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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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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说什么警匪不两立,连总指挥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了,那怎么携手办案哪?”卓飞作势喳呼起来,逗着她。她愈严峻,他意要逗她,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在他身下的娇柔模样,毕竟她变得再强悍、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的女人!

闻言,耿绿半信半疑的收手,“凭你的本事,要拢络任何人都不是困难的事。”她怀疑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内情。“卓飞是情报局的人,特地来协助调查最近发生在东南亚几个小岛国,原因不明的暴动。”总指挥对耿绿解释,从抽屉中取出一叠文件。

“情报局的人?”耿绿以眼神怀疑他的身份,脑中快速地运转各种推测。

难不成飞车党与这些司法单位有挂勾,才能如此横行无阻?

“难道你还想不通吗?飞车党的后台是中央情报局,才会至今安然无事啊!”卓飞以眼神回答,又习惯性的拿一根未点燃的烟叼在嘴上。

“哼,还不是黑白两道挂勾。”她不以为然的嗤哼。有这些高级单位护着,难怪没人敢动他分毫。

在这样想的同时,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不是匪,那警匪不两立对他与她来说,是不适用的?

心念及此,她暗暗窃喜,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掉。

她不能存有任何私心。

“那些行动,我们怀疑是受操控的暴动。”总指挥指著文件说道,“这些暴动发生在东南亚附近一些内乱国家,而暴动的动机完全不明。”

“动机不明?”卓飞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表情也严肃起来,“是党派之争?为了使某人下台而暴动?”

“利益争夺?也许是地下黑道组织的阴谋。”耿绿推测,内乱国家最容易受到地下黑道组织的青睐。

“没有党派、宗教信仰之分,这些人完全没有集会的征兆,事前也完全没有任何警讯,他们甚至没有目标,只是一径地自相残杀。”

“那是……”提供这种资料的是哪个白痴,把问题弄得比没资料还复杂,真是令人头痛。

“暴动者仿佛吸食了某种毒品,精神亢奋、体力暴增,连军队都镇压不住,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些人杀了别人后,往往自了残生,至今无人生还,才导致案情无法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难道是……耿绿打个寒噤,心中有个预感在成形。

“那些人……是锁……”卓飞喃喃自语,目光深邃的令人捕捉不到焦点,“被植入了一把锁……”

听到这么肯定的笞案,耿绿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卓飞吸引过去,忘了自己那关于“李均的潜意识能量诡计”的推测。

两对眼睛同时投向卓飞,他却一头栽在自己的假设里,浑然不觉。

在情报局混了多年,刑警组织也插花不少,他的阅历又深又广,情报网遍布全世界,这种事情虽没正式碰过,可多少也听说过,如今被他碰上,他倒要会会。

“要找出钥匙才行……”

卓飞?这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卓飞吗?那个吊儿郎当、嘻皮笑脸、老爱惹她气急败坏,恨不得一枪毙了他的卓飞?

是他没错,那张脸化成灰她都认得,可是这股巍然气势从何而来?这令人不敢逼视的峻然英气又从何而生?还有这换了个人似的认真神情……不知不觉中,耿绿竟被认真、专一思考的他深深吸引。

“有谱了?”总指挥慎重的问,声音中有明显的赞许,“非常好,我相信你有办法。”

卓飞抬头与总指挥平视,目光深沉、冷静的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

“当然。”他得意的说着,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德性,拍拍总指挥的肩,“您老就跷着二郎腿,看我怎么破这奇案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总指挥松了口气般的笑起来。

耿绿一下子傻了眼,怎么一个人的性格和表情,可以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有如此南辕北辙的变化?

“走吧,绿,我们还要携手共创未来呢!”卓飞一手拖着怔忡的她,一手拿着那叠资料,往门外走。

“谁要跟你共创未来?!”耿绿一掌拍掉他的手,不明白为何一碰到他,自己就变得如此易怒、浮躁,“这件案子我不会不理,但,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与他搭档?于公于私,都万万不可以。

对她来说,他是比恐怖分子更危险的人物。

“我会让她答应的。”卓飞非常有把握的对总指挥示意,随后将耿绿拉出总部。

***

耿绿手一扭,挣脱卓飞的拉扯。

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只有对峙的两个人。

“我不认为我跟你有搭档的必要。”即使她的心为这件事雀跃几分,可她也不允许这件事真正发生——他明明给了她警务生涯上最大的耻辱、女性身份上最不可启齿的遭遇,是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仇家,恨之犹恐不及,岂有与之搭档、日夜相随的道理?

“那可不。”卓飞一贯的吊儿郎当,被挥掉的手,这回改以不容动弹的力道执起她的下巴,“你嘴里这么说,可是你心里并不这么想,因为你依然记得,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就理应随时待在我身边。”他的眼神与口吻中,充满不容违悖的气势。

这三年的时间,把她历练得精明而强悍,这气势用来对付别人是应该,可是用来对付他,就难免使他生气了——她该拿只有他知道的女性娇柔对待他才是!

