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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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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快半开眼睛思量半晌,才问道:“十两银子有没有包括三餐?”

当时普通人家,一个月花费绝不超过十两,这已经是不错的家庭了,称得上小富人家,一张草席租一天十两银子,说出去全当你是疯子,酒鬼一听这傻小子有点动心,搓着手,和气生财的笑嘻嘻道:“当然,当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总会让你吃饱的,小兄弟这几天不能出门,小兄正好代你跑跑腿买些吃食。www.mengyuanshucheng.com”

有钱赚就眉开眼尖,小子改成小兄弟,也不自称老子。

秦快哑然失笑,下定决心道:“好吧,这些天就有劳老兄,在下决定打扰十天半月。”

酒鬼高兴得搔腮搓手,猪泡眼也睁亮了,呵呵道:“一天十两,十天一百两,半月一百五十两,小兄弟该不会赖帐吧?”

说着就把手摊开伸向秦快,秦快闭上双目,道:“老兄乃一代怪杰,应该不会逼得债主走投无路,在下不敢赖帐,老兄就记帐吧!”

“记帐?”

酒鬼大吼一声,整颗硕圆的脑袋差点贴在秦快脸上,一字字道:“你怀里有的是银锭子,以为老子好骗?”

秦快被酒鬼口中的酒气喷得受不了,推开他,道:“要不要随你,记帐至少表示有一天在下会付钱,老兄就勉为其难接受吧,至于银子嘛,早就花光了。”

酒鬼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愤而起身朝外走,丢下一句:“你小子不走,老子走!”

秦快换个姿势安睡,懒洋洋道:“不送,不送,老兄慢走。”

酒鬼愤恨难当,又无能为力,只好自认倒霉了。

秦快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喃喃道:“希望那个叫‘冷姑’的女人,永远都不要出现。”

原来秦快所谓的避祸,就是逃避“冷姑”的逼迫,逼他回“洗涤山庄,”解开圆环之谜。

秦快并非没有好奇心,他也渴望知道其中秘密,只是,他厌恶人家强迫他,尤其是女人,两相比较下,他宁愿暂时压抑住好奇心,待“冷姑”对他死心,才心甘情愿回去解开心中谜题。

今日天刚亮,秦快即出洞散心,临行在酒鬼身上留下一块碎银,没想到刚走进市镇,就给“冷姑”撞见,经过一番追逃,秦快适时买通一人分散“冷姑”注意力,在陈大可的小酒店避难,恰巧酒鬼如他算计前来沽酒,捉住他小尾巴迫酒鬼不得不收留他,只希望能躲几天,避开“冷姑”。

给女人追着跑是乱没面子的,但在打不过的情形下,也只有从权了。

很幸运的,秦快在山岩洞安静过了二天,肚子饿就吃从酒鬼那儿骗来,早已藏在大石后的包子馒头,省着吃,勉强还能支持一、二天,所以秦快终日躺在草席上,动都不想动,以免多消耗热量。

运气并没有一直跟着他,这天,天色黯淡,有倾盆大雨的可能,秦快躺着啃最后一个粗硬馒头,陡地耳闻有脚步声传来,倾听之下,不免皱眉,一个脚步声重,却又带点轻快,而且脚步凌乱,像是酒鬼酒后蛇行,但他有什么值得快活?秦快头一次听见他脚步这般轻快,不,是得意。

后头还有一人,这人与酒鬼截然相反,轻如鸿毛落地,没有绝佳绝顶的耳力,绝对听不出来,秦快听出了,那二位不速之客也出现在他面前,看清后头那人,秦快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冷姑!

酒鬼目及秦快手中的馒头,大吼一声抢过,叫道:“原来你小子把它们藏起来,老子还道你真那么会吃?”

秦快脸不红心不跳,只道:“老兄回来也罢,何苦还带个拖油瓶?”

