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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二章 真诀重归 千里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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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降龙真诀尚不知全数确在太白宫中,-依小弟臆料,另两册不在此处,否则,他们必然远遁他处潜修——”

梧叶上人道:

“既然如此,我等也无法在此稽延,不如暂离。”

两高僧于是率领陆逢春等人潜出兴隆山外,遣走道人离去后,又赶往兰州普照寺而去。

他们先一个时辰离开。南瑞麟已飞扑玉旗峰途中,慈云大师等人在赶返兰州时,离城郊不远,不料遇上摄魂掌刘奇离开金城关欲潜往顺风镖局探听天心长老等,是否对太白宫有所行动。

摄魂掌刘奇与飞花手陆逢春本是旧识,晤面惊喜之下,刘奇说出南瑞麟已赶往云栖山巅取出二册阵龙真诀之事。

慈云大师大喜,计议之下,决定在太白宫前山进入,引来笛神子等人,使南瑞麟阻难减少顺利取出。

当下慈云大师等五人又自改途赶扑断鳌口,但天心长老青城三子已先头而至。

刘奇也匆匆赶返金城关与左大鹏劳三山等计议……

这是前言,且说笛神子闻得陆逢春之名,一名断喝道:

“陆逢春,卧龙山庄庄主樊稚是你何人?”

陆逢春闻得一呆,道:

“卧龙山庄庄主樊稚是陆某故主,你问他则甚?”

笛神子泛起一脸杀气,厉盛道:

“樊稚虽然已故,-两女尚在太白宫中,你这卖主求荣之人,留你不得。”

说时,曲腕翻掌,迅如电光石火,右手横切,“心俞”左手斜取“气海”大穴,此是他夺魂九招最迅辣一招“拘魂勾魄”奇奥莫测中扬起破空劲风。

笛神子出手如电,陆逢春无论如何都闪避不及,谁知梧叶上人生起嫉恶如仇之念,右掌呼地拂出,竟施展小金刚不动禅功中“天王托塔”绝招。

劲力在一接之下,砰地一声大震,笛神子竟闷哼一声,身形震飞半空,斜震冲霄而起。

就在此时,崖上突然电泻一条人影,一把将笛神子捞住,坠落地面,现出一个中年美妇凤目吐。

笛神子只是一阵气血震动,身形立定后立即大喝道:

“樊女侠,少林秃驴登门欺人,我们联臂出掌,试量试量少林有何绝艺鳌占武林?”说时,力贯双臂呼地一声,双-掌推出。

那中年美妇樊琳百忙中也未打量群雄,亦未去寻思,笛神子双掌一推出,地已联臂出掌,合璧之力,威力绝伦,宛若推山填海,巨飙如雷。

梧叶上人目中顿露慑人寒光,双袖翻飞拂出。

双方劲力方接未接之际,慈云大师知道梧叶师兄动了真怒,“小金刚不动禅功”禅门绝学,威力绝伦,易发难收,梧叶上人这一动怒,不禁发出十二成功力,心知笛神子樊琳二人无法幸存,低诵了声:

“阿弥陀佛!”

孤山一鹤司空渝一眼瞥清那中年美妇樊琳,旧恩虽断,余情犹存,见她一意孤行,不禁惊呼道:

“琳姐,不可轻举……”

言犹未了,只见轰地一声大震,气流汹涌进旋,笛神子与樊琳二人各自发出一声凄厉惨不忍闻的惨-身形震得翻飞半空,抛出十余丈外,如断线之鸢般落下。

这威势骇人至极,尘雾断草漫空中夹着无数拳大石块雨点般落下,虺嚣如雷。

司空渝截然止口,神情大变,猛地长身一掠,激射而出,身法之决,快过惊鸿隼腾,人在悬空,弯身一捞,

一把将樊琳捞住,落地后急一审视是否有救。

只见樊琳乱发披面,脸如死灰,耳鼻嘴渗出丝丝鲜血,显然内脏尽毁。

司空渝忍不住一阵心酸,低唤道:

“琳姐!琳姐,你这是何苦来。”

樊琳星眸本是紧闭着,似有所闻,勉强睁了开来,射出黯淡光辉,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司空渝,无奈口不能出声,只现出一丝凄惨的苦笑,头一歪,埋在司空渝怀中。

司空渝不禁泪下如雨,红颜姹女崔无双飞掠在司空渝身前,伸出皓腕一把樊琳腕脉,微摇螓首太息道:

“脉膊已停,无救了。”

司空渝抬面凄笑道:

“贤妹,你不会见怪愚兄吧!”

