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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蔷薇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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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

醒来的时候,我首先听见的是自己的呻吟,那样模糊而痛苦的声音,以至于我的大脑迟疑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从我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声音。www.maxreader.net眼泪就像是没有办法枊制住一样从我的眼眶里滑下来,在睡觉的时候哭泣对眼睛的负担非常大,眼珠在泪水中浸泡了一晚上,以至于我睁开眼睛的时间瞬间就感到了刺痛,就好像有一张粗糙的砂纸在打磨我的眼珠一般。

脑海中还残留有刚才那个噩梦中的画面——那些混乱而昏暗的光线,还有男人沾了汗液而变得黏糊糊的手心……我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力掀开厚重的毯子坐了起来。

黄色的微光透过熟悉的亚麻窗帘照射进房间,在地板上投射出熟悉的花纹。光影就像是水银一般在房间流淌。

耳边是闹钟一成不变的滴答声,单调的黑色指针静静的指着早上七点的位置。

皮肤在接触到早晨微寒的空气后,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色窗帘,胡桃木的家具,阳光里有许多细小的金色的尖埃在缓慢地漂浮。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我在这一瞬间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只是我的房间,我正坐在我的床上。而之前的一切,只是梦而已,只是梦……

我用力抓紧了松软而厚实的褐色毛毯,双手就像是脱离我的控制一样拼命颤抖着,我用力地将自己的脸埋在里头,闻着从毛毯上传来的熟悉的柠檬洗衣液的味道,拼命地压抑着自己身上因为那个无比鲜明的噩梦而引起的战栗。

“滴——这里是唐果家,我现在不在家,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请留下口信。”

就在这个时候,床边的电话答录机沙沙地开始运作,几秒钟后,一个无比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唐果,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样。”

那个声音,是爸爸。只是,他的声音并不带一点温度,相反,话语中无法抑制的眼里就像是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一样,让我呼吸困难。

“唐霜昨天进了加护病房!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她很需要亲人的陪伴吗?你妈妈都快要崩溃了,可是你呢?在家庭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还在跟我们闹脾气!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唐霜,但是你要记住,她是你的妹妹!而且,她是那么喜欢你!就算是一个陌生人,看在她身体有病的份上,你难道就不能把你的幼稚行为收敛一下,多体谅一下家人……”

听着爸爸语言中的责备,我只觉得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一样,压抑而疼痛。

我明明应该已经不会在乎任何东西了,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现在的我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唐霜……那个总是挂着微笑的家伙,进了加护病房。

虽然我并没有出现在医院,可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场景——

那是我欠她的。

而现在,到了把欠她的一切还给她的时候了。

“……七天来,唐霜一直都在病房里等你,可是你竟然连看都不来看一下!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答录机里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在一个响亮的挂电话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我愣在了原处,等等,已经是第七天了!

我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日历,颤抖着翻开了惨白的硬纸,然后在上面看见了一个用红笔重重圈起来的时间。

距离唐霜昏迷,已经过去了七天,留给我的时间已经……

紫星藏月!

突然间,昨天晚上的记忆就像是被揭开了封印的噩梦一样冲入了我的脑海。

我用力保住了自己的头,原本还晕晕乎乎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但是,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想起昨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那个人,那个人就像是用最黑暗的物质凝结而成、如同野兽一样的人,竟然,竟然……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手指下意识地抵上了自己的嘴唇。

因为没有盖被子,我的手指就像冰一样冷,可是残留在嘴唇上属于紫星藏月的触感,却比这个世界上最寒冷的东西还要让人寒冷。光是想起他,那双漆黑得如同极夜里的荒芜冰原一样的眼眸就像是在我眼前一样鲜明地浮现出来。

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他冷漠而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那是在我坠入黑暗前听见的最后一个词。

那是,紫星藏月的回答。

“好。”

心跳怦然加快,血液上涌,让我眼前几乎一阵发黑。

我猛然推开被子,离开床铺。刚从噩梦中醒来,我的腿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以至于我在匆匆走出卧室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踉跄。

