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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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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才走出两步,闻声站住回面冷笑道:「小店虽是开的客店,不禁九流三教,来的都是财神爷一样看承,但却不惧爷台这般颐指气使,傲岸自高之辈。」说着快步走入内面。

锦衣汉子不禁心肺气炸,目中怒光违射,须发无风自动,面颊激动难以遏制。

忽闻身後传来一声朗笑道:「这小二说的都是实话,妄逞意气自蒙其害,尊驾找这位姑娘则甚?」

锦衣汉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入店之际仅店小二一人,自己耳目聪灵无比,身後来人为何丝毫未曾警觉,旋面一望,只见一个俊逸潇洒少年立在身後丈外之处,不由怔得一怔,道:「阁下为何知店小二说的都是真情实话?」

少年微笑道:「在下亦住在客店中,邻室之隔故而知情,在下诧然店小二为何将真情相告,倘尊驾是七星帮匪徒,岂不误了大事。」

锦衣汉子暗中一惊,面色佯装镇静,强笑道:「兄弟仍受故人之托,寻找这位姑娘有话转告。」

少年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尊驾何不遥往西院面告这位姑娘。」

锦衣汉子略一沉吟,摇首道:「兄弟若是进入西院,六扇门中人倘不分皂白,误将兄弟当作七星帮匪徒,兄弟岂非代人受过,罹受不白之。」

少年正色道:「尊驾头上有青天,既非七星帮匪徒,胸襟袒荡,官府中何能皂白不分,莫非尊驾心虚。」

锦衣汉子吃他言语一激,不由两道浓眉猛剔,道:「兄弟行得正,坐得稳,怎会心虚。」

「那就好!」少年伸腕拉住锦衣汉子左臂,笑道:「在下带尊驾前往西院,官府中人在下也相识不少,他们谅不敢盲目动手。」

少年伸手缓慢已极,便平淡无奋,不知如何锦衣汉子怎么也闪避不开,竟被拉住却毫不带力。

锦衣汉子面色徒变,左臂一挣。

那知不挣还好,猛感少年五指宛如铁钩,深嵌入肉,痛澈心脾,额角冒出黄豆般大小汗珠,身不由主地为少年牵入西院。

只见少年五指慢慢松开,微笑道:「在下也不惧尊驾逃走,这西院屋面墙外均伏有六扇门高手,强弓毒弩无异天罗地网,尊驾如自信有能为可逃出,尽可一试,至於尊驾带来四名同道,均为在下留置店外。」

锦衣汉子逼射狠毒之色,冷笑道:「阁下究竟是何来历?」

少年朗笑道:「尊驾稍时自知!」

说时一条娇俏人影疾若惊鸿般掠出厢房,正是麦如兰,她面罩严霜,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杨副堂主,那淫徒已丧在姑娘剑下,难道杨副堂主尚欲为淫徒复仇么?」

锦衣汉子心知眼前处境凶多吉少,示弱未必有用,反不如放硬朗点,冷笑道:「麦姑娘算你命大,倘杨某猜得不错,如非有人及时相教,凭麦姑娘武功未必胜得了周丰。」

少年在一旁冷笑道:「尊驾也忒大言不惭,周丰武功比起尊-如何?」

锦衣汉子道:「兄弟比他略胜一筹!」

少年不由放声朗笑道:「尊驾真认为玄灵宫无人么?在下不信你能胜得了麦姑娘!」

说着语声一顿,又道:「倘尊驾能胜得了麦姑娘一招半式,在下任凭尊驾安然离去。」

锦衣汉子闻言精神大振,双眉一剔,道:「真的么?」

少年正色道:「在下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锦衣汉子右臂飞撤出一柄钢刀,足下不丁不八,刀身平指颤出眩目银星。

