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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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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破对方乃武林人,口吻中就自称“在下”,不再称“俺”,其实他的外表确系不似江湖汉子,有几分落拓书生的味道,自称“俺”也不太对头,但习惯了也就罢了。www.mengyuanshucheng.com

船夫口不能言,眼中又惊又怒,秦快笑道:“很不舒服,想破口大骂是不是?其实在下乃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不应太恨在下对不对?”

船夫惊于秦快能猜出他心中思想,不由一怔,秦快又道:“如果你在俺生长的环境下生活,也能很容易猜出别人心中所想的,只因最会装蒜的人,眼神中也不免透露出一点心中的想法,当然,例外的也有,不过那有如凤毛麟角,武功定力之修养已如天人,阁下应该不是吧?”

船夫自遭一顿贬讽,扭头不看秦快,秦快慢慢摇橹,悠闲之极,一会儿,闲闲口气道:

“阁下届时不回,你的朋友会如何?下一步行动又是什么?是否已经设好一连串陷阱等着在下跳进去?”

船夫全不理睬,秦快又道:“早知你不肯回答,所以干脆点住哑穴,省得你为难。”

船夫奇怪的打量秦快,活似秦快变了样子般令他好奇。

江边在望,秦快有点得意的道:“在下摇橹之术不下于你吧,俺是有样学样毫不含糊。”

后面一句话有影射不将一干敌人放在眼里之意,船夫眼中含着讥诮,秦快道:“那二个老混蛋的走狗一定不少吧?姓冷的凶婆娘大概不打算善终,回去告诉他们,在下不吃素,偶尔杀几个人开荤也非难事,叫他们不要太恃于俺慈悲的弱点。”

船夫惊异莫明,秦快却下再说什么,待船靠岸,牵马登陆,回身解开船夫穴道,只留下软麻穴不解,船夫怒目望着他,秦快解释道:“没办法,恶人的朋友也是恶人,虽然错始于你,但阁下一定不会自我反省,一有机会定会反噬在下一口,丝毫不会感激俺一不逼供二不夺命,所以哪,只好委屈你了。”

船夫从心底吼出一句早就想说的话:“你去死!”

秦快也不生气,皮笑肉不笑道:“死哪,当然要死,只是不是现在,俺比你年轻多了。”

船夫破口大骂,市井俚语,一切肮脏能出口的话都骂不绝口,秦快听得津津有味,沉吟道:“原来天下有这许多骂人的话,看来俺须好生学习才不至落后于人。”

船夫闻言一楞,继而大笑,道:“疯子,疯子,你是疯子,哈哈……”

秦快斜睨他一眼,促狎道:“听说疯子最爱笑,我们两人到底谁比较像疯子?”

船夫立时煞住笑声,秦快又道:“你知道在下为何还在这里跟你抬杠?”

呸了一声,船夫现出凶恶的本性,狠道:“鬼才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心思?”

望了四周一会,秦快道:“贵方的人一定在某处监视着我们,在下等的是他们会不会来救你?以决定日后对付贵方的标准。”

船夫有一种不被重视的难堪,掩饰性的吼道:“为了对付你,二老邀了不少帮手,岂能为我一个人坏了全部计划?”

“是么?”秦快耸耸肩道:“没想到你们这么看得起俺,如此不小心不行了。”

船夫奸恶又残酷低声笑着,令人很不舒服,道:“你小子慢慢享受吧,他们恨透你了,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等你饱受精神折磨后,就将领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呵呵……”

秦快心中禁不住泛起寒意,他明白冷玉环一干人想惩罚他施予冷竹心的痛苦,让他领略生不如死的意境,好为冷竹心出口怨气。

愤怒之下又点了船夫哑穴及双臂穴,秦快冷道:“你们全是一群猪,也不打听清楚俺的行情,俺可不出身书香世家,讲究的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俺死,你们还能活着,有何道儿划下,俺岂会含糊你们?