酒鬼耸耸肩膀,打嗝道:“这位娘子人极好,请老子痛快喝了一顿,老子就带她回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秦快冷冷的打量酒鬼半晌,冷冷的道:“不会这么简单吧?依在下看,她赏了老兄几个耳光子,再对你拳打脚踢一番,你吃不住,只好带着她四处寻找像俺这样人,最后想到在下,就带她回来了?”

酒鬼呐呐不语,“冷姑”冷笑道:“你总算比较聪明了一点,调查真相的结果,应该不会让人太失望。”

秦快猛地跳起身,怒喝道:“你苦苦相逼在下,为的是什么?若是想知道圆环内秘,大可自己去调查,俺在你眼中,又蠢、又懒、武功又差,真搞不懂,你找上俺做什么?”

“冷姑”带着面具的脸上无丝毫表情,冷道:“没有为什么,姑奶奶既然选中你,你就非做不可。”

秦快气结,冷硬的道:“这倒是笑话,俺的娘是不知道,但俺的爹可也不会这般命令俺,你凭什么下命令?”

“冷姑”呆怔半晌,冷叱道:“秦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凭的就是手下功夫此你高明,你满意吧?”

“满意个屁!”秦快冷哼道:“说不定你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婆,武功比俺高明有什么好得意?待俺再长十岁,你自信能与俺一战高下?”

“冷姑”一怔,突然放缓语气道:“秦快,也许圆环秘辛与你有极大牵连,何不早点解开它的谜底?”

秦快沉吟半晌,方道:“二年之内,在下一定会回去一探究竟,也能趁此想一想‘洗涤山庄’的奥秘。”

“二年?太久了。”“冷姑”盯着秦快半晌,终于道:“好吧,二年后你若还四处闲逛,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快不答,“冷姑”朝洞口走,酒鬼突然拦住她道:“这小子在老子这里白吃白住好些天,你既与他结识,该为他付点膳食费吧?”

“冷姑”瞪他一眼,抛出一锭五十两银子,飘然而去。

酒鬼接过银子,掂了掂,乐歪了嘴,叫道:“五十两吔,看来她与你交情不错么?”

秦快也朝洞口走出,讥刺道:“老兄脸皮之厚,在下难望其背,敲诈勒索不提,女人的钱也要,当真无药可救。”

酒鬼一时没领悟他说什么,只叫道:“小子你要走啦,不送,不送。”

秦快回首再望了望居住好些天的山洞,可惜道:“原来在下十分中意这地方,有了你,在下只好放弃。”

说完也飘然而去,不再看酒鬼一眼。

酒鬼像是突然间从梦乡中醒来,银子落地,哭声道:“小子说的没错,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一直在逃避过去,逃避现实,永远不敢睁开眼睛,我没用,我没出息,哈哈……”

外面雷雨交加,酒鬼狂笑着冲进风雨中,悲伤、自责、戏谑的狂哭声不停的传来………

倾盆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秦快一身湿淋淋在凉亭上望着亭外渐渐稀落的雨水,不禁摇头苦笑,嘿嘿自嘲道:“俺的运气向来不错,免费洗了一次冷水浴。”

不过,初冬淋雨可不是开玩笑的,秦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盘膝运功,不一会,头顶冒出丝丝白气,白气渐渐从身上各处穴道透出,整个人很快被白气笼罩住,良久方散,身上衣服已全干,并且周身舒畅无比,蹦的跳起来,及目四顾,居然不见人烟,可见此地十分偏僻荒凉。

雨势一停,秦快举步朝西走去,他也不知要上那儿去,只好碰碰运气。

不料愈往西走,地势渐陡,更见荒芜,杂草盈膝,举步维艰,秦快却没有想过要往回走,听说隐者大多住在罕有人烟的地方,他想试试是不是真的?

