遥。

纪遥挤眉弄眼,侧过身子,又是打躬,又是作揖,一边还不着痕迹地凑到他耳边,用着地下党员对暗号的语声说:“表哥这次你一定要救我,你不救我我这一生都完了,要我以后的人生天天面对那么大一块胎记,我一定会觉得生不如死。但是,如果要我狠下心来拒绝她,又一定会让我背负上负心人的名声,我的人生还刚刚开始,你不想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蛋了吧?求求你,救救我吧。”最后几句话,已经说到声泪俱下。

“你干吗?”蝈蝈没好气地打断他。

那么大一个人了,在那里扭捏作态,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喔,我是在替表哥不值。”纪遥正正身子,挑着眉叹气。他知道,表哥不开口,就代表他又一次被自己成功说服了。呵,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他有什么不值?”蝈蝈不屑地撇嘴。

“哪,如果他不知道‘亲爱的’,他会那么拼命帮你?如果他不是‘亲爱的’,他会陪你蹲在路边站路标?如果他不是‘亲爱的’,他会执意回来载你?他早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他是什么人了,是你自己迟钝,不明白他的心,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发他脾气?”纪遥说得头头是道,义正词严。

蝈蝈越听头越低,心中惭愧又甜蜜。

对哦,她怎么那么傻?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她还以为……还以为……

唉,不不不,她怎么可以怀疑“亲爱的”,他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值得信任的人吗?他不是惟一一个带给自己光明的人吗?

“对……不起……”口齿伶俐的蝈蝈难得说不出话来。

贺意随除了苦笑,还是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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