推开了熟悉的卧室门,我有一瞬间的发愣。

不大的客厅里,弥漫着我意料之外的甜腻香味,感觉就像是十倍的发泡奶油被打成泡沫以后散发出来的香味,其中还混合着咖啡特有的浓香,闻起来竟然……有些诱人。

已经用的很旧的餐桌上摆放着的是我珍藏了很久的咖啡机,深褐色的液体在原型的玻璃罐里徐徐冒着小泡。电视机开着里头传来了新闻播报员几十年如一日的平直的新闻播报声,就像是某个舞台背景模糊的背景音。

紫星葬月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餐桌的后面,早晨金色的阳光被类似窗帘切割成了细碎的金色光斑,洒落在他冷峻的眉眼上。他的五官有着过于精致的线条,在这个早晨之前,总是会让我想起只有在奢侈品的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定制黑水晶匕首,纯粹、冰冷、锐利,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觉得想要后退的,没有丝毫杂质的帅气。

可是这一刻,是因为漫长噩梦醒来后的阳光太过于温暖的缘故吗?这一刻,我竟然会觉得现在的他看上去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柔和。

或许是因为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太久,他突然抬起头,纯黑的眼眸正对上我的视线。

那是如同漆黑而没有星光的夜空般,深邃的仿佛会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的黑色的眼睛。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忽然开始加快,我感觉到冷汗慢慢的从悲伤浸出,全身上下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一种类似不甘心的情绪暗暗从我心底升腾二期。不过十倍紫星葬月冷漠的瞥了一眼,为什么我却有了一种奇妙的、仿佛被大型野兽锁定了的感觉?我对一下子就全身僵硬的自己有些不爽,可还是无法控制的感到紧张。

……

“早上好.”

结果,面对我的紧张,紫星葬月的第一句话,却是一句我完全没有想到的问好。然后他端着咖啡杯,就像按照预定程序行动的机器人一样将咖啡一口一口喝掉。他一直面无表情,可是在将咖啡杯放下的时候,他好看的眉毛却微微的皱了一下。那个细微的表情稍纵即逝,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下子撞入我的视线,清澈得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慢镜头,我甚至可以感到他手指在空中凝滞的极短瞬间。

“苦。”

紫星葬月瞪着他手上的咖啡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严阵以待的严肃表情,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杯普通的咖啡而是什么可怕的毒药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愣在了原地。

突然想起来,家里的方糖早在几天前就全部用光了,而我因为唐霜病危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精力去超市进行采购。所以,现在紫星葬月喝的……是无糖黑咖啡?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珍藏的那份咖啡还是以味道浓郁出著名的……

“那个,你没有放方糖吧。”在意识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之前,我就**不由自主的指着咖啡说了出来。

“方糖?”紫星葬月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什么?”

我有些反映不过来的朝着他开口解释:“方糖就是一种在喝咖啡的时候用来调味的……”

我突然停住了话头——

等等,为什么我要在这样的场合向紫星葬月这样的人解释什么是方糖?外表那样凌厉而冰冷的紫星葬月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方糖?感受着紫星葬月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再结合现在的场景,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的感受。

“明明他做的咖啡都不是这个味道的。你家的咖啡好难喝。”

当然,紫星葬月完全没有顾及在一旁万份纠结的我十分坦率的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他就蒋咖啡杯和咖啡壶里生下的咖啡推到一边,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拜托!那可是我的珍藏咖啡啊!

我盯着紫星藏月线条凌厉的侧脸有些出神。其实我还清楚地记得昨天他带给我的那种无法呼吸的压迫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短短的时间,我却觉得这一刻的紫星藏月看上去竟然有了一些奇妙可爱。

“你有话想说?”