二个时辰过去,刚下过大雨,脚下泥泞,十分难行,秦快以散步的心情闲逛,倒不以为苦,陡地眼睛一亮——

远远可望见一栋大屋子独立在那儿,高墙飞檐,虽然不能望清它的面貌,但不论谁来看,都会说那是栋大户人家的居所。

但是,大户人家出入马车,锦衣玉食,住在这种鬼厌人不爱的地方,别说马车,连吃的都很难买到普通鱼肉。

秦快加快脚步,不多时大屋在望,一近观清它的真实面貌,不禁感叹沧海桑田,变化无常,人生难得富贵长远。

墙壁剥落,就好像女人盛妆的脸上,被泪水一洗,斑剥得十分难看,断壁残垣,红门上的红漆早已落个干净,奇怪的是,雄踞门边的不是两座雄伟的石狮子,而是两只大陶土狗,还很新,以至于看起来很怪异,门匾尚在,可是也非如这栋古老庄院的年岁一样金漆剥落,黑区上题着四个大白字,“如洗山庄”

秦快抬眼望见横区怔了怔,再见到左右两联,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声足以传扬十里。

原来右联写着“山珍海味佛祖心动”,左联为“阿弥陀佛再来一块”。

秦快想都不必想,这个破窝铁定是陆启明、王大秃、张小秃这三个企图吃他白食的怪人、大混混,那二个老秃头自比佛租,所谓出家人“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就是这般自我安慰。

不加掩饰的笑声惊扰了里面的主人,听得张小秃怨道:“死大秃,没事写什么对联,给闯来的混蛋好生取笑,连老子的面子也被你丢光了。”

王大秃粗着声音怒叫道:“恶人先告状?是老子写的没错,主意可是你出的。”

张小秃哼哼数下,粗哑的声音道:“老子是随口说说自我消遣,你何必这么鸡婆?”

“老子鸡婆?”王大秃气吼如山:“要不是你死小秃没事找来两张红纸,又捡了一只破毛笔,在以前的书房搜出一块砚台,老子会发神经去写它?”

“那可不一定!”张小秃嘿嘿冷笑道:“你跟小陆都有点毛病,就怕人家不知道你们会拿毛笔扫地?一个把‘如意山庄’改成‘如洗山庄’,说什么正合一贫如洗之意,另一个死大秃更爱出风头,足足扫出十六个字,真他妈的风骚,恶心死了。”

“你……气死老子……死小秃,别跑……”

“你追得到么?看,看,看,恼羞成怒的嘴脸最难看。”

“死小秃,你死后会下拔舌地狱,看老子救不救你?”

“笑话,老子张小秃向来实话实说,童叟无欺,这辈子尚未说过谎咧!”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你下拔舌地狱。”

最后这句话是秦快说的,张小秃跳出围墙见是秦快,不由一怔,这时王大秃也追出来,一把捉出张小秃,狠狠槌了几拳,张小秃吃痛惊醒,立即回敬,刹时二人打在一块,一点也不像高手过招,倒有些像小孩子泼皮般打闹。

秦快碰上这二个老不尊,只有摇头苦笑,推开大门走进去,内里格局跟一般大户人家没啥两样,假山流水、曲亭拱桥,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流水早已干涸,到处一片残破,透着一股霉味,走进厅堂,云母石椅留下的痕迹依稀可见,石椅大概被不肖之徒后代拿去典当,整个大厅空洞洞。

这时,二个老秃子也走进来,王大秃首先道:“小子,你大概在想这座庄院原本属于谁?”

秦快颔首,张小秃吆喝道:“说出来你可别小看他,这屋子的主人就是小陆的。”

“小陆?”秦快恍然道:“陆启明陆兄?他人呢?”

张小秃听他语气没有丝毫惊讶,不禁怏怏,王大秃遂道:“今天轮到他出去找钱买东西,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将有一顿美味可享受。”

张小秃将王大秃拉过一旁,低声道:“死大秃,你没问题吧?居然想留下这小子。”

“怎么?”

张小秃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贴紧他耳边怒叱道:“你忘了上次咱们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大事?”

王大秃搔搔耳根子,呐呐道:“何必死心眼呢?你不是一直嚷嚷要结交高明的朋友,眼前不就是一个?”

