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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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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人道:“少侠来得正好,宛平县内大鸿客栈内今晚来了九个可疑人物,面首均为黑套罩住,只露一双眼孔,莫辨来历,因形迹过于诡秘,为之心疑,所以蹑随窥探。”

“探出了什么?”

“九人似为八男一女,来自天魔宫。”

“天魔宫来至京师则甚,莫非也为紫电白虹?”

“不是,天魔宫遣出高手甚众,志在探明武当胡拙庵下落,他们已去武当,但武当称胡拙庵早就不在人世了,分明是有人假冒。”

“对,胡拙庵本来世无其人。”

“天魔宫因而判断出胡拙庵乃白衣邪君易容伪扮,风闻白衣邪君已来京师,但魔宫遣出数拨高手赶来京城途中,竟失踪多人。”

“无疑罹遭白衣邪君暗算,失手被擒!”

“不!魔宫弟子却非如此想法,不知他们从何处得讯,失踪同门均为官府捕获,被囚在宛平县狱中,九人准备明晨劫狱。”

“此乃白衣邪君移祸江东之计。”

“据化子所知,宛平县狱确有四魔宫门下囚在狱内。”

“移祸借刀之计至为显然,你我这就赶去,必须分头行事,以免酿成大变。”

两条身影疾如离弦之矢般奔向宛平县,翻入城内,一蒙面黑衣少年迳自翻入大鸿福客栈,落在一座宽广不及五丈小院落内,有意使足下出声。

只见屋中灯光忽地熄灭。

来人忽朗声道:“九位可否容在下这不速之客冒昧趋访么?”

但闻一森冷语声答道:“尊驾来历可否见告?”

来人道:“眼前恕难奉告,在下与贵门虽无渊源,但并无敌意,九位拒不见纳,似有失待客之道。”

“呀”的一声,木门开启,迈出一个面首罩住的黑衣人,两道目光一望院中来人,不禁呆住。

原来来人与自己一般装束,呆了一呆道:“尊驾是……”

来人已抢口接道:“可否让在下入内叙谈。”

黑衣人目光凝注在来人身上,点点头道:“好吧,请!”身子一侧。

来人昂然跨入房中,只见房中已端坐了八黑衫蒙面人,竟然一动不动,气氛显然肃森骇人。

随后进入的黑衣人道:“尊驾请坐吧!何妨干脆利落说明来意。”

来人咳了一声道:“其实九位用不着如此诡秘!”

“尊驾不也是一样么?”

“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难道我等没有隐衷么?”

来人轻声一笑道:“九位自投入大鸿福客栈,即为白衣邪君探悉,九位来历亦已知系天魔宫所遣,连九位今晨意图劫狱无不知情,请问九位有何隐秘可言。”

九人霍地立起,目中迸射杀机。

来人用手一摆,道:“诸位稍安忽燥,在下亦与白衣邪君势不两立,更与贵宫郭护法相交莫逆……”

“且慢!”黑衫人道,“敝宫郭护法面冷心冷,甚少知交,尊驾年岁轻轻,妄言与郭护法莫逆,似嫌言过其实。”

来人微微一笑道:“阁下返宫后,询问郭护法雪地相救于她之人,便知在下之言不假。”

说着顿了一顿又道:“这些并无关宏旨,倒是九位劫狱之举系堕入白衣邪君歹毒恶计,慢说是宛平县狱已布下天罗地网,纵然得手亦难逃过黄雀之后。”

“尊驾所说黄雀是指白衣邪君么?”

“不错,但今晚白衣邪君不会亲自前来,奉命而来的是他门下第一高手。”说着忽面向窗外虚空拍去。

窗外立起了一声闷-,重物摔跌在雪地。

隔着一层窗纸,那窗纸竟然无损,来人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九人心神暗震。

黑衫人疾逾闪电窜出门外,须臾,提着一个青衣汉子进入。

青衣汉子忽面目惨变,七孔流出黑血,气绝身死。

来人倏地立起,道:“事急矣,在下无暇言说,如九位相信在下,立郎动身佯作劫狱,忽转向奔出城去,布下陷阱将匪徒一网打尽,不过要瞧九位是否有此能力。”说着身形向房外走去,去势极快,一闪杳然。

只听九人中一个甜脆语声道:“此人来意未明,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等快走吧!”