麦如兰长剑已挽在手中,冷冷说道:「杨副堂主请出招吧!」

锦衣汉子竟欲先发制人,怪笑一声,钢刀斜挥而出。

刀光起处,麦如兰身形奇妙一闪,只见剑芒流奔,但听锦衣汉子冷哼一声,身形踉跄倒出三四步,左掌护住右胁,鲜血在他指缝中溢出,面色惨变,目泛悸惊神光。

少年冷笑道:「身为副堂主,未及一合便伤在麦姑娘剑下,尚敢寻事生非。」

麦如兰料不到这一式剑招,竟有如此强大威力,不禁呆住。

少年忽取出一粒黑色丹药,道:「麦姑娘剑身淬有奋毒,两个时辰後,尊驾全身筋络必僵硬无疑,体内寄毒慢慢侵蚀内腑,酸麻痒麻非人所能禁受,尊驾快服下吧!」

锦衣汉子闷声不答,眼中逼泛怨毒神光。

少年手指疾如电闪飞落在锦衣汉子颊上,克嚓微响卸下颚首,黑色丹药自动飞入锦衣汉子口内咽了下去。

锦衣汉子惨笑一声道:「麦姑娘剑上无毒,倒是阁下所赐丹药未必是仙丹灵药。」

少年放声大笑道:「尊驾倒是明白得很,请至敝人住房内一叙如何?」

锦衣汉子自知无能逃去,倒不如放光棍点,道:「好!」

少年正是唐梦周,正好及时赶回,微微一笑,颔着锦衣汉子及麦如兰进入房中,道:「尊驾请坐!」

麦如兰道:「少侠,这位是七星帮外五堂银鹤堂杨副堂主杨崇虎。」

唐梦周道:「杨副堂主,贵帮为何与玄灵宫结怨,既在林中作生死拚搏,几乎将玄门下诛戮殆尽,尚放不过麦姑娘,其故何在。」

杨崇虎神色异样难看,苦笑一声道:「敞帮主雄才大略,意欲拉拢玄灵宫,玄灵圣母不但不允,反将去使羞辱一场并断去一臂,自此以後两派形若水火,积不相容。」

唐梦周道:「仅此而已么?看来贵帮主气量狭隘,不能容物,焉能成大事,杨副堂主相觅麦姑娘是否欲明周丰生死下落,周丰已在剑下亡身。」

杨崇虎面色惨变,眼中泛出一线异样光芒。

唐梦周冷笑道:「杨副堂主认周丰罪不至死么?」

杨崇虎闻言不禁悚然战栗。

唐梦周面色一和,道:「事成过去,不必再谈,在下请问杨副堂主,贵帮飞巡三使郭玉彪等现在何处。」

杨崇虎心神一凛,答道:「杨某不知!」

唐梦周面色一沉,道:「杨副堂主,方才所服丹丸虽非穿肠毒药,但发作时所受痛苦非人所能禁受,与其不死不活,何如速吐实言。」

蓦地——

杨崇虎面色惨变,体内毒性渐已发作,宛如万蛇穿体,涕泪横流,两眼猛睁,大叫道:「杨某说出,少侠自去找他们吧!」

唐梦周摇首道:「不成,在下无法抽暇去找贵帮飞巡三使,有劳杨副堂主诱使三人自动投到。」

「阁下不遣人随行么?」

「无须偕人同往!」唐梦周微笑道:「在下相信杨副堂主不敢拿自己性命当儿戏,因在下所赐之药天下无人可解,每隔两时辰必发作一次,而一次此一次时间增长其痛苦亦愈烈………」

