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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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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拍拍何雯静的手,让何雯静缓缓阉上眼睛。www.maxreader.net吩咐书琴替小姐再敷上棉花,并且附在何雯静的耳畔,低低地说道:“今天是你重见光明的日子,今天晚上你要以最美的、最优雅的样子,和我们一起庆祝!”

何雯静不觉脸上一热,低低地叫道:“爹!你真是……”

何老爷子呵呵大笑,挽着龙步云大声说道:“步云!我们走吧!让雯静多休息一会。”

龙步云也被这种欢愉的气氛所感染到,他也笑嘻嘻地说道:“雯静!你好好地歇着,晚上我们大家要一起来好好地庆祝一下。”

这几句话,听在何雯静的耳里,是甜蜜的!是温馨的!离开了何雯静的房里,龙步云回到自己住处,他的心情就没有方才那么快乐了。

何元何老爷子告诉他要多休息一卞,晚上参加庆祝餐会。

书琴细心交代柴嬷嬷为龙步云送来一碗可口的煮面。

剩下的便是他和半天的寂寞。寂寞对龙步云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但是在寂寞的时候,思考问题,尤其是思考一件难以决断的事,是一段痛苦的时光。他在想: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向何雯静告别,才是对何雯静最小的伤害?他获得不了结论,甚至于想得人昏昏欲睡。他不愿意真的睡去,结果他磨墨挥笔,为何雯静写信。他觉得:有时候难于启齿的事,借诸笔端的诉说,反而更能畅所欲言。

他写得十分专注,直到书琴掌灯进来,告诉他准备开饭,他才惊觉到这封信已经是写到日落黄昏。

他匆匆将信简放进怀里,随着书琴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里,是第一次为龙步云疗伤治病的书房。真是巧啊!据书琴说:这间书房是从前何雯静最喜欢停留的地方,自从双目失明以后,就难得来了,满架的书籍,拿什么来看?如今何雯静重见光明,以这个地方来庆祝她,自然是极富巧思的。

可是对龙步云来说,触景生情,想到怀里那封信,更是感慨万千。

书房里灯光明亮,四角各有一台高脚风灯,房子当中吊着一盏油灯,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书房本来就在花园里,临窗摆一盆难得一见的含笑花,陪衬着一盆更是难得培植成功的大朵盛开的红玫瑰,使得整个房间,洋溢着喜气之中,又飘着一丝淡雅与幽香。

一张桌子,四张椅子,椅子上有彩绣椅披,配合着头上吊灯垂下来的流苏,也许令人觉得有一点俗气。但是,显然这是要让何雯静重见光明之后,看到的是多彩多姿的花花世界。

何元何老爷子笑脸相迎。

令他意外的,醉叟也在房里。这个诙谐的小老头,上前拉住龙步云的手,翘着鼻子,喷着酒气,对龙步云说道:“小子!没想到我老人家会在这里吧?”

龙步云很高兴地说道:“自然应该有你老人家在场。”

醉叟语意深长地说道:“是啊!如果没有我老人家当初偷你的钱和剑,那里会有后来这一段?”

他的话刚一出口,就听到门外有人说道:“对啊!如果没有醉伯伯,龙大哥请也请不到,我那里能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做侄女儿的只有终生焚香顶礼膜拜了!”

龙步云循声看去,只见书琴提着一盏灯,何雯静姑娘站在房门口。

今晚,何雯静显然刻意为自己修饰了一番,令人眼光一亮。

一身长及地面的粉红色丝质长衣,使人感受到喜气。

宽大的衣袖,仅及于手肘,露出一截洁白圆润的手臂。

长衣没有领子,露出粉一般的脖子,却系着一条长长的丝巾,一个大蝴蝶结,偏在肩上,仪态万千。

她把满头青丝向上梳盘成一个高髻,上面斜擦着一支金步摇。

笑容满面,美得超凡脱俗。

最使人注意的,还是她脸上那双眼睛。

漆黑、明亮,像是一双宝石,令人心慑!醉叟首先鼓起掌,直嚷嚷:“是那里来九天仙女下凡啊?”

