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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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间靠墙有两柜子手办的电竞房, 不过里面多了几只氢气球。

江烬把皮卡丘的那只系在了舒悦窈的椅子上，然后把大师球的那只系在了自己椅子上，背景要素齐全。

舒悦窈随意转着椅子，可不管怎么转, 都始终是偏向江烬在的那侧, 她看着清瘦挺拔的身影进出，忙来忙去, 熟悉的零食筐和两听冰可乐被放在长桌中间, 筐里面多了一袋今天等牛蛙时候磕的焦糖瓜子,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抽空买的。

江烬最后一次进门，手里拿着个垫腰的抱枕, 递给她就坐下了。

凌晨一点整，空调23度。

舒悦窈人瘫在人体工学椅里当咸鱼, 手里捏着个解压用的硅胶团子。

美物tv游戏直播频道, 江烬开播, 半分钟后冲到第一名，直播间热度1.8亿。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黑轴键盘, 他直播间更名为：[随便播播，和窈窈。]

半分钟后热度升到2.3个亿。

五颜六色的弹幕刷得飞快。

[这就官宣了？]

[你这几天是断网了吗？不是前几天就已经热搜官宣了？窈窈是嫂子啊。]

[到底谁断网了？？你认识中国字不？不是女方否认了？]

[妈哒，前几天准备考试呢，我们村才通网, 有无人给我解释下现状, 烬神名草有花了？]

[@#-x@=你有病吧。]

“来房管, 给我把骂人的永封一下，大半夜的，晦气。”江烬扬手，调了下摄像头和麦克风, 懒声道，“明天该上学的建议你马上关掉直播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班的记得定闹钟。”

行，日常劝退行为。

舒悦窈的电脑屏幕上同样开着江烬的直播间，对弹幕内容不甚关心，甚至还在时不时的刷萌宠图片。

老摸鱼混子了，带薪摸鱼，打工人必备操作，舒悦窈头天上岗，必须开个好头。

江烬桃花眼微垂，翘着二郎腿坐姿慵懒，同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水友，“为什么窈窈不入镜？因为我不想给你们看呗。”

[听听？人话？你拿兄弟们当外人是吧？]

[我们天天到晚蹲你直播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江烬轻扯唇角，“玩手机也算是劳苦功高吗？”

[……脱粉三十秒，我等下再回来。]

[你再骂？我马上取消关注直播间！]

“江烬。”舒悦窈软声喊，“你能给我套个管理员权限吗？”

江烬低声“嗯”了下，接着给她套了个橙马。

美物直播的管理权限按照颜色区分，直播者是紫马，拥有绝对管理权限，紫马之下橙色马甲，一个直播频道只有两个橙马名额。

一般情况下橙马都是套给很重要的人，多数是情侣或者cp。

此前江烬直播间没有给出橙马，舒悦窈是唯一。

弹幕迅速的炸了一波，有水友怕被忽略看不见，重金连砸了三个星河鹭起，霸屏提问。

[小姐姐我特别喜欢你写的歌词，你写的词陪我度过了难熬的高中时光，Ember是我人生里的另一束光。所以我有生之年能够听到我男神和女神交往的故事吗？不行的话也可以，我会让我的孙女烧给我也行（卑微.gif）]

舒悦窈挑眉，“谢谢你的喜欢，但微博超话不是有人连载我俩的故事吗？我无意中刷到，还看了，写得特别好，要不是人设有出入，我差点儿都信了。只要你乐意，粮起码够你吃半个月。”

[6666，笑死我了，不愧是填词人，同人圈没你我不信，在？爆个马甲！]

[正主差点儿信了可还行。]

江烬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发问，“有人问你哪篇比较好看？”

舒悦窈不假思索，“《飞女外传》就挺好。”

“是吗？”江烬侧目，悠悠道，“你是没少看啊？”

被抓包的舒悦窈哑然，“……”

她的确没办法解释，因为下午坐在奶茶店发呆时候就是看了几篇的。

[草（一种植物），我们根本没问，我们常磕cp的都是自己找粮的，不是伸手党！]

[#蜡烛#烬神今天依然很腹黑。]

江烬伸长手臂，按了下舒悦窈的发旋，把快要炸毛的小猫咪安抚好，“上游戏吗？带你躺？”

“我要嗑瓜子。”舒悦窈面无表情回。

江烬直接把瓜子外包装撕开递给她，“你磕你的，不耽误。”

[我反复观看直播间名字，终于大彻大悟。]

[恍然大明白了，直播间名字打错了，应该是：随便秀秀，和窈窈。]

[兄弟们快跑，他又要秀恩爱了。]

****

三万尺高空之上，闻落行大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江烬的直播间。

熟悉软糯的声音传出来，江烬的声线清冽如水，他们在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时不时的与直播间的水友互动着。

闻落行耷拉着脑袋听着声音，没去看屏幕。

左手握着手帐本，右手从纸巾盒里抽纸，草草抹过鼻腔和唇角，白纸上留下丝丝缕缕的血色，床边的桶里已经堆了小半桶沾血的纸。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卸任时间很紧，紧到算上时差，他要马不停蹄连轴转才可以在期限内交接完毕。

