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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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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人生的路再怎么艰难,而每一天太阳升起时的样子都不会差很多。www.xiashucom.com余莹的人生还是要继续,痛苦只是在胸口上的伤痕,血滴在心里,没有人看到。

而这个社会就是,哪怕你的内心再痛苦,只要没有死,就得挣钱活下去。当然也可以选择崩溃,可问题是崩溃之后的生活还在继续,并不是崩溃之后时间就静止了。冲动没问题,问题是谁来收拾冲动过后的烂摊子。

余莹的生活表面上和从前一模一样。白天去诊所,回家就是带孩子去楼下的公园玩。小宝的周岁生日已经过了,这一年里,似乎只是一晃眼就走过了四季。

她知道再过一些日子,李兰无论如何也会来看孩子,也许那个时候就是摊牌的时候。她是把孩子还给那个女人,还是请求那个女人把孩子留给自己?无论她怎么做,都是一把双面刀,两面都是寒光闪闪的利刃,无论如何都要伤人伤己。余莹知道逃避不好,但是除了逃避这一天的到来,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和程济的夫妻关系也进入到了个冷河时期,冷战,更或者说是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打破僵局。程济的生活遭到了破坏,他活得好好的人生突然失衡了,这让他不知所措。他习惯了按着轨迹来生活,但是,现在余莹的撒手和违规,让他不知道怎么保持这种平衡。

而生活的破坏,对程济当然是非常致命的伤害。他终于明白了男人的事业和家庭相当于自己的两只腿,任何一只坏掉都会是很重的打击,他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迈开腿大步地往前奔。而他从前认为那个完全没有问题的婚姻,却像是一夕之间起了变化。这变化的本因在哪里,他完全不知道。

李莫玫接到了程济的求助电话,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在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故交好友。女人沦落到这个份上,就永远永远再没有什么激情可发生,而这样的友情,倒是可以平平淡淡一辈子下去。

这两人坐在咖啡吧里,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人。但是李莫玫和程济都知道,不是,永远不会是了。 程济看着李莫玫说:“你气色很好,结婚还不错吧!”

“和结婚没关系,我本来就气色很好,是你们从前认为我不结婚就非得灰头土脸罢了。”李莫玫不高兴了。 “好好,怕你了。”

李莫玫看程济服软,嘴没那么硬了:“结婚不就是那么回事,看着时光流逝,等着变老变丑。” “可是,看你等得蛮幸福的样子。”

李莫玫终于笑了:“是啦!过不了多久就要多一个小家伙出来给我添麻烦了。” 程济震惊:“这么快,你有宝宝了,几个月了?”

“才五十多天,你别用这种表情啦!看得我好像是怪物一样。” 程济笑了:“你不是说生孩子身材会变丑,你才不要生吗?”

李莫玫想到从前说过的一些蠢话,自己也感觉好笑,又不愿意认输,只好说:“不生孩子身材也会变丑,到了五十岁都会下垂,不生一样会老。”

“什么下垂不下垂,你轻点声。”

这两个像老友一样在那里笑着聊天,程济是真的为李莫玫高兴,她折腾到这个年龄,终于结婚之后,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她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把这样的计划一步步地实施。她曾经那么的骄傲、美丽,而当她决定结婚,就马上要了孩子。

李莫玫知道,自己如果对生活妥协,那么,就要妥协得完整,不能再让自己别扭了。她怀上孩子之后,老公对她的疼爱让她又明白了一点,再激烈的生活,都比不上踏踏实实的日子来得舒服。那种韩剧一样的爱情,就像是模特走秀台上穿着的精美又炫目的服装,美不胜收,吸引万众目光;而真的下了台,回到生活中,谁都愿意穿着纯棉又宽松的衣服,在家里的沙发上舒服地看电视做自己。

李莫玫有了孩子之后,那种将来要人母的幸福感,带给她坚实的快乐,这样的快乐是摸得到的。是的,这样的生活,也许不像她从前要的那种,但是让她很舒服,她当然也很满足。

程济和她说了一会儿闲话,又把和余莹的事情和盘托出。

李莫玫思考了一会儿,很直接地问:“余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如果女人在外面没有人的话,应该不会铁了心非要离婚不可的。”

