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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吹箫十年 孤山一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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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瑞麟与小阎罗蒲之奇回至卧龙山庄三间精舍小轩,庄内庄外安静如恒。www.mengyuanshucheng.com山庄派出明桩见着两人匆匆返来,竟视若无睹,可是在这一片肃穆中,意会出腥风血雨即将开始。

蒲之奇谈兴甚浓,在邻室中高谈阔论,所说的均是从前的见闻,“降龙真诀”之事,一字末提。

南瑞麟睡在榻上,思绪不宁,从邙山逃至目前为止,数天以来所周所闻,都是些匪夷所思,难以蠡测之事。

此刻已是三更将尽,月上帘拢,西窗外一棵丹桂飘来缕缕浓郁香味,沁人肺腑。

忽然窗外传来阵阵箫声,似有似无,抑扬疾徐,如怨如慕,十分凄楚,那音律异常动听沉迷,吹得超凡入圣,直如箫史一曲“引玉弄凤”。

南瑞麟深解音律,不觉听得入神,先时一腔杂念,俱被箫声化作乌有,他倾耳听了半刻,忖道:

“这箫声怎么这样凄怨哀恻,令人落泪,大概是这人满腔不遂忧愤,无处发泄,全寄托在箫声中”。

此时,小阎罗蒲之奇匆匆入室,见南瑞麟已睡下,试问道:

“南少侠,睡着没有?”

南瑞麟掀开蚊帐,探头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蒲之奇笑道:“没有事,大概你也被那箫声所吸引。”

南瑞麟道:“这人吹得甚好,蒲兄你知这人是谁?”

蒲之奇摇首表示不知,忽似含有深意地问道:“南少侠,你有兴趣见见这人吗?”

南瑞麟诧道:“怎么,蒲兄大约猜出此人来历,在下粗解音律颇存心认识,奈无人引见难遂心愿,不知这人可是女的?”

蒲之奇笑笑道:“实如少侠说,这人蒲某倒略有所闻,只不是女的罢,不过蒲某未便前往,反不如少侠循声找去,说不成还可成就少侠一件奇遇。”

南瑞麟心中疑惑,难道这是诡计吗?正待启口相问,不料蒲之奇挥手止住,低声道:

“少侠此去包没有错,蒲某感少侠援手之德才子指点,不过少侠不可施展身法,需佯装不经意地跨入庄内”,说着,也不待南瑞麟同意,连拖带拉,推出门外。

南瑞麟苦笑了笑,付道:“自己本是无意而来,现在反变成主角了,不管怎样,自己偏要试试,蒲之奇为人心智很深,就算要加害于我,也没有发动得这么快,姑且一试,见机抽身也不迟。”,想着,漫步走去。

夜静似水,皓月西斜,宾舍中灯光稀疏,偌大一片庄园中,花木扶疏,暗香浮影,

一缕缕如怨如慕的箫声随风入耳,异常清澈。

南瑞麟循着箫声,一路分花拂柳走去,这卧龙山庄环山傍溪而建,占地甚广,这箫声似远似近,拿不准吹箫人在何处,他提心吊胆的防避庄中暗桩,可能突如其来的向自己暗袭,深知愈入内,愈是高手密布,说不定现在身旁。就有许多能手虎视眈眈着自己。

庄中小径均是白石砌成,迂回曲折,约莫走了一盏茶时分,面前赫然呈显一绪粉墙,月洞上三个擘窠大字“金雨园”,园内楼阁崇丽,树木葱郁,满植乱树古柏,丹桂绿枫,此时,园内楼阁灯光全灭,那缕箫声自东首飞阁树上传出。

跨进月洞门,忽觉一股奇劲无比的疾风,从后袭来,南瑞麟随时都警觉着,此时更不怠慢,“犀牛望月”回腕一撩向那片劲风打去,人也顺势转了面。

两股劲风一撞,却震得斜出一步,南瑞麟凝目瞧出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只见那人面巾内两只眼睛,吐出寒光一瞬不瞬瞧着自己。

南瑞麟道:“尊驾为何暗袭在下。”

黑衣蒙面人默不作声,南瑞麟见他不答,微微笑道:

“尊驾既不说话,在下恕不奉陪了”,说着,便要转身走去,那人身形一闪,便自越过南瑞麟身前,拦住沉声低喝道:

“阁下还不返回宾舍,再进一步便要自讨无趣了。”

南瑞麟心笑他究竟吐出声音来了,此时退回宾舍也遭蒲之奇耻笑,心下盘算须臾,便想出一套说词,佯作怒色道:

“朋友,你这是待客吗?我受陆三爷之托,来此寻那吹箫人有话而谈,不然,你请我进来,还得瞧我高兴咧。”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一愕,作思虑之状,南瑞麟也不待他作答,又跨步向前。

那知面前又传来一声断喝:“站住”,音量宏浑,入耳嗡然。

南瑞麟闻声一惊,倏然止住脚步,只见面前丈外立着一个身材高大,黑须老者。

只听老者喝道:“小小年纪,从那学会花言巧语,实话实说,夜闯内庄为着何来?”

南瑞麟四显了一眼,见黑衣蒙面人已失去形迹,心知园内偏处都是荆棘,硬闯是闯不过的,小阎罗蒲之奇暗嘱自己漫步入园,便是这个道哩,于是朗声哈哈一笑,道:

“尊驾说话太无理由,在下实是找吹箫人有话面谈,如不见信,则请问小童秋儿,则知在下来历。”

黑衣老者目光向南瑞麟面上冷然一扫,微作沉吟后,说道:

“既是如此,老朽不能不信,你认识吹箫人吗?这人可利害得紧咧!”说着,目光掠了东首飞阁一眼。

南瑞麟察言知色,从老者目光有着一丝凛惧之意在内,便测出那吹箫人是卧龙山庄之敌非友了,当下微一笑,道:

“在下虽然不识,但受人之托,总不能不来,说不定今晚能退除贵庄一大祸害,也未可知。”

微黑须老者笑道:“阁下好大口气”,说着手中扬出三点金花,冲霄而起,摇曳空际,身形即杳入树丛中。

南瑞麟知道三点金花,是放行无阻之意,于是放开身形望东疾闪。

那箫音吹了一遍又一遍,分外哀楚凄酸。

南瑞麟飞身立定,月色下但见一棵虬干盘天的古松下,站着一个白衣人,面貌清秀,双目点漆,三绺黑发垂在胸前,两手执着一支非金非玉的一支短箫吹奏着。

那白衣人见得南瑞麟,箫声忧然止住,湛然眼神投向南瑞麟面上,像两道冷电剜人心胸。

南瑞麟见得此人眼神,分明具有绝乘内功,不禁心头一凛,更从这人眼神中,看出含有无边杀机,暗道:

“我上了蒲之奇恶当了,今晚若逃出这人手中,哼哼,蒲之奇呀,南瑞麟不把你-骨扬灰,此恨难稍。”

只听白衣人喝叱道:“谁叫你犯我禁地,古松十丈以内,任我格杀不论,难道你不知道么?”

南瑞麟心头骇然,犹强作镇定,微笑道:

“大侠何出此言,俗语说不知者不罪,在下又非本庄之人,无从得知,根本这禁条不适用于在下身上。”

白衣人凝视南瑞麟面上半晌,喃喃自语道:

“樊稚过两天就是六旬大寿,怪不得宾客云集,他既是宾客,为何擅入内园,平时园内都有暗桩布着,为何今晚松懈若此…是了,刚才那三点金花是有意放行他前来。”自语甫毕,剑眉倏地一扬,道:

“你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我只知你犯了禁规,应予格杀。”说着,

一抡短箫,飞出一黑甸甸光影,灵快绝伦向南瑞麟“百会”、

“承浆”、“带脉”点来,手法奇诡无比。

南瑞麟一看他出手,便知他必是武林异人,忙足下一动,展出“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移形换位脱出他那凌厉的箫势,但也闪得好险,这箫端堪堪就在胸衣前擦过,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白衣人喝道:“好身法”还着箫招一递而出,只见箫影如山,绵绵不绝地点来,奇的是他那箫招推出,不带丝毫破空之声,宛如虚空绘影,再此箫式迅快无俦,每出一箫,后面一招必跟着而来,错非南瑞麟“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是难走开得了。

白衣人炯看双目,惊诧异常。

要知这套“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是武林奇人简松隐毕生心血化研出来,这步法真有穷天地遥化之秘,孕万象剥复之机,每一步却暗含生克变化,只因他乍出江湖经验不足,无法把这属武林一绝的步法威力,发挥出来,很多自然的神诡变化要从经验体会才行。

虽然如此,南瑞麟默守口诀走开,依然神奇不凡,不管白衣人萧招怎么诡奥,都也是一滑即脱。

转限之间,数十个照面过去,南瑞麟自忖道:

“像这样打下去,不知打到何时才了”,心中一动,急忙叫道:

“在下犯了大侠禁条,自分必死,但有数事不明,只要大侠答覆,在下虽死不辞!”