三个时辰内贵同伴不来为你解开哑穴,届时你就会知道多嘴的后果,点你双臂穴道,让你难以自解哑穴,成为贵方愚蠢行为下的第一个牺牲者。祝你好运!”

催马上道,一路上不免心中警戒,三日来却无丝毫动静,可怜秦快外表轻松,内心却绷得紧紧,不得不承认这种精神虐待真会要命!

安然渡过钱塘江,已是四日后,秦快在一家客栈里开房养神,突然懒洋洋的道:“窗口没设陷阱,朋友想进来就进来吧!”

窗下传来冰冷的女声道:“你总算比较机伶了,是不是有人想要你的命?”

“冷姑”!

秦快听出声音,很不耐烦的道:“你可真爱多管闲事,俺对你已经很厌烦了,快走吧!”

“冷姑”好一会才有声音传来,冷硬的道:“你这不知香臭的小子,脸上那张该缝合的嘴,是开罪的人多,称赞的人少。”

秦快索性不理睬,“冷姑”道:“你睡死了,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惹出了多少强敌?”

秦快毫不应声,“冷姑”微带戏谑的道:“姑奶奶知道你很硬气,不肯求人帮助,只是这次可由不得你再硬气,那帮人的力量抵得上你十倍,若是群起攻你,臭小子你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床上传起轻微均匀的呼吸声,显然秦快已入梦乡,多日的紧张合他难得好眠,如今有“冷姑”的“守护”,怎会不好好睡一场大觉,只因他看透“冷姑”绝不容许他死。

“冷姑”气结,暗自咬牙:“真是天大的笑话,姑奶奶居然会站在窗口为一个熟睡的男人守卫,传说出去,若给人知道我是谁,那就大大有得瞧了。”

天黑得很快,秦快也睡得更沉,一干牛鬼蛇神的活动也即将展开。

衣袂破空声传来,“冷姑”低喝道:“圆月、弯月是你们么?”

圆月甜甜的声音传来:“是的,主母,还有江阿打师兄也来了。”

话完,三人齐身而至,圆月和江阿打秦快均见过,弯月却是陌生的,长得也没有圆月甜,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不过,鹅蛋的脸形配上姣好的五官,确系美人胚子。

江阿打憨厚脸庞满是笑容,道:“主母,那小子呢?那班人已经朝后院掩来了。”

“冷姑”指指窗内示意,弯月人冷声音也不含感情:“他居然敢让主母在外苦等,待小婢进去教训他。”

“冷姑”挥手阻止,道:“那档事需要他全力以赴,现在别惹他不高兴,听我吩咐,分别引开那群鬼,一一格杀勿论。”

三人低声答应,正待离去,秦快突然道:“好极了,有劳诸位辛苦,反正现在攻来的这一批全是二个老混蛋花钱请来的二流货,在下就以高价聘请你们三位一流货去对付,杀一个,在下付你一百两白银,不妨比赛一番看谁钱领得多。”

窗外四人闻言大怒,弯月冷道:“你小子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要不,姑奶奶第一个拿你开刀。”

秦快爱理不理的道:“快去吧,有钱拿总比白忙强,抱怨什么?”

弯月想破窗进屋给“冷姑”阻止,跺脚道:“主母,你听这小子……”

“冷姑”冷漠的道:“别理他,照我的计划去做,快去!”

三人恭身答应离去。

“冷姑”开窗进入房内,秦快劈口道:“你对自己的行为一点不害臊?”

“冷姑”窒了窒,气道:“我是进来监视不许你出去拼命,有什么好害臊?”

秦快一个翻身面向里,懒洋洋道:“有人替俺守护正好可以放怀大睡。”

说睡就睡,这小子恁地好命,气得“冷姑”直瞪眼。

小客栈的设备不好,除了一床一几二张椅,之外什么也没有,小房间里洋溢着一股多人住过所遗下的味道,“冷姑”直皱眉,打开窗子透气,忽有声响,扭头自然先将眼光移向床,却发现秦快已经不见了,门已被打开,随着风“依呀”摆动,“冷姑”青着一张脸,将目光低移进床底,敢情她怀疑秦快以声东击西之法溜走。

确定床下没人,“冷姑”简直快气疯了,急忙追了出去,好一会——

房里突然有人“嗤”的笑出来,一条黑色人影从梁上飘然落地,不是秦快还有谁?

