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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两仪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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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神叟康缺也是轻敌太甚,自以为练成“两仪真气”,即是无敌于天下了,那知,苏月兰竟练成了九阴真气,正是他“两仪真气”的克星,双方甫一接触,就知不好,忙收真气,已是无及。www.maxreader.net

须知这“两仪真气”,在一个练气士来说,乃是以本身真元之气练成,是以也与本身共同休戚相关,最忌纯阴之气,今天他碰上了“九阴真气”,无疑受到了克制,重则丧命,轻者也得耗损不少功力,阴沟里翻船,如何不急。

立即喝道:“老虔婆,竟敢如此,快将遗书献出,否则休想活命。”

晓岚见苏月兰破了敌的“两仪真气”,闻言怒骂道:“不要脸的老畜生,你的伎俩已然领教过了,有本领,祇管施展,休在那里吹气冒烟,便放屁也没有用处的了。”

康缺怒喝道:“好小子,我本不想伤害你,谁知你小子竟如此刁狡,死到临头,还有何说,待我先杀了你小子,再和这老虔婆算帐!”

说罢,昂首一声长啸,陡听鹤鸣之声,就见那五只白鹤,忽自云中出现,回翅欲下。

康缺手往四外一指,中有四鹤,立朝四面飞去,祇当中一只最大的,停在中央。

那四鹤飞出数丈远近,也各按方位停住,银雨翻风滞空不动。

跟着康缺二次张口,朝空连啸,那五只白鹤似受到了攻击命令,刹时间,五只白鹤立即束翼扬爪,疾袭而下,带起五股劲风,迅卷而至。

晓岚挥舞手中宝剑,逼得五鹤绕着他疾转不休。

苏月兰喝道:“康缺,你这伎俩行不通的,那‘玉匣遗书’乃是晓岚得自巨人姊弟手里,感恩相赠,既非巧取,也非豪夺,后遇商凌,也祇是说‘借阅’而已,晓岚失约,一则是遇变遗忘,又因道路生疏,币重言甘放心不下,就说现有亏欠,所负乃是商凌,与你并不相干。”

康缺自知理亏,忙道:“老夫要此书并非无因,因为我有一仇敌被困恶鬼峡中,欲得此书便可克制,使其亘古不能出头。”

苏月兰笑道:“好个不要脸的主意,晓岚答应的是商凌,失约已经愧怼,如何再肯让你夺去害他呢?”

麻姑突然从石后,纵了出来,戟指着喝道:“姓康的老混蛋,你倚势横行,强要抢人家的东西,据为已有,去害自家同门,亏你活了那么大的年纪,我们不过念在你是老一辈的人物,委屈求全,怎知你如此的蛮横不通情理,谁还怕你不成!”

康缺闻言一声厉喝道:“无知孽障,好言开导你们,还敢任情狂吠,且叫你们知道厉害。”

苦命鸯鸳苏月兰等人,未及答言,忽听遥远处有人接口怒喝道:“祇怕未必!”

人随声落,现出一个蓬头赤足的老头,形貌也极丑怪,装束神情与康缺仿佛,祇背不驼而已。

此刻,晓岚力敌五鹤,那白鹤似受过调教,抓爪扬啄,俱都深合武功路子,一般武林人物,实难对付,可惜,牠们今天碰上了晓岚,施展开莲池绝学,三百六十周天万源剑招,运起玄门罡气,五鹤虽然凶悍,却无法接近三丈以内,稍微碰上剑芒,立即羽飞毛散,哀叫连声。

五行神叟康缺一见来了二师兄商凌,就知道不妙,再听五鹤哀鸣,更是心惊,运集全身功力,打算以死相拼。

怪叟商凌人一落地,就戟着康缺大骂道:“你这忘恩背义的叛徒,自己犯了门规不知后悔,竟敢勾通妖邪欺师犯上,老三已被你害死,又想害我,初时,祇当你念在同门情谊,特来看我,我为你负过受尽苦难,祇望你能助我一臂,彼此免去累赘,不惜向你倾吐肺腑,那知你竟人面兽心,竟是探我虚实而来,及听我说出广成子遗书经过,你却设法找那得书之人,立意置我于死,想不到你竟如此的凶残狠毒,日前幸遇顽石神侩,救我出了恶鬼峡,现在你恶贯已满,还有什么说的?”

康缺虽然横凶强暴,被骂之下,他竟一言不发,好生奇怪,祇是目闪凶光注视着商凌,好似全神贯注在敌人身上,祇守不攻之状。

商凌虽较从容,口里说着话,两眼也和康缺一样,目光注视敌人毫不旁瞬,将康缺的罪恶,说得淋漓尽致。

按说这类刺心的话,又出诸敌人之口,怎么也受不下去,康缺祇管目蕴凶毒始终不答,商凌也辱骂不休。

一晃天明,二人仍在对立相持。

此刻,天上五鹤已退,雪梅姊妹也赶上岭来,玉凤道:“姊,他们怎么老不动手,那姓康的被人这样的辱骂,连声都不回,为什么呀?”

雪梅笑道:“我和你一齐上来的,我怎么知道!”

