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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荒冢尸僧留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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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倦鸟投林的傍晚时刻。www.xiashucom.com在这荒山莽林中的破庙附近,一个身影驮着一肩的夕阳,向那破庙窜掠。

他的轻功不俗,一掠十余丈,饶是如此,衣裤上也缀满了野蒺藜。到了庙前,他连击三掌,破庙内立即也击了三掌。

于是此人越墙而入。

这庙中的神龛因年久失修和过路人的破坏,早已不见,虽然人人知道这是一座庙,却是莫名其“庙”。

此庙有前院而无后院,除了个半塌的缺壁,那只有深可没胫的蔓草了。但来人一打量,在神龛外石阶上站着一个人。

来人道:“你说你是我的亲人,有何凭据?”

石阶上的中年妇人道:“你不妨过来看清楚……。”

她亮起火折子,接近她自己的脸,来人缓缓走近,当两人相距两步不到时,来人惊噫一声,道:“你……你很像我呀!”

妇人熄了火折子,道:“以你我的年纪来说,是否应该说是你像我?”

来人道:“是……是的,那你是我的什么人?”

妇人没有正面回答,却张开了双臂,道:“孩子……”

语带哽咽,充满了无限的怀念和孺慕之情。

来人终于投入妇人怀中。

母子连心,相拥默默流泪。

良久,妇人才道:“孩子,我要告诉你一些往事,也要你为娘去办几件事。”

年轻人道:“娘,有事你自管吩咐就是了……。”

于是妇人说了过去的恩恩怨怨,也说了从现在开始她希望做些什么事?年轻人想了一下道:“娘,这样做不是太过份了吗?”

妇人道:“什么叫过份?你那老子非但不认你,连我也不要了!其实他对原配也差不多。他能不仁,咱们也能不义,既在武林中混,最可靠的依恃就是武功,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要设法把这两个人引来。”

年轻人道:“娘,这两个人的身手都很了得。”

妇人道:“放心!我们将来事成,我会使你的武功无敌于天下。”

年轻人道:“娘,我有一个见面礼献给娘,你一定会喜欢的。”

妇人道:“只要你送给娘的礼物,什么都好。”

年轻人道:“娘,你一定听说过十面观音这个女人了?”

妇人道:“当然,那是个杀人王。”

年轻人道:“娘可知道她的师承?”

妇人肃然道:“她的师父是当年的“玉面如来”后改为“玉面圣母”,她的师祖就是杀人无算,两手血腥的“骷髅夫人”!”

年轻人道:“是的,娘,娘一定知道“玉面如来”是怎么死的了?”

妇人道:“此事说来话长,见儿,你忽然提起此人,是为了什么?”

年轻人道:“娘,这些日来,孩儿经历不少的危难,也长了不少的见闻,曾被十面观音利用,以我换另一个公羊见自一声雷甘乃常的秘密地窖中把他救了出来。几番曲折,孩儿听说那已死去的玉面如来的小腹上,刻了一些文字,据说是抄录自“先天一气秘笈”上的。”

妇人作色道:“此事娘也听说过。怎么?你知道那玉面圣母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道:“娘,您可听说方鹤年这个人?”

妇人道:“当然,此人时正时邪,听说近年来武功大进,你提他做甚?”

年轻人道:“娘,孩儿自他的手中,偷走了玉面如来的赤裸遗体,放在一个秘密石窟中。”

妇人大为惊喜,道:“孩子,这是真的?”

年轻人道:“娘,孩儿怎敢对您打诳语呢?”

妇人非常激动,道:“果真如此,似乎就不必大费周章把那两个人引来了!孩子,那遗体放在何处?”

年轻人道:“不远,就在三十里以内……。”

妇人抓起年轻人,拔身越墙而出,竟是踏着树梢而行,这份超绝的轻功,真是罕见。

这二人是谁?读者该能知道,年轻人是白公羊见,妇人正是他的生身之母陆娟娟,昔年她和公羊旦反目仳离时,才怀孕两三个月,公羊旦自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三十里路在他们来说,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原来此处是熊耳山区,白公羊见所藏的地方也十分隐秘。洞口在石隙中,隙缝迂回,一般人不知其中另有洞天,而且那洞口朝天,在下面几乎看不到。

白公羊见道:“娘,您说孩儿藏在此处好不好?”