张小秃精打细算好一会,才道:“好吧,不过,那小子必须也有找钱的本领,否则换他出去找钱,咱们岂不饿肚子?”

一切秦快听在耳里,更感觉这三人的怪异,遂道:“在下只是游山玩水经过这里,并没有打算留下。”

王大秃、张小秃面面相觑,这时传来喝声:“两个老秃子在么?”

张小秃突然摸摸腰际,细叫道:“那瘟生找上门了,该怎么办?大秃。”

王大秃也摸摸腰际,豁出去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千古不变的作战定律,走吧!”

二个秃子昂头阔步出了大门,见是一名廿五六的武人,张小秃大刺刺道:“刘瘟生,是你请老子哥俩移步的么?”

被唤“刘瘟生”的真名刘文生,出道江湖甚早,颇有名气,一手暗器尤是出神入化,外号“飞花”,有点娘娘腔,王大秃和张小秃很是瞧不起,将他名字改为刘瘟生。

“飞花”刘文生冷煞着面孔,冷道:“两个老秃子乘人不备,夺人财宝,无耻之极,看在武林同脉份上,将东西如数吐出,就放你们一马。”

张小秃撞撞王大秃手肘,戏谑道:“听见没?人家年纪比哥俩轻,口气之大癞蛤蟆打哈欠也不过如此,将咱哥俩痛叱体无完肤,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再放咱们一马,嗯,这是什么玩意儿?哈……”

二人仰天大笑,那种目中无人,充满鄙夷的神色,真使对方气炸了肺,刘文生咬牙道:

“你们两只猪猡抢劫少爷的珠宝,无耻下流至极,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张小秃抚摸圆凸的肚皮,嘻皮笑脸道:“刘瘟生哪,老子是看你整天泡在女人堆里,不忠正务,大把祖产如流水价花费,恐有一天两袖清风,给窑院姑娘一个屁股踢将出来,至时你‘飞花’成了‘落花’,一张脸朝那儿摆?所以暂时帮你保管,只收十成保护费。”

“飞花”刘文生咬牙切齿道:“十成不等于全部?你们直比强盗还狠。”

王大秃负手,幌头吟哦道:“有道无毒不丈夫,老子哥俩所取珠宝,对你来说,不啻九牛一毛,何苦相逼?”

“飞花”刘文生撤出一柄镶满宝石的长剑,冷道:“如今多说无用,少爷只好给你们点苦头吃。”

王大秃和张小秃没去注意他的话,两只贼眼全盯在剑柄剑鞘,王大秃拐弯抹角道:“文诌诌的公子毕竟与咱粗人不同,兵器也很斯文。”

张小秃打明着道:“尤其兵刃上所镶的宝石更是让人双眼一亮。”

“飞花”刘文生按捺住怒火,道:“一个上?还是两个夹包?”

临敌之时,二个秃子也不敢将双眼乱放,整肃笑容,王大秃话重心长道:“老子哥俩自出道即成双成对,一个敌人也是二个人,一百个敌人也是两个人,你小子最好回去找个帮手再来。”

“飞花”刘文生阴恻恻一笑,道:“今天除非夺回珠宝,我刘文生绝不离开一步。”

“有志气,好男儿!”

冷眼旁观的秦快不禁大喝道,走近刘文生,大声道:“似刘兄这种择善固执的人,在下向来最欣赏,但是,刘兄别忘了,父母养育不易,岂能轻易送命?在下请愿助刘兄共抗顽敌,事成在下只抽三成,刘兄意下如何?”

二个秃子愈听愈不是味道,王大秃吼道:“小子,你到底是那一边的?”

秦快回首,微微一笑,道:“在下独来独往,那边也不是。”

张小秃瞪王大秃一眼,似乎怨他识人不淑,怒道:“臭小子你恩将仇报,老子还打算拉你入伙哩!”