就在我盯着他出神的时候,他却猛然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微眯起来看着我,就像狩猎前的猫科动物,散发出一种浓重的危险的味道。

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将刚才不自觉松懈下来的心神收敛起来。

唐果啊唐果,你怎么可以被那个人的外貌迷惑呢?要知道,那个人是紫星藏月……

“有这样一个人,他游走于黑暗和纯白之间,他不是引魂师,也不是玩偶师,他甚至不是真正的人……”

看着这样的藏月,我的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叫纯的少年对我说过的话。

我还记得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在微笑时,温柔得连冰块都能够融化的样子。可是,每当他提起紫星藏月这个名字,眼里总会滑过如临大敌一般的黑暗。

“不,没有。”

我暗暗在内心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用力握紧拳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走向了餐桌。拉开椅子,我径自在紫星藏月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就好像脸上挂着一个永远不可能被打破的坚硬的面具一般。

“你为什么可以随意进入我的房子?”我强忍着自己在面对他时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假装出自己完全不受他影响的样子,“还有,你昨天晚上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我强迫自己抬着头,笔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我们之间有一个契约。”紫星藏月冷冷的说。

我拼命伪装出凌厉气势的质问看上去完全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他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迹象都没有出现。

契约……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随便你怎么用。”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我对他说的话,与契约同时想起的,还有昨天紫星藏月那个如同野兽一般没有任何温度的吻。我忽然觉得身上好冷,手心满是冰冷湿滑的汗,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不自觉的变得干涩:“是,我知道,可是那跟……”

“你应经是我的人了。”

紫星藏月的声音如同碎冰一样,生硬地打断了我的话。

咖啡壶已经自动停止了沸腾,透明的壶嘴飘出一丝一丝淡薄的水汽,须臾便化成了透明的苦涩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包围了我和我的房间。

“我知道了。”我生硬地回答了他。

我知道紫星藏月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的,就像是我自己同意的那样,我用自己作为筹码来换取生命之花的花瓣。这是我仔仔细细地思考过后做出的决定,是我绝对不会后悔的决定。

只是,当那句话被紫星藏月用那样淡漠的语气说出口,一种名叫恼怒的情绪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猫,一下子扑过来,在我心上抓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沉默了片刻后,我还是完全无法控制著自己的不爽,忍不住冷冷的对他说:“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是的,我的确跟你签下了契约,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如果你不能帮助我拿到那些让玩偶活下去的生命之花的花瓣。,这个契约就不会生效!”

不过,话一说完,就连我自己都为我刚才这段话里充斥着的怒气和不礼貌而感到了瞬间的茫然。

那是我吗?唐果?

紫星藏月,这个连魂师们都不愿意多谈的人,所有人都是那样敬畏他的力量,我……我竟然对着他大吼大叫?

我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在内心责怪自己。

唐果啊唐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这样冲动?要知道,紫星藏月可不是会容忍你的冲动的那个人……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惹怒了他的话,唐霜,那个总是微笑这叫“姐姐”,那个聪明而可爱,那个有很多梦想、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却已经进入了加护病房,已经接触到死亡黑色羽翼的女生,又该怎样才能逃脱注定的命运呢?

看着紫星藏月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一些挽回的话语。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大脑里竟然一片空白。

“嗯。”

听到我可以说得上是恶劣的回话,紫星藏月却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突然问了一句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的话:“为什么,你会需要玩偶的生命之花的花瓣?”

……

我张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对他的问题。

我该怎么说?要告诉他吗?告诉他那个我一直以为自己十分讨厌的妹妹,现在已经在医院的加护病房,眼看着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要告诉他我在两年前犯下的那个错误吗?而那正是现在的我不计代价想要去挽回的一切?

有很多理由,我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或许是我的沉默给了紫星藏月错误的信息,他歪了歪头,更加直白地问出了那句话:“你要我帮你夺走那么多玩偶的生命,为什么?”

他的问话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针,尖锐地将我拼命吹得鼓胀的保护薄膜刺破,然后把我那柔软的、刺痛的伤口挑到了明亮的光线之中。那些被刻意封存的恐惧、罪恶还有绝望的过去,在我灵魂上密密麻麻蔓生出无数黑色的霉斑。在脆弱的外壳下,那些不可碰触的伤口开始重新流血、腐烂。

为什么?

