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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黑鹰先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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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一听,忒也希奇,原来竟是昔年“湖海八魔”中的七绝尊者独门兵刃日月七星环。www.mengyuanshucheng.com那虾蟆咀内藏有极其利害的暗器,难得小秃子故意叫破,无异暗示侯老头,也等于帮助了侯老头。那小秃子又在吃吃怪笑:“这两个贼婆娘倒会弄鞭儿哩!”

春风急视,原来那两个女贼正由腰中汗巾内松开如意铜扣,解开皮套,虎虎生风,锐啸不绝。不过略一舞动,便见先声夺人,仔细一看,竟是两条怪鞭,左面那个,乃娱蚣软鞭,长约四尺,七条娱蚣连贯,两边都参差着倒须钢刺的娱蚣足。顶上作八字分叉的两刺向外张开,其体也较长。另一个是蛇骨鞭,鞭身细长,钢棱密叠,形如蛇骨只是鞭头有拳头大的一个三角蛇头,蛇信暴伸寸许,蓝汪汪的显然曾经淬过毒。

另外两个疙瘩脸的兵器更奇了,那左腮有一颗豆大的紫痣,生着几根寸许黄毛的丑汉,倒提一对乌油油发黑光的短戟,不!一头柄上倒弯如镰,又像虎头鈎,把手却在中间,似乎中空,隐约内藏细索样的物事。另一个满颈生着瘤症,又像梅毒翻花,脓血狼藉的丑汉托着一根虎撑,偏偏尾上双锋雪亮,又像两面钹,真不知是什么名堂。

只见小秃子诞唇咧嘴乱嚷:“丑人多作怪,没的丢尽老山猫的脸,连压箱底的破家当都搬出现世。小秃爷最恨旁门左道,看你两个脓包,怎样使用鸟的飞虎戟,震山錾……好呀!这边的玩意儿也不错咧。快打!真快活煞人也么哥!”

原来,这一边除了侯老头的佛手拐外,那土老儿不知是那儿拿来一支北方乡农捡粪翁用的粪杓。竟是通体精钢打成,长约四尺,底下那马蹄形的杓儿两面开锋,中间微尖,最妙的上面还堆积几层干结未洗净的牛粪。只见他粪杓当作拐杖,微靠着像打盹儿,懒洋洋的不得劲。那多瓜头呢?更是妙得不可酱油,摆着鸭婆脚,右臂缠着细如拇指,缅铁白金打成的软索,三叉连结,每头垂着一个铁铸的鸭蛋,中间穿孔,嵌入索头,三个铁蛋在他脚边晃悠悠地打转儿。春风看得分明,猛地警觉,敢情这对活宝正是号称“关中二老”的捡粪翁和卖蛋翁。刚才不曾想到,此时见了他俩“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兵刃才知道。再一联想:飞虎戟、震山錾,不是兰州白虎门的独传兵丑么?则那两个丑鬼必是凶名远震的白虎星君西门柳的门下或子侄辈了。另外三个出场的,只认得河朔四杰中的老大金沙手施家柱,用的是三棱护手鈎。老四庞政平,用的是一对铜铸仙人掌。这二种虽是外门兵种刃,不算奇怪。倒是那个黄脸如腊,似大病刚愈的瘦长汉子皱着一字浓眉,好像弱不禁风,却捧着一只沉重的独足双耳锐利如刀的铜鼎。口大肚小,两边有柄,黄钢所铸,高约二尺,估计至少百斤以上。能用这种笨物做兵双的人,不但招数奇诡异常,至少有过人的臂力和耐劲。和他痨病鬼样的神气,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夜古怪多。看得霍春风心中狂跃欲动,算是下山后初开眼界。

这时,一轮明月,沉浮碧空,片云冉冉,清光皎皎。繁花如锦,清香有无。本是良宵花月夜,变成刀风血雨场。

除了远处村犬吠声相闻外,在灯球火把照耀如白昼的大花圃内,方圆五十丈内黑压压的自然形成一个人圈,正中空出大块旷地。二六一十二,各具胜场,各人的相貌已奇,衣着也奇,所用的兵器更奇。

还有更怪的咧,那小秃子端坐一丛繁花上,背内面外,正身处现场当中,大家不约而同的火烛小心,怕惹翻这光头太岁,自触霉头,无形中在他面前空出一段直线,让他大模大样的入目分明,活像皇帝老儿高踞龙床,欣赏宫中武士赛技角力。