九人立时闪出门外,越墙而出,奔向宛平县狱,到得中途忽转向施展极快的轻功掠出城垣奔往郊外而去。

须臾,隐隐可见多条鬼魅身影疾追天魔宫门下身后,其中一人正是田姓青衫文士。

追出甚远,只见是一片覆盖冰雪的矮林中,但已失去天魔宫九人踪迹,青衫文士诧道:“天魔宫匪徒为何突然改弦易辙。”忽然面色一变,阴恻恻冷笑道:“原来你等已在此布好奇门。”

右手一扬,一声微响落地,雪中忽冒起一团绿色火焰,并发出嗤嗤声,火圈渐渐扩大了开来,照映所及几达数十丈圆。

魔宫九人匆促之间布好一座奇门禁制,各自占伏方位,静待青衫文士等入伏,那知青衫文士突然止步不前,只见惨绿光辉映着青衫文士面上,嘴角泛出一丝森冷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一条人影疾逾电闪飞落在一魔宫弟子身侧卧下,低声笑道:“速传声示警,那绿色火焰蕴有奇毒,屏住呼吸,再挨过顿饭光景,他见诸位不现身便可自动退去。”

那魔宫弟子见来人伏在身侧,不禁一震,低声道:“尊驾是姓唐么?”语声娇柔,接道:“恕我无此功力,他们武功不弱,必有所提防。”

来人正是唐梦周,急取出一粒丹药,道:“姑娘速噙在口内!”

青衫文士率来人手下廿余人,森冷眼神频频巡视四外,忽闻远处传来一声低哼,面色疾变右手一挥,身后立时窜出四人,扑向那哼声传来之处。

只见一株矮树后闪出一魔宫弟子,一道眩目寒飙疾闪过处,惨-腾起四具尸体拦腰断成八截。

青衫文士目睹手下惨死,不禁骇然,两手一挥,大喝一声道:“将他碎尸万段!”

匪徒纷纷扑去。

此刻——

魔宫弟子相继现身拦截匪徒。

只有唐梦周拦着那魔宫女弟子不即现身。

盏茶时分,匪徒伤亡过半,八魔宫高手各挥缅刀,劈势迅厉辣毒,但身形摇摇欲倾,显然身罹奇毒已发作。

青衫文士大喝道:“你等速退转返总舵候命,只留下三人!”

匪徒闻声转身身疾跃退出飞奔而去,留下三玄衣劲装老者退在青衫文士身侧不远。青衫文士瞧出魔宫高手必不支踣地,忽惊噫一声道:“尚有一人呢?”

魔宫八高手果如青衫文士所料,身躯一阵颤抖,踣倒之际,疾将手中缅刀飞掷出手望青衫文士等四人袭来,之后轰然栽倒。

八柄缅刀强劲无比,飞掷手法更是诡异,交相飞舞,寒芒眩目!后发先至;青衫文士面色一惊,同着一人倏地拔起。尚有两匪闪避不及,各发出一声凄厉惨-,为八柄缅刀交叉卷体而过,尸分数截,惨死刀下。

青衫文士飘身落下,厉喝道:“尚有一人漏网,速速搜觅。”

只听一声朗朗大笑道:“不用找了,在下在此。”只见一面首罩住黑衫青年慢步走了过来。

蒙面少年步履看似缓慢,其实神速已极,转瞬之间,已距青衫文士不及两丈。

玄衣劲装老者厉喝道:“你在找死!”

