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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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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气呵成的三刀,威力非同一般。www.xiaoxiaocom.com

龙步云一式“卧看流萤”,身子一仰,躲过上劈。随即脚踵拄地,借势一旋,正好从横砍的刀锋下溜过去,又借这一旋之势,身形遽起,手中宝剑应声出鞘,只听“哨”地一声。溅起一阵火花,龙步云收剑站桩,神色自若。

再看对面,扎头巾的那人手中只剩下一柄断刀。脸上惊惶之色难掩,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龙步云握剑抱拳说道:“得罪了。因为阁下三连刀来得太快,一时收剑不住,还请多多原谅!”

他这里一说话,就听到有人骂道:“你不要得意轻狂,且吃我一丸”

话落弦响,铮、铮两声。龙步云一仰头、一举手。只听得弹丸击中剑身,铮然有声,另一粒弹丸,却从龙步云的头顶上飞过去了。

虬髯客此时上前两步,望着龙步云说道:“龙朋友!你果然高明,领教了!”

龙步云说道:“过奖!承两位朋友手下留情。”

虬髯客说道:“今天我们败在你龙朋友手下,只怪我们习艺不精,不过,我敢断言,后会有期!”

说着话,跃身上马,朝原来的路,直奔而去。三匹马顷刻之间,奔走得无影无踪。

龙步云这才转过身来,只见小尼姑从马背上跳下来。

龙步云说道:“小师太!……”

那小尼姑说道:“我的法名叫了凡。”

龙步云啊了一声说道:“了凡小师太!方才你受惊了!你是怎么被他们三个人追上的?”

了凡小尼姑一点也没有感激龙步云的意思,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他们被你打跑,倒是挺冤枉的。”

龙步云一怔,脱口说道:“冤枉?怎么是冤枉?他们……三个人追赶你一个,再说他们又诬赖你……”

了凡小尼姑说道:“他们没有诬赖,我的确偷了他们贵重的东西,包括这匹马,也是我偷骑出来的!”

龙步云张大了嘴,长长地啊了一声。

了凡小尼姑微笑说道:“你后悔了吧!就如同他们三个方才说的,你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帮我,结果平白帮错了人,你看,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们说得都没错。”

龙步云大概很少碰到这种尴尬场面。

但是他望着小尼姑那份慧黠的微笑。他摇摇头很自然地说道:“小师太!……”

了凡小尼姑抢着说道:“从来没有人这么叫我,听起来酸酸的。”

龙步云也笑了,便问道:“人家都怎么叫你?”

了凡小尼姑说道:“我师父叫我了凡,我师叔也叫我了凡,附近的人都叫我小尼姑。”

龙步云笑道:“那样我也叫你了凡好了。我叫龙步云。”

了凡说道:“我知道,你已经跟他们自我介绍过了。”

龙步云说道:“了凡!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这匹马是他们的。你的确是拿了他们的东西,而且十分贵重。但是,那绝不是偷,你也绝不是贼。”

了凡“哦”了一声,眼睛望着龙步云,口中说道:“你这种话能自成一理吗?还是故意说得让我高兴?”

龙步云说道:“凭我的观察,你了凡绝不是一个偷东西的人,今天一定是你有急需,而这种东西又只有他们有……了凡!他们是谁?”

了凡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师父告诉我,他们叫做虎头堡,堡里有一种罕见的宝贝,可以疗多种剧毒……”

她忽然停住,朝来路望一望:“对不起!我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不是为赶时间,我才不会骑他们的马。不能跟你聊天了,再会!”她身上马,一声叱喝,那匹马冲进树林里去了。

龙步云刚叫一声:“了凡!”

人和马都进了树林,消失无踪。

龙步云本来想骑麦红骡子追下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在想一个问题:“天下那里有自己承认偷别人东西的说法?了凡不但承认,而且承认得那么自然,太不合乎常情常理了。”

更重要的,龙步云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了凡这样纯真、慧黠、活泼又善良的小尼姑,绝不是下三流的偷盗之徒,为什么她要承认?为什么她要偷?她偷的又是什么?”