原来秦快怨怒“冷姑”多事,存心整她一整,自她出现,目光不住打量客房,脑筋思索可以瞒过她的方法,就在“冷姑”开窗透气之际,毫无声息踢开棉被,故意使棉被一半垂地,令“冷姑”产生他躲在床底的错觉,其实人已腾空跃上屋梁,同时以长游魂刺弄开房门,一举得手,迅速收回兵刃,此乃他的绝活儿,“冷姑”从未见他施展过,焉有不上当之理?

笑数声总算出了口气,秦快心中沉思:“二个老混蛋今夜之举用意为何?”

想了想,陡地从窗口出去,在夜中奔行一阵,听到打斗声,依声传出处寻去,看见四个黑衣人围斗江阿打,江阿打一招一式全往对方要害击去,地上已倒了二个,还在拼命的四个之死也是迟早的事,不禁对这位外表不起眼的铁匠江阿打另眼相看。

秦快不必再寻,就知圆月、弯月对付的人也差不多,不禁奇怪道:“他们也该知道凭这些根本杀不死俺,还费钱请他们作啥?莫非想令俺累得半死,再好整以暇收拾俺?可是俺一根指头也没动,他们难道不知情,未曾躲在暗处监视?不可能,不可能,他们并非能够信任旁人之辈。”

心中有鬼,处在黑暗无人迹的空地,心底不住泛寒,秦快眺目四顾长久,均未发现另有人在暗处监视,愈发感到奇怪,索性放一旁,冷眼观察江阿打的武功数路。

江阿打的一招一式,秦快全看得很清楚,问题是他本身对武林各派并不熟悉,只看出江阿打的武功很像打铁匠在打铁,专注又细心,不能多锤几下,抑不能少敲几次,总是那么适度地刚好取了敌人性命,给人的感觉十分霸道。

秦快皱皱眉,忖道:“‘冷姑’及三名部下到底是什么身份?俺居然莫名奇妙地跟他们扯在一起,俺对他们而言又有何利用价值?”

想了想,不禁微叹口气,喃喃道:“出道至今,没啥好事,坏事倒遇上不少,这就叫走江湖?”

漫步踱回客栈,中途,感觉有人跟在身后,转身望去原来是“黑水仙”冷玉环,秦快等她开口,冷玉环打量他好一会,微喟一声,道:“你居然还沉得住气,艳福也不浅,大把女人争着替你拼命。”

秦快啼笑皆非,道:“冷姑奶奶,你说的大把女人是谁呀?”

冷玉环不悦的哼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二十名杀手原来是要对付你,如今却由别人代你解决,其中就有三个女的,你瞒得了谁?”

秦快苦笑道:“这种艳福,在下无福消受,说吧,你们到底都躲那儿去了?其余的人呢?”

“你怕了?”冷玉环冷笑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秦快,你可不要先泄了气。”

秦快仿佛面对老朋友似的,十分和气的道:“你们一股脑儿群攻而上,欲取在下性命十分容易,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弯?”

冷玉环笑声中夹杂着冷酷的残忍的意味,道:“死,有很多种方法,我们决定采取最残酷的方法对付你,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快“嗤”的笑出来,道:“好,够厉害,那么你如今站在俺面前做什么?想用什么方法使俺生死难以自主?”

冷玉环转身背对秦快,冷道:“你曾经帮过我,虽然事情没成功,但我总是欠你一份人情,今晚单独来见你之前,曾向二位叔叔代你求情,他们已经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办到三件事情。”

秦快无可无不可地道:“请道其详!”