声出剑出,九朵碗大剑花袭向蒙面少年要害重穴,剑势雷奔。蒙面少年冷笑一声,身法奇幻无此避开来剑,右手两指迅如电光石火点在玄衣劲装老者“玄机”穴上。

玄衣劲装老者声犹未出,应指倒地。

青衫文士尚未瞧清,蒙面少年身法奇快已闪在身前,右掌挟着一片劲风袭来。

他武功极高,右掌一封,左手五指望蒙面少年胁下抓去,忽感一阵异香扑鼻,暗道:“不好!”不禁天昏地眩倒下地去。蒙面少年冷冷一笑,拍开玄衣劲装老者,道:“非是在下饶你不死,因需你转告贵门主,天魔宫与贵门势不两立,随时恭候大驾光临。”

玄衣劲装老者弹身立起,目露怨毒神光,狞笑道:“敝门主到天魔宫之日,也是天魔宫瓦解血洗之期。”右手五指疾向青衫文士抓下,意欲将其带走。

蒙面少年右掌如刃,倏地望玄衣劲装老者右臂砍去。

喀嚓一声,老者右臂宛如刀削一般,应掌落地。

劲装老者大叫一声,抱着一只血淋淋断臂如飞奔去。

魔宫少女忽疾闪掠出,嗔道:“看你不出还会移祸东吴,借刀杀人。”

蒙面少年笑道:“不得已尔,还请见谅,如在下不赶至,姑娘亦是无法幸免。”

魔宫少女道:“看来,我倒要谢谢你啦!”

蒙面少年道:“这倒不必,姑娘你我易地叙谈,在下尚有事请教!”抓起青衫文士,偕同魔宫少女奔去。

不过片刻,奔入一座村庄内巨宅中。

灯火一亮,两人双双对坐一幢朱楼内,现出庐山真面目,唐梦周笑道:“姑娘为何瞧出在下姓唐?”

少女娇笑道:“少侠一至大鸿福客栈内与我等见面,贱妾就有点心疑是少侠,点苍匆匆一面,少侠虽易容扮作另一人,事先却闻得熙凤姐姐谈及,来时又蒙熙凤姐姐郑重叮咛,故而冒叫一声。”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姑娘心细如发,看来在下逃不过贵宫女同门慧目。”

少女发出一声银铃悦耳长笑。

唐梦周道:“姑娘此次奉命来京志在为何?”

少女略一沉吟,道:“还不是为了向白衣邪君寻仇!”

唐梦周笑笑道:“这话在下相信。”说着深深望了少女一眼,褪下自己面罩,露出俊美面庞,接着道,“姑娘,诡秘面目似嫌闷气,姑娘何妨除去。”

少女娇笑一声,揭下面罩。

唐梦周只觉此女面貌清丽,娇小玲珑,逗人喜爱,微微一笑道:“寻仇二字,在下认为还不是极为重要。”

少女道:“不瞒少侠,紫电白虹双剑再度现迹,喧腾江湖,敝宫志在必得。”

唐梦周期笑道:“消息传得很快啊!在下不信姑娘能在短短两三日内由苗疆赶至京城。”

少女玉靥一红,道:“贱妾看来是瞒不了少侠,不过即是说出亦于事无补。”

“这倒未必!”唐梦周摇首朗笑道,“天魔宫主人野心勃勃,不但有席卷武林之意,而且有入主中原之志。”

少女闻言花容失色,道:“少侠是如何知情的?不过贱妾所知不多,除了主人外,并无第二人知悉真实内情。”

唐梦周道:“在下相信必有第二人知情。”

少女水汪汪双眸瞪得又圆又大,道:“少侠是指魏护法么?她也不知。”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在下如所料不差,姑娘必深获天魔宫主人喜爱,但姑娘须慎重三思,要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少女“哟”了一声,道:“少侠说得如此严重,贱妾只不过是一个侍婢身份,无足轻重。”

唐梦周淡淡一笑道:“等到茅坤生身登大宝时,姑娘身份就不同了。”

少女面色顿泛青白,眸中充满骇异之色。

唐梦周又笑道:“在下不敢说茅坤生无异行尸走肉,日后必遭凌迟磔尸之祸,天魔宫亦将烟消瓦解,姑娘岂不知覆巢之下必无完卵。”

少女面色黯淡,凄然一笑道:“贱妾自知命薄,焉能痴心妄想,无奈身不由主。”

唐梦周点点首道:“这个在下知道,魔宫主人有席卷武林之志,但畏忌武林尚有身负奇学高人在,紫电白虹双剑亦可制他死命,是以魔宫主人心机很深,非但不联合黑道凶邪,反而处处予凶邪惨重打击,以取得武林正派同情。”

少女嫣然一笑道:“不错,被少侠猜着了。”

唐梦周微喟一声道:“魔宫深藏在崇山峻岭内,榛莽深林,古木参天,瘴烟奇毒,人迹罕至,易守难攻,魔宫主人御下阴柔,却施展毒蛊以防门下背叛,解药只魔宫主人一人知晓,故在下不敢轻涉雷池一步。”

少女笑道:“少侠倒有自知之明,除了魔宫门下无人能至,即是误入,也无能生还。”

唐梦周道:“姑娘必须回转魔宫么?”