何雯静盈盈地走进房里,正要向醉叟下拜叩谢。醉叟正色说道:“丫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一切都是为了让大家替你高兴,要是再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老人家就高兴不起来。”

何雯静笑吟吟地说道:“这怎么好呢?原是我要谢谢醉伯伯、龙大哥、还有爹,为了我的眼睛……”

醉叟叫道:“说着说着就来了!丫头!你是存心不让我老人家喝个痛快!不许再说这些个。”

何元何老爷子说道:“女儿!你就不要说这些了,对人家给我们的恩惠,让我们记在心里吧!”

何雯静微微地福了一福含笑说道:“女儿遵命!”

醉叟说道:“这就对了!我们做人,不妨心胸放宽一些。人家对我们的恩惠,不必成天挂在嘴上。但是,如果人家有什么……嗯!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地方,也不必挂在心上,这样才了无牵挂。”

龙步云当然听得懂醉叟说的是什么,他立即感到有一份不安。何元与醉叟相交这么久,太了解醉叟的脾气。有时候听似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实际上他的每句话,都是有所指的。

为什么醉叟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在无意中有言行开罪了龙步云?不至于啊!他只怔怔地望着醉叟。

只有雯静含笑吟吟地说道:“醉伯伯说得对极了。我们要多记别人的恩惠,少记别人的仇恨,能这样,这个世界就更可爱了。”

醉叟呵呵大笑,鼓掌说道:“对极了!我老人家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是更美好、更可爱了!”

顷刻之间,把房里的气氛,带到了欢愉。

除了龙步云,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心情。

龙步云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是,他还是尽量地配合着大家,摆出欢笑的表情。

菜是最好的菜,酒是何家花园自酿的好酒,这是一次最温馨的晚餐。连斯文娴静的何雯静,都喝了几杯红葡萄酒,为白净如玉的脸颊上,增添了一抹酡颜。

使人意外的,醉叟很快就醉了。

他眯着眼,对何雯静说道:“我老人家本来好好地要痛快地。喝一顿,可是……看样子我已经醉了!这……真叫做天下不如意的事儿,十之……”

他伏在桌上,流着口涎,已经睡着了。

何元老爷子心里嘀咕:“老哥哥的酒量不是这样的,怎么说醉就醉,难道他有什么心事?不能说出来?难道……”

看他酣然入睡,只好对何雯静说道:“你醉伯伯往昔不是这样的,大概是年纪大了,酒量也就小了。”

他扶起醉叟,自己步履踉跄,难以站稳。

龙步云连忙抢上前一步,伸手扶住。

何元定了一下,摇摇头笑道:“看来我也快醉了。”

龙步云说道:“我扶伯伯回去歇着。”

何元老爷子定了神,微笑说道:“那还不至于,请柴嬷嬷扶醉老哥,我自己还可以走。至于你们……难得雯静今天兴致高,你陪她小酌聊聊,不要因为我们两个老的如此不胜酒力而扫了笋们的兴!”

龙步云还想说什么。

何雯静立即说道:“爹!你去歇着吧!不要管我们的事,不过你放心,我和龙大哥都不会醉的。”

龙步云站在那里,望着何老爷子蹒跚而去,心里很过意不去。

何雯静轻轻地叫道:“龙大哥!”

龙步云一惊而觉,连忙转过身来,面对着何雯静。

何雯静微笑说道:“孝顺二字,古人排列是有道理的,孝的基本,就是要顺从。”

龙步云不明白何雯静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何雯静继续微笑说道:“醉伯伯不会醉得那么快!爹的酒量不好,但是在高兴的时候,还是可以喝几盅的。他们是有心要早些离开这里的,我们顺着他们的意思就好了,何必要说破呢?”