言犹未了,杨崇虎忽翻跌在地,全身痉攘颤抖,喉间发出怪厉嘶声,额角青筋突冒,涕泪汗珠模糊一片。

麦如兰见状意有不忍,张唇欲言。

唐梦周摇首微笑。

片刻之後,杨崇虎痛苦渐已减退,似大病方愈般,喘息不止,眼中余悸犹存。

唐梦周笑道:「杨副堂主,此乃初次发作,为时甚为短暂,请问两个时辰内是否可将飞巡三使诱来,只须他们三人到达,即无杨副堂主之事,立赐解药如何?」

杨崇虎暗道:「不知此人要找飞巡三使为何?」呆得一呆,道:「但愿阁下言而有信。」

唐梦周道:「在下一言如白染皂,决无反悔。」

说着面色微沉,又道:「不过杨副堂主慎勿走漏,不然性命难保,即是在下不之愿追究,杨副堂主亦难逃贵帮严刑峻法之下。」

杨崇虎闻言暗叹了一口气,道:「杨某可以走了么?」

唐梦周点点头道:「可以走了,在下愿等侯杨副堂主四个时辰,逾此杨副堂主速寻一隐秘之处安排後事,那七日所受之苦非人所能禁受咧!」

杨崇虎闻言心胆背寒,暗暗恶毒在心,道:「为何阁下只等侯杨某四个时辰,阁下用心未免也太狠辣了点。」

唐梦周道:「为恐杨副堂主认在下之言系危言恫吓,再度发作足证在下之言不虚,至于在下所择手段么?比起贵帮不啻霄壤之别,杨副堂主明於责人实味於责己。」

杨崇虎不禁语塞,望了两人一眼,道:「杨某决在两个时辰内将飞巡三使带来。」言毕转身出室,怀着满腔愤怨而去。

麦如兰嫣然一笑道:「幸亏相公及时赶至,不然贱妾不知所措。」

唐梦周笑道:「即是在下未赶回,杨崇虎天大胆子也不敢闯入西院,因他已为店小二危言震慑住,何况兰妹现在武功力可自保。」

麦姐兰道:「店小二之言定是相公之命,不然他无法如此镇定。」

唐梦阁颔首微笑道:「在下需去百龄客栈,立即赶回。」言毕一闪而出。

他人百龄客栈,即见店夥迎着,递一密缄道:「吕客官有急事需赶返本门,留书命小的交舆公子。」

唐梦周闻言愕然,笑道:「有劳你了!」匆匆拆阅一眼,揣入怀中,快步向柏月霞所居独院走去。

符竹青立在廊下,目睹唐梦周走来,面露笑容低声道:「姑娘正在思念少侠哩!」

唐梦周俊脸一红,急步跨入,只见柏月霞与傅灵芝对坐絮絮细语,忙道:「霞妹必须早早起程,因愚兄发现颜谷主有不可告人隐秘,此人城府极深,令尊恐无法驾驭他。」

柏月霞花容失色,道:「真的么?在谷时小妹已有所疑,梦哥从何察知。」

唐梦周道:「其中真象尚无法查明,但愚兄只觉贵谷有颠覆之危,霞妹剑诀之事尚须隐秘,即是令尊亦暂不能相告,待愚兄赶至贵谷时再作计议。」

柏月霞闻言不禁一怔,心中大感失望,道:「梦哥你不同行么?」

唐梦周摇首道:「兹事体大,愚兄半月後必赶到无忧谷,霞妹,愚兄意欲传你几手剑招及分授傅前辈等人一套合击刀法如何!」

柏月霞颦眉一笑道:「唯所愿尔不敢求也。」

夕阳晚霞,万户炊烟。

永隆客栈外杨崇虎领着飞巡三使郭玉彪黄熊飞江珠三人悄然进入。

客栈中正是人客兴旺之际,店小二目睹四人却如未见,杨崇虎身至西院外倏地停身,手指一间门窗紧闭的厢房低声道:「这贱婢即在此室中现谅尚在养伤,三位可在房外掩蔽身形,待本座诱开鹰爪子即行扑入。」

郭玉彪等毫不置疑,悄然掠入落在窗侧。

此刻,暮色朦胧,西院静寂如水,麦如兰房中却未亮起烛火。

七星帮飞巡三使守了片刻,忽闻墙外传来一声低沉哨音,三人倏地扬掌震开门窗疾扑入内。

猛感一股浓香袭鼻,不由头晕目眩,情知有异,双腿一顿颓然倒地。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郭玉彪三人睁目醒来,只见室中灯火如昼,桌前坐定一青衫俊美如玉少年,不禁呆住,面色大变。