少女闻言凄然一笑道:“贱妾虽愿改邪归正,长侍少侠身前为婢为奴,情愿足矣,但蛊毒无人能解,如不返回魔宫定罹惨死。”

唐梦周道:“倘在下能取得解药呢?”

少女展露如花笑靥,道:“请问计将安出?取得解药,此无异登天之难。”

唐梦周道:“在下知道甚难,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姑娘何时回苗疆不误限期?”

少女略一忖思,道:“尚有四十七日之期。”

“好!”唐梦周倏地立起,道,“取得解药端在所擒的青衫文士身上,不过定须姑娘与在下合作不可。”

少女盈盈立起一福道:“贱妾唯少侠之命是遵。”

唐梦周击掌三声,厅后转出一双青衣女婢。

一双女婵望了少女一眼,向唐梦周检-一福道:“公子有何吩咐?”

唐梦周道:“好好款待这位姑娘。”随即向少女微笑道,“姑娘不妨在此暂桓数日,在下须赶往京城一行,明晨即回。”

少女嫣然一笑道:“少侠请便!”

唐梦周身影已杳。

在少女眼中只觉天下美男子不是没有,但似唐梦周气质丰采却如凤毛麟角,芳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无名感触……

夜色如墨,冰雪载途。

唐梦周冒着刺骨寒疾奔如飞,迤逦龙蛇般芦沟桥隐隐在望。

河神祠旁一条黑影刺空腾起,望唐梦周身前落下,低声喝道:“少侠么?”

唐梦周认出是神行无影申子超,道:“申老师一夜辛劳未睡,在下甚感歉疚不安。”

申子超微微一笑道:“少侠言重,申某怎比得少侠辛劳,河神祠内现有一位佛门高僧欲与少侠晤面。”

唐梦周不禁一怔道:“佛门高僧!”

“正是!”申子超答道,“申某请他赐告来历,只说与少侠系夙识,见面就知。”

唐梦周略一迟疑,道:“在下这就去,有劳申老师在祠外守望。”跃掠而去。

河神祠内燃着一盏昏黄油灯,神龛盘膝坐着一霜发银须老僧,瞑目合十行功。

唐梦周瞥明老僧形貌,目露惊喜之色,屈膝拜伏在地,道:“恩师!”

原来那佛门高僧正是独掌阎罗邵宫虎。

邵宫虎睁开眼帘,现出慈霭笑容,伸手抚摸唐梦周头顶,道:“孩子你起来,坐在为师身侧,时刻无多,无暇细说,天亮,为师须离此面壁苦修,恐永无相见之期了。”

唐梦周立起张口欲言。

邵宫虎摇手阻止,道:“为师无意参透图形,寻着了离恨生,蒙他深明大义,偕同为师历尽艰险,破去禁制,才获得乾坤独叟胸中隐秘,”说着用手一指梁上,“为师决定全部赐给你。迩来为师已耳闻你所行所为,极是难得,一切均靠你的智慧了。”

唐梦周不由抬面望去,只见梁上悬着一包袱,再一望恩师时,邵宫虎已无踪影。

他不禁骇然,腾起解下包袱,迈出祠外,申子超衣袂飘忽立在不远处。

申子超道:“那佛门高僧是何来历,尚在祠内否?”

唐梦周摇首道:“他老人家走了,匆匆两语,去如神龙。”心头油然泛起依依怅惘之感。

“走了,”申子超吃了一惊道,“怎么申某未见?”

唐梦周道:“申老师也该歇息了,在下告辞。”身影消失在夜色沉沉中。

他返归宿处,点亮了独火,打开包袱……

天明时分,门上响起轻微敲击声。

唐梦周道:“进来!”