冷玉环双肩微一抖动,道:“其一,废掉你的武功,其二,自断一臂一足,其三,到我爹墓前磕头认错。”

秦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笑声会这么尖锐,道:“俺没听错吧,冷姑奶奶,你们的条件就这三样?”

冷玉环豁然转身,双肩又一抖,尖声道:“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到底答不答应?”

秦快挥挥手,闲闲的道:“你的肩膀抖动好几次,冷姑娘,可见你也认为条件太苛,根本说不出口,只好背对着在下说,姑娘提条件的人都觉得太过份,在下又如何接受?”

冷玉环又抖了抖,强自狠道:“你别自作聪明,不要忘了你的命只有一条。”

秦快微喟一声,道:“在下若猜得不错,第一个条件乃针对令尊而发,第二个条件想必是那二个老混蛋想出来的,目的是有耻于上次的失败,第三个条件就是你这位孝女要求的,对不对?”

冷玉环微一惊,蛮横的道:“是又怎样?你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秦快拂开吹到面颊上的头发,道:“姑娘是个明理人,较之令尊及二个老混蛋都理智,何必为了一条人命使二十人同时殒命,也许还会死更多人,这又能代表什么?气派足?想唬人?”

冷玉环觉得自己逐渐被秦快的气势压倒,自卫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快顿了顿,沉吟道:“令尊既因在下而亡,就是我们两人的事,不要牵涉到他人,当然,你可以去修练厉害武功再来寻在下报仇,也可以不择手段毒杀在下,总之,双方死一人就足以化解恩怨,大可不必代代相传报个不停,影响别人的快乐。”

冷玉环凛烈地道:“姑娘若杀得了你,何须借助别人?况且帮手全是二位叔叔花钱请来的,我们要人,他们要钱,互取所需,钱就是他们快乐的泉源。”

秦快眨眨眼,道:“贵方付钱是事前付?抑是事后付?付多少?”

冷玉环不防他有这一问,怔了怔,方道:“各付一半,每人致酬五百两。”

秦快点点头,道:“还差不多啦,一条命值二百五十两,另外二百五十两只好找阎王爷要了?”

冷玉环岂有听不清秦快语含讥刺,冷哼道:“任你舌灿莲花,也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和你的命运。”

呼口大气,秦快道:“黑道的歪事特别多,咱们也别再提,如今,冷姑娘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冷玉环盯着他,一字字道:“你为何不答应那三个条件?至少还可以保命。”

秦快自牙缝间“嗤,嗤”的笑出来,道:“废掉武功又迫俺残肢断足,活着干什么?成天躲在家里白吃白喝?如何生活?谁肯嫁俺做老婆?俺家可是一脉单传,不娶不行的。”

冷玉环铁青着脸,尖声道:“你可愈来愈油腔滑谲,先担心你那条命才是正经。”

秦快负手而立,懒洋洋的道:“命是在下的,姑娘这么紧张为什么?”

冷玉环双颊泛热,幸好黑夜中对方看不清楚,掩饰道:“姑娘说过,那是因为我曾欠你一点恩情。”

秦快拱拱手,道:“在下心领了,姑娘也不欠俺了,回去告诉那二个老混蛋,那三个条件在下无法接受,问问他们,神经有没有问题?”

冷玉环窒了窒,道:“你别不知好歹,他们的手段是十分惊人的。”

秦快微带不耐烦的道:“随你们去搞,谁有兴趣同你们玩捉迷藏?”

说完越过冷玉环朝客栈去,冷玉环十分勉强地道:“秦快,如果取消第二个条件,你会接受么?”

秦快豁然转身,冷厉的道:“冷姑娘,在下的耐心十分有限,希望你们不要拨动在下掩埋于心底的杀机,对于令尊,在下不晦言的道,他是死有余辜,不要拿他的命跟在下谈条件。”

冷玉环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你……太过份……你凭……什么……侮辱……人……

我……恨你……”

秦快连连叹气道:“父女天性,在下不怪你,要恨就恨吧!”

