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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奔向远方,不再有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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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爸爸妈妈推到走廊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www.xiashucom.com

太痛苦了,这种感觉。无法控制身体,无法控制四肢,甚至无法控制呼吸……

模糊中我知道孟医生来了,他很努力地在给自己减轻痛苦,挽救我的生命。

我在大汗淋漓中,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大家都站在身边,神情紧张,妈妈更是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低声呢喃:“路路,你怎么了……”

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无奈。

“妈妈,对不起……刚才我写信给司徒立行,我跟他分手了。”

所以我才会这么难过,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心痛到连呼吸都没办法继续。

“路路,你……”妈妈红着眼睛看她,“你怎么这么傻……立行是个好男孩啊。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宝贵的东西呢?”

“是啊,那小子是不会嫌弃你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了吗?”爸爸也粗声教训我。

我闭了闭眼,调整好呼吸——现在我连激动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因为他那么好,我才不能够继续跟他交往下去。”

“为什么不能?我看那孩子他……”妈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又无法接下去了。

“今天我在婚礼上接到了高老师的花球,”我惨然一笑打断妈妈,“很漂亮的花球——可是,我能结婚吗?你们说,我能结婚吗?爸爸,妈妈,孟医生?”

平板无波的声音内蕴涵着深切的无奈与悲哀,我质问的眼光向在场的人逐一看去。

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泪水盈眶的沉默。

“果然,是不行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笑了起来,笑得疯狂,也笑得凄凉,泪水却不停地涌出眼眶。

妈妈惊慌地想握住我的手,可是我推开了。这份伤心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自己承受就好。

活泼爱笑的爸爸也许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悲伤,他独自一人走出了病房。

跟司徒立行彻底断绝关系之后,我的病情恶化得更快了。

医院的夜晚,病房里太过寂寞。

四周围静悄悄的,屋外的风声,只能衬托出房间的寂静。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没有人来看我,没有人能够温暖我。

突然好想听听妈妈的声音。

这个念头迅速占据了我的心思,我很快推着轮椅走到医院的公用磁卡电话那边去。

花了很大力气将磁卡插进槽中,我颤抖着手想要拨通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

只要接通电话,就能听到妈妈的声音,这样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我怎么也对不准,那小小的按键仿佛在戏弄我一样,总是从颤抖的手指之间逃走。

无论怎么努力,我也不能在电话待机的时间内把号码按完——甚至还按不到三个数字,电话就变成了忙音。

努力了无数次的结果,直到劳累过度手指已经开始抽搐,可是我还是无法顺利拨通家的电话。

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我不得不放弃,颓然地挂上了电话。

扑在轮椅上,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突然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接着我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所包围。这个气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瞬间找到了安全的感觉。

“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呢……”

一个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来。

已经不想去管是谁了……是谁都好,只要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点点的温暖和安慰。

眼泪瞬间无法抑制,奔流在我的脸颊上,“没有了……”我语不成句地颤抖着喃喃地吐出这几个字,“没有了……没有了……”

“嗯?怎么了?”那人低声地询问,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带给我安心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绝望过。

好像身体沉在最黑暗的海底,一丝光亮也看不到,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路路,不要哭,不要伤心……有我在。”

那是多么温柔的声音啊,我的心突然被一湖温暖的水给包围,可是听了他的声音,我心中的委屈却像黄梅天的大雨似的,积得更多了。

虽然我尽量不在人前表现出脆弱,虽然我一直都以乐观与坚强示人,但是也许大家都忽略了,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能承受的东西始终是有限。

“怎样都没关系了,你只要好好的就行……路路是最棒的,我们回病房去,好不好?”司徒立行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恣意地痛哭着。

“不回去的话,要感冒的哦……”司徒立行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手臂将我拥得更紧了。

“司徒立行……”终于想起这份温暖究竟是属于谁,我哽咽着艰难地开口。

“怎么了?”

“我睡不着……害怕闭上眼睛就再也无法醒来了……想给家里打电话……拨了好多遍,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可总是按不好电话……”说到这里,我仰头望着司徒立行,委屈的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救救我,司徒立行……”我悲伤地摇头,“能做的事……一件也没有了。”

就连拨通电话这样的事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干什么——或者,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是一块能呼吸的木头罢了。

面对我的求助,司徒立行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地说道:“风很大,我们回去吧。”

司徒立行走到床头打开一旁的柜子,拿出好几本厚厚的日记,逐一地放置在病床上,“路路,你瞧,自从你生病之后的确很多事做不了了,不但不能好好学习、就职,就连说话走路也成了问题,可是,你真的认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我望着他,思绪无法集中——我仍旧沉浸在自怜当中。

“我认为这些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司徒立行拿起一本又一本的日记,“这都是你战胜了很多困难,一笔一划写下来的日记,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你看,‘我要努力生存下去’……”

我的眼睛终于对上了焦距,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努力,我还活着……”

“你不是一直都在贯彻着自己的信念吗?”司徒立行慢慢走到我的身边,温柔地看着我,“你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写下来,这就是你要做的事,对不对?”