白衣人听了,倏收箫势微笑道:“你有什么事耍问?”

南瑞麟足下尚自戒备着白衣人突袭,闻言微笑道:

“只不知大侠所言‘入得古松十丈之内,格杀不论’这项禁条何人代订?”

白衣人微微一怔,道:“此项禁条本是我自己订定,你为何说有人代订?”

南瑞麟朗声大笑道:“大侠说话显然虚假,在下知道大侠并非本庄之人,藉别人之私地,硬订禁条,普天之下也无此理,在下虽年轻识浅,也未敢赞同。”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我十年之内就无人敢在面前顶话,不告诉你。你也不清楚,不错,这卧龙山庄不是我的私产,但樊稚亲口答应在古松之下,划定十丈之内,任何人都不能侵入,这个禁例,庄主既然答应,总行吧”!其实白影人方才已动了爱才之念,以他绝奇之箫招,纵然南瑞麟以“禹龟洛行四十五”步法闪避,也不能逃出,

一则因为南瑞麟不能运用灵活,仅以口诀默守成法,其次却因白衣人看上南瑞麟上乘根骨,不忍猛下毒手。

南瑞麟恭谨答道:“当然本主应允,在下没一有话说,只不知大侠在这古松之下,十年于斯,不食不饮,风餐露宿,人何以堪,却是为了何来?”

白衣人突变得面寒如冰,喝道:“我来问你,你还是经人指点而来,抑是无意闯上?”

南瑞麟愈加显得恭谨,道:“在下实是受了箫声吸引来此。”

白衣人这才神色和缓下来,目光隐含幽怨,道:

“我每年夏季才来此,只得三个月时光,每日饮食均由樊庄主供给,为了何故,此非一言可尽,伤心人别……”

“别有怀抱”四字尚未吐出,似是想到有什么事不就,继又变色喝道:

“你休要瞒我,为何庄内放出三点金星,爆射长空,这是卧龙山庄放行无阻之舍,由此足可证明受人指点而来。”

南瑞麟淡淡一笑,徐徐答道:

“大侠虽然功力绝顶,但嗔欲之念,尚未能勘破,所以十年圈地成牢,自苦若斯,以在下之末学肤受,即就是受人指点而来,萤末之光与大侠皓月中天一比,济得什么事,何况其他。”

白衣人听得暗暗点头,自己就是结习未尽,未能忘情,才落得这步田地,作茧自缚,想着神色惨变,昂首向天。

南瑞麟见状,又道:“人非圣贤,岂能太上忘情,语说:‘圣人忘情,下愚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但毋为情误,看得破,勘得透,真不容易,在下方才听得大侠箫声,如怨如慕,谱调奇古,好似已成绝响之‘雉朝飞操’,本是琴音,大侠用来谱作箫曲,更是令人回肠荡气。”

那白衣人惊奇得张看两眼,猛击了一下大腿,高叫道:

“好小子,现在不论你有无受人指点而来,反正你对我胃口就是,现在修改禁例,凡不知情者,不在格杀之内……你既知道‘雉朝飞操’之曲,可见你对音律造诣颇高,你能将此操出典与原词为我一说么,倘能答得丝毫不差,我愿与你结威忘年之交咧!”

南瑞麟沉吟一刻,答道:

“在下姑妄言之,相传‘雉朝飞操’为春秋时,齐国处士牧犊子所作,其人年五十,尚未婚娶,

一日采薪山中,见雉鸟雄雌相随而飞,不禁感慨系之,乃作此操,其词云:‘雉朝飞兮今鸣相和,雌雄群飞兮千山阿,我何命兮未有家,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传至魏代,已成中绝,不意今日得闻,幸何如之!”