“休想!”耿绿扭头仍离不开他的掌握,改而用腿攻击,逼他退后,使自己得到自由,“我现在郑重向你声明,过去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我会当作不认识你,也请你自爱。”说完,即拂袖离开。

卓飞从背后追上来,她是他的女人,岂容她这样自作主张的划清界线。

他用手肘从背后勾住她的肩,“在混混的字典里,要找到自爱这两个字,老实说,很难,不如咱们就别提这字眼了,好好叙叙旧吧。”混混是不兴郑重声明这种事的。

“卓飞……”也不知他哪来的蛮力,竟令她动弹不得。

“你这心口不一的家伙,明明记得我的名字,却还想假装不认识我。”卓飞恶作剧地啃啮她的耳垂,啊,那触感,实在令他怀念极了。

“放开我。”耿绿闷吼,他的气息这么接近,他的气味这么真实,令她的背脊无端紧绷,令她的心跳失律,严重威胁她的理智与自制力,尤其当他吮咬她的耳垂时,那熟悉的感觉简直令她晕眩。

“挣扎呀,你愈是挣扎,你心中被残忍压抑的感情就愈容易解脱。”卓飞更加重了力道,“你愈是压抑自己,表示你愈喜欢我。”他自信满满的轻笑。

耿绿浑身轻颤,一半是因为与他太贴近,一半是因为他说中了她的心事。

没错!她是喜欢他,但是,她不会承认,因为那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更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那些情啊爱的,是凡夫俗子才会想拥有的东西,而她耿绿绝不会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她冷冷的说,“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不劳你费心。”

面对这种情况,无疑是等于踢到铁板,但卓飞一点也不气馁,他只是笑,她愈冷酷,他笑得愈灿烂。

“所以我说你只是嘴硬,”他笑着用舌尖舔舐她的耳廓,直到她的呼吸渐渐浓重,“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有多么想念我、喜欢我。”趁她因他刻意的挑逗而意乱情迷之际,轻轻扳过她的头,飞快地吻住他思念已久的红唇。

这失落已久的滋味,令卓飞很快就陷入迷乱的漩涡,贪婪地汲取她的甘甜、忘情地轻呼她的名字。

在卓飞的诱哄下,耿绿的理智再也难以捍卫城池,她沦陷在浓得化不开又难以解释的爱意里,所有从未发现过的柔情蜜意脱柙而出,颠覆她所有用冷酷架构起来的一切。

“你其实是想念我、爱我的吧?”趁着那一丝空隙,他贴在她唇畔轻问,马上又难分难舍的再次吻住她。

他对她的表现满意极了,她全身软绵绵地瘫在他身上,为他轻声呻吟、为他轻颤、为他露出充满魅力的表情、为他松懈自己的防备、为他交付自己的真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恋恋不舍。

“嗯……”

在那突然清醒的一瞬间,耿绿听到自己发出陌生的声音,感受到自己从不肯展露的柔弱,更发现自己与卓飞的贴近……理智飞快的捍卫起来。

“答应我,在我面前当个女人,心甘情愿地当我的女人。”

卓飞梦呓似的低语,绵绵密密地飘过她心田,几乎要令人酣醉,只是,她拒绝接受。

“这么想要女人,去找妓女吧,”说着,她趁机挣脱他,头也不回地跑向街头,招了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她自己没发现自己的脚步有多么慌乱仓惶,但卓飞发现了。

她愈急着远离他,表示她其实愈想奔向他,只是那身傲骨与对工作的执着,支配着她强过任何人的理智。

卓飞细细品味她仓皇逃离的身影,她终究会回到他身边的。

***

耿绿为方才的失控,频频颤抖,尽管她已用尽全部力量环抱住自己,仍觉得有股寒意从骨髓里透出来。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以为自己已如钢铁般,冷情、冷血、没心、没肺,不会有任何心绪波动,更不可能为任何人心动,这三年来她对自己做到这点,满意至极。

可是卓飞一出现,就把她辛苦架构的平衡瞬间毁坏了。

他让她的心软化了,让她刻意禁锢的情感挣脱牢笼,让她变成一个多心多绪的女人。

“不要!”她抱住自己的头,“不要变成一个女人,不要感觉、不要思想、不要爱,更不要去想念,”问题是,自从逃离他后,她惟一能做的,只有无止尽的想念。

“可恶!可恶!可恶!”耿绿握紧的拳在半空中猛挥着,“为什么在经过这么久之后,他还是能影响我?为什么他还要来招惹我?!”她又气又恼。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她还是和他碰在一起?为什么结果仍是落在他手里?为什么他总是能轻易窥见她的思绪?!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些,她那颗自有主张的心,却仍不时飘向他,勾勒起他的音容笑貌?

她该遵循心中的意志走向他,还是信服理智的判断逃离他?

心绪如散乱纠结的麻绳复杂难解,她到底该怎么办?

还是逃吧,逃离他,至少她内心的挣扎会少一点,即使因此对他的想望可能会聚沙成塔,日益张狂……还是逃吧,至少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再为走近他或远离他的抉择两难,而弄得心力交瘁。

于是,她换上绝对坚强冷血的干探表情,决定与卓飞彻底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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