看着对方诚恳的眼睛,我的泪水慢满滑落,努力地伸出颤抖的手,覆盖在司徒立行的手上。

温暖立刻传递到全身,我红肿着双眼,在心中默默地念着:“我要努力活着……”

“一起努力活下去吧……那封信,我绝不接受。”司徒立行斩钉截铁地说道。

最终章奔向远方,不再有泪的地方“路路,你好啊,还在写日记吗?”

我在天台上吹风,听到有人呼唤,回头一看,原来是周先生。

“你好,周先生。”我对他微微一笑。

“这是这一期的《心之桥》。”周先生取出一本小书递给我,“看,到现在已经第七期了噢。很多人加入了讨论的行列呢。”

这是一本在各种病患之间流传的综合性刊物,因为以前我的文章引起了一些共鸣,周先生一直把我所写的日记刊登在上面。

“谢谢。”

我接过书本,新书微微的香气盈满了鼻端。

每次看到自己的写下的东西变成铅字,我就多一分活着的真实感。

就快要到冬天了……坚持写下来的日记也有好多本。这的确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啊,周先生来了。”妈妈端着刚洗好的衣服周上天台准备晾起来,爸爸跟路遥、路石也跟着过来帮忙。

深秋的微风吹拂起挂在晾衣绳上的衣袂,也扬起了我的头发。

天空蓝蓝的,天气也越来越冷,就要到冬天了……

转眼生病已经接近第五个年头,这期间我不间断地写着日记,不管有多么困难我都不放弃。

这些年来,不光我自己,大家都执着于自己的事情。

爸爸妈妈除了照看我之外,兢兢业业地继续着自己原有的工作;孟医生一直致力于他的药物研究,他坚持认为我的病是有希望治愈的;妹妹高中马上就要毕业,立志做一名老师;弟弟也成为了高中生……还有司徒立行,他仍旧在自己的医生之路上探索着。

大家都很充实啊!看来自己也得加倍地努力才行……我经常这么告诉自己。

快到年底的时候,全家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到病房来看我。

到了晚上,大家围在一起吃着妈妈做的大餐。

“啊,什么东西,这么香……”突然爸爸哇哇大叫起来。

“伯母做的菜,当、当然香了……”不知道为什么路石飞快地接口,我觉得他的脸色有点怪怪的,知道一定是他有问题。

老爸的鼻子夸张地嗅了嗅,“不对啊,不是饭菜的香味,是很甜很腻的香气……好像是从你的头上传来的??”

路石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咕哝着说了一句:“是发蜡而已啦……早上起来头发乱七八糟的,所以必须抹一点嘛。”

“蜡?”爸爸一脸的不理解,“那种东西不是涂在车上还是地板上的吗?别想欺骗我……”

“我看,是在学校里交到女朋友了吧!”看到父亲的锉样子,旁边的妹妹凉凉地揭穿他。

“喂,遥遥姐,你别乱说啊……”弟弟急急地阻止小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女朋友??”爸爸的脸色显得非常悲愤,伸手拍着弟弟的脑袋,“你这小子!还嫩了点吧!你才几岁啊……有这工夫干吗不好好读书?”

“哎哟,不要啦!!”弟弟非常紧张地从他那个破旧的书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一下,“发型都乱了,我好不容易弄好的……”

“你这混小子!还臭美上了……”

“哎哟,好痛……”

看着父亲跟路石这对活宝,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姐姐,你来看这个。”这时候路遥也把一张红红的纸比给我看,“是我们班郊游的时候看到的,这红叶好漂亮,所以就画下来了。”

“哇,好漂亮!”我看到妹妹的作品,衷心地赞美出来。

老爸更是夸张,“品味真好啊!不愧是我的女儿,就跟我一模一样……”

“什么嘛,我的品味跟爸爸完全不同吧!!”妹妹不赞同地小声抗议。

妈妈含笑着将图画贴在了我的床头,好让妹妹的心意一直陪伴着我。

“其实这幅作品并不是我最好的,我最好的曾经在学校的展览会上得奖的哦!现在还挂在学校的展厅里呢。”妹妹得意地说,并且将奖状秀了出来,“看,奖状!”

“真的吗?遥遥你真厉害……我也好想去看看展览啊。”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生活,“也好想再去致知中学看看……”

柏树们又该长高了吧?