苏月兰笑道:“你想要他们动手,那也容易,那姓康的叛杀师长,残害同门最是可恶,你们也受了他的气,如等得不耐烦,不会骂他一顿出气么?也许被你们一骂,他就动起手来,不就有热闹可看了。”

雪梅较为细心,已然看出,场中二人虽未动手,可全是蓄势待发的神情,尤其康缺神志专一,丝毫不敢松懈之状,分明有些内怯。

二人表面虽尚未动手,实则已在暗斗,否则便是彼此互各知有短长,互相伺隙而动,不发则已,一发便分出存亡胜败,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麻姑已忍不住,高声喝骂起来道:“背脊朝天,人面兽心的畜生妖孽,昨晚凶焰何在?现在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装死卖呆,连话都不敢回答!”

玉凤插口道:“他这就叫作贼心虚……”

商凌初骂时,康缺未理,又经麻姑、玉凤这一骂,而且是越骂越凶,忽然触着康缺的痛处,他本是蕴毒蓄愤,强自忍耐,虽未出声,忍不住斜睨了麻姑一眼,凶睛一动,心神微分之际。

商凌本在伺隙,立即把手一扬,立即挥出一股青色气流,疾撞过去。

就在这瞬息之间,康缺已知把握不住先机,为敌先发而落在下风,不等那青色劲气袭到,翻手一扬,也打出五股白气,将青气迎住。

那白色劲气方射出丈许,青色劲气已到,两下才一接触,商凌抬手连拍,青色劲气忽又化为红色。

康缺见状,也把手连扬,白气变为黑气,由此,各按五行生克,色彩互易,循环不已。

康缺虽然敌住,终因发动稍迟,吃敌人劲气盖住落在了下风,气得他咬牙切齿,全力应敌。

商凌虽似略占上风,也看不出一点制胜之道。

苏月兰笑道:“如何?这都是小尼姑一骂之功,不然还不知如何才能见两人动手呢!”

此刻商、康二人各用“五行真气”相拼,一时难分胜负。

玉凤忽生奇想,以为二人俱出全力苦斗,无暇他顾,心忖:“此时若上前相助,胜了固好,就算不敌,当时退将下来,也不致受什么伤害。”

蔡玉凤素常任性惯了,念头转动间,一顺手中剑,便飞扑了上去,人尚未到,忽听商凌喝道:“女娃儿速退,不可造次!”

玉凤闻言,微一停顿之间,突觉一股潜力撞来,一时拿不稳桩,一个身子,竟被反震出去两丈多远,摔在地上。

雪梅跟踪而到,拉起了她,道:“你怎么如此冒失,商前辈自有机宜,何用我们相助!”

玉凤闻言惊觉,也知不可轻敌,祇得退回。

此刻,晓岚力战五鹤,已打上火来,玉莲神剑施出了杀招“金轮普渡”,莲瓣旋转间,已有一鹤碎首,麻姑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无心戒刀出手,也斩下一只白鹤。

跟着,玉凤扑了上来,她正有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剑挥处,又有一鹤丧命。

余下两鹤,突然落下,伏地哀鸣,晓岚冷喝一声道:“你们既愿归服,就快到山下等我。”

两鹤似通人言,闻言振翅飞向山下而去。

这时的五行神叟康缺,已被商凌的真气,逼得向后倒退有五六步,转身就跑。

麻姑突然叫道:“老怪跑了!”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果见五行神叟康缺正由岭头,激纵而起,向岭后疾奔而走。

跟着就见商凌也跟踪纵起,手中托着形如月轮的兵刃抖手打了出去,就见那轮形兵刃划风而驰,发出一阵刺耳的啸声,掠着康缺头顶,一闪而过,跟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颗人头带着一溜鲜血飞洒,抛出去四五丈远,尸身倒地。

商凌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晓岚也迎了上去,从坏中掏出来“玉匣遗书”递给了他,歉意的道:“并非晚辈失约,实在是遇变遗忘,又因道路各疏,很对不起,请老前辈见谅!”

苏月兰人也都围了上来,商凌道:“这祇是两块石玉,祇有无心戒刀可开。”

麻姑忙道:“在我这里!”

说着,从怀中掏出来无心戒刀,大家看那无心戒刀,长仅八寸,形如新月,拿在手内,轻轻一晃,立即暴涨起三四尺的寒芒。

可别小看这把小刀,不比干将莫邪差,断金削玉,吹发可断。

商凌将无心戒刀接在手内,在玉匣上轻轻一划,但见一蓬霞光乍闪,玉匣已然裂开,露出了广成子遗书,众人无不好奇,大家全瞪大着眼,注视着那奇书。

见那奇书并非寻常楮叶,玉叶金草,宝光隐现,总共薄薄七篇,满是古篆文,场中人倒有一半认它不出。

雪梅从小就随父母多参秘笈,能辨别古字,认出来这七篇乃是符藤,内功心法、剑术、拳经、医药、飞行、降魔、练气等。

商凌就翻了翻第一篇,默记在心,笑道:“哈哈,我能得见奇书,此愿已足。”转手递给了晓岚又说道:“小兄弟,好好收存,丝毫不可大意,落在外人手内,关系非小。”

晓岚接过了书,翻阅了一阵道:“我想看下去,就是无法参悟,除了剑术一篇之外,余者百思不得其解。”

商凌笑道:“现在能解此书的人并不多,头一篇为修道人的秘笈,二三四篇,习武之人视为瑰宝,最后几篇,极很深,休说不识,便识得也须另加苦功勤习,始通应用,不然,承你借书之德,虽说因人成事不是安心践约,总由得你解,我生平无德不报,必定约地传授……”

正当他话音方了,洪笑之声陡起,就见一条淡红色的身影,飞扑而至。

就在他身方悬空之际,商凌突然冷喝一声道:“来者何人?速报名来!”