秦快眼睛半开半闭朝他们打量一会,才道:“强盗这词儿可不大光彩,在下只好敬谢不敏,又蒙适才二位老兄指点,学了一招‘遇上便宜就占’,现学现卖,才斗胆挺身抢你们生意。”

二秃互望一眼,王大秃戏谑道:“你懂不懂得生意经?小子,你站在一旁做没事人,等咱哥俩打发这瘟生,多少分你点红,如今你小子插足其间,输赢未论,力气就不知会白耗多少?你打点打点吧?”

秦快摇首,一本正经道:“有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还是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花来心情才舒畅。”

说完扭头目注刘文生,冷道:“刘兄决定没有?在下十分讨厌不干脆的人。”

“飞花”刘文生合计良久,觉得十分合算,于是重重点个头,道声:“有劳了。”

秦快拱手还礼,皮笑肉不笑道:“利益所趋,称不上辛劳,只是,未知刘兄选中何人?”

“飞花”刘文生计较一会,道:“在下对付大秃子,小秃子就偏劳你了。”

秦快不得不佩服他的精明,由张小秃的个性推测出他较高明,心思较细密,不似王大秃是个粗线条的。

“得罪了!”

秦快冷叱一声,身形恍若电闪欺近张小秃,张小秃侧身暴旋,怒喝道:“臭小子你真打?”

秦快不语,从袖口扯出一条尺余,钢丝般的刺,与他藏于发间的钢丝刺同样质料,只是长度差多了,他这一对独门兵器,有个名称,叫“双飞游魂刺”。

与张小秃近身搏斗,秦快只使一根短刺,钢丝在他手中滴溜地转,尖端却诡异的仰指向张小秃咽喉。

张小秃此时也定下心神,就地取来一根铁棒,直挥秦快,别瞧他身上臃肿,脚步移动迅速如飞,所用的招式却十分霸道烕猛,颇出秦快意料之外。

秦快猝然斜身掠进,短游魂刺晃成奇异的光之圆影,却连横无间的罩泄向张小秃。

张小秃手中铁棒将百次点击融合于幅度极小的方寸里,钢刺震荡,秦快再次徒劳无功。

“又是一个顶尖高手。”

秦快心中飞速地想,手中钢刺陡地成了丝线,可以绕指柔,当然也可以勒紧敌人的脖颈,秦快改刺为鞭,钢丝也如马鞭朝张小秃胸中笞去,张小秃迎拒之间,钢刺却移向他粗肥的颈子,仰身险躲过勒颈之劫,却已出了一身冷汗了。

“这小子深藏不露,一根寻常钢丝至他手里,却可幻成多种用途,刺、斩、鞭、勒,老子处境不妙唉!”

张小秃心中这么想,手下可不含糊,铁棒直挑起秦快鼻尖,秦快暴退一步,手中如柔丝般的钢刺,极不可思议的迅速缠住棒端,猛力一带,喝道:“撒手!”

“作梦!”

张小秃喝是这般叱喝,整个身子却顺着秦快扯带之势直飞而去,人离地三尺,手中铁棒却顺着秦快猛拉之际,脱手直撞秦快胸膛,秦快好像早知如此,钢丝撤移时,身子也同时暴移三步,冷笑道:“老兄果然是只老狐狸!”

张小秃身子尚未落地,秦快刻不容缓直捣他中宫,狠狠向他胸膛槌了一拳,张小秃无力闪避,痛哼一声,身形一顿,秦快钢刺抖成笔直,直刺他“曲泉穴”及“软麻穴”。

张小秃在空中无可借力,以至吃了秦快一拳无法闪避,狠狠栽了个跟斗,破口大骂:

“老子若是老狐狸,臭小子你就是狐狸精,男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专门暗中偷袭,比强盗更加下流十级。”

秦快收好钢刺,被骂也不生气,只闲闲道:“需不需要在下点住你哑穴才会住口?”

