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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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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并没有因为听不懂而打断他的话,反而一脸认真的倾听著,实则是被他热烈的眼神和神态吸引住。

此刻滔滔不绝的他帅呆了,熠熠有神的眼瞳宛若两道漩涡似的,不由自主的将人吸进其中,焕发的神采为他英挺的五官更添几分魅力。

「对不起,我似乎说得太艰深了。」终於,欧摩天发觉自己的话语太过专业,对她这个外行人来说可能不易於理解。但那也是因为她听得太专注了,所以才让他不自觉的愈说愈多。

「是有点深奥难懂,不过,听你说话是一种享受。」

「享受?怎么说?」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种话。

忏情笑了笑才道:「一来是因为你的嗓音很好听,二来是因为……」她斟酌著该不该老实说出心里想的事。

「因为什么?」他好奇的催问。

「二来是因为你谈论著建筑时,飞扬的表情很吸引人。」

「是吗?」他莫名的微红了脸。

她惊讶的瞪大眼,呆看著他腼覜的俊容。

他居然在脸红耶,呵,莫非这男人的个性其实是很羞涩的?

「钦,我们见过面你知道吗?」她趁机问他,她怀疑他会不会是根本不记得他们早就见过面了,所以才会对她表现得这么友善。

「我知道,那天你拦住我,要我留下书房那张明代的椅子。」欧摩天并不健忘,对她当然是有印象的,她是前两天在那家古董店外莫名其妙纠缠他的女子。

原来他还认得她嘛。

「那么再上一次,你在监督工人拆除一栋房子时的事你还记得吧?」那时他完全不理睬她,跟今天的态度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拆除房子?」他锁眉细思,一脸没啥印象的表情。

「就是那栋淡紫色屋顶,还有很多可爱窗户的房子。」忘了?不会吧?

「是吗,那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他有些讶异的看她,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那时见过她。

「你真的忘记啦,那时我问你为什么要拆除那栋房子,你理都不理人。」

「有这回事吗?当时我正在思考房子拆除之後重建的事,可能想得太专注,所以并没有留意到你。」仔细一想,那时似乎有一只苍蝇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叫,还不时飞到他的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忏情细声嘟哝著,「那还真是够专注的,连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挡在你面前,你都能视若无睹,你这人真不是普通人耶,思考事情时可以这么浑然忘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以前好像误会你了。」瞟他一眼,她释然的笑了笑。

不过,她发觉自己的一颗芳心莫名其妙怦咚怦咚的小鹿乱撞子起来。

被他领著再看了几处比较特别的设计,不知不觉整个下午就这样过了,她也忘了要再跟他提归还那张椅子的事。

椅子仍留在他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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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各式的树种都纷纷的冒出了新芽。

一名身著灰袍的和尚站在一棵菩提树下,不知在思索什么的仰头高望。

路过的人见状也纷纷的望向那棵菩提树,一时之间菩提树前站了几个人,全都一致的仰头看著菩提树。

「有什么好看的吗?」路人甲问。

「应该是有不寻常的地方吧。」路人乙说。

「是叶子上有佛祖显灵吗?」路人丙道。

「我只看到一坨鸟大便掉下来耶。」路人丁答。

打量半晌,没有瞧出有什么异常之处,路人各自散去。

忏情骑著机车才刚出大门不久,便瞥见路旁的这名和尚。

很快的她认出他来,他是那位偶尔会来找阿姨的惠空师父,只不过母亲一见到他,总是歇斯底里的拿扫把轰人,仿佛两人之间有著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他也注意到她了。她停下车来合掌向他问候,他也回以一礼。

「师父是来找我阿姨的吗?我去帮你叫她。」

她一直不懂为何母亲会如此的憎恨这位出家人,她曾问过阿姨,可是阿姨只是沉重的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告诉她。

阿姨的嘴比蚌壳还紧,她不愿意说的事,任谁也无法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她只好把这个得不到答案的谜团搁在心里了。

其实她早就猜想这位师父一定和母亲有过什么过节,只是她很怕看到母亲的眼泪,所以也不想求证什么。

惠空师父微笑的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没有要找你阿姨,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妈妈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