可惜他生成猴子命,虽做现成的南面王,君临全场,兀自手足没个放处,无一刻安静。虽竭力想充斯文,扮正经,也曾几次绷紧一张锅底脸,好像大家欠他钱,向人讨债似。在他或者以为是神圣不可侵犯,像煞有介事。在众人眼内,厥状甚丑怪状百出,简直是湖北佬,穿长褂,打赤脚,屠户主祭孔大典不成个样儿。

眼看双方都在弓满待发,箭拨弩张。双方都知碰到劲敌,关系个人和自己这一边的生死荣辱,都想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打着如意算盘,谁也不好先冒失出手,免得授敌以隙,步法一乱,影响全局,牵制同伴受累,便可从他们有的绕场疾走,如转走马灯,有的鸭步蟹行,运聚全身真力,有的站立如猴,有的冷漠如鬼。备诸妙相,而右个相同之处,便是不论有意无意,每个都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可以看出各人心中的紧张。连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全神贯注,目不旁瞬,手心都捏着一把汗,明知现场准备交手的人都是你要我的心肝,我要你的五脏,所谓皇帝不急,急煞太监连全场空气都好像如干钧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似若窒息,可从他们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证明。这正当暴风雨前的刹那沉寂,靠得近的人可以听听到对方猛烈的心跳。

霍春风当然也体会到事态之严重,一发便不可收拾。以现场双方实力相较,分庭抗礼,尚不知鹿死谁手。不过,双方至少都会有伤亡,谁也不能保证胜利一边倒………一时也紧张的注视变化、发展,心中却挂念文奇不知何处去了?不由心烦起来,如两人在一起,可多商量,可互助,同气相求,南呼北应,一切方便。现在,却弄得孤掌难鸣,吃亏了江湖门路不精,经验缺乏,不但不敢妄动,连开口也怕一言失错,受无妄之灾,只有装聋作哑,袖手旁观的份儿。

那小秃子可不耐了,由手舞身摇而抓耳挠腮,目注现场僵局,觉得扫兴,没味儿,大叫大嚷骂骂咧咧:“上嘛!打啦!你们这些一混帐王八蛋,老牛破车,这样转磨劲儿,是否要拖到日头西方出?没种请别现世啦,干脆都缩回娘肚子内去吧!”口沬四溅,好像韩信将兵,作烕作福,刻薄挖苦,连双方的人都骂遍了。

六对十二人,都似乎受了激动,戾气冲天,凶焰飈发。

潘鼎首先一声厉啸:“侯儿崽子,指下残魂,竟要充好汉,连累太爷陪灰孙子,受鸟气,既不愿送死,太爷就下手要命吧!”竟一晃身形,飞身抢攻。并且是走中宫,踏洪门,月光底下,环光辉映四射,灯成异采,只见白光如匹练纵横,又像圆镜旋转,裹着一条似有似无,淡若缕烟一团灰白影子,滚进侯老头门户,好像马到成功,一下便突破防线。侯老头似乎屏藩尽撤,让对方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因为月影下但见两条人影交错,几合为一。

依照武林规矩,双方起手过招,江湖有礼,即使深仇大恨,生死决斗,第一回合都是奔偏门,走侧户,以示风度,也即是本着武林道义,关系着一个人的操持修养。如一动手使下杀手毒招的,使为武林人物所不齿,认为是刁奸之辈,穷凶极恶,胜不为荣,败则无一同情,甚至会激起众怒,变成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正如施放暗器,必须先出声招呼一样,才不失光明正大,武林本色。否则,便是下五门的黑道人物,任你天大本事,也得不到同道尊重。武林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是非明辨,邪不胜正,假以锄奸,凭真守艺业和江湖礼数才可服人,虽败犹荣。像潘鼎这种踏中宫,闯洪门的起手招数,又绝又毒,最犯武家大忌。因为这完全是蔑视对方,狂妄自大,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而且非仗着本身艺业胜过对方的人,也决不敢如此猖狂。在老潘仍是重施故计,想借此激怒对方,好速战速决,在别人眼内,都认为这厮可恶已极。