龙步云这才长长地啊了一声。

何雯静脸上微红,不是酒意,就是羞涩,她缓缓地站起来说道:“龙大哥!我原是坚决不能饮酒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要饮了几杯。现在……你还想饮酒吗?”

龙步云连忙说道:“雯静!说实话,今天为你的事高兴,已经喝了不少,是不能再喝了!昨天已经大醉了一次,今天可不能再醉了。”

何雯静微笑说道:“既然这样,龙大哥!请随我到另一个地方去。”

房里不知何时书琴已经离开了。

何姑娘伸手把高脚风灯取下来,提在手里竟然就是个灯笼。

何姑娘回眸微笑说道:“我在前面带路。”

她缓缓地走出房门,龙步云只有跟在后面,究竟到那里去呢?他不敢问,也不敢猜。

在屋外走了不久,何雯静回身提高灯笼,说道:“这地方我是闭了眼睛走了两年,龙大哥!你要小心才是!”

一段碎石鹅卵铺砌的路,来到一座亭子。书琴正在亭子台阶上等候。

何雯静只微微一点头。

书琴立即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如果没有旁的吩咐,书琴就要离开了。”

何雯静“嗯”了一声。

书琴微微地福了一下,站起来对龙步云说了一句:“龙爷!书琴告退!”

龙步云一上得台阶,还没有走进亭子,他已经想起这间亭子,他曾经裂石示力,难怪石径上还有不平之处。

这间亭子给龙步云的印象太深刻了。

显然此刻这间亭子与龙步云最初的印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里面有柔和的灯光,墙脚放置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炭火正炽,上面瓦壶正滚着开水。

亭子当间石桌,已经铺着桌垫。

一把白瓷描金的茶壶,两只白瓷描金的茶盅,两张椅子隔着石桌相对放置。

何雯静缓缓说道:“眼睛没有失明以前,我喜欢在月夜来这里品茗。自从眼睛失明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份心情了。”

龙步云似乎听得出她语气之中,有那么一丝伤感。也许是他多心,可是今日是雯静重见光明的第一天,她应浸在欢乐里,为什么说些令人黯然的话呢?何雯静微微笑道:“今天当然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来!请坐。龙大哥!”

她非常熟练地烫壶、泡茶、温盅、滤味,然后斟出第一杯茶。

略带绿色的茶,斟在白瓷茶盅里,飘烫着一股清香,即使是一个不懂得茶道的人,也会感到这气氛不错。

何雯静举杯示意。

龙步云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那一股微甘淡涩说不出的味道,立即从舌尖传遍全身,有一种十分愉快的感觉。

龙步云不禁脱口说了一声:“好茶!”

何雯静微微一笑,放下茶盅,缓缓地说道:“龙大哥是品茗的高手?”

龙步云赧然说道:“说来惭愧!我十岁不到之前,身体不太好,后来随师在深山苦修,山泉罢了,那里有茶可喝?实在谈不上品茗二字。”

何雯静说道:“何家花园茶好、酒好、人的情谊好,但是留不住你龙大哥……”

她垂下头,令人感觉得到,她有一种难以抑止的黯然。

龙步云大感意外,也大吃一惊。当时几乎是张口结舌地说不上话来。

何雯静缓缓端起茶盅,细细地啜了一口,微低着头,幽幽地说道:“龙大哥!请你放心,我会很快去解剑堡,我会为那位姑娘心药兼施,尽一切的努力,治好她的病。因为我明白一个做父亲的,为了自己的女儿,那份心头滴血的关切。”

龙步云在一阵意外之后,调适了心情,才平静地说道:“雯静!你都知道了?是醉伯伯说的吗?”