因为我的愿望,妹妹推着我的轮椅在学校里漫步。

“呵呵,姐姐你看,都没有什么变化吧。”

在家人的陪伴下,我再次来到致知中学故地重游。

“是啊……”

看到熟悉的布告栏,我仿佛看到当年刚刚考上致知中学的自己,跟孝维、美娜一起,共同分享考试成功的喜悦。

路过生物实验楼,我仿佛看到脸颊上不小心沾上化学试剂的司徒立行,那呆呆的样子分明还历历在目。

体育馆中,我也曾挥汗如雨地跟队友们正进行着艰苦的训练。

在教室里,课间休息的间隙,同学们相互嬉笑打闹着,尽情挥洒着青春的欢乐。我几乎还可以听到那时候歌咏比赛的练习声。

来到美术展厅里,路遥将我推到她的作品跟前,“姐姐你看,我画的!”

那是一幅全家福的油画,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是照着我生病之前我们家的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画的。

整幅画构图简单,笔触也很朴实,可是感情却非常充沛,看得出画者对于作品深厚的感情。

“啊……太好了。幸好来了……”我望着画喃喃地出声,“原来,我拥有这么多。”

我觉得此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正在病房中握着笔,辛苦地写着。虽然双手不停地颤抖,但我就是不想停手。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些属于自己的轨迹。

“路路,休息一下吧,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的。”妈妈看了好心疼。

“嗯,妈妈你就让我写吧……不写的话我会心慌的。”要是现在不写下来,明天说不定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只有日记才能证明我还活着。”

妈妈怜惜地望着我。

“妈妈,你不是说,我还有许多东西可以写吗?所以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说完,又继续着一笔一划的动作。

“这几天孟医生都没怎么出实验室啊……”

“嗯嗯,听说最近孟医生跟市立医院的来往很频繁,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跳槽呢?”

两个护士闲聊着路过,在病房中吃午饭的我正好听见她们说的话。

孟医生……我想起那个诚恳温和的年轻人,他,真的要离开了吗?

食物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手上的勺子几乎也拿不稳了。

好难受……要被孟医生放弃了。

我感觉无法呼吸,大概是我痛苦的样子吓坏了一旁的妹妹,她赶紧帮姐姐叫来医生。

等到我醒来,看到身旁一脸焦急的爸爸妈妈,内心感到极大的内疚——自己实在是不该为了孟医生的事而惊动了这么多人。

可是我一想到快要被医生放弃,心中的悲伤怎么也停不住。

孟医生收拾好医疗器械准备离开,我无法控制地朝他伸出手,艰难地抓住他白袍的一角。

“怎么啦?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孟医生柔声问,可能我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孟、孟医生要离开这里了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否已经决定放弃治疗了?可是我问不出口。

孟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以为他是为难,怕伤害自己而不好开口,于是赶紧放开他,强迫自己展开一个微笑,“孟医生不要在意我,我会好好努力的……”

“路路!”孟医生立刻打断我,好像有些怒气,“你……”

“我、我知道……”我边说边喘,这样大量地说话实在太耗体力了,可是有些事不说不行,“我知道自己麻烦了孟医生很久,所以如果您要离开,请不要在意我……”

“你误会了,路路!”孟医生望着我,认真地说:“我没有要离开,这里有我的工作和责任,你明白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加油的吗?”

我望着孟医生诚恳的双眼,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没有更多力气的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孟医生……”

“你不需要道歉,路路,让病人不安,这是我的疏忽。”

“那孟医生你不会去其他医院,对吗?”

“我不会的……最近我的研究有了一些起色,所以才会疏忽了你。”

原来是这样,我的安心了,突然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任性,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孟医生,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做。”不知不觉间,孟医生好象变成了一个我可以信赖的大哥哥一样。

“嗯,如果我死了……我要把遗体捐给医院,用来研究这种病,你看好吗?”有这样的一个好医生,除了这样做之外,一无长物的自己还能用什么来回报呢?“如果用我的身体可以找到病因的话,就可以帮助那些患同样病症的人了。”

“路路!”孟离医生显得有些惊讶,“你是想捐赠遗体吗?”

听了我的话,年轻医生难过地别开了头。

“是啊,我想这样也许可以帮助你。”

“傻瓜路路。”医生薄责了我一句,“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所以还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

傍晚太阳的余晖洒在窗台上,我看着司徒力行送给我的那盆茉莉花——我一直精心护理着它,所以一直也能盛开。

淡淡的香气使得病房也显得温暖起来。

仿佛被什么力量驱使,我突然将头转向门口,“司徒立行……”

“啊,被你发现了,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天啊,原来他真的在门边!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呵呵,我……”我浅浅地喘了一口气,“我今天好丢脸。”

我竟然误会了孟医生,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丢脸?”暂时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司徒立行有些迷糊。

“我以为孟医生要离开这里,放弃当我的主治医生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让我伤感。

司徒立行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路路,你要相信孟医生,他是个负责的人……他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的医生哦。”

“嗯。”我点点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只要你不放弃,他是永远也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你看,读了你发表的文章,有个上中学的女孩子给你写信呢。”司徒立行举起手上的信封。

我的精神一振,“有人给我写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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