一个老仆推门进入,向唐梦周躬身道:“盛大人遣使持函求见公子!”

唐梦周略一沉吟道:“你只说我尚在梳洗,命他在前厅稍候。”

老仆低应了声是,躬身退出。

约莫顿饭光景过去。

唐梦周飘然慢步走入前厅,见一约莫五旬上下学究老儒模样之老者端坐椅上,笑道:“有劳久候了!”

那人忙立起躬身长揖道:“学生董树帆,敝上今晨因需入值禁卫,故命学生持函求见。”说时双手捧着一函递与唐梦周。

唐梦周接过,道:“阁下请坐!”

拆开来函,略一过目,不禁笑道:“难得贵上故人情深,在下原定今午离京返鲁,昨晚入宫觐见,在下义姐坚留,决再勾留七日,请回覆贵上不及作书,明午在下当造府晋谒。”

董树帆道:“学生这就告辞了。”言罢躬身一揖。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恕不恭送!”目送董树帆离去后,只听苍老笑声传来道“如此看来,盛秋霆有八成是白衣邪君无疑了。”

转面一望,只见丐帮奇人司空奇由偏房走了出来。

唐梦周笑道:“老前辈来得正好,不论盛秋霆是否真是白衣邪君,六十日之期他禁制在身,使他寸步难移,在下可专心对付天魔宫了。”

司空奇道:“老弟何时动身?”

唐梦周道:“七日之后,在下离京远行苗疆,有劳诸位前辈费心策划,务使凶邪宵小敛迹。”

司空奇大笑道:“老弟一切均布署停妥,万全无虑,穷叫化等萧规曹随,请放心就是。”

唐梦周道:“在下此刻需扮作魔宫弟子与茅坤生相见,或可探悉魔宫些许隐秘。”

司空奇颔首道:“老弟须小心,茅坤生心术机智并不在白衣邪君之下,与老弟可说是瑜亮并称。”

唐梦周道:“在下紧记!”一闪而出。

午刻时分,那魔宫少女独坐房内,百无聊耐之际,忽见唐梦周走入,不禁妩媚一笑道:“公子回来了!”

唐梦周道:“姑娘尚未用食么?”

少女道:“尚未,贱妾名唤春芙,公子日后以春芙之名呼唤贱妾就是。”

唐梦周微微一笑,忽用浓浊川东语音道:“我急欲偕同姑娘去见茅坤生,如何?”

春芙闻声不禁惊得呆了,诧道:“苗凯还未死么?公子为何能模仿苗凯语声如此神似?”

唐梦周川东语音未变,答道:“他未死,姑娘对苗凯当知之甚详,还请见告,以免茅坤生瞧出破绽。”

春芙面有难色,道:“并非贱妾胆怯,茅坤生是魔宫少主,工于心计,武功已臻化境,眼力如神,细微破绽立招杀身之祸,贱妾虽知公子武功奇绝,万一弄巧成拙则无可补救。”

唐梦周微笑道:“无妨!”

一双青衣侍婢走入送上酒食。

两人轻酌浅饮,唐梦周倾听春芙叙说苗凯来历举止及魔宫隐秘。

入晚,天色如墨,寒风汹涌,大雪纷飞,蹄声得得,一辆马车驰抵前门外一条暗巷内。

忽闻车内响起一娇脆语声道:“到啦!”

车行忧然停住,车帘掀处只见一男一女穿着连帽乌呢披风,帽檐罩覆双眉。

那女的伸手敲击窄旧木门。

木门开启,探出须发如猬老者半身,目光炯炯望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敲门要找人么?”

女的伸手递出一长短不过三寸的竹制织梭,低声道:“烦劳通禀,说婢子春芙有紧要大事求见少主。”

老者虎目一瞪,精芒逼射,沉声道:“少主为避免形迹败露,严令你等不可再来,少主的性情你是知道的,执法严酷,到时无人解救,你有什么话老朽代你转告少主也是一样。”

春芙道:“不行!”

老者呆了一呆,鼻中发出一声微哼,道:“你既坚持,老朽当代为通禀。”转身入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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