何雯静说道:“醉伯伯只说了这些,包括你要立即离开何家花园,但是,没有说你龙大哥为什么要如此……如此说走就走,没有……没有一点儿留下来的意思。”

龙步云望着何雯静,很坚定地说道:“有!我一直想留下来,因此,我痛苦、我下不了决心,但是,我不能……”

何雯静柔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龙步云道道:“醉伯伯没有说这些,他是要我亲自说出来。雯静!何家花园不止是茶好、酒好;更重要的是人好。何家花园对我有救命之恩……”

何雯静立刻说道:“不许说这些!”

龙步云说道:“何伯伯是位仁厚的长者,雯静!你还用说吗?请原谅我的亵渎,即使你当初双目失明,雯静!你的美丽、你的娴静、你的柔情、你的渊博,是任何一位男人,梦寐以求的佳偶。”

何雯静垂下头,幽幽地说道:“只有你龙大哥例外!”

龙步云断然说道:“不!那不是事实。否则,我不会为了去留两难。感到痛苦。”

何雯静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

龙步云说道:“在极度危难的时刻,我曾经有一个生死不渝的承诺。我要寻报母仇,这个承诺让一个女孩子要虚掷三年五载,甚至于一生的岁月!雯静!我不能背弃这份诺言。”

他深深地注视着何雯静,很认真地说道:“雯静!见到你,这样近乎完美无瑕的姑娘,无法不让我动情的,何况,我们之间又有过生死的关系?但是,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如果这样,就害了两个人。如果我真的忘掉过去的诺言,如此轻信寡诺的人,也不配留在何家花园。所以,我只有走!走得愈快愈好!”

何雯静终于落下了眼泪,一颗一颗,颗颗成串。

龙步云慌了手脚,连忙说道:“雯静!你千万不要哭!你的眼睛……你哭,我更有一种罪孽的感觉。”

何雯静低下头来,轻轻抹去眼泪。叹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不哭!我要哭的话。在醉伯伯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痛哭了。”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龙步云,说道:“醉伯伯不止是告诉我说你要走,而且也告诉我说你有不得不走的苦衷。我了解,说真的,我十分了解,换过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龙步云低下头。

何雯静说道:“不知怎的,我还是希望听听你自己告诉我。在此之前,我告诉自己,今天晚餐一定要很自然,不要让爹看出什么……”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龙步云叫道:“雯静!”

何雯静摇摇头,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做到了!说实话,我看到你在席间郁郁不欢,我的心里十分难过。我知道你可能和我一样痛苦,我想:这一场茶叙,取消算了!让你悄悄地走,但是,我……我做不到,我要见你,要亲耳听你说。”

她微微叹了一口无声的气,“我告诉自己,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哭。结果,我不能像席间那样,我做不到。”

龙步云嗫嚅地说道:“雯静!我的生命是你给我的,按说,我自己不能再有自主的权利……”

何雯静摇摇头说道:“不!龙大哥!我不许你再说这些话。希望你能记得我这样一个人,也就够了。我们……没有缘份……那是命。”

她缓缓站起来,走到亭边,隔着窗子望着外面黑黑的园圃,幽幽地说道:“龙大哥!我自幼熟读诗书,能知礼义。身为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能如此寡廉鲜耻地和一个男人谈论婚嫁。那是……”

她转过身来,龙步云正好也跟在身后。彼此面面相对。何雯静低下头:“我曾在双目失明之后,许下心愿:如果有一天有人能治好我眼睛,让我重见光明,年老者我拜为义父母,方外人我拜为师父。年轻的姑娘,我结拜为姊妹。如果是年轻的男人……”

她微微抬起头,细细地继续说道:“我一定嫁给他为妻。”

龙步云伸手握住何雯静,轻轻地说道:“雯静!是我没有这份福气!”