那人狂笑道:“讨书使者,来收回广成子前人遗书。”

随着话声,就见那条淡红的身影,扑向了晓岚。

晓岚迅忙将书藏于怀中,忙运起玄门罡气护身。

那红衣人手方伸出,陡觉一股无形罡气,撞了过来,正撞在胸前,蓦的全身一震,喉间突张,口内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惊叫一声,急翻身向后逃去。

就在这同时,雪梅、玉凤、丑麻姑,全都围在晓岚身前,他微微一笑道:“别惊慌,他还伤不了我,也夺不走我的东西。”

商凌哈哈笑道:“娃儿,看不出你竟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可喜可贺!”

晓岚笑道:“浅末之技,无什么可喜可贺之处。”

商凌道:“身怀盖世武功,仍然虚坏若此,岂不可喜。山下两鹤,乃我终南禽友,可否容我带走?”

晓岚笑道:“既是贵派禽友,老前辈尽可带走!”

商凌道:“晓岚小友,你可要小心了!”

晓岚笑道:“那是当然,怀璧其罪,不知会有多少邪魔找上我,可是我不怕。”

商凌道:“不过我仍劝你尽快离开这里!”

晓岚道:“为什么?”

商凌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晓岚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贺兰山的天柱峰下。”

商凌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古尸教的重地么?现在正是群妖齐集,怕你应付不了,还是快些下山去吧!”

晓岚摇头道:“不行,我是为了救人来此,岂可畏难而退,怯死而逃,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我得要闯它一闯。”

商凌见他语气之中,带着杀气,心头一凛,忙道:“小友,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古尸魔教,那些妖邪,个个诡计阴谋,不讲道义,你若单凭你那一身武功,就恃而自满,危险得很,凡事要小心谨慎,方是大丈夫行径,否则逞匹夫之勇,终难逃失败之命运。”

晓岚闻言之下,连忙拱手施礼道:“多谢老前辈教诲,晚辈受教了。”

商凌道:“老夫还有他事,暂时告别……”

话声甫落,人已化作一团紫气,飞驰而去。

到这时,苏月兰方道:“晓岚贤侄,老身想借遗书医药篇一看,可否赐借?”

晓岚毫不考虑的取出书来,道:“老前辈既要浏览,拿去就是,何言借字,再说,此书最干妖邪之忌,晚辈现在志在救人,带在身上反多不便,就交老前辈暂时保管如何?”

苏月兰见晓岚如此的慷慨,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贤侄豪气令人感佩,老身就暂为你保管,但愿你能在上巳之日赶来大雪山,我愿将平生所学倾囊相传,告辞了。”

说完话,身形闪处,化作一片淡影,轻烟似的飞驰而去。

晓岚对着雪梅、玉凤微微一笑,道:“咱们也该走了。”

于是四人乃相偕下岭,身形疾放,猛向岭下驰去。

这贺兰山虽不怎么大,但那嶂峦绝峰,重重叠叠,气势凶险峻恶,雪雾封围,似隐似现,而奇峰插云,悬崖接天。

晓岚和雪梅等三女见这山势如屏,山路迂回,渐至深处,竟然无可循藉,雪梅心中一动,轻声向李晓岚道:“岚哥,此地可能已近魔教巢穴,千万小心,不要惊动了他们。”

晓岚冷冷一笑道:“我们既然来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何况我们已然进过了古墓,他们也知道我们来了,索性大大方方的,别叫人看轻了我们。”

说话之间,四人又经过了一座峰头,晓岚神目似电,远眺之下,似有所见,不由得脚下一停,口中微“噫”了一声。

三女闻声,立即警惕,循着晓岚所视方向看去,亦发觉有异,原来数十丈外,依坡之势,盖有着一间大茅屋,茅屋周围,遍植青竹,把那茅屋团团围了起来,毫无出路。

雪梅打量了一阵,正待说话,晓岚突然一手一人拉住了雪梅、玉凤,轻喝一声:“走!”齐朝该屋方向驰去。

须臾间,四人已到了大茅屋前的十丈之外,景物明辨,已可看到茅屋四面有窗有门,只是全都紧闭,青竹高过屋顶,密密层层,绿荫遮天,间隔距离,约各三尺,百门千户,宽广阔大,周围约八、九丈左右,而奇怪的却是在青竹阵中,竟有六七个人盘坐在内。

几人虽盘膝而坐,但都额角汗珠流漓,神情略显焦急。

雪梅一看之下,吃惊的道:“那不是张三叔吗?他怎么会和萧氏三侠,拼起内功来了呢?”