张小秃低声咒骂一句,果真闭口不言。

秦快不理他,冷眼旁观另一方的打斗——

“飞花”刘文生外表轻浮,功夫却十分扎实,长剑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生辉,颇刺目,王大秃有几次受不住眼睛眨了几眨,差点给斩断脖子,也明白刘文生并不像外面传说的只懂得女人,心计之深,也不能小觑,懂得利用宝石本身的光芒,炫惑敌人双目,难怪有胆子找上门。

王大秃手中链子抖动的声响如雷,一枚铁球仰射刘文生下颚,另一枚铁球便飞袭小腹,都是从极近的距离。

不分先后,刘文生长剑如飞,彷佛流星的曳尾,连人带剑腾身而起,躲过下颚、小腹大劫,并且长剑狠狠反击,直刺向王大秃面门。

王大秃倒地一滚,滚动之际,链子没闲的直捣尚未落地的刘文生,刘文生一惊,运剑挥气,但空中借力有限,被王大秃猛疾之力撞得虎口暴裂,血涌染污剑柄宝石,总算长剑没脱手,他却忘了王大秃的链上的铁球是两颗,一颗被他挥偏,另一颗却直撞他腰际,落地不稳,跌了个狗吃屎,王大秃猛的扑在他身上,按住他握剑的右掌,另一只手飞快点了他三处穴道,这才坐在地上直喘大气。

王大秃喘了好半晌,才咒骂道:“你奶奶的,没想到你这瘟生底子这么硬,让老子无法潇潇洒洒的三两招将你打倒。”

张小秃听了真不是味道,怒叫道:“死大秃,你是故意说来刺激老子的是不是?你瞎了狗眼没瞧见这小子点住老子穴道,还不滚过来给老子解穴。”

王大秃看看张小秃,又望望身旁的刘瘟生,突然哈哈大笑,向秦快眨眨眼道:“怎么办?

小子,一比一,不过,还是老子占上风。”

“哦?”

王大秃右掌斜斜一劈,狠道:“老子只要把刘瘟生的头砍下,你就得不到正当利益,珠宝还是给咱哥俩独占,你小子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

秦快盘膝坐在草地上,慢条斯理道:“不可能。其一,老兄若想取刘兄性命,铁锤不会撞在他腰际,而是脑袋瓜子,可见老兄从无杀害刘兄之心。其二,凡是在下想得到的东西向来不肯半途收手,老兄取刘兄性命,在下只好取贵伙伴脑袋,为刘兄报仇,而贵伙伴藏在腰际的珠宝,在下相信刘兄十分愿意将它们充当在下的报酬。老兄该不会为了身外之物牺牲伙伴的性命吧?”

王大秃怔了半晌,哇哇大叫:“小子是人是鬼?连咱哥俩珠宝藏在那里都知道。”

“老兄承认了?”秦快嘿嘿冷笑道:“当刘兄初扯喉咙呼叫老兄二位,你们的手均不知不觉往腰际摸索,在下原只是猜测,老兄一答就确认无疑了。”

王大秃恨得咬牙切齿,未想自己又落他的圈套,叫道:“算你厉害,你奶奶的,气死老子,养虎贻患真他娘的没错,这下可精采了,你小子说该如何解决?”

“等等,待在下与刘兄重谈条件。”

秦快目注一身狼狈的刘文生,很温和的道:“事前在下与你约定一人解决一个,如今不负所命,打倒张老兄,可是刘兄不幸败北,在下须为你解决王老兄,还须救你一命,王老兄精疲力尽值二成,刘兄一命也值二成,事成珠宝在下取七成,其余三成归还,如何?”

张小秃听了啧啧数声,摇头道:“小子,你可比那朵水仙花还狠,真的是死要钱。”

秦快领悟他说的是“黑水仙”冷玉环,不以为然道:“倘若今天是那凶婆娘在场,她会割下你们三颗人头,洗劫所有珠宝,包括刘兄的宝剑,比较起来,在下是仁慈太多了,再则,在下索价是看人的,你们该庆幸自己价值不菲。”

他说来一本正经,未带取笑表情,但将人当物估价,直听得三人胸口直喘大气。

秦快向来我行我素,不理三人反应,又将目光移向刘文生,刘文生咬咬牙道:“就依你所说的吧!”

