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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托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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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认出康文辉后,目露诧容道:“康老师怎么找到万枫谷来,庄主现在何处。”

康文辉面色凝肃道:“谭贤弟,眼前无暇言明,你带康某面见夫人再说吧危机间不容发,快走。”

青衫中年人满面惊容,知必有重大事故,迅快转身走去。

太白山庄系一四合大院,庄内屋宇数十间,背山面谷,幽邃隐秘,戒备森严。

青衫中年人领着狄康、康文辉走入一间宽敞大厅,只见一端庄中年妇人坐在堂上与丫环女佣絮话家常,瞥见青衫中年人带领康文辉两人走了入来,诧道:“康老师可是奉了庄主之命而来么”

康文辉面色沉重,将经过说出。

东方夫人顿露忧急之色,道:“康老师作何区处?”

康文辉道:“在下意欲将夫人等妇孺老幼不会武功者撤出太白山庄,送往山外另择秘处安居,庄主吉人天相,终必逃出魔掌,倘夫人等如有万一,庄主将沦入万却不复之地,请从速收拾重要物品,召集家人,准备骡马。”

东方夫人示意青衫中年人召集全庄人众。

须臾,太白山庄举庄之众齐立在宅外听命,狄康发现其父亦在内,忙示了一眼色。

狄父会意,心中按不住狂喜。

庄内人喊马嘶,混乱不堪。

庄外忽赶来八人,正是屠龙方朔关穆、千里独行余风云、岷山四毒、杜雁飞、裴康,均易容扮作沧-山庄高手。

青衫中年人森冶目光凝视了八人一眼,诧道:“康兄,这八人都是本庄弟兄,怎么小弟并未见过。”

康文辉面色一沉,道:“庄主知交满天下,佟贤弟那能一一见过,他们并未在沧浪山庄,贤弟是否心疑康某之言不实。”

青衫中年人赧然笑道:“这个小弟怎敢,不过小弟一生谨慎,庄主托付之重,不得不顾。”

忽见樊光匆匆奔入,道:“樊某得讯,玄武官紫衣教匪徒已在山外频频现踪,掌门人已传命拦截侵入之匪徒,请速将东方夫人撤离太白山庄。”

狄康面色一惊道:“想不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在下料测南岳决拦阻不住玄武宫紫衣教高手。”说着望了康文辉一眼,接道:“你我留在此处阻住侵入匪徒,使东方夫人安然离此。”

樊光不禁鼻中冷哼一声。

狄康徽笑道:“在下并非有意轻视贵派,事实胜於雄辩,片刻之后尊驽方知在下之言不虚。”说着命东方夫人等人登骑,由余风云关穆裴龙杜雁飞四人护送,留下岷山四毒。

青衫中年人道:“庄主命佟某人卫护太白山庄安危……”

狄康忙道:“阁下去留任便,不过在下认为夫人此去甚为安全,但我等必须设下缓兵之计,使对方认为东方夫人仍在庄内,倘阁下等离去,实力削弱,必被对方识破诡计,追踪而去,夫人一行安危堪虞。”

青衫中年人只觉狄康之言委实合情合理,不禁凝视了狄康一眼,道:“尊驽面熟得很,不知在何处见过”

康文辉大笑道:“贤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位就是宫廷带刀一等侍卫白大人,曾作客在沧浪山庄,贤弟真的忘怀了不成?”

青衫中年人猛然醒悟,面上一红,赧然抱拳笑道:“佟林有目无珠,望大人宽谅”

狄康右掌一摆,徽徽一笑,方欲出言,忽闻山谷遥处传来两声刺耳长啸,不禁面色一变,忙示意各人隐藏暗处。

一霎那卧,太白山庄顿戍一座死宅般,阗无人迹,沉寂如水。

忽地疾如飘风般掠入三个面目狰狞,手执奇形兵双短装漠子,身甫落定,佟林疾然闪出,大-道:“三位是何来历,瞻敢闯入太白山庄?”