晓岚闻言,仔细看去,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大声疾呼道:“三叔……三叔……”

玉凤连忙伸手拉住了他,轻声道:“岚哥,别冲动,他们并非在拚斗,而是在运功抵御,一种外来的侵袭。”

晓岚闻言,详细的观察了一阵,惊异的道:“真的是这样,雪妹,你看这青竹栽植的情形,十分怪异,分明是一个阵式,茅屋为核,青竹为眼,布置得巧夺天工,周详厉害,且暗含着不可克制的杀气,看萧氏三侠父子和张三叔的情形,断非他们所为。”

蔡玉凤道:“我猜必是魔教的人布下的,张三叔和萧家父子困在里面,无法出去。”

晓岚仍振声喊道:“张三叔,我是岚儿呀!你们七个人,为什么不会在一起,冲出阵来呢?”

意外的,任他声震九霄,无奈阵中的人,仍是毫无所闻,毫无所动。

“嘿嘿………”

一阵刺耳的怪笑,倏自茅屋中发出,笑声方敛,跟着缓缓传出两句话道:“什么人?胆敢窥我居处!”

晓岚闻言,朗笑一声道:“在下天门李晓岚,你是什么人?阻挡在下过路,快滚出来!”

那人怒声道:“何物小子,难道不知古尸魔宫圣教禁地,犯者立毙么?竟敢前来找死!”

晓岚冷冷一笑道:“连千年古墓都拦我不住,什么古尸魔宫,不过狐穴狼窟,有何禁例,在下走过三山五岳,天山、昆仑,小小一个贺兰山又算得什么?鼠辈藏首缩尾,既不敢正面出现,又不敢通报名姓,算是什么狗东西!”

茅屋中发话之人,想已被激怒,冷哼一声道:“好小于,别逞口舌之能,有种的何不进入阵内,犬吠狺狺,算是什么玩意!”

晓岚尚未作答,玉凤已忍不住娇叱一声道:“见不得人的狗东西,小小一个竹阵有什么了不起,吓唬了什么人?”

话音未落,突见屋中张逸叟和萧氏父子已然起立,自觅道路而走,但见他们穿过门户,转东驰西,出堂入屋,奔南闯北,却始终无法走出广大的竹阵,而且任凭他们如何的绕转迂回,几次只差二三青竹行例,就可出阵,还是交错而过,好像都觉得前面,有一幢无形之墙,堵阻在那里,各自逆转而错过。

看他们足足转了有两个来时辰,已是精疲力竭,锐气全无,立又废然而坐。

这一来,可把个聪明剔透的蔡玉凤,瞧得目瞪口呆,汗毛齐竖。

晓岚在这时候,突然哈哈狂笑而起,笑声如钱塘狂潮,长江暴浪,震慑九空,山林为之凛变,枝摇叶荡,气魄雄壮,山岳回应,峭壁遥传,声势吓人。

茅屋中人,显然被其狂笑之声,震得有点心神不宁。

晓岚笑声才住,他已暴喝连声道:“好小子,难怪你敢如此狂妄,内力不错,不能过阵,却自狂笑,有什么声威,难道这就不算吓唬人么?”

晓岚闻言,仍哈哈狂笑道:“无知鼠辈,你以为小爷无能过阵么?哈哈……且看在下在盏茶之内进屋救人。”

茅屋中人道:“空言无用。”

晓岚笑道:“何不擦亮眼睛看清楚些!”

话声一落,身形疾转,以举世无俦的轻助身法,同时振臂挥袖,化作一道彩虹似的轻烟,直趋阵内。

这座青竹阵,乃是由六十一万四千六百五十八根青竹布成,名叫“二十八宿循环阵”,内分二十八个方位,二十八首座,二十八星宿,每一星宿由二十八支青竹布成,构成了两万一千九百五十二条杂道,所谓二十八宿,乃是:“角木蛟、亢金龙、女土幅、房日兔、心月狐、箕水豹、斗木獬、中金牛、氐士貉、虚口鼠、危月燕、宝火猪、壁水狳、奎木狈、娄金狗、胄土雉、昂日鸡、毕月鸟、嘴火猴、参水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白马、张月鹿、翼火蛇、软水蚓。”

试想,如此紊乱杂繁的阵式,交叉纵横的道路,连天门三老之一的张逸叟都被困在其中,弄得幻象丛生,茫然莫知!

晓岚成竹在胸,从小在乃父圣手书生李琦的教导下,就对诸门新学,诸如阵势布局,星象地理,都曾熟读过,是以,他对眼前这“二十八宿循环阵”的进退攻守,变化幻象,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所以,他一入阵,即以千里传昔之法,喝道:“三叔,我是岚儿,你们还不快些出阵!”

