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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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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几位自称是您亲戚的人一直打电话来。」特助必恭必敬,不敢怠慢。

「说什么?」

「有个说您答应周转他两百亿,有个还冒充您的声音。」

「款项汇出去了?」

「没有。冒充您的,我请他拨手机给我;要借款的,我说要等您的电话和密码。」

「算你够机灵。」

「但是上个星期,有位自称您兄弟的人打电话来,说您意外身亡,想办理交付手续。」所以,现在和齐尽通电话,他是有些心惊的。

「你怎么说?」

「我给了他财产管理公司的电话。」

「很好。一切照常进行,我会以手机和你联络。」

齐尽收了线后,直拨财产管理公司。他几乎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齐尽。」

「齐先生?!您不是……」管理人的惊诧很明显。

「我的财产已经被人动过了?」齐尽明快的做出结论。口吻很平常,却令电话的另一端觉得非常不妙。

「呃,我以最快的速度替您查查。」管理人飞快地敲动键盘。齐尽捺着性子等候,这些人敢动他的东西,要有相当的觉悟。

「呃……到目前为止,一共被领走五千三百亿。」管理人有些胆怯,「我会尽快查出流向。」

「很好,我要所有的资料。」管理人发誓,他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话了。「还有,冻结我名下所有财产,挂失我的所有证件。」

「是。」齐尽挂了电话,开始思索谁会做这种事。

齐家人他并不熟,自从十多年前他的父母和唯一的妹妹意外身亡后,伤心欲绝的他负笈离家,和齐家就再也没有往来,也极少踏上台湾这块伤心地。唉。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形下,他想破头也没用,索性躺在沙发上,晒晒从窗口射进来的太阳。

五千三百亿,差不多是他财产的一半,感觉上似乎没什么重量,他相信,就算那人把他的财产窃光,感觉上也不过如此。

除了工作外,他感觉不到活着的实在感。什么东西重要?他心里竟然空无一物。像现在,两手空空,也没什么了不起。

屋里空空的,他的心也空空的。空,实在不太好过。

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渐渐将他的心填满,让他寻到一种等待的心情。她会几点回来呢?五点?六点?应该不会太晚吧?等着等着,他轻松地睡去。梦中,有他思念的家人。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好象只是咻一声,天黑了,歌唱完了,回家了。

艾菊走进家门、一如往常打开灯之后,又赶紧退出去看看门牌号码。奇怪,她家的地板不是很久没清了吗?白色的地砖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刺眼的光芒?家具的位置也不太对、垃圾桶也空了……

「门牌号码明明没有错……」她又进门来,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东张西望。

「这么晚才回来?」齐尽睁开眼,伸出手挡住刺眼的灯光。等待的时间很难捱,齐尽剃掉及肩长发,刮掉蓄了半年的胡子后,她还没回来,无聊的他,就躺在沙发上继续睡。

「对不起,我想我走错房子了。」艾菊看到他:心里那丝怀疑完全受到肯定。她家是让一个男人寄居没错,但那男人帅归帅,却颓废得让人以为是个快穷死的艺术家,根本不足这个干净的三分头。

「你没有走错。」齐尽把她叫回来。

深夜两点半?她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回家?

「那,是你走错喽?」艾菊认真的问。

事实很明显,不是她错,就是他错。

「不,我也没有走错,难道你忘记我的声音了?」齐尽又问。她不是普通的迷糊,让他不放心。艾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勉强地看他一眼。

「既然你没走错,我也没走错,那就算都对好了。说着,她一路拖着疲累的身子,到阳台去收衣服,然后进个室。就这样?到底她认出他没?齐尽为她的不经心担忧。

「我是你捡到的那个弃婴,你想起来了吗?」齐尽跟在她屁股后头,艾菊回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总算认出来了。

「你这样比较像有为青年。」她赞赏的点点头,把自己关进浴室。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隔着门板问。

「唉,等我讲清楚已经天亮了。」一想到今天发生那么多事,艾菊就气馁。

早上迟到,被教授再次严重警告:报告忘了做,挨同学白眼;课堂上睡觉,被同学恶作剧画了大熊猫眼。下午那就更别说了,在片场难得有句台词,结果一再背错,被导演骂到臭头。晚上更是背到最高点,弹错曲子,闹大笑话就算了,还弹断一根弦,pub里整晚都笼罩在嘘声中。唉!她果然是世界宇宙第一倒霉女王。

「简单说说嘛。」没得到答案,齐尽不放心。

「不要啦。」艾菊拒绝。她已经很累了,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神说话,而且,那扯起来可没完没了。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屋子里很不同?」他只想和她多聊聊。

「喔?有啊,地砖出来见人了。」艾菊的声音和着水声。

「不是它出来见人,是我彻底洗了一遍。」出来见人?有这幢说法吗?