转身离去,突地破空声响,一阵寒气袭体。

动作的发生,便宛如本来便已形成那样似的,“黑水仙”冷玉环一柄难得的宝剑竟在眨眼间来到秦快身后,秦快移步如旋,暴翻丈许,面无表情道:“看来姑娘是贵方打出的第三张牌了。”

“废话少说,看剑!”

话未完,人已到了秦快面前,锋丑带着寒光锐风擦过了秦快颈项前一寸不到,秦快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左手伸缩,短游魂刺冷电闪射,去势冷烈,猛一下便将冷玉环逼出五尺之外!

弹弹手中短刺,秦快不胜感慨:“你是恃于在下不敢杀人?抑是认为在下绝不会拿你当人质?”

冷玉环在黑暗中直捏冷汗,秦快如果想捉她当人质,她没有自信逃得了,缓过气道:

“当然,你可这么做,只要你认为不丢脸的话。”

秦快吃吃笑了,道:“激将法?太老套,在下如果有意捉你当人质,早就你开口提条件时就做了,只因不屑为,现在,你大可放心一搏,我们再来一次开始,嗯?”

点点头,冷玉环道:“我在等着,秦快。”

秦快安详地道:“你要注意,在下出手比你快,所以你攻拒之间就须特别灵活才不至受伤。”

妩媚的一笑,冷玉环道:“谢谢你的提示,不用你说我也不敢丝毫大意。”

微一颔首,秦快懒懒吐出一句:“当心了!”

秦快的动作快得使人打哆嗉,他左手短游魂刺如幻影,嘴才合上,短刺已暴飞冷玉环胸口!

“噫”了一声,冷玉环上身仰侧,宝剑由下而上,洒出屡屡寒波,倒挑敌腹!

秦快左手抛扬,反应出人意表,他不跃不翻,却蓦地贴地飞旋,以身试剑,冷玉环政挑腹为刺目,秦快冷啸一声,短刺闪缩如电,十九溜晶寒的刺尖闪击,全指向冷玉环右腕,冷玉环只好放弃刺敌目,倒退四步,在这刹那,秦快方才贴地飞旋正好旋到冷玉环倒退的身侧,钢刺如指,正好指在冷玉环咽喉上,只要他一动,钢刺立即透喉而过,至时活不活得,可得先请教阎王一声,鲁莽不得。

冷玉环毫无惊惶,淡淡地道:“姓秦的,你待怎地?”

秦快莞尔,道:“你倒笃定的很,明白在下不喜欢杀人,又声明不掳你,只好放你走了?”

唇上黑痣微一颤动,风韵无俦,可惜月光不明秦快没注意到,只听得冷玉环平静的道:

“当然,你可以废掉姑娘的武功,这原是你最擅长的事,如今我俩乃死敌,你岂有不趁机下手之理?”

冷漠的再仔细观察她脸上表情,秦快道:“冷姑奶奶,你是试探在下,抑是希望在下真如此做?”

嘴角上扬,冷玉环鄙夷道:“你这无心无肺无同情心的东西,谁知道你的打算?”

秦快默然片刻,道:“若非同情你给亲情烧昏了头,俺早就好好教训你一顿,还有好脾气跟你抬杠?”

冷玉环呼吸微见急促,她道:“我不领情,秦快,你最好杀了我,一了百了。”

秦快撤开短游魂刺,道:“别激了,你们最好再做些令在下痛恨的事,也许俺就会下手杀了你们。”

望了冷玉环一眼,顿了顿,又道:“不过,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朝面最好双方混战一场,在下一死,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你们大可大摇大摆逢人吹嘘为亲父或为至友,与刽子手拼杀三日三夜,终于铲灭敌人,如此一来,江湖黑白两道朋友自然倾服不已。”

冷玉环死盯着秦快,一字字道:“你说我们为父为友报仇,是沽名钓誉。”