一个头大如斗,满面刀疤的汉子,手执孩儿槊,目中凶光逼射,狞笑道:“兄弟方雷,烦劳通禀求见夫人。”

佟林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大别三凶,夫人从不接见外客,立下禁令,妄入者死,三位请从速退出本宅。”

方雷哈哈狂笑道:“尊驾死在眼前,还敢大言不惭。”孩儿槊刁腕猛出,幻起千百槊影,挟着一片震耳啸风之声攻出。其余二凶身形一分,手中月牙刀及蜈蚣钩疾攻,招式辣毒。

佟林冷笑一声,长剑应手离肩出鞘,寒芒电奔,荡起一片剑影。

忽闻佟林一声大-,呼地剑芒划过,青虹疾闪,猛听方雷发出一声凄厉惨呼,掩面踉舱倒退,手指缝中进溢殷红鲜血。

原来方雷双眼已被佟林辣毒剑势点穿,其余二凶不禁大骇,瞻气顿绥,猛萌逃意,怎料佟林一招“顺水推舟”疾施而出。

剑带风雷之声,势如惊涛骇浪,大别双凶头颅离肩飞出,冲起两道血雨。

宅外又纷纷疾射而入五条人影。

这时——

人影纷纷,由四面八方攻入太白山庄。

狄康率领岷山四毒及康文辉退入东方夫人所居内宅,那青衫人及太白山庄高手在宅外抗御来袭之敌。

但侵袭太白山庄来敌尚不明身份,不知是玄武宫抑或是紫衣教,或是与东方黎明敌对人物,惨-不时腾起,双方互有死伤。

青衫人一柄长剑精芒电奔,辣毒绝伦,带起一片尖锐啸风之声,与一面如淡金黄须老人激烈拼搏。

那黄须老人施展一柄外门兵丑及佛手拐,拐影漫空,招式诡异,奇招迭出,攻向之处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部位,如非青衫人武功精奇,势必落败不可。

突闻黄须老人冷笑道:“住手!尊驽何必助纣为虐,弄得个凶终隙末。”

青衫人寒着一张脸,答这:“阁下无是生非,侵入太白山庄则甚。”

黄须老人哈哈大笑,道:“老夫率众而来,却为儿东方黎明家小落入玄武官之手”

青衫人怒道:“胡说,在下并非无知小儿,安知阁下不是玄武宫匪徒,纵无非是,也不过一丘之貉而已。”

黄须老人也不动怒,道:“太白山庄,弹丸之地,须知覆巢之下并无完卵,孤忠亡身,智者不取“何况东方黎明伪善行侠,其实恶行如山,但罪不及孥,老朽赶来曲意保全,稍时玄武宫匪众压境,恐老朽也无能为力。”

青衫人冷笑道:“这个不劳阁下费心,速退出太白山庄,不然别怨在下心辣手黑”

黄须老人目中闪出一抹杀机,狂笑道:“既然如此,老朽也说不得了!”说着,佛手拐一招“开天辟地”疾挥而出,银芒飞洒。

这一招不但威力无匹,而且迅快绝伦,青衫人只觉无法封架,足跟一垫疾飘开去!

只听“嘶”的裂帛声响,青衫人胸前被划开一道口子,伤及皮肤,鲜血飞进,不禁大怒,左手疾扬,打出一颗蓝色飞星,疾如电射向黄须老人打去。

黄须老人佛手拐一磕,叮的一声,那蓝色飞星忽爆射万千流萤,飞势更快,黄须老人只觉左肩头一阵刺痛,顿感已中辣毒暗器,唉中发出一声厉啸,穿空飞起,扑向宅外而去。

那进袭太白山庄的来敌,闻得啸声,纷纷纵身而退,一霎那间,退了个一乾二净。

太白山庄禀尸十数具,负伤汇萦,又恢复原始的沉寂,红日西沉,暮色渐渐笼罩,平添了几分阴森凄凉。

显然太白山庄人手训练有素,自动清理伤亡后,各又守在暗处。

青衫人暗哼了一声,迈步向东方夫人所居内宅走去。

狄康与康文辉两人正在大厅内低声倾谈,目睹青衫人走入,双双立起,狄康含笑说道:“兄台辛苦了!”