他想了很久,想不出所以然来。

突然他自己也笑了。这真正叫做:天下本无事,庸人自忧之。无缘无故,为别人的事来烦恼,岂不是可笑!他骑上麦红骡子,离开树林,回到路上,正是午后时分,该打尖歇脚了。远远望去,有炊烟袅绕,大概是个村镇。

坐骑不疾不徐,如此缓缓走去,大约顿饭光景,来到一个市镇。

三五百户人家聚居成镇,依山傍河。河水不深,但是常年流动,河里有竹筏上下来往。对外的交易买卖,货物来往,全靠这种竹筏,十几根饭碗粗细的竹子,削去外皮,用火烤黑薰焦,前头弯弯地翘起,再用木棍藤条,捆绑在一起,上面再铺上木板,就可以装货、载人,再用芦席拱起一个蓬,就可以住家。有撑筏的人常年就这样住在筏上,俨然就是他的家。

这种竹筏通常前后两个联结在一起,装载几十担生漆、桐油、香料等山产,顺流放下。到通商大埠去卖,然后再装载糖、盐、布匹之类的东西逆流拉回来。

每一个竹筏多则三四人,少则两个人,他们自成一种生活方式的人,当地人习惯称作“筏户”。

像这样的“筏户”,在这个市镇占了一多半人口,他们很自然地成为一个帮派。因为在筏的前头,习惯编织成一个虎头装饰在筏头上,慢慢地他们自称是虎头帮,而取代了“筏户”这个传统的旧称。

因为这个市镇是傍白马河聚居而成,所以很自然地就叫做白马镇。

当麦红骡子走进白马镇的时候,已是白马镇上一家大商号到了货,五个竹筏的盐和糖,已在河边码头卸载。

从河边码头到白马镇的街上,要爬五六十级台阶。

在台阶尽头镇口,有一个高大的汉子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摆了一个米斗样的桶,桶里插了百十年枝红头黑尾、中间写了号码的竹签。一袋约两百斤的糖和盐,工人扛着从竹筏上走到镇口,经过那汉子面前,接过一支竹签,再将麻包送到商号仓库里。

那装签的木桶上,画了一个凶猛的虎头。

龙步云的骡子刚一经过镇口,坐在那里发签的人,对他瞪了一眼,大声叱喝着:“没长眼睛!挡住人家卸货。”

龙步云回头看看,扛着两百斤麻袋的人,低着头,伸着老长的脖子,春天的气候,光着膀子流着汗,步履维艰地一步一步向上走,麦红骡子确实挡住了他们的路。

他慌忙跳下骡背,拉着缰绳,让到一边,口里连声说道:“对不起!”

那大汉瞪着他一眼,没说话,又忙着发签去了。

一个异乡路客,很容易被人欺侮。龙步云这种遭遇见多了,根本没放在心上,笑笑拉着骡子向前走。

白马镇和其他的市镇一样,只有一条街,有百来家店铺、茶楼酒肆、客栈商店,倒是十分热闹,还没有到掌灯时节,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对于龙步云也没有太多的注意。

龙步云来到一家客栈,在前面刚拴好骡子,店小二就上前招呼:“客官!是歇店?还是吃饭?请里面坐。”

龙步云将缰绳甩下,说道:“用上好的烧酒泡两升黄豆喂牲口。”

他走进店里又吩咐:“要一间客房,我要歇脚,中午没打尖,此刻饿得很,下一斤面、切一盘牛肉,填饱肚子,要不要住店,回头再说。”

这家客栈,楼上楼下都是卖酒菜的,此刻还不是上座的时刻,疏疏落落三五个客人,店里显得有些冷清。

店小二很恭敬地引龙步云到后进一间客房,陪着笑斟上一碗茶:“这是今年新茶,上好的雨前毛尖,您先喝着,面跟肉,立刻就到。”

说是立刻到,也的确来得快。龙步云一碗茶喝下去,肚子里正饿得咕咕叫的时候,店小二送来一大碗大卤浇头的面条,一大盘切得厚厚的牛肉。

人在饿的时候,饭菜特别香。

龙步云将一盘子牛肉和一大碗面,风卷残云,吃得精光。最后他捧起面碗喝汤的时候,忽然他觉得一股味道。

警觉顿生,放下碗。再闻了闻,他立即指着桌子高声叫道:“店家!店家!”

门启处,店小二和另外一个看上去不像是客栈里做生意买卖的人,冲着龙步云微笑。

龙步云指着面厉声问道:“这面里放了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扑地摔倒地上,人事不知。