白衣人听后,惊奇的投了南瑞麟一眼,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南瑞麟答道:“在下今年十五。”

白衣人惆然半晌,凄然一笑,道:“老弟,你我席地而坐,听一个故事如何?”

南瑞麟欣然从命。

白衣人对短箫横搁在双膝上,仰面望着那已西向的皓月,一幕幕地淡云在月面掠过,晚风飘忽着胸前三绺黑发,双目噙着泪珠,神情似是十分激动。

南瑞麟心想:“这人大概有满腹辛酸,不然,何至自苦如此。”

只见白衣人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岁月如流,如同浮云掠空,人生百年,不过弹指过耳,看来我今生今世心愿难了,宁为情痴毋为情误,此话一点都不错……”至此一顿,忽转面对南瑞麟道:

“大约五十年前,出了一个女侠,单名叫一个琳字,生得真可以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身武学更是出众,出道未经年,声名大噪,不知颠倒了几多江湖众生,怎奈其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当时有一

少年,对他无限思慕,这人复姓司空,单名渝,在江湖上也有小小名气,号称‘孤山一鸿’,但这如昙花一现,后来即不复闻见其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南瑞麟心知那孤山一鸿司空渝就是他。

只见他说下去道:

“那司空渝出身虽然不是名门正派,但其武功确有他造诣过人处,行事也介乎正邪之间不过恶多于善,自见了此女后,毅然改邪归正,不惜背叛本门,千里迢迢相随,可是她态度忽冷忽热,捉摸不定,有几次此女险遭毒手,均为司空渝救出,经此之后,此女对司空渝态度略为转变,大有论及嫁娶之意,后来,司空渝孤身一人在滇黔边境深山,为采了一本药草,中了桃花毒瘴,晕死山中,不知有多久,才悠悠醒来,存身之处,是一个山洞,知被人所救,身上可是疲软乏力,不能动弹,片刻,洞外走进一个艳丽少女,与司空渝心上人容貌并无轩轾,司空渝问她姓名,她却微笑不答,司空渝这一中瘴毒,费时将近一年才予恢复功力,其间,与那少女每日耳鬓厮磨,日久情生,

一日大错铸成,司空渝心中甚是追悔,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尚妄想二女效那娥皇女英故事,共事一夫,那知情天多磨,遂合那恨海难填……”说着,双目凝在那阁楼上出神,止住不语。

南瑞麟忖道:“那是一个三角争爱的故事,可见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半响,只见那白衣人才黯然道:“后来,这少女自通姓名,令那司空渝大吃一惊,原来这少女是魔教门下,但这是无可补救了,不过这魔女对司空渝一往情深,厮守期间,从不外出为恶,将她准备着手洽炼的‘九九元阴’掌法也不炼了,

不料好梦终难圆,一日,司空渝与魔女温存之际,琳姑娘匆匆寻来,见此情状,妒火愤生,不由分说,掉头就走………”说着,又抬头望了那阁楼一眼,满脸愤怨,又道:

“司空渝一见那琳姑娘,就追出洞外,追了一天一晚,竟扑空而还,那知回到山洞,魔女也身形已杳,从此司空渝流落江湖,天涯追踪………”

南瑞麟接口问道:“那司空渝找到了她们没有?”

白衣人摇摇头道:“没有,司空渝两年来,披星戴月,不辞跋-,

一无所获,非但如此,那琳姑娘因爱成仇,反支使友人向司空渝偷袭,司空渝遍体重伤,

一支本门信符也被琳姑娘得去,前面不是说过司空渝为了她,不惜背叛本门,然而这支信符是他先师预定他是下一代掌门人的令据。”

“这一失去信符,司空渝熬着伤躯返回师门请罪,当时其师还在人世,将司空渝治愈之后,严命取回这支信符,于是他又再度涉入纷扰江湖,遇上是非,从不出手,

一心一念以寻获信符为主!”说着长叹一声。

此时星月将沉,天边尚留着一线淡淡光辉,晨雾乍起,露沾薄裳,南瑞麟问道:

“究竟信符司空渝找着了没有?”