青衫人面色激动,怒道:“两位为何坐视束手。”

狄康泛起一丝歉疚笑容,道:“兄台武功绝伦,似不需我等助力,玄武宫匪徒尚未侵犯,不如暂保全实力,俟玄武官匪徒侵犯时轮番应敌,使他等知难而退,否则你我疲果之身将束手待毙”

青衫人不禁一怔,道:“那黄须老人并非玄武宫匪徒么?”

狄康点点首道:“据在下所测,玄武宫匪徒意在渔翁之利,藏身万枫谷内虎视眈眈趁机而动。”

青衫人道:“兄弟诧异以南——山之众,为何让匪徒一无阻拦安然侵入万枫谷。”

狄康冶笑道:“南岳不能将一派基业为太白山庄葬送,需明大势已去,只好自扫门前,装聋作哑了!”

青衫人道:“那等我等为何尚要株守在太白山庄内,玄武官高手侵犯无异瓮中捉鳌。”狄康道:“这个在下并非不知,但仅守至天明东方夫人一行去远再作退身之计不迟。”

忽见厨司两人端来四大盘热气腾腾肉包,康文辉道:“大敌当前,我等饱食后尚要蓄势应敌,无谓争辩则甚。”说着抓起一只肉包塞入嘴中。

此刻,夜暝四合,宅外远处忽随风传来一声刺耳长啸,青衫人抓起两个肉包疾掠而出。

暗中掠出岷山四毒,分食肉包后,;腾上屋面防守。

万枫送涛,苍穹繁星明灭,宅外刺耳长啸越来越近,惊起林鸟鼓噪,振翅噗噗穿林飞去。

林中人影如魅,似淡烟般扑向太白山庄。

堪近太白山庄百数十丈外,十数条人影身法突然缓慢了下来。

蓦地——

一声断-传来道:“站住!”

喝声未落,那面似淡金黄须老人疾闪现出,森厉目光似两道寒冰利丑逼视着来人。

十数条身影倏地顿住,均是黑衣蒙面,为首者身材矮瘦,银须及腹,发出阴侧侧慑人心神冷笑,飘然慢步走近黄须老人身前,仔细打量了两眼,沉声道:“阁下未死在太白山庄已属幸运,尚欲拦阻老夫可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么?”

黄须老人目中神光暴射,发须无风自扬,神情异常激怒,大-道:“尊驾来历是否玄武宫?”

“不错!”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是否擒囚在玄武官?”

蠓面老叟呵呵笑道:“东方黎明与紫衣教势若水火,积不相容,阁下理该称心快意,猫哭老鼠则甚!”

黄须老人沉声道:“尊驽自投罗网,讥刺之言徒然自招祸戾,在下也不伤你等,但须将玄武宫确处吐实。”

蒙面老叟狂笑道:“凭你也配!”右掌一弧,迅如电光石火抓出。

黄须老人右腕一振,佛手拐“指天划日”点向了面老叟期门大穴。

那知帐面老叟身形一闪,错开来拐,右掌三式快攻,神奥已极,掌影奇幻打在黄须老人左肩头。

拍的一声,肩骨一阵剧痛,黄须老人怒极,右手佛手拐疾施“西天生莲”、“传灯见影”、“天池钓龙”三招,精奇凌厉,威力无匹。

蒙面老人认出这是佛门降魔绝技,目露骇异之色,纵身疾退,但拐势迅若奔电,嗤的一声,竟划开了左臂,殷红鲜血外溢。

显然黄须老人为了这救命三招,耗损了体内真元,面色惨变,喉头一阵发甜,若不急退,恐无幸理,一招得手,转身穿林疾杳。

蒙面老人也不追赶,取药止血,暗道:“紫衣教下网罗人才之盛,不亚於我玄武宫中,难怪宫主力主谨慎,不可轻-妄动。”

另一蒙面人忽道:“香主,目前应如何区处?我等倘攻入太白山庄,成败尚在未知之天,若腹背受敌,我等形势危殆。”

另一蒙面人颔首道:“话虽不错,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时机稍纵即逝,咱们走!”