说也奇怪,渔隐水上飘张逸叟和萧氏三侠父子,在晓岚与茅屋中人对话时,一无所闻,但此时,却似乎微有听觉,正在寻觅声音来自何处,又有一阵清晰的声音,自其耳际响起,道:“三叔,听清楚,我是岚儿,来救你们出阵。”

张逸叟乍闻之下,不禁惊异万分,他们自从被人送到这大茅屋之后,虽是羁押,却无人看管,虽曾几次试着出去,那知,祇一离开茅屋,即见四面八方,尽皆是峭壁巉岩,怪石嶙峋,嵯峨如剑锋矢尖,恐怖如鬼爪妖獠,时而异啸如潮荡浪卷,时而怪叫又如兽吼鬼咻,眼前只有一条宽能容人的羊肠小道,走来走去,仍然走向原地,而且还时受寒潮热浪的侵袭,不得不运用内功去抵御。

就这样,他们在这里已困了有一个多月之久了。

此刻,他们正在忧愁似结,惊惶无主之际,乍听到那细小清晰的声音,传入耳内,初时,尚在犹豫疑惑,怕是敌人的奸计,自己的幻想,不敢有所行动,忽又听那细小的声音道:“三叔,目前你所在之地,是二十八宿角木蛟的方位,请避开正道,循右侧华阴,过鹊桥,转左变西北,入女士幅,你们就可会合了。”

张逸叟究是一大隐侠,当然懂得,由于近月来精神恍惚之故,经人一点,立即省悟,低喝一声:“好!”

身先疾转,折转迂回,奔驰行走,果然没用好久的工夫,已然出阵,不禁浩叹一声道:“唉!惭愧,我真是老糊涂了,竟枉受这一个多月的罪。”

在这时,李晓岚人已入阵,朗声道:“茅屋中的鼠辈听着,你小爷进阵来了,如果心怯,早早告饶,偿你一个全尸,否则等你这小小竹阵破了之后,我要把你乱刀分尸,到时可就悔之晚矣!”

茅屋中人却报以“嘿嘿”冷笑。

晓岚杀气顿发,循着阵道,轻车熟路似的,蓄劲含威,疾转脚步,但见彩虹横飞,衣袂飘拂,风驰电掣,自围渐向内逼,环行于二十八个方位之内,二十八宿每一星宿之间。

这时的竹阵,自晓岚入阵之后,已然发动,由无生有幻出万象,外表看来,平淡无奇,毫无感应,其实他一路入竹阵范围,幻象立生,即觉巉岩如剑,奇峰似矢,峭壁耸立,四处围堵,眼前是阡陌纵横,旁路交叉,不可胜数,突然又转变为大海阻路,悬崖截途,巨浪滔天,无路可通。

晓岚目睹异状,口角微含冷笑,将怪异视若无物,心灵澄澈,步踏天罡,飞身而起,身子却毫不停留的在每一株青竹梢上点过。

他这一点,奇诡顿生,随着他足尖所点之处,立即冒起一股白烟,淡淡的喷发,徐徐升起,转眼间,会合成一股大烟雾,四下喷射。

烟雾中,但见鬼怪魅魑,张牙舞爪,排齿如斧,手指似钩,地面上三步一阱,五步一坑,可说是寸步难行,晓岚冷哼了一声,提足一口真气,奋发神威,身形疾转,脚下走完了六十一万四千六百五十六株青竹,摇身一晃,猛朝正面竹扉闯进,举手发劲,猛然扑进。

当他脚步方一踏入茅屋,一步尚未落实,突然觉得茅屋中大气如凝,阴森森的向自己全身毛孔逼入。

晓岚倏吃一惊,好在他临危不乱,脚下一沉,不待看清屋内之人,立即运起玄天罡气护身,右手一招“威震四海”,怒叱一声,拍了出去。

他这一击,恍如天崩地陷,山塌岩裂,八方雷震,这一间偌大的茅屋,竟在这罡风掌劲互撞之下,震得木屑纷飞,灰尘散扬,茅草布天,碎竹遍地,十丈之内,齐被潜力激得风向逆转,大气回旋,连屋外那些青竹,亦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东倒西歪,横飞竖折,乱成一片。

这一掌,晓岚送出全力,打出了九成功力的玄天罡气,不但将茅屋夷成一堆废墟,而且将那股四面逼袭而来的阴风挡退,不过,那阴风亦非泛泛,他也被那反震之力,震得后退七八步远,感到手臂酸楚,心胸压抑,血气翻腾,连忙拿桩站稳,暗中调元纳息,将翻腾的气血压下,同时,俊目扫视,打量那茅屋中之人。

茅屋中那暗袭之人,此时也因被晓岚的玄天罡气,震出了十丈远近,斜身靠在一株青竹上。

那人一睑横肉,满布皱纹,身材短小,白发如霜,虬髯如银,巨眼中凶光微红,身穿灰色长衫,看来年纪已在八旬左右,其时,因身受内伤,胸口起伏如潮涌波动,手臂颤抖,双眉紧蹙,口角含血,看他那样子,大约在努力调息,不使伤势发作,而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担心晓岚会乘虚进击。

晓岚见状,哈哈笑道:“在下以为青竹阵天罗地网,布阵者三头六臂,原来是条行将就木的老狗,哈哈哈哈……”

那老者闻言,连忙挣扎而起,神色一变,急退一步,见晓岚没有移动,仍又站定,鼻间哼了一声,睑露凶杀之气,喝道:“小子,你少逞强,贺兰山处处关卡,定教你尸首无存。”

晓岚一听,心头火发,怒叱一声道:“老狗住口,在下不管贺兰山龙潭虎穴,这一番,我要你皆变成焦土,鸡犬不留。老狗,你再吃在下一掌,到阎罗殿上,去等待吧!”