崔无双嫣然微笑道:

“你是至情人,怎可怪你。”

司空渝道:

“想不到地那固执刚愎的性情,终成致死之由。”说着泪加雨下。

远处慈云大师目睹此情,为之侧然道:

“佛云,未能忘情,此之谓乎?”

梧叶上人清癯瘦脸上不禁动容,望了望慈云大师一眼,嘴角动了动,但未说话。

此时,匪徒已狼奔豕突,四散而空,笛神子已气绝毕命多时。

慈云大师道:

“风雷真人袁鸿逵未见,需赶奔太白宫擒获,一册降龙真诀尚在风雷真人手中。”

众人正欲起步之际,神力金刚左大鹏,多臂吒哪劳三山及摄魂掌刘奇已匆匆赶来。

他们三人还未停住脚步,来路上又现出五条人影,电飞风疾的掠来。

奔到近前,只见是滇中双杰戴昆吾戴辟邪昆仲花白长须老道,尚有盛云昆及一虎目燕颔微髭老僧。

天心长老不禁哦了一声道:

“紫霄观主及法轮尊者都来了”心中忧心不已,知法轮尊者最是护犊,许林伤他门人盛云昆之辱,必引起一番争执,看他一脸怒容,不言而知。

果不其然,法轮尊者超越戴氏昆仲身前停住,与少林二高僧略一见礼后,即面带愠怒向天心大师青城三子道:

“何去许林,无端出手使拙徒险遭不测,许林现在何处?”

青城三子不禁心中怒哼了声,碍于情面,不便发作。

天心大师合掌微笑道:

“法轮禅兄不必动怒,些许小事,何值计较,年轻人性情刚暴,

一言不合,便要动武,贫僧拦阻不及许林已离开镖局至今未见,所幸舍高足经贫僧服下本门灵药,又经禅师略施神技,已安然无恙,你我都是佛门中人,予人为善,还请禅兄客忍。”

法轮尊者尚未答言,盛云昆忽道:

“那边站着的就是追魂三煞老大刘奇,问他就知许林下落。”

手向刘奇之处一指,法轮尊者一跃落在刘奇身前。

这时,慈云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

“法轮师兄,可客贫僧一言否?”他心中暗暗测出许林就是南瑞麟,盛云昆难道年少英俊,-锋芒逼露,目光阴鸷一见而知道恃武凌人,刻薄阴损之器,若非如此,南瑞麟岂能惩治于他。

法轮尊者不禁一怔,答道:

“慈云禅兄有言,贫僧自当洗耳恭听。”

慈云大师道:

“你我都是佛门之人,首戒虚诳,恕贫僧直率相陈,望禅兄不可见怪。”

法轮尊者呆了一呆,道:

“那是自然。”

慈云大师望了望盛云昆一眼,慢吞吞说道:

“依贫僧看来,令高足亦不是诚厚谦让大器,定是口角损薄盛气凌人,凡事有不能容忍者,才起冲突俗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伤在许林,则禅兄如何区处,这是贫僧臆测之言,天心禅兄青城三位道兄在场目击,当知实情。”

法轮尊者不禁一脸通红,盛云昆垂目于地,咬牙切齿痛恨慈云大师。

只见法轮尊者转目注视天心大师脸上,问道:

“可是云昆理屈么?”