山风狂疾,玄武宫高手疾如流星扑人大白山庄。

蓦的弓弦乱响,筛如飞蝗袭向玄武宫高手。

蒙面老人率众刃掌交挥,将射来飞蝗丛弩震开,-声如雷道:“住手!老朽不愿伤人,以礼求见,请那位朋友现身答话?”

蝗弩顿停,青衫人一闪而出,冷笑道:“尊驽莫非来自玄武宫么?到此何因?”

蒙面老人抱拳笑道:“不错,老朽奉命来此求见东方夫人。”

青衫人道:“夫人不见外客,碍难通报。”

蒙面老人哈哈大笑道:“东方黎明命悬一发,老朽不信你家夫人就无夫妻之情。”

青衫人面色一变,道:“庄主不慎遭受暗算,天下英雄岂肯坐视不救,恐你玄武官危如-卵,玄武宫主遣尊骂来此用意昭然,无非挟持我家夫人胁迫庄主就范……”

语声未了,蠓面老人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神奥奇诡已极,青衫人虽自警觉,竟闪避不及,右手腕脉顿感一紧。

青衫人额角沁出汗珠,神色惨变,冷笑道:“在下不过是太白山庄无名小卒,生死不足重视,恐你等自投罗网,葬身太白山庄了!”

蒙面老人冷冷一笑,道:“这倒未必!”

身后五蒙面人,疾如鬼魅分扑而出,寒芒流奔,暗中忽传来数声惨-,重物倒地之声。

蒙面老人冷笑道:“老朽不愿多种杀孽,阁下还是领老朽面见东方夫人才是!”

青衫人怨毒眼神望了蒙面老人一眼,道:“尊驾一定要见,但休要后悔!”,

蒙面老人道:“老朽既然来了,便无所惧。”

青衫人点点头道:“那很好!”与蒙面老人并肩走向东方夫人居宅。

宅中一无灯火,伸手不见五指,寒意飕飕。

蠓面老人身后党徒嚓啦煽燃夜行火摺,一道熊熊火焰升起,突间一声阴冶的笑声传来道:“妄入者死!”

呼的一股强风撞向火捂,立时又恢复一片黑暗。

青衫人右手腕脉虽已被制,左臂却蓄势待发,趁机横肘飞撞蒙面老人前胸。

只听蠓面老人大-这:“找死!”移步一闪,迅疾无伦避开青衫人左肘,掌心吐劲按向青衫人后心。

青衫人咧嘴发出一声凄厉长唣,五内皆碎,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暗中忽闻康文辉厉-道:“心辣手黑,老贼纳命来!”、一片排云劲台挟着嘶嘶破风袭击。蒙面老人闻风知警,身形疾闪开去,双掌一旋迅推迎击,双足一点扑去。认位极准,出手奇快,武功更是辣毒绝伦。

掌力相接,劲风四旋,康文辉身形一阵摇撼,气血狂逆,不防蒙面老人扑击而来,蓦感双肩被十指铁爪扣入,痛澈心脾,惨-一声,昏绝倒地。

突然,大厅顶闪出一道炫目光辉,映得一间大厅亮如白昼,原来承尘嵌着一粒鹅卵大小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外有阖开装置,有若合蚌,此刻蔽覆明珠铁盖翕张。

蒙面老人不禁一呆,抬目望去,只见厅后飘然走出一蒙面少年,朗声道:“登门伤人,无事生非,须知血债血还,阁下难望生离此宅。”

这少年气度不凡,蒙面纱巾透出两道慑人眼神,话音略顿又道:“难得阁下自动登门,阁下倘欲生离此宅,何妨与在下交换一个条件。”

蒙面老人冷笑道:“尊驽大言不惭,想必来历不凡,可否赐告?老朽千里奔波,登门求见,贵庄弟兄屡施暗袭,老朽为求自保,不能不伤人。”

少年答道:“你我虽不以真面目相见,但彼此均了然於胸对方是何许人物,东方夫人既然拒不相见,阁下何必强人所难。”

蒙面老人冷笑道:“难道东方夫人就不念夫妻之情么?”