摊摊手,秦快道:“招集狐群狗党助阵,搞得江湖沸腾,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在下想不出还有其他解释,也许你不是,但在下心想那二个老混蛋多少有这种意思。”

冷玉环冷硬的狠道:“你今晚必须解释个清楚,否则……”

不耐的挥挥手,秦快道:“你想唬你那个爹啊,冷姑娘,你想知道,俺就详道原委,想想,一个报仇心切的人是恨不得仇人早日挺尸,好慰死者在天之灵,那有似乎你们老是跟在下捉迷藏,躲着不敢现身,专派些鳖三搅局,若说想使在下痛苦而死,也难以想像凭这群鳖三如何使在下痛苦?莫非你们找不到厉害的帮手?还是想拖时间,以便利用时间招兵买马?”

冷玉环默然不语,秦快又道:“贵方也太看得起在下,好歹俺二十未出头,能有多大道行,值得你们紧张兮兮?”

冷玉环眼波流转,道:“别想用这些话打动姑娘,我们从来就不敢看轻你,何况你又多了四名帮手。”

秦快这下可火了,怒道:“若非贵方太过招摇,那群鸡婆岂会缠着俺不放,真是气死人,想到那四个跟屁虫,俺就一肚子火,好了,你可以走了,下次朝面俺就与你们做个了断,省得夜长梦多。”

叫别人走,却自己先开步,秦快散步消气回到客栈,“冷姑”四人已在房内等他,双方一朝眼,谁都没好脸色,秦快更是紧闭着嘴,哼也不哼,钻进热被窝,毫无顾忌的面朝里又睡了。

圆月轻咳一声打破沉寂,道:“主母料事如神,这小子果然又回来了。”

“冷姑”冷哼一声,道:“这种人有床可睡,是死也不肯露宿街头的。”

弯月冷着脸不言,江阿打望了她一眼,道:“主母,这小子未免太不成话,有主母及二位妹妹在场,居然招呼不打一声,躺下就睡,未免太没教养了。”

秦快动也不动,懒洋洋的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付钱租房间睡觉成了没教养,那些三更半夜赖在男人房的女人又算什么呢?也许俺看走了眼,她们是大半个男人也说不定。”

听了这番话,一边侍立的江阿打、圆月、弯月俱不由勃然变色,形态激愤。

“冷姑”挥挥手阻止属下的冲动,语音幽冷的道:“一年了,秦快,你出道才一年,功夫有多大精进谁也不知,口把式却愈磨愈利,江湖末九流的铁口神算也没有你的嘴厉害。”

秦快温和的道:“好说好说,有赖诸位谦让了。”

弯月形色激昂的向前道:“主母,让小婢教训他,看他还敢逞口舌之能不敢?”

“冷姑”居然没有表示,等于默许,弯月身形暴射,二柄弯刀流灿如电,闷不哼声往面里而睡的秦快掠杀!

“呼”的一声,秦快连棉被带人往弯月头顶罩落,就那么准法,当弯月劈手却砍落之际,遇上大棉被阻去劲力,连手带头被棉被包得死死的,只剩下半身在抗拒扭动。

秦快双臂搂住棉被,拍拍棉被下的头颅,大笑道:“大头小身子,俺倒第一次看见,你一个头可有人家二个大。”

“冷姑”喝叱道:“秦快,还不撒手,你想闷死地?”

秦快好整以暇的喘气半晌,才松手冷眼看着弯月扯掉棉被,整张脸红通通,鬓发徽乱,以至于看起来不似平常那么冷漠了。

一眼瞥见秦快微带讥刺的眼光,弯月身形暴旋,两道寒芒交叉飞掠,彷佛冷雨交织,丝丝罩落秦快头顶。

秦快宛似早有所觉,早已猜到她的意图,他左手短刺倏刺,只那么一闪,已经七次轻轻点在弯月握刀的双腕,弯月只感到刺痛,却没有流血,人也跟着呆住。

收回短刺,秦快古怪的道:“姑娘外冷心热,只用了六成功力,否则结果应该颠倒才是。”

弯月默然,静静走回“冷姑”身旁,道:“弟子无能,请主母恕罪。”

“冷姑”和缓的道:“不怪你,我原是没有让他受伤的意思,你办得很好。”

回目注视秦快,“冷姑”又道:“你没有伤害弯月,这点我会记着。”

“不必!”秦快摸摸鼻子,道:“言归正传,二年期限未到,你们出现在俺面前作啥?”