秦快含笑起身,朝王大秃拱手道:“在下何等荣幸,先后与贤兄弟一抗高下。”

王大秃很清楚自己伴当的能耐,秦快既然能打倒他,自然功夫不弱,当下不敢轻敌,起身调匀呼吸备战。

秦快明白这些前辈,不会先向晚辈出手,又从袖口抽出短钢刺,身闪向王大秃挥刺劈斩,气势凌厉,王大秃猛移三步,链子飞旋抖动,二颗铁锤直射秦快面门。

秦快身如柔絮,后仰微微一旋,不仅躲开要害,借着身子仰侧旋转之势,欺进王大秃怀里,王大秃只好缩短链子,近身搏斗,双方用的全是搏命险招,秦快的的短游魂刺时如绕指柔,时如硬利的钢刺,可以游魂般缠着你,缠住你的兵器,扼断你的脖子,也可以一下子刺进你的心脏里,他的兵器是独特的,是多变的,使人捉摸不定的,王大秃已经有点手忙脚乱,但秦快想在短时间内打倒他,也非易事,因为王大秃出道久,对敌经验足,这点秦快就比不上。

江湖生活是现实的,想在武林中扬名立万,除了功夫要硬,还要有几样必备的条件,勇猛、果断、冷静、胆大如虎,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对敌经验,它往往可以使你反败为胜,甚至救你一命,即使对手功夫比你硬一点。

想在黑道绿林立足,除了以上条件,还须残忍、狡诈、不择手段,否则就算你能成功,不久也将被淘汰。

圈子里,二人你来我往,各有胜筹,秦快甫明白,这个粗线条的功夫比身子粗大的张小秃来得硬,而且硬多了。

“咻,咻”可怕的声响起自空中,王大秃的铁链旋转倏急,两颗铁球直往秦快要穴捣。

秦快手中短钢刺柔软如棉,“当”的一声暴响,鞭在撞来的铁球上,二人各自抖了一抖,秦快挟指剧痛,王大秃也给对方震得双掌发麻,乘秦快不敢再硬接暴退之际,链子陡地伸长,如毒蛇吐信直追秦快退移的身形。

秦快就地一滚,同时右手指也扯出藏于发间的长二丈的游魂刺,一触地面,长游魂刺笔直直捣王大秃双足,王大秃未防他有这一招,闪避不及,双足被游魂刺卷个正着,身形不稳,跌了个狗吃屎,秦快复扯动长游魂刺,猛地钢刺暴旋,将王大秃双手也捆住,整个人被游魂刺绕了四圈。

王大秃直抖双臂,想凭自身内力震断钢剌,秦快道:“老兄别白费力气了,为了造这二根钢刺,花了六年时间,硬钢中渗了五成足金,无论怎么扯都扯不断。”

王大秃恼羞成怒,怒吼道:“你给老子难堪,老子也会让你小子好看!”

话声甫起,王大秃手中链子已脱手直往秦快飞去,话未尽,链子已到秦快身前,秦快察觉已是不及,总算避开胸口要害,左臂却撞得血肉模糊。

秦快哼也不哼,只安详的取刀伤药治伤,取一方白布包妥,近身点了王大秃穴道,收回长游魂刺,一切弄妥了,狠狠注视王大秃,王大秃被看得心慌意乱,秦快眼中的安详在治好伤后已消失,继而起的是伤口疼痛引发的怒火。

移开目光,秦快踱了几步,才压住怒火,冷静的道:“老兄教训的好,在敌人尚未丝毫不得动弹时,绝不能转移注意力,使对方有所乘,在下有了这次血的教训,往后绝不会再让敌方占这种便宜。”