不料,侯老头似乎签于前车,采取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后伺机克敌。何况虽得号称天下第一灵药之功,不但复原于覆碗,时间越久,药力越能深入全身脉络,大助元气真力,侯老头当然深明此理,所以一声不响,硬接了老潘一招“夸父追日”和一式“风舞高羊”。他那支佛手拐浸淫数十年,招数自成一家,怪诡奇妙,只一招“法华天雨”,连消带打,不但破了白鹰出名的“鸳鸯手法”,而且借力使力,反守为攻,有威胁老潘九大重穴之势。幸得老潘功力深厚,急用流星过渡身法闪避,来得快,去得也快,才造成好像双方已逼近肘腋地方。由于彼此所使用招式,快若电光石火,不过一瞥眼间,双方无异互较了一次功力。老潘是以鬼蜮伎俩压人而又阴沉如鬼,善于取巧。老侯则是以沉厚雄劲见长,稳实有余,灵变不足。刚才着了鬼手道儿,差点一身武功报废,如非小秃子赶到,慨赠灵丹,即使老侯当场能忍住,不过加重内伤,最多不过延二、三个月,终必伤发而死。老潘既首先发难,战火已燃,卜老二等也一鼓作气,纷纷抢攻,形势由胶着而变争主动。只见卜乾倒挽月环,身如一缕黑烟疾射,带着一团闪烁冷光,飞扑那矮脚冬瓜,一声冷笑:“老混蛋,适才被你滚来滚去死滑溜,多延一刻残喘,你且再把蛋儿碰碰卜二爷的月牙宝环,试试功夫,非把老混蛋砸个粉碎稀巴烂不可!”身在半空,已经递招,右臂一圈,“倒转阴阳”,翻掌亮环,划了一个弧形,在月光下宛如灵蛇隐现“掣电奔雷”,带起狂风,兜头下砸,别看力道用得重如山岳,好猛却暗藏“蚩尤布雾”、“玉兔捣霜”二绝着,不论矮多瓜躲也好,不躲也好,已被环影整个笼罩住!

春风刚要叫糟!奇哉!矮冬瓜似乎心慌脚软,吓得跌了一交,却是仰面平躺,背脊贴地,两脚如钉,纹风不动,恰到好处,妙到毫巅,堪堪把下压的环影和老卜下击冲力卸掉,刚露未出的杀着无从变化,等于白费心机。何况身浮半空,运力不便,断未料到矮冬瓜有此一着,老卜收招不及,下击之力打空,明明居高临下,看见矮冬瓜躺在地上,只要再用力一按,必把矮冬瓜打得五脏洞穿,变成烂冬瓜。偏偏余势不及,强弩之末,不能穿鲁槁,既要急放变招提气下击,又要提防下面强敌出手,弄得顾此失彼,整个身子已因打虚而头往下一俯,既意趁势下按,又怕恰巧身落对方身上,必被打个措手不及,迫得他顾不得捡便宜,先求白保。好卜乾,两臂一张,竟上住了急降下落之势,猛吸一口真气,丹田用力,想化“饿鹰剔羽”之势斜飞降落。刚在空中腰腿运力,一个盘旋尚未转成,矮冬瓜的三个铁蛋忽如冲天火炮,对空猛击,当中那个直奔环圈,左右两个掹击老卜头、足,直射如一个川字形。这有个名堂,名为“烧香接佛”,最难能的是整个身体仰躺及地,竟靠臂力和指力一弹,对空疾射如矢,不但内功要有深厚造诣,还要运用自如,攻敌于不备,这就不简单,必须柔轫并济,绕指柔成百练钢,由最不好着力的地方运用自如,必须武功到了意与神会之境不可!春风暗道此老名不虚传。那卜乾亦自不弱,竟临危不乱,只见他霍地两脚在半空交叠,“绞蔴花”,右手月环索空往铁蛋上一点,借力使力,头一仰,竟升高了二尺多,胁旁特制的风翼被风鼓起,似蝙蝠,更像大鹰横空。三个铁蛋也因余势已尽,不能再上,待到卖蛋翁一挺而起,三个铁蛋也同时冲高数尺时,那卜乾已一声低而急的闷哼,两脚分开如燕尾,借往后一登之力,在半空斜飞数尺,轻巧避过致命三蛋。可谓险到毫巅,和卖蛋翁才借“果老醉洒”式同是一样有惊无险。而人在半空不能着力,似此卖蛋翁还强了一着。眼看卜老二力竭坠地,居然能屹立不动,只是气喘如牛,张开口直嗨!嗨!

这正是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可是,卖蛋翁却冷然立在原处,好像没这回事似的,根本看都不愿看一眼。嘴内却念念有词:“慢来!慢来!”

原来,他不动,别人可急坏啦,二贼妇首先飞身抢救,一个扶着老卜,一个已拦在卖蛋翁面前,挥鞭盘打。

鞭风带着锐啸,却在他像缩头乌龟似的一哈腰蹲身,恰巧离他头顶三寸许打空,却见他呸的吐了一口唾沬。

“真晦气,别冲掉你祖宗财运,蛋担跌石街……”

那捡粪翁已哈哈大笑道:“糊涂蛋,人家已看上你啦!至少天天有蛋炒饭吃,所以鞭下留情。否则,连龟xx都随鞭而去矣!”