话音未了,缓缓抬起右掌,平横胸前,目注老者,口绽春雷,平推过去。

那老者闻言,已加防备,早已提足真气,此际一见对方掌心向外,朝向自己心坎,缓缓推来,尘不起,风不扬,心中虽有些不信对方小小年纪,会有多高的功力,但是眼见他杀气腾腾,也不禁心惊,故此也不敢怠慢,猛提一口真气,将数十年功力所聚的内力,尽运在双掌之上,横跨两步,迎了上去。

两股掌力甫一接触,刹时间,狂风暴飙,有搅江翻海之力,熔钢载铁之势,两人皆含怒而发,全力硬拚,眼看若非你死,便是我亡。

就在两股巨涛翻腾之际,生死立判的一刹那,蓦地,一条黑影,恍如闪电,急如飞虹,由崖上疾射而至,人未到,声先至,跟着一股阴柔之气,瞬息之间,射向晓岚头顶。

晓岚见状,另出左掌,运玄天罡气,迎掌而上。

“訇”然一声闷响过处,黑影斜坠,那老者也横飞三丈,“砰訇”两声,齐齐落地,老者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那黑影也委顿倒地。

晓岚近前一看,吃惊的道:“王奇新,是你!”

来人正是玉笛书生王奇新,他现在已身受重伤,有气无力的道:“李兄,请手下留情。”

晓岚冷冷一笑道:“王奇新,我已经饶过你好多次了,此次定不轻饶。”

王奇新闻言之下,知道晓岚恨自己入骨,今天犯在他的手下已是难逃一死,立即把眼一闭,默尔不语。

在这时,渔隐水上飘张逸叟和萧氏三侠等人,也都进来,见状之下,张逸叟先叫了一声道:“天竺花坤……死了。”

蔡玉凤一看见王奇新,娇叱一声道:“好个该死的东西,我看你今天往那里跑!”

说着,纵身过去抡剑就砍,雪梅一顺手中玉莲,架住了玉凤的剑,笑说道:“妹妹,何必杀他呢?我看不如把他送回苗疆,交给玉花姑娘处理不好么?”

蔡玉凤闻言想了想,道:“也好,免得污了我的剑。”

此刻,晓岚也过来拜见了张逸叟道:“三叔,古尸魔教相当的不简单,据说,它已联合了各路邪派人物,声势甚大,依小侄愚见,不如暂时退出贺兰山回到微山湖,重建三侠庄,然后再会合九大门派,齐心协力,荡魔除恶,你看如何?”

张逸叟和萧氏三侠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点首道:“好吧!就依你,那么你是否也要回去?”

晓岚思忖了一阵,道:“小侄打算潜入魔窟,相机行事,好歹也探出个消息,届时咱们内外夹攻,可稍助荡魔之举,三叔,你以为怎么样?”

雪梅、玉凤姊妹一听晓岚要独自冒险,未等张老三答话,已抢着说道:“岚哥,你自己说的,魔窟厉害非凡,你切不可轻举妄动,还是跟三叔回去,约齐九大门派,再来一次吧!”

晓岚笑道:“梅妹……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无人先行打开一条通路,则恐,武林前辈纵有百万之众,也难逃魔教预设之罗网。”

雪梅见晓岚语气坚决,心中大急,忙道:“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张逸叟接着道:“我张老三今年已七十有三,死了也不算是天寿,我也决定不回微山湖,要去大家一起去!”

晓岚闻言,他可知道自己三叔的脾气,劝他们回转微山湖是办不到了,心中一忖念,道:“好,咱们就一齐捣毁掉这魔窟吧!我为各位当先开路。”

说着一长身,飞纵而起,等张老三等人发觉,人已在十七八丈之外,倏忽轻灵,恍如流烟闪电,瞬息之间,已消失在山岭峰峦中了。

张逸叟眼见晓岚去远,长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孩子,和他爹一样的脾气。”

话落,又转向众人道:“走,咱们跟上去,也好给他打个接应。”

且说晓岚离开了张逸叟等人,施展开最上乘的轻身功夫,直向贺兰山深处奔去。

贺兰山山势雄伟,奇峰迭起,丘壑连亘,密林苍郁,蔽天遮日,叠障层峦,而悬崖绝涧,处处奇险。

晓岚为了张逸叟等人的安全,是以自己单身赴险,俾能打开一条通路,他以电光石火之势,飞越奔驰,眨眼之间,已越过数座山峰,其间狭谷、悬崖、密林、深壑,倍加戒备,然而,不但毫无声息,而且连一些儿形迹,亦难觅出。

偌大的一座山林,寂寂如死,十分怪异,心忖:“奸狡猾的一些魔崽子,你们隐藏不出,能瞒得了谁,等我设法一一破之,看你们现身不现身。”

忖念之间,他戛然在一条峡谷之前,煞住脚步,出现在他面前的,乃是夹壁如削,笔直飞插,几达云天,两壁之间,宽仅一丈左右,弯曲迂折,草木不生,石笋嶙峋,犀利似刀口金锋,谷底似乎平淡无奇。

晓岚是艺高人胆大,他明知,越是平淡无奇之处,越是危险,心意既决,雄心陡长,振臂一声清啸,身形竟如飞鸢般,扶摇直上,疾向谷中落去。

蓦然,峡谷之内,传出一声佛号,声音轰然如雷。

佛号过后,又是一声洪喝道:“小施主,请勿进入!”

