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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玉颜乍睹 枪神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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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拓青衫,人是长千里……他有所感触,不禁幽幽叹息一声,思想有如乱云一片,直在脑中盘旋,久久不失,但闻舱底如吟渤渤流水声,眼帘逐渐沉闭,缓缓落入梦境之内。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郝云-醒来,只觉自己赤裸着身体卧在被中,不禁娇面绯红,心头怦怦直跳,侧眼忽见李仲华和衣卧在一旁,那英俊的面庞,稚气的微笑,倜傥的身影,令她爱得深深地。

她凝望了李仲华一眼,悄声道∶“冤家,你别负我啊?”

在被中悉索整衣离榻起身,只觉不但功力已复,而且本身七经八脉也贯通无碍,不禁芳心一震。

地想不出短短数月之隔,李仲华为何功力精进如此?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她掀过锦被与李仲华盖上时,不觉罗袖拂动,碰落了几上瓷盏“啪”的声响,李仲华惊醒,见郝云-为自己盖被,遂一跃而起,手执着姑娘皓腕,问道∶“姑娘,你好了麽?”

郝云-螓首微点,想起昨晚情景,又由不得红生娇面,含羞脉脉斜看了他一眼,焉然一笑.这神情娇媚之极,李仲华为之摇神荡魄,情不自禁地向姑娘玉颊上亲去。

姑娘“嗯”了声,螓首望外闪了开去,却手腕又被李仲华执住。

正在此刻,舱外忽起了脚步声,两人慌得赶紧散开,李仲华问道∶“甚麽人?”

舱外应道∶“钱老师命小的送饮食来。”

李仲华“哦”了一声,走了过去,拔开舱栓。

只见一中年汉子提着一食盒走进,将菜肴放置几上,有一张摺叠信笺。

李仲华不禁一征!那送食汉子告退走出,拉好舱门,李仲华取过信笺详阅,不由冷笑之声,随手弃置榻上。

郝云-见李仲华神色激愤,取过信笺,详视之下,见笺上写自从白帝城启碇起江岸上陆续发现可疑人综

跟慑船只而行似所图谋请老弟与姑娘留意钱三和草字不禁秀眉微盘,只听李仲华微笑道:“云姊,我们且用饮食吧,别管这班猴鬼崽子,即使他们对我们不利,也要在三天以後!”

郝云-望着李仲华“噗嗤”

一笑,百媚俱生,端坐几上,只管吃食不发一言,却不时发出含有深意的娇笑声。

李仲华不禁脸红耳赤,他不知姑娘为何发笑?抑是为着自己改口称她云姊,太过亲执一点?或是笑自己行为不知检束,痴心妄想?一时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见他神情,越发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道:“痴子,你坐下来。”

李仲华征征地坐下。

姑娘笑道:“我笑你聪明太过,数月之别,你武功与高碑店及飞狐口时相比,犹若天渊之别,但江湖阅历尚嫌浅薄。

阎王令数十年前已并称“北毕南浦”雄据武林,一代江湖怪杰,行事素重然诺,三日之期末过,绝不曾遣人尾随船只,自低身分,你道江岸之上发现可疑人棕,真个是阎王令手下麽?”

李仲华心想∶“你真是,也不该笑得人家心里发慌呀?”尽管心中埋怨,然而却不以为忤。

只听郝云-又道∶“浪迹天涯数月,结的仇家太多,安知不是昔日强仇找来为敌,反正有你这痴子做护符,我做姊姊的根本不用操心了。”

李仲华笑道:“云姊别捧我,小弟现时功力尚不及云姊十分二、三呢!”

郝云-娇笑不言,劝他用食,并问他在飞狐口分别後经过详情。

李仲华只瞒下“罗刹鬼母”被阎王令甫六逸掳禁外,其馀尽告知。

郝云-惊喜道∶“你得“天游叟“垂青?怪道前後判若两人!”说着,有意无意地捏取两、三根鲜鱼小刺,纤手一扬,朝舱门上打去。

忽听舱外一声惨隍腾起,跟着“哗喇”坠水声,悸仲华欲待出舱察视,郝云-娇笑道∶“你坐下嘛!川江水急,等你去瞧时,贼尸已冲得无影无棕了。”

李仲华啧啧赞赏姑娘功力,如此细小的鱼刺,竟能穿出厚达盈寸的舱门。

郝云-道:“你别尽赞我,可知你的仇家也来了麽?”

李仲华惊诧道:“小弟有甚麽仇家o.”

郝云-道∶茅山双剑!”