闻落行现在是个没有资格睡觉和允许自己颓废的人，当然他也睡不着，连续两天的镇静剂注射让他黑白颠倒。

如果这间机舱里有另外的人的话，该会一眼发觉闻落行的手在颤抖，握着手帐和纸巾都是勉强捏住的。

原本就破了几个口的唇被咬得发紫，苍白的脸颊左侧泛着红。

闻落行没有再往后翻那本手帐，他的消化能力止步于此。

重复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舒悦窈二十岁生日那天的心境。

人要有多绝望，才会在写日记的时候反复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

舒悦窈连着写下三次：[错的是我吗？错的是我吗？错的是我吗？]

闻落行对着空气，歇斯底里的答了三次，“错的不是你，是我。”

回应他的是他抽自己脸时发出的巴掌声。

而背景音里舒悦窈声音带了点儿奶气，她正在和江烬撒娇，“你能去给我拿块马卡龙吗？你能的吧？”

江烬宠溺答，“行，还要什么？”

舒悦窈笑着追加，“桂花蜜泡水吧。”

闻落行直接用纸巾堵住鼻孔，不让鼻血淌下来。

他小心地合起手帐本，仰着脑袋瘫回去，眼神空洞的看着机舱顶。

血很快就浸透了纸巾，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淌下来，连片刻的发呆都并不被允许啊。

闻落行重新坐直了身体，狭长锋利的眼眸看向笔记本电脑。

屏幕里江烬才回到座位上，一只藕白纤弱的手从左侧伸到他旁边，给他递了把瓜子，又迅速收回去。

江烬揶揄，“干嘛窈窈？我还得负责给你扒瓜子仁呢？”

舒悦窈嘟哝着，“我是让你排队时候自己吃，你这人怎么老把人往坏处想呢。”

他无比清醒，清醒地认识着自己的痛苦。

连痛苦的时间都被限定，最迟两钟头后，闻落行必须开始翻看近几日没有处理的邮件。

舒悦窈的声音轻软，但并不甜腻。

弹幕不管刷什么，都总掺杂着三两句：[呜呜呜甜妹赛高，你俩这声线真的不考虑合作录个bg广播剧吗？]

闻落行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曾经这种声音就只对着自己，窈窈只和自己撒娇撒痴。

他想把窈窈藏起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但带给了她无尽痛苦，到最后亲手把她推给另一个人。

更绝望的是自己根本评价不出江烬哪里不好，江烬做得很好，无可挑剔。

正因如此，才惊觉很多美梦没能给窈窈，万分亏欠。

平生万事，不堪回首，但偏偏无法放弃作罢，不能不去强求。

****

舒悦窈今天依然玩猫咪，挂件类辅助，情侣狗双排必备，她现在可以打排位了，江烬依然开的是小号。

不过不是前天的Ember3了，他找了个段位能带舒悦窈排位的小号。

变化在后缀。

这号叫：Ember5

“所以你是有多少个前缀Ember的号？”舒悦窈惊讶问。

江烬喉结滚动，喝了口可乐才答，“这是最后一个，4不吉利，所以没用。”

[姐妹！你在看直播吗！烬神这小号上，就你一个好友啊！]

[说这号不是为你搞得我第一个不信！]

但很遗憾，舒悦窈开了游戏界面后就没看直播了。

反倒是江烬随口回了，“嗯，现在你所能看到的，我所有的小号，都是很多年前为了段位和她匹配弄得号，包括Ember1、2都是。”

舒悦窈也想了起来，他们年少时候常在周末双排打游戏，不同的是她是只能在周末打。

与江烬这种竞赛靠保送的学生不同，舒悦窈有天赋，学起来轻松，却也没天赋到完全不用努力就能维持成绩，周一到周五她还是勤勉扮演三好学生角色的。

Lol差两个段位即不能双排，那时候江烬上分如喝水，打完后他的号就不能带舒悦窈了，于是就有了小号。

他都把小号打到和舒悦窈能够双排的段位，周末带她，然后下线，下周继续带她。

后来他去打职业电竞，和队友双排，导致小号段位变高，再带不了舒悦窈了。

江烬就重新开第二个小号，自己先打到和她段位匹配，放在一边，等她喊自己双排的时候拿出来用。

再后来职业打得好，合约里有直播内容，用的号多了起来，从两个小号都用于工作。

Ember5是江烬最后的小号，从前没拿出来过示人，更可笑的是这号是他退役后特地弄得，想的是时间终于多了起来，可以去带窈了。

结果搁置多年，但好在终于启用，不算白忙。

“唉？可我不记得加了你这个小号啊。”舒悦窈困惑道，她的好友列表根本没多少人，不加网友，都是现实朋友。

江烬噎了下，捏鼻梁淡淡回，“因为这是我上你号通过的好友，明白了？”

舒悦窈从善如流，“……抱歉，是我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