晓岚身形悬空,闻声转身,一式踏空换形绝技,凭空横移两丈,轻轻地落在一块危石上,朗声道:“你是什么人?何不现身一见!”

言尚未了,乍见一条红影,自峡谷中缓缓而出,脚不沾沙,衣不扬尘,直到晓岚面前一丈,方才立定。

原来是一老僧,身披红色袈裟,中等身材,长眉细目,眼皮开阖之间,寒光闪炽如电,一望而知,此僧内外造诣,已臻绝顶,未等晓岚说话,他已先合掌当胸,打个问讯道:“贫僧少林悟禅,奉掌门之命,在此候驾。”

晓岚闻言心头一凛,忙道:“怎么,少林寺也投了魔教?”

悟禅道:“敝寺一百零八名武僧,与敝派掌门,已攻入魔教腹地,这谷中埋有万斤火药,怕后来同道误踏机关,引起爆炸,所以命贫僧守在此地,以免有人误踏。”

晓岚一听,少林寺的和尚们,已然入了魔教,心中一喜,忙道:“谢谢大师警告,不过,除此之外,可另有道路么?”

悟禅向上一指,说道:“施主祇要能飞过阎王壁,就可到达。”

晓岚循指而望,就见峡谷之侧,乃是个斜形峭壁,上宽下窄,壁画光滑,不可沾足,而峰尖直入云霄之内,高越千丈,目光难透,峭壁距地约十丈左右,刻有三个大字“阎王壁”。

字如笆斗,入石径寸,细辨之乃为手指所写。

晓岚打量了一下,朗笑道:“原来大师留此,旨在渡人,祇是在下恐怕无能上得了天险。”

悟禅笑道:“除此之外,别无路走,因为谷底蕴藏石油甚丰,如果由爆炸引起,整个贺兰山都将被炸裂,方圆百里之内的生物,都将被波及,不知要伤到多少无辜之人,所以敝掌门才派贫僧守此。”

晓岚听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就献丑了。”

他话声出口,身形竟同飞箭般,笔直而射,疾向空中飞去。

悟禅大师仰首而观,只见彩影扶摇而上,由大变小,渐成黑点,遁入云层之内,他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他佛号之声未了,突听峰顶传来一声厉啸,入耳惨厉,他神色一变,抬头急看,却见一团黑影,挟星落丸坠之势,劈头压下。

他见状乍吃一惊,下面谷中山道,受不得重物撞击,如果引发地火,那还得了,情急之下,无暇细想,两臂陡然一分,分推峭壁,双足虚空往后猛踢,藉力使力,身形朝前冲出十丈,方始离开。

回头看时,不禁又宣了一声佛号。

原来峰上岩屑抛掷,砂土纷落,并没有落入谷道之上,却在他方才立身之处,堆起了一堆乱石,他不禁暗叫一声“惭愧”,如不是自己行动快了些,否则已被埋在里面了。

惊骇之下,忽见石堆之内,竟埋有残肢断足,不禁又使他宣了几声佛号,退了回去。

原来,当时晓岚轻身提气,身形直起,疾入云霄,将到峰顶之际,心中倏然一动,暗忖:“魔窟处处凶险,这阎王壁已是令人难上,一流武功的人,就是上得去,必也精疲力竭了,如果再有埋伏,谁还会有活命。”

转念之际,上冲之力已缓,倏展“踏空换形”绝技,全身凭空左移三尺,双足在崖壁上一蹬,藉力使力,宽袖乍挥,“嘎”的一声,身形已如长虹般上升二十多丈,疾然射向顶端。

他人方悬空,恍觉人影晃动,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猛的一咬牙,振吭一声长啸,提足一口真气,身形斜飘而起。

就在这时,倏感冷风暴起,狂飙扫至,晓岚哈哈一声狂笑,身在虚空,稍作一顿,又是一招“踏空换形”,竟转向魔徒身后,抖袖一挥,玄天罡气打出,大喝一声:“下去!”

那些人倒也听话,未看清上来的是男是女,只觉掌风打虚,身向前仆,再加上后面狂飙突起,竟把发掌的那两人,打下了阎王壁。

晓岚在挥袖拒敌之际,俊目闪射,发现平崖上推石连连,猛一收脚,陡然出手,一记“开天辟地”,但见平崖之上,巨石如蝶,上下纷飞,一齐卷下了阎王壁。

就在这时,突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好功夫……”

晓岚闻声色变,身形迅转,面对来人,就见那人光秃着脑袋,但他并不是和尚,驼着个背,短髭似剌,环目如铃,两太阳穴内陷,心中倏然一凛,忖道:“以练武之人来说,内功臻至绝顶者,太阳穴自然会高高突起,英华内敛者,也只是渐趋平复而已,绝无内陷之理,看样子此人武功必然邪门,要想胜他,恐怕还得付出不少精力。”

他在忖度之际,对方已然喝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练成这么深厚的武功,身登阎王壁,毁我设置,又杀我助手,看来你是要和我驼龙老林作对!”