卖蛋翁翻眼大嚷:“臭老儿,一把老臭嘴,满嘴放屁!你是看那萝卜乾老俩口子的好恩爱劲儿眼红口馋吧!难为这大脚臭鱼救夫心切,老实说:如非蛋下留情萝卜乾早已被老子挤出黄蛋啦!”两个糟老头一吹一拍,大贼妇已怒不可遏,挥鞭呼呼,如千百条毒蛇弄影,着着向卖蛋翁下毒手那两个丑汉子也和河朔四杰中的老大和老四动了手,招数奋兀,三招之内,立见颜色,把施、庞二人逼得翻退丈余。激得他俩齐声大吼,拼命反扑,以快打快,但见四条人影滚滚翻翻,花枝狼藉,落英满地,声势此任何人都要猛恶。

眼看那矮冬瓜在大贼妇鞭影笼罩下活像一个大肉球,飘忽如鬼,好像黏在鞭上似的,真是破天荒的身法。

那捡粪翁却夹七夹八的乱嚷:“好个臭鸭蛋,倒会怜香惜玉,大约爱上了臭脚鸭婆了。光是挨打,舍不得还手,嘻嘻!”

卖蛋翁骂道:“臭老儿胡说!咱老人家是好男不与女斗,何况这贼婆娘老不知羞,笑死无盐,吓昏嫫母。咱老人家快耍呕出隔夜酒菜,总是苦缠,真是要老命,让给你试试如何?”捡粪翁摇头大叫:“不劳照顾,老夫和臭婆娘们是臭味不相投,无此艳福。你看那萝卜乾俩口子倒怪亲热的,老夫好不肉麻,大约是徐娘风味胜雏年吧?”

那卜乾大约已回过气来,大吼道:“两个老不死,休得讨了便宜卖乖……”人已飞身过来,挥手大喝:“大嫂且退。两个老厌物最好一同上,让卜二爷为两个老不死送终!”却听那病鬼有气无力的接口道:“凭你这厮,也值得粪翁动手,不如给俺祭祭宝鼎!”别看他去两步退一步的病鬼样儿,两眉一摇,便到了卜乾面前。

春风虽然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江湖上的人物越是违悖常情,越是不可捉摸,奇人异士,多不以本来面目示人,佯狂玩世高深难测。自看到病鬼现身起,虽很重视,但并未估计到竟具有如许身手。因看出病鬼的步法路数,竟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奇门轻功,乃西域黄教番僧(喇嘛)一脉传授。以讹传讹,也有人称为“密宗”家数,把这种轻功称为“迷踪步”。而“密宗”又分为大乘、小乘两门,大乘共有三十六解,即是共分为三十六门解数招法。小乘七十二解,也即七十二种练功,按天罡地煞之数,正和少林祖传的三十六行功,七十二绝艺同一意思。黄教规戒甚严酷而忌讳又多,能参大乘者,可晋级穿黄袈裟,参小乘徒家最普遍。看各人功力高下,由“活佛”(大喇嘛)决定赐予穿黑、紫、红三色袈裟,隐合五行之数。活佛本人则御历代相传之唯一黄绫饰金五彩“佛衣”。只要看他们僧衣色别,便知其在教中等级地位,武功高下。春风在少林时,曾听少林三老详说天下宇内,海外各宗派内幕。想不到竟在这里发现黄教路数,不由精神大振。

但闻西域,黄、红二教,势力又入中原,要来的话,一定大举出动。大约他们也知中土武学不可轻视,不敢任性胡行。如个别出动,必遭不测。除非有重大企图,全力出动,凡有资格派出的,都是精选高手。特别是敢于单独行动的,至少也是穿红袈裟或黄袈裟的身份,甚至是护法喇嘛或活佛首席弟子。正因如此,轻易不会遇到,最近百余年来,只听说有两次大举入寇神州,问鼎中原,但结果都是虎头蛇尾,好景不长,昙花一现之后便锵羽撤退。

而且,不论红教或黄教,都不收俗家弟子,一律僧装。能入教者,都须先接受教中很多不近情理的戒条,地域观念又深,对中土慕名入教者更是苛刻得非人所能忍受。那么,眼前这个病鬼岂非来路不明,十分神秘?昕以,全力注视病鬼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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