少年道:“东方夫人伉俪情深,但不愿受人挟制,何况庄主命在於天,自有脱险之策,阁下此刻身入樊笼,难道不自知危在眉睫了么?”

蒙面老人鼻中冷哼一声,左掌一挥,随入八名手下疾如淡烟闪入内宅,搜觅东方夫人。

那少年竟视若无睹,右腕一翻,呼的一掌向畅面老人劈去。

蠓面老人左掌一式“横山云屏”猛接,右手攻出一式“妙笔生花”。这一式看似平淡已极,其实精奥无比,内含奇幻不测的变化,

一招紧接着一招,宛若大河长江,滔滔不绝。

蒙面少年正是狄康,接实一掌,心中暗惊玄武宫武学果非易与,丝毫不敢怠慢,施展无名老僧传授的精绝武功。

狄康日夕沉浸参悟武学神髓,功力突飞猛进,已非当日吴下阿蒙,更天生神力,招式沉厉奇奥,千锤百炼,无懈可击。

帐面老人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傲狂自负,此刻目击狄康攻来掌指神奇辣毒,不禁大感震骇,施展独门精奥武学快攻。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两人疾打快攻,宛若狂风骤雨,身影难辨,突闻狄康一声大-道:“住手!”

蒙面老人疾飘身开去,沉声道:“尊驽有何话说?”

狄康胡笑道:“在下也不瞒你,其实东方夫人已离此三日了,阁下此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蠓面老人闻言不禁一呆,冷笑道:“这话老朽甚难置信。”

狄康朗笑道:“在下实话实说,无须谎言欺骗,阁下同行俱已遭擒,现仅余阁下一人,难操胜算。”

蠓面老人眉头徽皱,道:“尊驾说此心存何意。”目光四巡,果然随从一个不见现身,不由泛起一股寒意,遽萌退志,但尚不信东方黎明家小三日前已撤出太白山庄。

狄康淡淡一笑,道:“阁下此来无非奉命欲劫持东方夫人以迫使东方庄主就范,在下愿道出东方夫人行踪,不过…”

蒙面老人闻言大感惊诧,几疑不是事实,道:“不过什么?”

狄康道:“在下欲知玄武宫真实之处?”

蒙面老叟摇摇首道:“歉难见告,事实上老朽也无法知悉。”

狄康徽徽一笑,道:“如此在下也爱莫能助了。”身形一闪疾杳。

蠓面老人立在厅中不禁楞住,沉吟须臾,钢牙紧咬,慢慢望内宅走去。

发觉竟阗无一人,宅内陈设齐整自己同党一个未见,不禁大感震凛。

此刻宅内珠光已熄,暗黑如漆,忽卷起一股寒列激骨的阴风

蠓面老人不禁毛骨耸然,迅快穿至天井腾身拔起。

忽闻一声大-道:“下去!”

只感一股重逾山岳劲风凌头压下,蒙面老人鼻中冷哼,身形疾沉地面,但感气血微生翻逆,自知身陷危伏,不假思索,身逾电射,向宅外窜去。

蓦闻一声阴侧恻冷笑传来道:“回去!”一股排山倒海巨刮扑面推来。

帐面老人冷笑道:“这倒未必!”双掌疾翻,蓄满真力迎去。

“轰”的两股劲风猛接,蒙面老人顿感两臂酸麻,胸口气血狂逆,身形连连撼摇,发觉袭来劲风回撤,暗道:“对方显然已受内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顾不得自身内伤,迅疾窜出门外而去。

大厅内人影疾闪,只听狄康语声道:“我等也可离此了!”