“冷姑”嘴角上扬,道:“你取道西偏北,目的自然是‘洗涤山庄’,我自然得跟着,随时提醒你一些事。”

秦快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道:“在下一举一动你全了如指掌,真了不起。”

“冷姑”幽冷的道:“你是我选中的人,自然不容你逃脱。”

“好吧,如今你打算如何?”

“由我派属下消灭那群复仇者,你专心去调查圆环的内辛,只管取道‘洗涤山庄’,一切阻碍我会替你铲除。”

秦快似笑非笑的道:“听来好像蛮不错的,也怪顺心的,其实骨子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黑亮的眼睛一瞪,“冷姑”道:“怎么?”

秦快强抑怒火似的牵强一笑,道:“人家找在下报杀父之仇,若照你所说的进行,将来传说出去,姓秦的靠女人保护才险象还生,叫秦某人如何面对家中父老,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窒了窒,“冷姑”冷道:“姓秦的全是这么一副臭脾气,你也不例外。”

秦快倒很意外的一呆,道:“你知道在下家中还有那些人?你与他们素识?”

呸了一声,“冷姑”鄙夷道:“别往自家脸上贴金,姓秦的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宝贝似的总不敢提起,怕人抢走?”

双手抱胸,秦快已确定“冷姑”与自己的二位尊长有点关系,也不点破,闲闲的道:

“姓秦的确系不是什么东西,只是需要吃饭睡觉的人罢了,最好大家都不认识。”

“冷姑”略略提高音量地道:“你到底打算如何对付那群人?凭一己之力绝不够的。”

秦快拍拍棉被,冷漠的道:“请你们出去,在下最需要的是睡眠,一切在下心中有数,不劳操心。”

说完再也不理他们,棉被连头盖住呼呼大睡,“冷姑”四人拿他没法,只好出房而去,不料秦快突然又冒出二句懒气毕露的话:“请随手将门带上,省得在下起身关门。”

走最旁的弯月“砰”的一声巨响带上房门。

入夜的辰光,周遭显得特别的寂静,此际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正是所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窗儿未合上,随风“依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幌,陡地——

一缕白烟自窗口吹进,随风送到秦快口面,秦快毫无知觉沉睡未醒,过了好一会儿,从窗口飘进二条窈窕的人影,藉着微弱的月光,可认出赫然是圆月及弯月。

沉寂好一会,弯月踌躇道:“这种事情,主母为何不派江师兄来办?”

圆月徽蹙眉头,道:“江阿打师兄在外头接应,而且这事他也干不来。”

弯月冷漠的脸庞有着惊惶之色,道:“主母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最好不要惹这小子不高兴?”

圆月也一脸迷惘,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依主母命令行事就是了。”

呼口大气,弯月平静心情,冷道:“既然如此,圆月姊姊,咱们就开始吧!”

圆月颔首,将手里一只小箱子放在床沿,开锁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薄膜交给弯月,道:

“将他易容成一脸骄横之气的贵公子,带着病容,又不能失去雍容华贵之气,懂么?”

弯月颔首,木无表情的接过薄膜,巧手将它附于秦快脸上,一阵贴按,把秦快浓黑的眉毛贴掉一部份,变得秀气多了,不多时,弯月作最后的检视,终于满意的呼口气。

圆月见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秦决完全化成另外一个人——面带病容的贵公子,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不由得赞道:“办得好,弯月妹妹,现在看我的了。”

要弯月半扶起秦快,圆月巧手将秦快一头垂肩乱发束冠,玉带飘飘,发上嵌玉,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佳公子。

如今只剩下衣着太不相称,圆月到窗口将江阿打唤进,二位姑娘出去守望,留下江阿打为秦快更衣。

一袭淡蓝丝织长袍穿着秦快身上,二位姑娘进门一瞧,心中不禁暗自喝采,江阿打也扮成侍仆模样,圆月道:“马车准备好了么?侍从呢?可须像样才行啊!”