天心大师心中为难之极,极勉强答道:

“知徒莫若师,贫僧实不愿妄置一词。”

天孤子接道:

“法轮禅兄,彼此笃交多年,你徒即是我徒,然不能袒护者,令高徒实不能占一分理去,贫道无故不能相护,恐获防纣为虐之名,贫道拚着割席断交之痛,将令高足与许林之事悉数相告。”

遂将盛云昆自见许林刘奇起,即盛气凌人,口角阴损之极,自是对刘许二人怀着敌对之意,处处为难最后无礼当面斥责刘奇,令人不堪,许林与他争执,

一言不合,令徒先出杀手,才引起这种结果,最后还问法轮尊者,倘易地相处,则又何加?

法轮尊者胀得满面血红,虎睛暴射怒光,霍地回身扬手一掌。

叭的一声大响,盛云昆颊上挨了一掌,踉跄摔出敷步,跌坐于地。

只见盛云昆左颊颅出赤红掌印,目中含泪,羞愤难抑。

法轮尊者冷冷说道:

“多谢天孤这兄点破,不然贫僧难免有护犊为恶之羞,但是许林亦不能自辞其咎,拙徒与其他一非宿怨,再非大仇,何能出手如此恶毒,与荼毒江湖为恶之追魂三煞为伍之人,可见亦不是善类,安知他们不是为着攘劫降龙真诀而来?”

这时梧叶上人向慈云大师问出许林是何人,闻言不禁沉声道:

“听法轮禅兄之言,莫非还有向许林问罪之意,许林下落贫僧知之当引法轮禅兄相见,不过慈云师弟天心禅兄,天孤道长所以坦陈相告者,只是恐法轮禅兄下不了台,既是法轮禅兄心意已决,贫僧引路就是,但贫僧等尚有要事待办,恕贫僧置身局外。”,说完喝了一声:

“走”字,当先向断鳌口内驰去。

群雄惋惜地望了法轮尊者一眼,亦跟着梧叶土人身后飞驰,司空渝仍抱着樊琳尸体,与崔无双随后驰去。

法轮尊者知理屈在盛云昆,犯了众怒,闻得梧叶上人之言,隐示许林大有来历,但势成骑虎,顿了顿脚,向盛云昆怒喝道:

“孽障,还不与为师赶去。”

师徒二人怀着满腔羞愤,如飞奔向太白宫而去。

群雄一至太白宫外,不断发现点毙暗桩,太白宫空荡荡地空无一人,左大鹏率先引着群雄奔登云楼山巅而去。

南瑞麟等四人目睹群雄奔登,伫立凝视,只见摄魂掌刘奇与左大鹏当先疾登而至。

刘奇掠至南瑞麟身前即告知盛云昆之师法轮尊者向他问罪寻仇。

南瑞麟不禁一愕,酒癫弋青阳冷冷笑道:

“法轮秃驴,麟儿你只管出手,杀杀他骄妄之气,有什么事,自有老夫担当。”

言毕,群雄已赶至,樊氏双姝见司空渝怀中尸体,即容颜惨变双双扑去,啼苦哀唤不止,崔无双在旁劝慰。

法轮尊者与盛云昆跃登山巅,梧叶上人冷冷说道:

“那旁立着的就是许林,法轮禅兄自去埋论。”

此刻的法轮尊者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勉强谢了一声,电疾风飘似地掠在南瑞麟身前。

酒癫弋青阳背面而立,此时缓缓转过身来,法轮尊者不禁大震,暗道:

“许林如是这老酒鬼之徒,这可是大大棘手之事。”

只见弋青阳笑了一笑,道:

“法轮和尚,咱们久违了。”说着缓缓走了开去。

法轮尊者心下略宽,向南瑞麟沉声道:

“老衲法轮,你可是许林么?”

南瑞麟神色从容,答道:

“不错,正是在下,请问大侠有何指教。”

法轮尊者冷笑道:

“你明知故问,盛云昆与你何仇,为何下手如此狠辣。”

南瑞麟朗声答道:

“曲直是非,自有明证,一问在场目击老前辈们就知,何必迳问在下,若在下实是理屈,甘愿领责,要知责人者须先责己,大师佛门高僧,当不以在下之言见罪。”

法轮尊者不禁羞愤难耐,大喝道:

“无论如何,你不该下手这等恶毒!”