他这么说,反倒使王大秃脸上一阵臊热。

秦快望见刘文生,方想到珠宝,在王大秃及张小秃腰际摸出一把珠宝,行家一看,就知全是昂贵的珍品,秦快一样一样翻看,喃喃道:“俺不大了解这些珠宝行情,不知如何分配,丁嫱在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丁嫱可爱的俏影,秦快不禁微微一笑,遂道:“刘兄,在下肤浅,不懂珠宝行情,这样吧,咱们碰碰运气,这儿一共有二十件,在下闭着眼睛数二个十,每念到三、六、九,就将手中的珠宝归你,如何?”

事到如今,刘文生只有点头的份,王大秃却提醒道:“笨小子,不懂就不会开口问?里头有一颗鸡蛋般大小的黑龙胆,价值连城,其余加起也够不上它的一半。”

秦快故意叹了一声,怨道:“老兄提醒太迟,在下话已说出,岂能收回?”

当下紧闭双眼,秦快将珠宝混成一堆,拿一个,念一个数字,每三、六、九就将拿到的珠宝丢给刘文生,念至第二个六,王大秃惊呼一声,秦快明了黑龙胆已被自己丢出去,却毫不迟疑继续将珠宝分配完。

睁眼一瞧,见刘文生双目含泪,诧异道:“怎么了?”

“飞花”刘文生垂首盯住黑龙胆,哽咽道:“我知道阁下故意将黑龙胆归还,失去了它,我将被刘门支派赶出,整个刘家将给外支霸占,而且身败名裂……”

秦快不耐的截断他话尾,道:“要谢就感谢自己的好运吧!”

解了刘文生穴道,放他收好珠宝自去。

王大秃和张小秃死瞪着秦快,秦快眨眨眼,问道:“在下‘找钱’的法子,二位老兄佩服么?”

张小秃不想自己和王大秃的低语,全被听去,丧气道:“佩服极了,佩服得想缝住自己的嘴巴。”

秦快看了地上的珠宝一眼,面无表情道:“在下打个猜谜,谁猜着,由他任选四件珠宝。”

王大秃和张小秃眼睛二兄,忙道:“快说,快说,打猜谜咱哥俩是一把高手。”

无意义的点点头,秦快沉吟道:“有个人走进一间屋子,出来却变成六只脚,为什么?

时间一刻钟。”

二个秃头,苦苦思量,突然王大秃兴奋道:“那人突然跛了,拄了四只拐杖。”

张小秃嗤的哈哈大笑,秦快冷冷的道:“稀奇,不如在下打断老兄双腿,瞧你一人能拄几枝拐杖?”

王大秃面孔涨红,张小秃嘻嘻笑道:“还是老子聪明,那人双脚踩高跷,还拄两根拐杖。”

这次换王大秃杰杰怪笑,秦快也不禁微微一笑,道:“须拄拐杖的人,双脚能踩高跷?

佩服!”

张小秃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这鬼题目根本无理,一个人那可能有四只脚?”

“只有人有脚么?”秦快提醒道:“时间快到了,二位老兄太聪明,以至想歪了。”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二个秃子全哭丧着脸,秦快皱皱眉,复道:“这次换对诗词,在下吟上联,谁能对出下联,任他取二件珠宝。”

有总比没有好,二个老秃子又恢复精神,张小秃问道:“小子,方才那道谜的谜底呢?”

秦快嗤的笑了,嘿嘿取笑道:“椅子有四只脚,那人带张椅子出来,不正是六只脚?当然,桌子、猫、狗也行,二位老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大秃和张小秃也随之哈哈大笑,王大秃自嘲道:“的确,老子们全想差了,被珠宝迷了心窍,满心以为题目定是很难,却……哈……”

秦快干咳一声,吟哦道:“鸡有髻,不戴簪,能报晓,不打更。”

沉寂半晌,王大秃神气道:“听着:鱼有鳞(铃),摇不响,能过江,不荡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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