“云姊,你知道他们也来了?”李仲华张着双眼问道。

郝云-微微叹息一声,道∶“自从多极亲王府中{和阖缕玉翠云杯}失窃後,侦骑四出,我们从飞狐口现踪,因其地密迩伊家堡,堡主孽子二人在京中充任卫士,慎密推测之下,直认我就是从“甘凉三盗”怀中夺杯之人∶母亲失踪,通访末获,因此结下许多仇家……”

姑娘说至“罗刹鬼母”时,星眼不由潮湿,李仲华心中难过已极,可又不敢说出。

只听姑娘说下去…“仇家恨我如同刺骨,竟联合大内能手重重截击,幸亏我应付得法,多次被我窜出重围,茅山三剑也叁与其事。

到达宜昌府时,曾去探望远房姑母,曹飞鹏所护那盒红镖,内中有一对翠玉鸳鸯,本是姑父家藏奇珍,为宜昌知府以莫须有之罪,将姑父定识入狱,那对翠玉鸳鸯亦没入私囊。

姑父被我以李代桃僵之计,换救狱中,但翠玉鸳鸯之为宜昌知府送贿川督,泰顺镖局总镖头金钩孟尝曹飞鹏亲自押镖,我匆匆赶下,途中遇上“茅山双剑“及大内能手多人,经此一耽搁,才为一双蒙面男女捷足先登。”

说着焉然一笑,又道∶“这你总该知道了吧?”李仲华点点首立起,携着姑娘纤手同出舱外。

只见钱三和立在船首不时向两旁江岸眺望,见两人出舱,竟装出陌不相识的神情,略一点首招呼外,立即偏首注视水道。

李仲华知钱三和心有顾忌,也不以为怪。

此处江面,虽不若三峡水流汹涌激湍,澎游万里,但也因水道逼床蜿蜒,水流涡漩澜碧,两岸丹崖翠壁,林树葱郁,人行其申,杳不见形。

纂然∶江岸树丛中忽射出一支响箭,啸音尖锐,迳朝两人身前射来。

李仲华猿臂疾舒,迅若电光石火般将这支响箭抢在手上,只见箭身上尚夹有一张白纸,取出一阅,只见纸上用炭条书写几行字迹∶两位请杨舟登岸左侧前面不足五里之遥

有座庙宇我等在此候驾免累无辜落款并无姓名,只绘上两支小剑;郝云-道∶“华弟,我们前去应约,瞧瞧他们来的是甚麽@$%#”

李仲华道了声“好!”匆匆入舱取出行囊,与钱三和说声:“容再相见.”

双双点足离舟飞起,似落叶般朝水面一落,才一沾足,又自离水升起,只两三个起落,便跃上左首江岸,姿态美妙之极。

似如此毕生罩睹的登萍渡水,鱼鸯三起的绝世轻功,钱三和瞧得不禁目瞪口呆。

且说李仲华与郝云-双双掠入林树业中,葱绿叁天,人影俱碧。

才驰奔入林不过十数丈,忽见林前人影一闪,掠出一虎背熊腰,神态威猛的老叟,一撮花白长须垂络胸前,手执着点钢枪哈哈狂笑道:“兀那女娃儿,赶紧献出怀中玉杯,老夫自能助你们脱出大内爪牙围袭.”

李仲华迈前一步,沉声道∶“老丈是谁?”

那老者望了李仲华一眼,浮起鄙夷不屑神色,冷笑道“老夫名号就在这杆枪上,连老夫都不识,还出来闯个甚麽江湖?”

李仲华闻言不由剑眉猛剔,星眼陡射寒电怒芒。

郝云-娇笑道:“华弟,这人是剑门关主麦鹏,号称枪神威震西川,你真有眼不识泰山。”

麦鹏见李仲华目中神光,不禁心中一惊,暗说:“这小辈竟然有此精湛的内功,已练成英华内敛,蕴而不露的境界,一个女娃儿已属难缠,看来夺杯又成泡影了!”

闻郝云-出言讥讽,老脸一红,怒喝:“上次让你在枪下逃生,该因大内爪牙围截危急,老夫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才网开一面,你尚敢口出不逊。”

姑娘笑道∶“上次姑娘因有要事在身,无暇与你们纠缠,心急赶路,真个惧你不成,你那“大衍枪法”尚能傲视西川,在姑娘眼中尚不堪一击。”

麦鹏大喝道∶“女娃儿,你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沉腕一扬,枪招飞起,做弧形疾划胸前。

“枪神”这一忿怒出手,委实快速之极,却又含蕴无数奇奥变化。

郝云-自被李仲华打通七经八脉,功力陡增,待枪尖堪抵胸前之际,娇躯一晃右掌横拍“七阳神掌”威势惊人,呼啸潮涌。

麦鹏只觉一股强猛力道,汹涌扫来,震得枪身望外荡了开去,不禁一惊,挫身退步,变招欲起。

哪知姑娘巧快无伦右掌横向拍出後,左掌一式“穿云破月”猛向麦鹏“肩井”穴劈去。

掌末到,风势已自惊人,麦鹏翻腕一接,顿感胸头狂震,气血浮逆,身不由主地“蹬、蹬、蹬”退出数步,掌风馀波,尘草腾空飞舞。

麦鹏面如撰血,一定身即错身窜扑,手中点钢枪一震“大衍枪法”已自施展开来,果然神诡不凡,只见姑娘周身尽是斗大枪花涌来。

枪沉力猛,刺空生啸。

郝云-身法之诡快,武林中难有其比,一闪一挪,那麽凌厉的枪招悉数落空。

麦鹏心惊不已,一式“枪挑金鼎”飞出之际,猛闻姑娘一串银铃笑声腾起,只见姑娘“搜”地拔起,身化“鹰集九旋”疾旋而起,瞬眼,姑娘身形已电轮飞转地打了八、九个飞转。

姑娘与在飞狐口时,展出对敌“青云道人”同一身法。

麦鹏不禁神色大变,地也认出姑娘所施展的是“天魔乱舞”身法,他知不但枪招无法攻进,而且难以凝视,如不急避出圈外,双目晕眩之下,难防姑娘凌空下击,于是足跟一点,倒窜出两丈开外。