邓元道:“少侠为何不擒住蒙面老贼,逼问出玄武宫确址,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狄康徽笑道:“老贼此翻奉命而来,已存下不成功便成仁之念,誓死不吐隐秘,我等岂可打草惊蛇,他此去必被紫衣教及群雄狙击蹑踪,不如俟机再作计较。”

他口中虽然如此说,内心却陷入一种苦恼矛盾熬煎中,无名老僧授他武学心法及那册武功秘笈中载有罕世绝学“移经转脉”手法,能使对方神智迷失,自动吐出隐秘。

但他却不愿施用,一则“移经转脉”手法太以恶毒,倘须对方恢复神智,自身不但需耗费甚钜真元,而且对方亦需调息一月才能复原,这一月调息中将是一段极艰苦的时日,再则程冷梅姑娘如是玄武宫首脑,敌我未明,自身暂不能卷入这场是非漩涡中。

邓元亦为聪明睿智之士,心中已是了然,徽徽叹息一声,道:“老朽深知少侠窘境,此刻已陷进退红谷之境,不过老朽等唯少侠马首是瞻,所擒玄武宫匪徒如何处置?”

狄康略一沉吟道:“将他们带至一无人之处,使其自己苏醒。”

邓元点点首道:“好,我等就此离去。”

苍穹如洗,凉月迷蒙,繁星灿烂,万枫谷中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厉啸,使此如水寂静深夜平添了恐怖气氛。

太白山庄后窜出数条身影,疾逾流星离去”

东方浮起一线鱼肚白,狄康及岷山四毒等人。深入湘西万山回抱中,放下被制玄武宫高手,内中一人忽悠悠醒来,见狄康等人欲待离去,忙高声唤道:“狄少侠!”

狄康等人闻声不禁心神大震,转面望去,只见一面生徽麻,狮鼻海口,年约五旬老者挺身坐起。邓元诧道:“尊驾未中毒么?”

那人徽徽一笑,道:“在下江秋帆。”

邓元不禁失声道:“尊驽就是琼珠岛主么?数年前风闻尊驾已归道山,谅是故布疑阵。”

江秋帆微笑道:“江湖传闻虽不可凭信,但在下偶逢机缘不得已托身玄武宫……”说着,语音略顿,望了狄康一限,接道:“在下目睹狄少侠,就知东方夫人已不在太白山庄……;”

狄康不禁皱眉道:“江老师为何认得狄某?”

江秋帆道:“江某虽不识少侠,却得自程冷梅姑娘指示故熟知能详。”

狄康闻言不禁失色道:“程姑娘现在何处?”

“少侠不知程姑娘之师,就是玄武官主么?”

狄康等人面色大变,只听江秋帆说下去,道:“玄武官主察觉欧阳哲用心叵测,所以才有朝元寺之变,倘非如此恐目前玄武官三字江湖中尚茫无所闻,玄武宫主严命欧阳哲程冶梅赶回,程姑娘途中预知不吉,趁欧阳哲不注意时,饮食中放下一味毒药”说着望了岷山四毒一眼,接道:“这毒药在四位身旁偷取,欧阳哲返抵玄武宫时便已毒发,神智痴呆,前事已不复记忆”

四毒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邓元愕然道:“此药邓某尚未明如何配制解药,故不愿施用,但罹受者须半年后才能恢复神智,程姑娘谅必闻邓某-及,才存下深心。”

江秋帆正色道:“不错,程姑娘恐欧阳哲所知太多向玄武宫主吐露隐秘,於狄少侠不利,故忍心出此下策。”

狄康道:“江老师可否领在下潜入玄武宫相救程姑娘出来?”

江秋帆摇首答道:“江某不知玄武宫确处。”

狄康等人闻言不禁一呆。

江秋帆笑道:“江某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少侠目前不可急於与程姑娘相见,因玄武宫主似与东方黎明旧识,日后江湖情势演变异常微妙复杂,敌我难辨,一着之差即将铸成大错,至於江某与程姑娘另有联络之法,届时江某会找上少侠处如何?”

狄康知其中另有隐情,江秋帆所知亦不多,追根究底无用,略一沉吟,抱拳笑道:“多谢江老师盛情,江老师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秋帆道:“江某奉程姑娘密书仅仅如此。”

狄康道:“好,你我就此一别,后会有期。”遂率着岷山四毒等人疾奔而去。

江秋帆深深叹息一声,缓缓转过身去,一鹤冲天拔起,两个起落隐入苍绿翳翳中。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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