不知道经过多少时候,龙步云悠悠醒来。等他清醒一些时,第一个感觉,他有些寒冷。等到他发觉自己是上身赤裸时,才知道是被捆绑在柱子上。

龙步云试图用力挣开绳索,才发现双手双脚是用铁链子锁住,从脖子到腰,都是牛筋绞的绳子沾水捆住,将人勒成粽子一般,用不上力,也挣不断。

龙步云定下神看时,这是一间堆放粮食的仓库,屋顶上悬挂着油灯,昏暗的光,照到空无人迹的房子。

龙步云觉得自己有些头痛,他努力地想想:记得在白马镇客栈里吃一碗面,便不知以后的事了。想必是面里被人做了手脚。

使他想不通的,白马镇上他没有认识的人,更谈不上有仇人,为什么有人要算计他?就算那家客栈是黑店,也不致找他这样的人下手。没人知道他带有不少金银珠宝。

“为什么?”他想不透。

他试图运气挣断铁链和绳索,无奈那牛筋绞成的绳索,泡水以后,捆得愈来愈紧,扎死了他的脉门,根本运不上气。

他几次失败以后,颓丧地放弃。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天明来人问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不多一会,只见门微微启动。

龙步云眯上眼睛,一方面装作昏迷未醒,一方面看看来的什么人?伺机脱困。

门缝里,闪进来一个人。身材矮小,动作灵活,来到龙步云面前不远,龙步云大惊,不禁脱口叫道:“了凡!怎么会是你?”

只见了凡拔出宝剑,割断牛筋三股绳,再斩断龙步云手脚上锁住的铁链,手起剑落,十分利落。

然后她将宝剑交给龙步云,笑嘻嘻地说道:“为了你的剑,还有你那匹骡子,可费了我不少事,要不然早就来这里了。”

龙步云搓着双手,揉通血脉。认真地说道:“了凡!谢谢你救了我。”

了凡从一堆粮包堆上拿来龙步云的衣服,递给他,笑着说道:“你也救过我,现在彼此扯平,谁也别再说谢字。”

龙步云一直在揉着手腕,说道:“现在我才知道,你在被迫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我出手相助,他们三个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什么要跑呢?”

了凡笑笑说道:“恩师不许我伤人,当时时间又很急迫,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多亏了你。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走到外面,只见门口倒了两个看守的人,想必是被了凡点了穴,已在那里呼呼熟睡。

了凡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她走得很快,拐弯抹角,没有碰上任何一个巡逻的人。

来到一处长棚,有一股马粪气味,想必是养马的后槽。

了凡闪了进去,牵出来龙步云的麦红骡子,连鞍缰都一应齐备。

了凡将缰绳交给龙步云,悄悄地说道:“你朝里走,一直向前,出车道拐弯等我。”

龙步云刚走两步,回头低声说道:“你是要借一匹马吗?”

他把“借”字说得特别加重语气,了凡一听也笑了,想了想说道:“那就不借算了吧!”

她在前面带路,麦红骡子真是乖巧,居然也走得特别轻灵。

一直走到一堵墙,拐弯是一处广场。

了凡说道:“这座广场没有掩蔽,我们只有冲过去,广场尽头便是护庄河,河宽丈余,是从土场向下向外,你的骡子应该可以跃过。”

龙步云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先轻轻地走,通过广场一半,你骑骡子冲出庄去。”

了凡问道:“你自己呢?”

龙步云说道:“我随后就到,总得有人断后,对不对?”

了凡“哦”了一声,笑:“我知道了!你无端受辱,你要找回公道,这种事我不能说话,由你自己作主,我只是负责救你脱险,以后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龙步云说道:“但是有两件事还是请了凡相助,告诉我,这里究竟是那里?还有,将骡子带出去。”

了凡点点头说道:“好吧!这里是虎头堡,你在白马镇中了迷药,因为你一进白马镇就已经被虎头堡做眼的盯上了。”

龙步云问道:“为什么?我跟他们并没有过节啊!”

了凡笑道:“树林边缘的事你忘了!那三个人都是虎头堡的人,归根究底,祸是由我惹起的。”

龙步云问道:“虎头堡是好是坏?”

了凡说道:“说不上好坏,白马镇有三四百撑筏的人,他们自成一帮,虎头堡便是他们的总舵。领头的姓常,把持筏民已经十年了,有一身好功夫,当然,比起你来又算不得了!虎头堡的人都有一种特技,连珠弹弓,可以连打五弹。我知道的就这些,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龙步云说道:“够了!我们走吧!”

他们缓缓地走过,还不到广场一半,只听得四处呼哨响起。

龙步云说道:“了凡,咱们按约定行事,你先请吧!”

了凡跃上了麦红骡子,她很想说一句:“算了!我们一齐冲出去,他们追不上的。”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龙步云被麻绳绑了吊捆一夜,无端受辱,这口气不出,心里是不能平衡的。

她只好说一声:“不要久留,久留无益!”