何雯静抽出手,用手掩住他的嘴。

龙步云再次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母仇有如大海捞针,母仇一日不报,我那里有心情落脚成家?如此浪荡江湖,三年五载、十年八载,雯静!我是没福之人。”

何雯静幽幽地说道:“有人愿意以一生的岁月,等待一个人,就像那位夏……”

龙步云叹道:“雯静!我已经害了芸菇,又何能再连累上你?我说过,我是一个无福之人。”

何雯静摇摇头说道:“离开何家花园以后……我是说母仇得报,伯母她老人家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有机会你会再来何家花园吗?”

龙步云说道:“当然!何伯伯的盛情,特别是何……雯静!你对我的恩情,今生今世,不能相忘。”

何雯静抽回双手,轻轻说道:“有你龙大哥这几句话,也就够了!但愿……”她忍不住微微啜泣起来。

龙步云扶着她的双肩,也黯然地说道:“雯静!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人生原是存在着缺憾啊!”

何雯静忍不住扑进龙步云怀里,索性痛哭起来。任凭如何理智冷静的人,遇上“情”字,也是如此把持不住。

龙步云只有低低声唤:“雯静,雯静!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何雯静终于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擦去泪痕,轻轻地说道:“对不起呀!我原是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出来,可是……”她叹气了:“人生最艰难的事,便是别离,何况……就让自己流个痛快吧!”

龙步云也不禁泫然欲泣。

何雯静用手抹去龙步云的泪水,说道:“我不希望在离别以前,看到你掉泪!从现在起,我们要坚强地为我们的别离留下一些欢愉的记忆!”

龙步云问道:“离别以前……”

何雯静说道:“对了!在离别以前。”

她说着话,拍了拍手,只见亭外人影闪进,是书琴姑娘,手里抱着一个包袱,眼红红地站在那里。

龙步云不禁叫道:“书琴姑娘!”

书琴走过来,将包裹递交给龙步云说道:“龙爷!你所有的衣物,包括珠宝和宝剑,都在包裹里。还有,你心爱的骡子,也已经被醉老爷子赎回来了……”

何雯静阻止她说道:“醉伯伯这两天一直忙着这件事,麦红骡子、客栈里的钱,他都一一处理了。他说这是对你稍稍弥补一点歉意。因为……”

龙步云说道:“雯静!我现在就要走吗?”

何雯静说道:“我并不希望你走。”

她的神情又黯然了。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开朗,摇摇头说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你是必须走的。”

龙步云说道:“何伯伯那里我不能不辞而别,还有醉伯伯也是一样。”

何雯静说道:“爹和醉伯伯都知道我此刻的安排。他们……”她叹了一口气。“上了年纪的人,最怕的是别离,他们也都经不起伤感,也许他们现在正在醉卧当中,也许他们在暗自伤神,不管怎样,比当面别离要好得多。”

龙步云说道:“都是我不好,惹起大家……”

何雯静很平静地说道:“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呢?虽然你不能留在何家花园。但是,人之相交。贵相知心。龙大哥!无论如何我们是很相知的朋友。”她低下头,停顿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走吧!再留一刻时间,也许……”

也许怎样呢?也许要强留龙步云?也许何雯静要相伴龙步云远走天涯?也许何雯静就在此刻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龙步云?也许这只是也许,也许这些事都不可能发生!何雯静是如此知书达礼、冷静温婉,她不会做出任何有悖常情的事。谁知道呢?自古以来,“情”之一字,可以常常悖离一般世俗之理,有人为了“情”,可以双手将万里江山送掉,这又何尝合乎常情常理?龙步云默默地提着包裹,随着书琴走向边门。

何雯静紧紧地随在身旁。龙步云回身握住何雯静的手,说道:“雯静!你……”

何雯静说道:“此去一别,再见时不知何年何月,你忍心不让我送你一程吗?”

龙步云激动了,他停下脚步,说道:“雯静!我实在是……”

何雯静抓住他的手,摇撼着说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如果还要再用语言来解释,我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得也太远了!”

慢慢走到旁门。门外正系着麦红骡子,久别重逢,骡子顿蹄轻嘶,状至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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