一拍胸脯,江阿打笑道:“放心好了,我江阿打坏得了事么?光是随行马车就有三辆,载着这位贵公子的侍从及贴身仆人,还有丫鬟四名,够多了吧?”

弯月撇撇嘴,冷道:“他们可都清楚他的身份,可不要露了破绽?”

对于弯月,江阿打不敢嘻皮笑脸,一本正经道:“这位贵公子姓高名华儒,苏州富豪之子,父母以下的人均尊称他‘华公子’,今年二十有五,有疾在身,今上豫境求医,随侍男仆六人,女婢四名,车夫四位。”

点点头,圆月慎重道:“这小子所中迷药三日后会醒来,江师兄须照顾着点,每三日须再薰药,我和弯月及主母会在暗处保护,以防那群人识破,据驻外兄弟密报,金银双煞已出高薪求助当今最负盛名的二大杀手‘秦门双惰’,及黑道七位最厉害高手。”

吐吐舌头,江阿打低声呼道:“这小子是什么玩意儿,需要这么多人才杀得了?”

圆月傲然抬头道:“当然,此乃因为我们的加入,才使他们须多费手脚。”

“噫”了一声,弯月突然道:“‘秦门双惰’姓秦,与这小子可有什么关系?”

江阿打撇撇嘴,不屑道:“若有一丁点狗屁亲戚关系,他不早回去求救?”

摇摇头,弯月沉吟道:“你们不提我倒没注意,这小子与传说中的‘秦门双惰’十分相似,你们不以为么?”

圆月没心情注意这些,道:“总之他不应惹上黑道最富有的金银双煞,须知有钱可使鬼推磨,不死也得死了。”

顿了顿,向江阿打低促道:“天将明,师兄快趁夜背这小子上酒楼后院上房,明日一早,立即取道‘洗涤山庄’。”

江阿打答应,把秦快负在肩上,道:“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了。”

圆月、弯月抱拳相送,江阿打穿窗而出,清失在黑夜中,二位姑娘收拾残局,检视每一个可能留下破绽的地方,不一会,也相继消失夜中。

浩荡华贵的马车奔行在官道上,一排四辆,其中以第三辆马车最为富丽,车箱紧闭,帘幔低垂,依稀可见车箱内坐着位如玉佳公子。

自然地,这四辆马车所到之处百姓侧目,纷纷猜测是打那儿来的贵客,奇怪的是,打尖时刻亦不停歇进餐,只有一众仆人婢女进饭庄,而那位迷样的公子始终不出现,只有与公子同车的贴身仆人,也就是江阿打请饭庄厨房熬些流体食物,如参汤、鸡什之类,说是公子有病吃不得硬体食物,拿进车箱喂“华公子”喝下。

到近夜,就选一间最大的客栈,四辆马车一同驶进客栈楞院,由江阿打抱着“华公子”

进上房休息,一干仆从女睥则忙进忙出备水煮食,还装模作样的煎药,自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外人见了也对“华公子”一掬同情之泪。

如此过了三日,马车进皖境,也就是到了武林仅剩的三大世家之一“龙凤阁”的所在地,驶进皖境中心,更随处可见黄衣黑带或白带的大汉招摇过市。

这日中午在“陈记饭庄”打尖,江阿打提着一罐参汤出饭庄,打眼瞧见四五名“龙凤阁”

黑带子弟子围着“华公子”坐的马车,要求车夫打开车箱,急忙迎了上去,道:“诸位壮士请勿鲁莾,我家公子重疾在身,吃不得惊吓,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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