“有人,怎么可能?余莹,应该不会吧!她工作很忙的,我看她很正常。”

李莫玫气极败坏:“你看她,你什么时候看过余莹?你真的关心过她到底在过什么日子吗?就算她真有人,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程济好好地想了想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的正常是指每天做饭、吃饭、做家务、每天出没在你的眼前吧!” “那还有什么!”程济感觉自己被这些女人搞得头大,她们想要什么?想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难道就非得天天跟着她们后面情绪化地做出应付的招术?李莫玫还有余莹就不能消停一点,她们看不出日子就是日子吗?要爱情就不要吃饭了吗?程济就算是知道自己有错,但他真不知道怎么去把这个错补上。他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改变一个成年人固定的生活模式?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像任何一个普通男人那样,在生活中遭遇了挫折的时候,在反思又得不到其解的时候,终于把满腔的怒火都撒到了对方身上。他感觉余莹现在就是不可思喻,无理取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句话就是,余莹在青春那会儿太平凡,现在青春要过了,就要拼了命地折腾。情绪化、神经质,什么叫不爱她?不不,是她不爱自己罢了。当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时候,她可以从他的身上挑出一百件缺点,当她爱的时候,那些缺点就是优点。

程济感觉李莫玫说的对,余莹一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而那个人是谁,这是程济最关心的问题。他决定要跟踪余莹。

程济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是暗里下了决心要跟踪余莹。程济也许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和余冉冉想到一块儿去了。

余莹一下子就被很多目光盯住了。但是,她正常地生活着,在生活里无可挑剔。余冉冉和程济都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她不同的一面。

冉冉看到了余莹每天都累死累活的,上班工作下班带孩子,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她一边跟踪一边想,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她从前还是很羡慕小姨有车有房有事业,现在才知道原来大人们的世界这样的无聊,每天除了呆在诊所里,就是开车回家做全职保姆。小姨的人生呢?她自己的日子在哪里?看她穿着高档的衣服,皮肤做最高级的保养,却一点笑容都没有。上班的时候那么一板一眼的,像是有谁会拉她下那个位子;抱着孩子的时候,总一副怕别人来抢的样子。她这么活都是为什么啊?

冉冉的怒气在跟踪中一点点地消失。她偶尔又想回来了,她想,也许是路杰的错,小姨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和路杰在一起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不定那天是路杰把小姨给灌醉了带回家去的。

冉冉就抱着这样的心情跟着余莹。而程济就显得要理智得多,他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旁观者的角度去打量余莹的生活。

从前,他认为余莹应该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女人,她拥有很多的东西,其他人都没有。除了没有孩子,一切都是完美的。可是,当自己跳出了那个圈子去打量余莹的时候,他看到了余莹的疲于奔命。她每天都在工作着,应付着不同的病人,下了班之后,她还不是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媳妇。属于她的世界太小了,似乎都不存在,而从前自己居然认为这就是女人的归宿,她们的命运就应该是这样的,从工作的单位到家庭,她们的使命就是付出,而等待着她们的是苍老,是时光的流逝,是带不回来的青春,是皱纹细细滋生的眼角。如果还没有爱,她们靠什么活?

他的怒气也在跟踪中慢慢地消失。也许不是女人折腾,而是属于她们的世界太小了,她们能得到了关怀和爱太少了,所以才会拼命地要。

余莹漫步在自己人生路上,根本无法理会自己的生活对跟踪者的影响。小宝的生日就快到了,她这些日子总是去城里最好的玩具超市选购礼物,每天下了班就泡在那里,也许购物可以让她的心情得到一点平复。购买最好的礼物给小宝,如果可以的话,余莹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那个孩子。

余莹走到玩具超市里的一个角落,忽然听到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这种玩具,给新生儿能用吗?”

余莹的脑子都来不及反应,身子先她一步颤抖了一下,头皮一下子全都炸了,哗一下,脸色苍白下来了。

这是最直接的反应。当然,余莹如果能用上大脑,她自然知道要调整情绪。她不是以为自己可以很自然地打个招呼,就像是遇到一个普通的病人一样吗?只不过,为什么她却没有办法动弹?其实这里总有可能遇到他的,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那些心理准备都喂狗了吗?她为什么会心跳得那么快?