天心大师不禁在旁高声道:

“法轮禅兄请三思而行。”

法轮尊者充且不闻,双掌抖腕劈出,昆荼掌力乃系禅宗大乘绝学,掌出飙生,劲力如山。

南瑞麟身形疾晃,法轮尊者只见面前人影一花,立时失去对方形影,掌力落空,不禁一怔,掌力回撤之际只听身后响起南瑞麟朗朗语声道:

“在下实不愿与禅师为敌,但请平心静气才是。”

话声未了,法轮尊者已旋身反扑,一出手就是五招连攻出去,劲风潜力如山逼涌,任是南瑞麟身法再快,也不能闪让开去。

南瑞麟不禁怒哼得一声,右掌猛凝太极神功,左掌一招“乾坤九式”中之“干天注云”分推而出。

硬接之下,一声轰然雷震,法轮尊者退出了两步,南瑞麟身形摇晃了两下,立住原桩不动,两人都是胸前气血浮逆。

法轮尊者心神猛震,南瑞麟右掌发出内力有异,他猛然忖出一人,大为惊疑,目光在南瑞麟脸上久久不移。

酒癫弋青阳哈哈大笑道:

“好小子,果然不愧名师之徒”,略略顿了一顿,又道:

“法轮莫说你伤不了他,纵使占以胜场,你也落得恩将仇报之名,下不了台,我看你远是领着你那劣徒回寺去,严加管束免贻门户之羞。”

法轮尊者不禁大惊倒退了两步,张大著眼睛道:

“他是简松隐恩兄之高足么?”

弋青阳道:

“不错,看你怎样下台。”

法轮禅师一言不发,回身飞指点了盛云昆九处穴道,挟在胁下,苦笑道:

“贫僧一生行事,误在刚愎自用,纵容护犊。贫僧知非矣,请从此别。”大踏步郊飞奔下山去。

天心大师太息道:

“法轮禅兄则不失为有自知之明。”

这时南瑞麟走至梧叶上人慈云大师面前,取出三本降龙真诀递交梧叶上人手中。

梧叶上人清癯瘦脸上现出欣欣笑容,道:

“有劳少侠辛劳,老衲代少林致谢”,说着向慈云大师道:

“心愿已了,我等就此告别返回少室。”

与慈云大师向群雄打了一个稽首,转身飘然步下山去。

那边,樊氏双姝已哭成泪人儿了,司空渝双眼红赤,南瑞麟走前相慰道:

“死者入士为安,司空大侠与两位姑娘还请节哀才是。”

司空渝听得南瑞麟口音,不禁一怔,道:

“你就是……”南瑞麟含笑道:“在下易了容,难怪司空大侠不识,就是崔老前……”崔无双含笑道:

“现在我不是当日了,你叫我老前辈未免不妥”,继又向司空渝道:

“渝弟,你空自心丧,亦属无属,则不如依少侠所言,早点落土,令死者瞑目,我看留云殿后风水绝佳就葬在此处。”

司空渝凄然长叹道:

“蒙琳姐赐还信符,得能恢复掌门之位,但小弟未能履行承诺,将降龙真诀中下两册取来,

一步之差便致恨海难赎,”说着泪如雨下,抱着樊琳尸体奔往留云殿而去,诸人默默无言,跟随身后。

留云殿金铺玉户,青锁丹墀,重楼叠檐,气象万千,殿后香冢一丘,年年青草,血泪杜鹃。群雄纷纷作别,各奔前程。

征尘影里,南瑞麟与樊氏双姝愈去愈杳……

残阳衔山,暮色低垂,风动柳丝,钩月东升,隐隐飘来歌声:

“……微风别院,明月谁家……休憎轻薄,笑多情似我……飞梦天涯”……人还声杳。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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