陆娟娟向上望去,连连点头道:“这儿很不错了!待我先下去看看。”

由下面到洞口,约十七八丈高,当初白公羊见要在中途石壁上借一次力才能落在洞口处,但陆娟娟则不必,“一鹤冲天”硬生生拔起,轻飘飘地落在洞口。白公羊见不由得钦服不已。

但不久,陆娟娟在上面传来一声冷哼,诅咒道:“好一个奸诈的贼,居然弄走了那遗体,还敢留字戏弄咱们……。”

这工夫白公羊见也上了洞口,眼见陆娟娟拿着一个纸条,气得面红耳赤。他道:“娘,人不见了?”

陆娟娟道:“你自己看……”

白公羊见接过一看,纸条写着:

“一夕灵光透太虚,

化身人去复何如?

愁来不用心头火,

炼得凡心一点无。”

白公羊见仅仅是识字而已,却不懂诗词,不由茫然道:“这是诗吗?”

陆娟娟道:“这是一首打油诗,诗中玄机我一时还参不透。可能说明遗体在何处?也可能暗示是何人取走了遗体?真是可恶已极!”

白公羊见搔着头皮道:“娘,这是我的错,我该把她放在较好的地方。”

陆娟娟道:“这怎么能怪你?”

白公羊见道:“我当时曾考虑了好几处地方,都怕被野兽吃了,岂不白忙一场?所以才看中了这地方。”

陆娟娟道:“见儿,你可曾看见那遗体小腹上的字迹?”

白公羊见道:“娘,当时是夜晚,又急急赶路,况且字在那部位处,我又不敢看,所以未曾注意。”

陆娟娟也不怪他,由此可见这孩子心地还算光明,若换了好色的年轻人,又岂仅是看那小腹上的字迹?说不定还会做出更不可告人的事呢!

陆娟娟道:“这事也不能怪你,可能在你未抢到那遗体之前,已有人暗中觊觎了。你涉世未深,警觉性不够高,自然会吃亏的。”

白公羊见道:“娘,我既是公羊旦之子,他为什么不认我?还有,另一个公羊见他到底是真是假?”

陆娟娟道:“他当然是假的,此事以后再谈,我们离开这里,你就照我的意思去做吧!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做一件事,就不可三心两意,动那妇人之仁。”

白公羊见道:“娘,孩儿一定照你的意思去做。”

母子在山下分手,约定相见之地及时间。

黑公羊见本来对父亲充满了希望,但自五华古洞看到老公羊旦的一切行为之后,十分失望。加上对母亲的事情知之甚少,不免心灰意冷。

这天晌午,来到一个小镇上,正好感到肌肠辘辘,信步进入一家饭馆。地方小,客人不多,一个是僧袍褴褛的穷和尚,另一个看来是个乡巴佬到此赶集的。

三月小阳春的天气,赶了半天的路,感到燠热,就敞开了衣襟,小二过来张罗着,道:“客官,喝酒还是吃饭?”

黑公羊见道:“有现成的包子就成,顺便来个汤。”

他吃了饭,还喝了几杯茶,这才准备付帐离去,但伸手一掏,银子全不见了。心头一慌,鼻尖上立刻出了汗。

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呢?似乎进入小饭馆时还有沉甸甸的银子在口袋中呢!

小二道:“客官,一共是六钱五分银子。”

黑公羊见从未遇上这种事,越急就越出汗,既不认识,更非本地人,挂帐这话是说不出口的。

小二站在一边等待,似乎看出他付不出饭资来了,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道:“客官,没有零碎银子,有整的我们也能找零。”

黑公羊见汗出如浆,游目四下望去,那乡下人已食毕离去,只有那个衣衫褴褛的和尚还在吃肉丝蛋炒饭呢!

这大概是一个不守清戒的出家人,非但吃蛋吃肉,还喝了四两二锅头呢!也正向黑公羊见望过来。道:“小二,那位施主的帐贫僧一起付。”

店小二斜着眼打量那穷和尚一眼,衣着褴褛,全身皮包崩头,一双眼像没有睡醒,蜡黄的脸,并未因四两二锅头下肚而微醺,实在不像个能代别人付帐的角色。小二道:“师父要代这位客官付帐就请付了吧!”

那和尚正好吃完,伸手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同时站了起来,道:“小施主,饭也用了,帐也付哩!咱们一道走如何?”

黑公羊见抱拳道:“多谢师父暂垫饭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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