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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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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叹口气,喝着啤酒,继续寻思。让这样好的机会从手边溜走办不到。他明白自己没有这种胆量一个人干这件事。唉,有了,他想他可以把能搞到手的香烟积攒起来,在空军基地经营一番,低价买,高价卖,他或许能赚一千块钱呢。

沃尔夫向莫斯卡伸出手来。“别往心里去。”他说。当时他有点担心莫斯卡会过多地考虑先前他对莫斯卡的威胁。他也不想在德国呆的最后几个星期里继续左顾右盼地生活下去。他后悔不该把事情搞得这样僵,不该丢掉那笔现金。“忘记我说的话吧。”他俩握了握手。

“这没什么,”莫斯卡说。他送沃尔夫到门口,对他说,“也许你可以独立地经营一番事业。”

当莫斯卡走进起居室里时,两位夫人以置疑的眼光望着他,他们俩都听见沃尔夫的大嗓门中含着愤怒。婴儿不哭了,躺在摇车里睡着了。

“你的朋友这么快就走了,”桑德斯太太说。

“他只是给我说件事,”莫斯卡答道,然后对海莲说话,她在一面织毛衣,一面阅读。“沃尔夫马上就要结婚了,他已经打好了结婚证。”

海莲停止看书,把头抬了起来,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吗?”她把瘦而苍白的脸又移向那本书。嘴里咕哝着说,“我希望我们的结婚证书也能很快就会到手。”

莫斯卡进卧室拿了一瓶啤酒,和一听花生,又回到起居室,将打开的罐头花生听递到两位太太面前,她们各抓了一把,莫斯卡逗乐地说,“你们肯定都不喝啤酒?”她们俩摇摇头又去看书去了。

他们都坐着吃花生,莫斯卡在喝酒,桑德斯太太在看书,海莲还是一面看书,一面织毛衣。时值夏季,海莲将头发理得短短的,很容易看见她那张薄薄的面皮勉强地蒙在她单薄瘦弱的面骨上,一根青筋暴出,由面颊一直伸延到嘴边。房间里静静的,但却令人感到夏日傍晚的蒸热。凉风由窗子徐徐吹进,花窗帘布沙沙摆动。

莫斯卡端详着这两位女人。一个可以作他母亲,另一个当然是他孩子的母亲。摇车里的孩子无疑是他自己的。大脑支配他辨认着周围的这一切,却只是淡淡地一顾,啤酒喝够量了。这使他深有倦意,眼前一片昏花。

很久以前,一天之内,他戴着钢盔,拿着枪乘船、搭卡车、坐在坦克盖上,穿过北非、英格兰、法兰西、比利时、荷兰去搜索敌人,歼灭他们。现在看来,这些并没做错,并非愚蠢的举动,不必自嘲。回想起来有些奇怪,“该死的东西!”他心中暗骂,“统统该死。”他继续想下去,自然感到吃惊。他又拿起一把花生,往嘴里放的时候。几乎送错了位置,没嚼烂的花生顺着嘴角掉到楼板上。他感到非常困倦,于是走到窗户旁站着,让轻风透过他带t字的多孔衬衫拂动着他温热的身体。他又摇摇晃晃地向摇车走去,凝神地俯视着他的儿子,庄重地大声说。“该死的东西。”

海莲和桑德斯太太都笑了,“看来我得安顿你睡觉,”海莲对莫斯卡说,又对桑德斯太太说,“这是他第一次一本正经地看看孩子。难道你怀疑你是孩子的父亲吗?”