白衣人苦笑一声,道:“寻着了,故事就不能说下去了,那司空渝终久寻着一根线索,发现琳姑娘有一幼弟在甘凉一带,干

上杀人越货无钱的买卖,非仅如此,琳姑娘自误会司空渝后,性情大变,也自趋坠落沦入黑道,他们形踪飘忽不定,司空渝费尽周折,方在一深山中找着他们,琳姑娘幼弟心意狠毒,将司空渝推在一古洞中击昏,再将此石洞封死离去……”

南瑞麟失惊道:“这样说来,那司空渝必是死定了。”

白衣人朗声一笑,南瑞麟见他现在才绽出笑容,只觉他笑容爽朗无此,展出两列编贝白齿,隐约看出他少年时,一定是美丰仪男子。

只见他笑道:“司空渝慢慢醒转过来,发觉山洞已闭塞,这山洞深邃数百丈,被琳姑娘幼弟推石封死达数十丈深,纵使司空渝武功盖世,焉能震山撼岳,不禁万念皆灰,幸得山洞内有灵泉一线,赖以苟延,此后无日不思脱困之策,想尽方法都属梦幻,

一日无意在石榻之下获得一册练气秘笈,翻阅之下,不由大喜若狂,原来是一本道教上乘武学,既知出洞不可能,反不如一心一意习那练气之学,岁月如逝,不觉二十年过去,司空渝练气已成,用那习成‘少清一元指’力挖掘山石,终被脱困,司空渝返回师门,其师已奄然物化,临终遗言,命他承续掌门,但须找回信符。”

“司空渝探出琳姑娘及幼弟已收手江湖,隐居山庄,他匆匆找去,琳姑娘避不见面,信符更不允送还,虽然琳姑娘屡次加害,司空渝犹是钟情不变,原错在自己,不能怪她,遂苦苦哀求,痴立楼前不走,琳

姑娘传下话来,说她与司空渝恩断情绝,心若古井,如果信符必欲赐还,非要令她内心感动,启开楼门不可,自此以后,司空渝每年夏季,立在楼前吹箫,以求感动芳心,在司空渝而言,他想天下本无难事,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岂料琳姑娘心比铁坚,可怜司空渝十年苦吹箫,仍不见伊人芳心止水生波。”说完一双星目满含泪水。

南瑞麟不禁生起同情之心,庄容问道:

“原来大侠就是司空渝,这样说来,大侠每日吹那‘雉朝飞操’之用意,不止请那琳姑娘赐还信符,还有另外涵意在内,是么?”

司空渝黯然点头道:

“不怕老弟见笑,琳姑娘与我本是一对爱侣,怎奈情天生妒,醋海飞波,错原在我,俗语说爱极成恨,所以她每次非欲置我绝地不可,后来我自己想想,这种妒恨永埋心底,可能神经失常,行事乖戾,所以我发下宏愿,非要把她感动不可,我俩本已七旬开外,不作儿女私情之想,但效那神仙眷属亦未尝不可,老弟,你认为这样作是错么?”

南瑞麟正待启口作答,忽然阁楼内传出中年少妇语声道:

“司空渝,不怕人见笑,要效那神仙眷属,今生休想,事隔多年,当日所见不能作证,纵你舌粲莲花,我也不信,你要还信符,原无不可,不过你得答应为我做一件事,信符立时见还……”

语音未落,司空渝大喜急道:

“琳妹,不要说是一件事,就是命我赴汤踏火在所不辞。”

楼阁内传出一声冷笑,道:

“我叫你杀人,你也做么?”

司空渝猛然怔住,半响咬牙道:

“只要琳妹肯将信符见还,我一定做到。”

一声阴森凄厉的长笑跟着由楼内传出,南瑞麟只听得心惊肉跳,哼忖:

“这那是由女人口中发出,简直是魔鬼之音。”

良久笑定,但听得说:

“司空渝,我知道你一派掌门,言如九鼎,说得到必做得到,限你三年以内,将‘降龙真诀’中下两册送来。”说着,只见一物由阁楼之内电射飞来。

司空渝一把捞住,略看一看,疾置袋内,急喝了一声:“好,三年之内我必送到。”,转面对南瑞麟笑道:

“老弟,你跟我来,我还有事与你说。”说着,只见他身形稍动,就飘出十数丈外,南瑞麟看得心头骇然,也不怠慢,跟着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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