吴博荣正拿着一个摇铃问着服务员,而身边走来肚子已经微微显形的潘逸佳。她手里拿着一个奶瓶,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笑容,望着吴博荣说:“这个是德国产的,应该比日本的要好,不如我们也买一个。”吴博荣点点头。

余莹已经回过神了,正准备往回溜,但是,潘逸佳已经抬起了头。她溜不掉了,注定要相遇在这样地方。两边都是高高的玩具货架,只有一条道。

是不是王菲唱过:“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不知道为什么,余莹笑了,她撑着货架微微地对着吴博荣和潘逸佳笑了。是笑什么?笑这一场爱恨,还是笑那一场相逢?是笑多少次,自己在他的怀里紧贴着肌肤的亲吻,在寂寞和绝望里沉沦,以为抱着他就是唯一,听着他的声音都感觉到安全;是笑自己无畏无惧地爱了,没有退路,也不知道前路,把自己的生活搞成一团乱麻;是笑他也是笑自己从前的天真,以为爱就是战无不胜的利剑。看看,命运是什么?就是在这个时候相逢,没有人可以再躲避人生。

潘逸佳先开口,她招呼道:“余医生,真巧,在这里遇到你。”“是啊,好巧。”余莹自如微笑,只是舌头发麻,说话像醉酒的人,要很拼命地才能克制不流露出异样。

吴博荣微微地歪着头看她。他的胸口就像是有一个很钝的刀子,在慢慢地撕破伤口,疼痛忽如其来。从前他以为什么心痛得说不出话是文人所描写的夸张状态,人怎么可能在无病无痛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就因为某件事某个人真的心疼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他明白这不是夸张,心真的会疼,而且是非常地疼,那种疼痛是肉体上的,不光是心灵。

他感觉到缺氧,分手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再联系过,他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也知道这就是他最应该选择的生活,这个生活有他的现实。如果和余莹在一起就是坠入了天堂,那么,现在的就是他的现实世界。人可以偶尔去一下天堂,但终究还得在现实里生活,这就是男人的无奈,在这个世界里他有他的责任。

责任再大也不能阻止他看到余莹时那刹的心疼。他没有强笑,他不屑强笑。所有人,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爱她吧!爱她的身体,爱她的头发,爱她那微微丰腴的腰,爱她呻吟时的皱眉,爱她的哭泣,爱她的任性,爱她的反复无常,爱她的左右为难,爱她的伪装。

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吧!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成全,即不成全他,也不成全她。吴博荣的眉头纠结着:“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他只能这样问自己。

这是一场游戏开始时的艳遇吧!和无数的艳遇偷情都是一样的吧!但为什么,这个时候隔着潘逸佳的两个人,这一男一女,却相对无言着。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连“你好”都说不出来。

潘逸佳能感觉到那种无法撕破的气压,她坚定地站在中间,一点也不退缩。

容不得她退,就算她的心会被这一份目光后的伤痛割得鲜血淋淋,就算她从此会没有自尊,就算她真明白这两人原来不是玩玩而是来真格的,但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不会退,永远都不会。

她立得很稳,挡在吴博荣的前面,余莹被远远地排挤开来。余莹不能后退,只能往前走,这是她能做的唯一了。

“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余莹听着自己的脚步在这个空旷的世界上回响着,她就这样一定必须绝对非得带着这样的姿态,慢慢地走过这一对夫妻。走过她最爱的男人。她不知道什么是擦肩而过,吴博荣从头到尾都没有变换身形。只是走近他身边的时候,闻着他熟悉的气味,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没错,那样的声音和节奏都是对她的呼唤,他爱她,或许这个答案根本就不重要,就算吴博荣从来不爱她,也没有关系,这个时候,他爱她或者他不爱她,根本就没有关系。如果非要回报才肯去爱,那么,爱也是有限的。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得不到就失衡,不过是一种独占罢了。

她也许会忘记,在自己白发苍苍的时候,忘记自己曾经有多深地爱过一个人,忘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忘记那个人和自己相遇的那种心悸,忘记自己有多么的真诚。

也许真的会忘记,但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吴博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有着怎么样的色彩。如果可以和他拥抱,或许就不会害怕没有天明。只有吴博荣告诉她,她被爱亦被欣赏,不管是真是假,只有这个男人,她的呼吸他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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