“生第二个孩子他就会好一些的。”桑德斯太太说。

莫斯卡还在盯着孩子,发现孩子不那么丑了,脸上的皱纹都平了,变得又白又净、两位太太依然看着书。莫斯卡返回到窗户旁。

海莲盯著书,对莫斯卡说:“别这样坐立不安的。”

“我没有啊,”莫斯卡说。真是这样,他越发觉得自己在探测着这间屋子,真是第一次这样注意它。他再次走到摇车跟前,看着睡觉的孩子,他觉得这孩子渐渐长得象人形了。他转而对海莲说:“明天我们一起去郊区俱乐部怎么样,我们可以守着摇车坐在草坪上。我给你准备了红肠和随军快餐店的冰淇淋,在那儿我们可以听见乐队的演奏。”

海莲点头同意了。莫斯卡问桑德斯太太说:“愿意同我们一道去吗?”桑德斯太大抬起头答道:“喋,不去,明天有人来我这儿。”

海莲笑着对桑德斯太太说,“他是实心实意的,不然就不会问你了;去那儿让你吃冰淇淋吃个够。”

“不,真不能去,”桑德斯太太说。她接着阅读下去。莫斯卡意识到她之所以不愿意一道去,是因为她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着实以为他是出于礼貌才这样邀她一起去的。

“不是开玩笑的。”莫斯卡说。

桑德斯太太微笑着答道:“给我带回一些冰淇淋。”

莫斯卡从卧室里再拿出一瓶啤酒:一切都很顺利,他心里想。

“你很友好,”海莲说,“那么我想求你做一件事。桑德斯太太有一个叔叔在美国,她想要你通过军邮为她发一封信。”

“没问题,”莫斯卡答道。“部队的邮寄都是统一办理的,凡是有亲戚在美国的德国人都写信去要包裹。”

桑德斯太太说,“谢谢。”同时流露出不自然的微笑。“近来我们对在美国的我们亲爱的叔叔很挂念。”海莲和莫斯卡不禁笑了起来,莫斯卡大笑不止,喝的一口啤酒全呛出来了。

这两位夫人又看起书来,莫斯卡对放在桌上的《星条旗》报扫了一眼,说:“也许利奥明天就会从汉堡回来。然后同我们一道去俱乐部。”

海莲抬起头来说:“他出去好长时间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莫斯卡去拿刚取来的那瓶啤酒,说:“压根不喝一点吗?”两位大人都摇摇头,他靠窗户站着说:“我估计利奥打算在那儿过周末,看个究竟,不然他昨天就该回来的。”

海莲将书合起来,放在桌上对桑德斯太太说:“看完了,写得挺好。”

桑德斯太太说:“我寝室里还有你没看过的书呢,你自己去取。”

“今晚不看了,”海莲说;她向窗户走去,站在莫斯卡身边,一只胳膊搂住莫斯卡的腰,他们俩面朝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微风拂面,带来一阵树木的清新气味。他们能够嗅出菜园子里蔬菜的清香和流动着的河水的清凉;夏夜的空气中夹杂着许多废墟中的腐败气味。一轮圆月遮蔽在云层底下;莫斯卡在他周围寂静的黑暗之中听得见德国人的声音——从附近楼房里传来的笑声。收音机中传出不来梅电台播放的轻柔的琴弦乐。这时,一个想去地下餐厅或俱乐部与埃迪、沃尔夫一起掷银子、喝酒的念头幽然而生。

“欧哟,你喝那么多啤酒,”海莲说,“我希望你能自己去上床睡觉。”

莫斯卡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耽心。一切正常。”

海莲依偎着莫斯卡说:“今晚我感觉挺好,”他说,“你明白我想什么吗?”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不想让桑德斯太太听见。

“你想什么?”莫斯卡问,海莲只是笑,抬起脖子去吻莫斯卡。

“你自信一切都正常了吗?”他说得象海莲的声音那样低。“只有一个月。”埃迪叮嘱他应当等两个月。

“现在没问题。”她说,“别担心,今天夜晚,我觉得很美妙,简直象个家庭老太太,我们一块儿生活,啊,似乎有好多好多年了。”

他们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倾听着城市之夜的窃窃私语,尔后,莫斯卡转向桑德斯太太说:“晚安。”他开了起居室的门让海莲把摇车推进卧室。他跟在海莲后面,查看一下通往公寓厅堂的门是否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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