她一抖缰绳,麦红骡子立即冲了出去。

此时广场四周火光顿起,将广场照得通明,只有龙步云一个人孤伶伶站在广场当中。

呼哨之声已经停歇了,火光渐渐向广场当中集结而来。

只见一百多人手执火把,很有规律地向当中缩紧包围。

人群包围缩小到几丈方圆,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候正对面火把向两边分开,从人群中走出一簇人。

这一簇人大约有四、五十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丈余长的竹篙,大头朝上,上面包着铁尖,尖矛的下面弯着一根两寸长的铁钩。龙步云不认识这是撑竹筏的撑篙,与一般不同的是铁矛尖头比其他撑篙长出三四寸。

而且这些人的背上都背着一张弹弓,腰际扎着皮囊。

在这一簇人当中,拥着一位四十多岁五十不到脸上微有胡须的中年人。黝黑的脸庞,一双极有精神的眼睛。穿着一身蓝布褂裤,扎裤脚,白袜黑鞋,半寸厚的鞋底,却是洁白无垢,十分的惹眼。

这人空扎着一双手,站在距离龙步云的面前十来步的地方,神定气闲,望着龙步云。

双方如此一对立照面,旁边就有人凑到那中年人耳畔轻轻地说了几句。

那中年人对龙步云点点头说道:“朋友!你贵姓?”

龙步云还没有答话,那中年人又紧跟了一句:“我要听真实的。”

龙步云冷冷地笑道:“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龙步云。”

那中年人望了望说道:“很好!龙朋友!白马镇虎头堡与阁下有过节吗?”

龙步云说道:“问得很好!这是我正要问的话,龙步云与尊驾有过节吗?为什么用江湖上最下三滥的手法,在我碗里下迷药?又把我绑起来吊在屋梁上,请问尊驾,这就是白马镇虎头堡对待一个过客应有的行为吗?如果虎头堡还要在江湖上,这使用迷药的事传出去,恐怕虎头堡的人,今后出不了白马镇。请问尊驾,有什么可说的?不妨说出来听听。”

龙步云这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声,义正辞严。

那中年人站在那里脸上颜色变幻不定,突然厉声叫道:“陈黑子!”

原来凑到身边说话的人,立即转身到面前来,哈着腰,有些胆怯地说道:“帮主!属下在。”

那中年人沉着脸说道:“姓龙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陈黑子哈着腰,低着头应道:“都听到了。”

那中年人冷酷地说道:“你是怎么向我回报的?”

陈黑子嗫嚅地回答道:“那是因为……”

那中年人立即骂道:“混帐东西!给虎头堡丢脸,还要欺蒙于我?该死!”

他突然一伸右手。立即从他身后快步走过来一个人,双手递上来一卷黑呼呼的东西。只见他接到手以后,一抖手,“呼”地一声,抖开来原来是一根长长的皮鞭。

陈黑子猛地一跪,口里叫道:“帮主饶命!”

他还没有叫完“饶命!”只见那中年人一振腕,长长的皮鞭,宛如一条黑蟒,在半空倏地一个翻滚,“唰”地一声,闪电落下,当时立即一声惨呼,那陈黑子滚倒地上,血渍立即从背上渗到衣服外面。

这时候左右几十个人都跪下来,齐声叫道:“请帮主饶恕了陈筏头。”

那中年人望了龙步云一眼,沉声说道:“坏了帮规,饶他不得。”

龙步云应声说道:“方才那一鞭,足够这位陈筏头在床上躺半个月起不来,如果这是惩罚,也算够了!”

那中年人冷冷地说道:“这是我们帮里的事。”

龙步云说道:“贵帮的事,却是因我而起。你打给我看,我看到了,再打就没有什么意思。”

那中年人说道:“虎头堡是白马镇的筏帮总舵,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龙步云“啊”了一声说道:“既然尊驾让我看看贵帮是有帮规的,现在我看到了。再见!”

他双手一抱拳,转身就走。

就在他这样一转身,还没有迈开脚步,只见众人一阵移动,至少有三十根铁撑篙,围住龙步云,三十支铁尖矛头,一齐指向他。

这三十个人动作很快,而且彼此很有默契,将龙步云围得密不透风。

龙步云四顾看了看,很平静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人冷冷地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了,阁下就这样甩手就走,虎头堡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不能让人当它是菜园门吧!”

龙步云说道:“你们有人对我无端下药,又将我捆吊了半夜,主其事的人已经受了惩罚,我说够了,事情就了啦,我已经不追究,你还要追究吗?”

那中年人冷冷地说道:“对!我还要追究。”

龙步云“哦”了一声,轻松地说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告辞!”

他再度说完“告辞”,三十根铁撑篙一阵抖动,人向前跨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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