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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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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耽一怔,还在思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觉背后一凉,好几个广陵兵已将长枪刺入他脊梁!许耽一个跟头栽下马来,嘴里还在回应陈登的话:“你的……主子究竟……是、是谁……”话未说完,口中鲜血涌出,已绝气身亡。

陈登不住摇头,对着尸体喃喃道:“你问我主子是谁?许耽你自己呢?你身为丹阳之将,原本该是周昕的部下,却随着陶谦北上,叛刘备迎吕布,你的主子又究竟是谁呢?朝三暮四反复无常,谁叫咱们赶上这世道呢……”说罢他叹了口气,忽觉胸腹间甚是憋闷。陈登不知何时染上一种怪病,时而憋气疼痛,这会儿又犯起来了,他生怕耽误大事,赶紧吩咐部下:“曹公那边必胜无疑,咱们不用管了。传我将令,全军将士转过头给我向后杀!”

广陵军阵前倒戈,这可把整个战局都给搅乱了。后面的徐州兵、并州叛军正纷纷抻着脖子试图越过前面的人观看战势,忽见人墙转身,长枪大戟奔自己而来,这一击出乎意料,顿时死伤无数。丹阳兵连自己的统帅都找不到了,哪有交战之心,纷纷丢盔弃甲而逃。至于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昌霸的杂牌军,交头接耳乱成了一锅粥。

曹操在对面看得真真切切,不禁赞叹:“陈元龙真好手段!”传令大军就势掩杀。

喊杀声、哀号声、马嘶声、告饶声响彻云天,吕布后军阵营已被冲得大乱。高顺尚在包围圈中挣命,身边连一个亲兵都没有了。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左冲右突之间,他渐觉膀臂酸麻呼吸不畅,情知已不能再战,赶紧调转马头,一连刺死几个曹兵,这才与魏续、曹性、成廉会合一处。但大队并州兵都已战死,几员将身边只有数十人跟随,大部分还身被数创。而四下的曹军兵层层甲层层,围了个风不透雨不漏,无数的刀枪兵刃在日头下转来转去泛着红光,照得人头晕目眩,这时再想要突围势比登天还难。

猛然间一道黄影闪过,一员并州大将自曹军外围突了进来。此人身长八尺开外,膀阔腰圆,铠甲鲜明,坐骑黄膘战马;一张淡金脸膛,黄焦焦的胡须,大宽脑门,鼻直口正,下巴像个铲子般往外撅着,手舞一柄象鼻子大刀,威风凛凛勇不可当——正是张辽张文远!

张辽为人粗犷豪爽,与臧霸、孙观等人的私交甚笃,因而吕布派他将那帮人组织起来作为援手。但是眼见战事突变,张辽已觉取胜无望,便带领亲兵奋力突过广陵军、曹军两道阻隔前来救人。高顺等都已筋疲力尽,见张辽如见救命稻草,赶紧随他往外逃。正逃间,忽闻一阵熙攘,关羽横刀拦住道路。

关羽一眼看到了张辽,他这两年在小沛久与吕布手下打交道,颇以张辽当个朋友,因而高喝道:“文远!事已至此还不归降?曹公那里自有愚兄前去美言。”

“要打便打!今日之事各为其主耳!”张辽左右奋战还不忘答话。

“文远看刀!”关羽毕竟看中此人,动手前竟先喊了一声。

张辽不敢怠慢,劈死身边一个曹军小校,赶忙回刀招架。象鼻刀对偃月刀,一碰之间各自用力,一个掀一个压,两件兵刃在半空中画了个弧才泄力拆开。高顺手疾眼快,矛鑽打马,竟从两件兵刃下低头钻过,大喝一声:“关羽看招!”矛尖却不奔关羽,突袭他身后兵丁,刺倒几人闯出道口子。

关羽暗骂高顺狡猾,欲要追赶却见张辽大刀又到,只得二次对刀。张辽这一刀实是使尽平生之劲,关羽也是全力架住,“当”的一声巨响,两杆大刀架于半空之中。成廉一见照方抓药,催马自下面钻过,又逃了一个。

眼见后面曹性、魏续也欲走,关羽赶紧收刀,在空中一摆横着朝曹性劈去。曹性猝不及防无法招架,赶紧拨马躲避——人是躲开了,但见红光迸现,马脑袋已被偃月刀齐颈斩去!张辽方才主动出击用力甚猛,关羽陡然收刀,他却收拾不住,可眼见形势一变,曹性马死栽倒,自己刀落下去的位置竟是曹性的脑袋;他赶紧调转马头刀走偏路,这才招式走空。