他没再说什么,双手一个合十便旋身而去。

目送著他离开,忏情不禁敛起秀眉想起一个人。

「咦,惠空师父长得好像和欧摩天有几分神似。」

想到欧摩天,不期然的便忆起前天在欧家的事,那天他们两人难得的相谈甚欢,其实大部份时间都是欧摩天在说,而她则是被迫静静聆听,没有插嘴的机会。

他甚至还留她一起用晚餐,最後再开车送她回家。

经过那天的谈话,她了解到他并不是生性冷漠,相反的是因为他对建筑太过狂热,所以才会忽略身旁很多的人事物,她对他的观感与评价自然也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欧爷爷拜托她跟他做朋友,她是很乐意,只是不知道她和他是否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两人并没有交换联络电话,她总不好无缘无故的就自己不请自来的跑到欧家去吧,这种事她做不来。

还有就是她的椅子也得找个机会要回来。

懒得再想,重新发动车子,她得快点赶到主任要她赶过去的火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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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鸿。」太好了,她这阵子一直没空去找他,这下居然在这里遇上了,正好。

「咦,学姊,你也来啦。」林家鸿手拿相机拍了几张火灾的照片,笑嘻嘻的回头和她打招呼。

忏情眉拧目瞪、一脸不悦的质问著他,「我问你,我寄放在你那里的那张椅子呢?」看他拿什么赔给她。

「那张椅子,嘿嘿。」他乾笑两声,搔了搔头一脸的无辜。

「快点说,我那张椅子呢?是弄坏了?被人家偷了?还是被你丢弃了?」

他瞬间垮下脸,搓著手,以万分抱歉的嗓音开口,「对不起,学姊,那张椅子被偷了。」

「被、偷、了。」把秀眉挑得老高,她摆明了非常质疑他这说词。「如果你当初就嫌我把椅子寄放在你那里很麻烦,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方便,可是当我要搬走时,是你自己要我把椅子留下的,对吧?」

「对,你说的都没错,是我的错,」他一脸懊恼的看著她,「学姊,我不是跟你说我没多久要搬家了吗,就在那天,搬家公司的人来把家具和东西搬上车,载到我的新房子後,因为东西太多又很凌乱,我一时也没注意到,那张椅子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椅子被搬家公司的人给偷了?」

「呃,这倒不是,隔了几天当我发现那张椅子不见了後,起先我以为是放在旧家没搬到,所以特别跑回去一趟,也没见到那椅子,後来在楼下碰到以前的邻居,他们才告诉我说,那天搬家时有一张椅子没搬上车。」

「那後来呢?」

「後来那个好心的邻居就把椅子拿到路旁,以为我会很快回去找,结果因为我一直没发现椅子不见,所以自然也没立刻回去找,放著放著那张椅子就不见了。」

解释到这里,林家鸿满脸的歉意,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对不起啦,学姊,是我太不小心了。」

「你哦,」忏情瞠他一眼,最後宽宏大量的摆了摆手,「算了啦,我自己也有错,明知你没多久就要搬家,还把椅子寄放在你那里,给你添麻烦。」

见她不怪他了,他陪笑著,「这样吧,为表示我的歉意,晚上我请学姊吃一顿饭。」

「今晚我没空,改天吧。」

「好。对了,学姊,你怎么会知道我把椅子弄丢的事?」他不解的问,她一见到他就咄咄质问椅子的事,似乎早就知道椅子不见了。

她老实告诉他。「我在一间古董店见到那张椅子了。」啊,想起来了,那个东西应该是遗忘在那里了吧。

上次从采梦斋回来後,她始终找不到她的录音笔,幸好当时除了录音外,她另外还做了笔记,所以采访的稿子可以颐利的写完。

「古董店?」

「他们说是在路边捡到的,跟你说的刚好吻合。」

「那你把椅子要回来了吗?」

「它被人买走了。」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嗄,那怎么办?」想到会弄成这样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他又是一脸歉疚。

见他这么抱歉的表情,她於心不忍的安慰他,「你不用担心啦,我已经知道是谁买走它的,正在想办法要回来。」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忙尽管找我。」说完林家鸿朝她挥了挥手,跳上自己的车子走人。

取出数位相机照了几张照片,再访问火灾现场的几名消防人员和关系人之後,忏情也跟著离开。

她朝采梦斋而去,打算拿回她的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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