身末仰起,猛感劲风袭体,麦鹏名下无虚,一式“云里侧翻”让过来袭,仰身见李仲薛立在面前,脸含冷笑道∶“以你这等名负江湖的成名人物,同女流之辈为敌,少爷实在瞧不顺眼,先前只道你大言不惭,只道你有过人能耐,原来也是泛泛之辈。”

麦鹏心中激愤异常,败在姑娘手下还有话说,他知姑娘所展出“七阳神掌”及天魔乱舞”身法,均是出自海外一隐,渤海鹂珠岛主之两种玄奥博诡的绝学,何况尚未全输。

他为何识得“七阳神掌”?当年丽珠岛主在太湖邓尉搏斗西域魔僧,及吕梁十一全真时,恰在当场,是以知得。

姑娘所学不过皮毛而已,虽七经八脉贯通,亦难臻堂奥,当下金枪一晃,厉声道:“小辈,莫非也是丽珠岛主传人?老夫当年受岛主之惠,故末展辣手全力,你也太狂了。”

这时郝云-已掠在麦鹏身前,道∶“你既知姑娘是丽珠传人,又得过家师之惠,为何还要出手为难?”

麦鹏纵声大笑道∶“老夫志在玉杯,如若出手为难,只怕你们已在枪下亡身了。

李仲华冷笑一声,道:“未必!”

麦鹏已觉出这一对少年男女功力不可轻视,但自己偌大名望岂能不战而退?此刻犹如箭在弦上,又不能不发…望着李仲华狞笑一声,突然长身斜出,金枪如毒龙出洞,右腕一震,托出五彩大枪花,迳刺李仲华胸坎五处重穴。

寒星闪电,枪势奇诡之极,全是朝四十九大衍之路数,语云∶“大衍之数五十具实四十有九。”内中一招是虚,可又虚实互用,扑朔迷离,令人莫测。

枪才出得半途,忽然一弧,又改向肋间五处大穴刺到。

迅若电火,只觉全身均在那枪势之下。

李仲华静如山岳,垂手不动,等到枪势突变右侧时,身形忽然一旋,双手暴伸迅快若飞向金枪蛇头捉去。

这一式虽然看来平庸,其实是穷天下武学之奥奇,无论巧、快、诡、猛、内力都精粹无伦,已达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地步。

麦鹏只觉手腕一震,金枪蛇头登时被李仲华五指捏了个正着,羞愤之馀,丹田内力一换,将全身真气贯输枪身,吐气开声,猛望前推去。

并未如他所欲,李仲华掌心必前後贯穿不可,麦鹏只觉凝滞费力,紊丝不动,犹若蜻蜒撼石柱般,不禁面红耳赤。

抬眼望去,却见李仲华面露笑容望着他,一边的郝云-亦是一般神情,更是羞怒交迸,暗道∶“我若不施杀着,看来今日非落个身败名裂不可。”毒念一生,潜运生平末用之“血垒功”渗入真气内。

此“血垒功”麦鹏偶遇苗疆异人染病命危,被他所救,苗疆异人为感麦鹏相救之德,才授他“血垒功”并严加叮嘱,不遇性命频危,不得轻用,对方虽然半个时辰内,化为脓血之身,但自己亦得修养半年不可。

麦鹏平生之中,才展出三次,为他挣来偌大名望,然而展出一次,自己身受遍体酥软之苦,令他胆战心寒,不敢妄用。

这时,他不展出“血垒功”还好,潜运之下,猛觉气浮血逆,人呈虚脱之势,面色苍白,冷汗淋溢,双目露出惊悸之色。

只见李仲华微笑道∶“麦鹏!这是你自速其死,我也是方才看出,你未来之先,已被人暗中点上了阴手法,本来还可苟延半载、三月性命,这一妄提真气,只是转眼间事。”

麦鹏闻言如受雷击,松手弃枪,木然久之,半晌才道:“阁下你说甚麽?”说话时,神情已然大变,只觉遍身重穴均感不适,虫行蚁走,孺孺而动。

李仲华冷冷道:“你已被人点了阴手,难道到目前为止,你还末察觉是何人下的毒手麽?”

麦鹏面上汗出如雨,身躯摇摇欲坠,愈来愈是不支。

突然…麦鹏面色陡变挣柠惨厉,强支着身躯,同面大喝道:“龙飞玉,老夫与你拚了!”

忽闻林中发出清越的长笑,震回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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