张辽也真了得,眨眼间又提起大刀稳住心神,意欲再战关羽,就听曹性坐在地上冲他喊道:“他妈的!我们完了,你还不快跑!”他甩脸观瞧,曹性大腿带伤已站不起来,后面的魏续本领平平满脸惧色,全靠身边十几个兵士保护;而曹营诸班勇将都已围拢过来——这二人已是救不出来了!张辽一咬牙,舞动大刀横扫一招,趁势拨马,逐高顺、成廉突围而去。

三员将来了个马头衔马尾,似一条蜈蚣般张牙舞爪冲出重围,举目东望自己那边的阵营,不禁毛骨悚然——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早已不复存在,陈登率部早把徐州兵、兖州兵打散,向着彭城的方向追赶下去。而那些帮兵助阵的队伍,只知锦上添花,无心雪中送炭,各带各的人马偃旗息鼓扬长而去……

血淋淋的战场渐渐沉寂下来,擂鼓之士也都停下了腕子。所剩的十几个并州兵尽皆跌落马下,一个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虽兀自握着长矛,已毫无还手之力。外面的曹军围了一层又一层,千万件兵刃冷森森指向他们。这时军兵闪开一道小胡同,曹操在虎豹骑的拱卫下信马至近前,扫视了他们一眼,微笑道:“还有没有领兵之将?”

“罪将参……参见曹公!”魏续一见曹操吓得体似筛糠跪倒在地。

曹性一见此景捂着伤腿不住喝骂:“无耻小人!怎能向老贼卑躬屈膝!亏你还是陷阵营的统帅,真真折辱我们并州汉子!”

后面的许褚听曹性骂出“老贼”就要上前结果他性命,曹操横鞭挡住,笑盈盈道:“事已至此,你们还不归降吗?”

曹性扯着嗓子喝道:“不降!不降!若不是陈元龙阵前倒戈,你这老儿焉能得胜?阴谋诡计胜之不武!”

曹操捻须道:“这叫阴谋诡计?岂不闻兵法有云‘非圣智不能使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那吕布以怨报德反复无常,为功名利禄弑丁原、刺董卓、反袁绍、弃张邈、袭刘备,这等朝秦暮楚唯利是图的小人,早把人心失尽啦!广陵陈登倒戈阵前,青徐豪强卷甲而散。就剩你这执迷不悟的愚钝武夫了,难道还想为他殉葬吗?”

“哼!我们并州武士天下闻名,绝不投降!”

“何其痴也!”曹操摇了摇头,“你们本并州良民,若非因为吕布,何至于辗转征杀流亡到徐州来啊……难道就不想家乡亲人吗?”

这句话真的触动了曹性,钢筋铁骨的汉子禁不住泪如泉涌。吕布总在对他们说有朝一日带大家打回并州故乡,但是从长安到河内,从河内到兖州,从兖州又到徐州,一路向东离家乡越来越远,或许这辈子永远都回不去了……

曹军将士见此情景无不凄然;曹操也觉伤感,又低沉地问了一声:“降还是不降?”

曹性抹了一把眼泪,吭吭唧唧道:“并州勇士有死不降!”

魏续惊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曹公饶命!他不降我降……”

这一语未毕,但见曹性猛地抽出腰刀,刀锋闪耀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已将魏续砍死在血泊中。四围曹军未及惊呼,曹性又已横刀在项,猛地一拉,咽喉处血喷如柱,喃喃了一声:“回家了……”便倒在魏续的尸身上。

“唉……可惜喽……”曹操方叹息一声,又见寒光阵阵,那十几个败兵擎矛在手,有的认准伙伴互刺胸膛,有的掉矛尖来自刺咽喉,仿佛一阵西风吹倒了麦秆,横七竖八殉葬在沙场之上。

“此亦勇士,好生安葬他们吧!”曹操掉转马不忍再看,心下一阵茫然——吕布把这些淳朴的汉子都历练成杀人劫掠的禽兽了,似乎不打仗他们就不知该为什么而活,这真是做人的悲哀……

抬头间又见吕昭打马而来:“启禀主公,陈登追击敌人大获全胜。彭城守将侯楷不敢开门,败兵已向下邳方向逃窜。”

“好!”曹操精神一振,恢复常态,“传令三军,给我包围彭城!我要诱吕布亲自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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