晓岚哈哈笑道:“你就是驼龙林斌,我曾听江湖上有人说过,在武林中也算有点名气,想不到竟甘心为魔教之狗,听起来令人齿冷。”

驼龙林斌沉声喝道:“老夫乃是受尸圣冯哲重金所聘,共同对付你小子,好,想不到你小子竟自送上门来。”

晓岚冷冷一笑道:“驼鬼,少发狂,你小爷就是来收你归案的,快纳命来吧!”

其言未毕,驼叟已暴喝一声,手指突地一勾,掌心猛地一吐,五指齐展,劲风凌厉,但见五道青色劲气,匹练似的,飞驰射至。

晓岚早就防到敌人的突袭,忙即调气运功,全身戒备,一见五道劲风袭来,直射胸前五处要穴,他竟然不闪不避,受其袭射。

只听“噗噗”连声,五道指风打实,竟然如中败革,晓岚仅只上身微微一晃而已,好像没事人似的,安详如故。

驼叟低估了晓岚的功力,吃惊之余,猛觉一股无形大力,裹住了自己,硬向前面吸过去,由于吸力太强,令人无法抗拒。

这一来,他才真正的吃惊了,连忙提足一口真气于双掌之间,桩脚一浮,身如纸鸢迎风,狐狸扑穴,一蹴而至晓岚身侧,上出“独抱高洁”,下以“酒醒天寒”猛贴了上去。

晓岚猛赞了一声:“好手法!”身形一变,左滑半步,倒翻手掌,一招“洞庭秋月”,暗含“袖里乾坤”,疾拂其胸。

驼叟不敢轻敌,一见晓岚出招,因为不明对方武功底细,倏然飘身后退两丈。

那知,晓岚猛喝一声:“那里走!”

身形疾纵而起,如蛆附骨一般,直逼驼叟侧翼,化掌为指,疾点他“极泉”、“天窗”、“俞府”,三处大穴。

一指点三穴,一气呵成,举世罕见。

驼叟林斌睹状,由惊而惧,由惧转怒,怪吼一声道:“好小于,欺人太甚!”

此时,晓岚之指风,堪堪点到之际,驼叟突地一矮身,双掌齐发,招招狠辣,式式劲疾,一时之间,竟将晓岚罩在掌风圈内。

晓岚吃亏在应敌经验不够,心中一气,杀心陡起,运起玄天罡气,双掌连挥,迳点驼叟前胸九大要穴,他这时指劲运送,竟带起丝丝风声。

驼叟作梦也没有想到,晓岚会在神色不动之下,痛施杀手,目睹他手指一变,化作千朵寒花,疾点他前胸,指尖离胸尚有数尺,劲气已至穴道,大惊之下,默运玄功抵挡。

那知,晓岚这玄天罡气乃无坚不摧,已分别点至,甫一着身,恍如万条银蛇,穿腹破肠,心中一凉,双手狂扫,身子一翻,跌出去两丈来远。

晓岚一招得手,并不疾进,双肩一晃,退后丈余,再看那驼叟已倒在地上,周身颤栗不己。

原来驼叟林斌一被点中穴道,就觉周身真气如江河决堤,四散狂奔,流经穴道,反变酷热,炙烤得他烟焰欲冒,疼痒遍体,汗淌如豆,目中双瞳欲突,他在痛苦煎熬之下,长叹了一口气道:“完了,完了,想不到我驼龙竟死在这里!”

晓岚冷冷一笑道:“这地方有什么不好,也是你为非作歹的下场,等着喂鹰吧!”

驼叟林斌抖颤着声音道:“你……你……干脆把我杀了吧!免得……免得我受苦。”

晓岚见他鬼哭似的哀求,剑眉一轩,长叹一声道:“好吧!在下倒想成全你。”

话声甫落,手随声起,“玄天罡气”,如山洪崩发,奔涛浪卷,疾向林斌顶门拍去。

倏地,一股阴风,急如闪电,以急撞急,风挟异啸,自对面幽洞中,狂奔而至,猛向晓岚所发罡气撞上。

“轰隆……”

两股巨大劲风,在林斌头顶上互撞一起,只听一声巨响过处,晓岚当即被震得连连后退,直逼崖边,险些儿坠跌下去,而对面那幽洞,却吃反逼之威,也被震得岩裂石崩,砂土猛泻,树木摇曳,枝扫叶飞,危石自上滚落,“隆隆”之声,震天惊地。

晓岚连忙运劲双足,用了一式“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身形,扫目看去。

只见在幽洞之前,无声无息站着一人,其实,那何尝是人,那简直是鬼,见他头如笆斗,双目长有半尺,阔口獠牙,须髯浓密,一领黑墨似的幽服,双袖微颤,稍露出十只长指似爪。

晓岚他可认得此人,因为在古墓中,他曾见过,惊问道:“你,古墓中那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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