「喔,你做家事很厉害。」她当然知道有人刷,地砖才能出来见人。

「不止客厅,我也把所有房间洗干净了,还把垃圾丢掉,另外,我用在你家地板上捡的零钱,填饱自己的肚子,还在冰箱里放了些东而。」

唉,为什么她的话都那么短?为了让她多说话,他只好多说些什么。

「那很好,我消夜还没吃。」pub买的东西太贵,她当然能省则省。对了,她忘了煮水泡面。「我去替你弄碗汤。」齐尽起身到厨房去。

艾菊用剩余的体力洗完澡,打着哈欠走出浴室时,原本快睁不开的眼,一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香味,登地亮起。「哇,是鲜奶浓汤。」小小的一道汤,让她精神十足。

汤又香又浓,让她以为自己是走进皇宫的灰姑娘。

「喏,特地为你煮的。」齐尽把汤倒入碗里。

「哇,你不只会做家事,还会煮汤,干脆不要想起回家的路,当我的免费男佣好了。」艾菊随口提议,开玩笑成分居多。

「好啊。」齐尽随口答应,「你的额头怎么了?」居然有擦伤?她早上出门时还没有。

「额头?」艾菊露出苦笑,「从楼梯上滚下来时伤到的。」

「少根筋。」长这么大了,还会滚下楼梯?

「不行吗?」艾菊对他扮鬼脸。「你干嘛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害她以为自己走错门。

「觉得这样比较好看。」齐尽回答。她终于注意到他了。

「那你今早怎么在我房间?」艾菊可没忘记这件事。

「因为……」她怎么还记得?齐尽突然发现,希望她多说话也许是个错误。

「想不起来喔?没关系,也许失忆人士记性比较不好。」艾菊见他没回答,也不追问。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不是去上课而已吗?」齐尽追问。

现在她精神有了,该回答了吧?「谢谢你好喝的汤,我要去睡了。」一口把好喝的汤喝光尢,她满足的舔舔唇,拍拍肚子站起来。

艾菊根本快撑不下去了,哪还能回答他的问题?说准确点,是她已经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等一下,你先回答我,谁和你住在这里?」齐尽坚决的挡住她的去路。

今天才见到她这几分钟,他当然要把握机会问清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知道她的一切。

「是我的姊妹。」艾菊觉得她的头好痛。艾菊想从他身边钻过去,再不休息,她的头就要爆炸了。

「我还有问题。」他还是不让她过。

「有问题明天再说!」艾菊尖着嗓子嚷。

「不行,谁知道你明天几点回来?」这正是他的问题之一;

「我只是把屋子借你住而已,并没有叫你管我。」艾菊顶着他的鼻子吼,她已经快累翻了,他还吵。这句话让齐尽哑口无言。

「走开啦。」艾菊推他一把,从他身旁走进房间。

「等一下——」齐尽情急地拉住她的手腕。机会稍瞬即逝,若不把握现在,再多个明天也没用。

「好痛……」他握住艾菊的伤,艾菊痛的咬牙切齿。

「怎么回事?」齐尽紧张地问。并没用多大力气,何以她痛成这样?!撩起她的袖子,看见纤细的手腕上有几道深深的勒痕,心脏立时揪紧。

「说清楚,这些伤是怎么弄得?」齐尽挡在他面前。

他是弃婴耶,几时自动升格为管家婆?

「我就是要管。身上有没有伤?」不顾她的抗议,他伸手朝她的衣摆探去。

「喂,放开,我要大喊非礼了。」她极力阻止他的手拉起衣服。

「你告诉我,这些伤,打哪儿来的?」他不能容忍她受到任何凌虐。

「当替身的时候弄的啦。」艾菊气气的回答,甩开他的手。

「替身?难道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可恶,哪个人当替身当成这样子?

「不够用嘛。」一天有那么多人在拍戏,安全道具哪里够?

「真的不是有人凌虐你?」他盯着她的眼眸逼问。

可恶,她怎能放自己受这些伤?

「凌虐?我没凌虐人家就偷笑了!」她包艾菊岂是好欺负的?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千万要告诉我,我一定……」也许他该跟在她身旁,替她挡风遮雨。

「你要去『落兄弟』喔?难不成你想起自己是某个黑帮老大?」艾菊臭臭他。他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呃……」齐尽不禁莞尔,憨憨地搔搔头,尽心扮演弃婴。差点就露出马脚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好了,我要去睡了,弃婴回婴儿床去。晚安。」她转身,摇摇晃晃的进房。

齐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就算只是进房睡觉,也不放心地一个人。

「晚安,我要睡了。」艾菊在门外转头告诉他。

「我知道。」

「你不可以跟进来。」艾菊挑明了讲。

「两个人睡比较不会冷。」他用一双手臂掩覆她,双双倒在那张小床上。

「不行……」艾菊想推开他,却困得使不上半点力气。

「没关系,我不会怎样的。」他拉下她推拒的手,一双大手把她搂住。

这样的贴近,使他温暖了起来,而这份暖意,渐渐填满他的心。

「不可以,走开!」艾菊大声嚷嚷,又用力推他。

只是他温暖的体温一贴近,瞌睡虫就更活络,她的力气就流失得更快。

「嘘,两个人睡,真的比较暖和。」他亲吻她的额头,和轻微颤动的眼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艾菊的气息就变得规律平稳,沉沉睡去。

「从明天开始,我要知道你怎么过日子。」他自愿和她变成连体婴。齐尽拥紧她,那颗担忧的心,好象因此而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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