少年冷冷一笑道:「在下自问与三位陌不相识夕无仇无怨,何故破门而入。」

三人立起,只见四肢疲软乏力,头目仍感不宁。

郭玉彪道:「我等前来系找一位仇家,不想竟然有误,深感歉疚!」说着抱拳一拱,欲转身离去。

忽闻少年发出一声朗笑道:「三位未必能走得了?」

郭玉彪神色一变,道:「阁下此言何意?」

少年道:「三位中了奇毒,半个时後必身化血水而亡,若不见信,三位此刻真力已无法提聚。」

果如少年所言,郭玉彪三人只觉行血逆窜,真气浮散,武功宛然丧失,不禁面色惨白,胆寒魂飞。

少年朗笑一声道:「三位是何来历。」

黄熊飞道:「我等乃七星帮外五堂飞巡三使。」

只见少年剑眉猛剔,怒光逼射,离座飞出,右掌倏地一扬。

郭玉彪江珠两人各发出一声闷哼摔跌倒地。

黄熊飞面色一变,冷笑道:「我等三人已失武功,阁下一再施展毒手为何?」

少年沉声道:「黄老师,你虽身在七星帮,却心向外人………」

黄熊飞心神猛凛,忙-道:「阁下血口喷人,岂是英雄行径。」

少年微微一笑道:「此事不关在下,暂且休提,在下问你沙青云现在何处。」

霍地拔下江珠肩後一柄鬼头刀,厉声道:「你如不远吐真言,在下刖去你一双腿。」

黄熊飞闻言神色惨淡,苦笑道:「沙青云现囚在白马山红叶岭。」

少年忽闻窗外生出一落足微声,左掌虚空倏扬,室中灯火全灭,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突闻窗外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三缕寒芒电飞穿窗射入。

窗外那人见暗器射人,宛如泥牛入海,不禁暗感一震,揣手入怀取出一物掷入室内。

落地微响,突亮起一团蓝色光焰,久久不熄,映得室内景物清晰可辨。

只见一条飞鸟般人影掠落室中,现出一庞眉皓须葛衣老者,手持一柄寒光闪闪长剑,目中精芒巡室内一眼,发现榻前立着一个面目森冷怪异老叟,鬼头刀横胸,两道慑人眼神凝向自己。

两人四目交投,不发一声,空气宛如凝住成冰一般,遍生寒意。

「原来是你!」

「尊驾认出老朽是谁?」

「摩云神爪孙道元!」葛衣老者冷笑道:「阁下虽是名震大江南北,却吓不了老夫。」

孙道元冷冷一笑道:「尊驾想亦必是武林知名高人。」

葛衣老者面泛傲然神色,道:「老夫乃七星帮金豹堂堂主乾坤一剑梅瘦鹤。」

随即望了躺在地下郭玉彪三人,冷笑道:「老夫手下与你何仇,毒手残害非置于死地不可?」

孙道元面现一丝冷酷微笑,道:「难道他们不该死么?」

梅瘦鹤两道眼神炯炯逼视在孙道元手中那柄鬼头刀,轻蔑一哂道:「老夫从未听说过阁下还会用刀?」

孙道元道:「孙某虽不善用刀,但刀法犹比尊驾高明,你我说话已是过多,不如动手一拚,强存弱亡如何?」

梅瘦鹤脸上猛泛森森杀气,长剑平指,颤出一抹寒芒罩向孙道元胸腹要害重穴,却迟迟不即出手。

孙道元手中鬼头刀亮开架式,目光凝向梅瘦鹤剑光。

梅瘦鹤剑身进发森森剑气,弥漫全室,令人陡感透骨奋寒,剑身震得更急,飞出朵朵耀目剑花。

他心头不禁泛起一股生平未曾有的感觉,只觉孙道元刀式奇诡难测,无法寻觅破绽一击出手。

孙道元目光沉肃,似已瞧出梅瘦鹤武功极高,出手一击不亚石破天惊。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梅瘦鹤忍不住冷笑一声,寒芒奔雷掣电出手。

说时迟,这时快,孙道元亦是一刀划空电闪劈出。

只听一声裂帛响音,梅瘦鹤身形疾飘开去,但见梅瘦鹤一袭葛衫被割开两尺许裂缝,肩颊现出一线血槽。

孙道元虽身未受伤,却亦震得胸头气血狂逆,心中暗感惊骇,忖道:「梅瘦鹤武功如此高强,七星帮主必然登-造极。」

只见梅瘦鹤森森一笑道:「原来阁下已偷习得独手人魔冷飞追魂三剑。」语落人已出室穿空疾杳。

孙道元取下面具,调匀真气,麦如兰疾如惊鸿般翩然掠入,一脸关注之色道:「相公未受伤么?」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兰妹,此处已非善地,你我快走。」急拉着麦如兰柔荑,穿窗而出。

须臾——

室中蓝焰渐渐熄灭,门外却又现出一条白色人影。

那白衣人一张死人面孔,秃肩无须,吊睛掀唇,两道眼神如利刃般寒冽澈骨,令人胆寒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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