我看着他没有波澜的黑色眼眸,忽然间有一种想笑的感觉,眼睛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了酸涩。

为什么我需要那些玩偶的生命之花的花瓣?

为什么我自私地想要将那些玩偶的生命剥夺掉?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需要人去回答,可是这一刻我不想回答。

因为我才是想要问“为什么”的那个人!

为什么只有我?

为什么总是只有我会那么倒霉?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

我环视着自己的周围,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陈旧的铺着白色瓷砖的地板,廉价的塑料桌椅,一切都与我刚搬进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年,可是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应该温暖、舒适,虽然没有豪华的家具,但是应该有微笑的母亲、严厉的父亲、吵吵嚷嚷的妹妹,有每天晚上回家后放在桌子上的晚餐,有熬夜后家里人絮絮叨叨的念叨······

这些,在这里都没有。

我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

在我心脏的那个位置,有一些东西在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被彻底的挖出来,只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我在床头柜上放了日历,告诉自己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365天乘以2是730天,17520小时,换算成分钟则是1051200分。

然而。每天,每小时,每分钟,我都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灵魂里慢慢消失。

虽然我依然会每天按时上学,会认真回答教授的问题,会在阳光很好的下午与影沙一起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默默散步……

我甚至会很认真、很诚挚的去计划一场已经流产的旅行。

可是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我胸口的地方空荡荡的,就像是我摆在阳台上的花盆——花盆上依然有精美而绚烂的纹路,看上去光鲜而坚硬,内里却只有干燥如同细沙一般的黄土,残留了一些干瘪的已经死亡的根茎。

我还活着,只是我只不过是活着而已。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在那噩梦一样的夜晚,那个干瘪得如同枯叶一样的老人对我说的那句话:“你想摆脱这一切吗?只要付出代价,我就给你另一种人生······”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呢?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的是,凝固在时间之中的那些暴徒,脸上的肌肉是那样狰狞地扭曲着。

哦,还有……我还记得那一天的烟火很美,可是夜风也很冷,衣服被扯坏了,风吹到裸露的皮肤上,冷到让人无法忍受。

因为尖叫过度,所以喉咙也就像是被人卡住了一样完全发不出声,眼泪落在皮肤上就像是烙铁一样刺痛。

然后我点了头,告诉了那个苍老的引魂师——我想要活下来,我可以付出代价。

而这些,就是我付出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真的好想问,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问谁……恍惚间,我抬起头,与紫星藏月四目相对。他沉默着,在阳光的金色光辉里看不清表情,只要那双眼眸,如同永恒冻原上反射着黑色的冰层。

一瞬间,我便被那样的眼眸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我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冷冷地告诉他:“这是我的事情,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现在的你,是我的。”

他抬起那张冷冰冰的脸,毫无表情的看着我说。我垂下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里那渐渐冷却下去的液体表面荡漾起一层褐色的涟漪。

“那又怎么样?你如果真的那么好奇的话,就用你的行动去得到答案啊!”我猛然抬起头望向紫星藏月,“我现在正好需要一片玩偶的生命之花。”

紫星藏月歪着头,那张如同上帝亲手雕琢的艺术品一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他坐直了一些,看着我,然后突然抬起手伸向我。我瞬间僵硬,那一瞬间几乎连心脏的跳动都已经冻结,视野里只有他修长白皙的手指。

“先吃早餐”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盛放着松饼的碟子被他推到了我的面前。

早,早餐?

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紫星藏月。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因为我发誓我从紫星藏月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飞快掠过的笑意。

可恶,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戏弄我吧!我狠狠地瞪着他。

可是松饼香甜的味道在这个时候悄悄溜入了我的鼻腔,那是一种很香甜、很浓郁的香味。

于是,我的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声破坏我所有气势的“咕噜”声。

一阵热潮涌上了我的脸,简直就像是在发烧一样。

“不,不用你关心!”

我有些心虚的对他说着,竟然很不争气的结巴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用力地将刀叉戳向盘子中那金黄色的松饼。

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我难以置信地呆住了-很好吃!松饼格子状的外皮被烤得非常香脆,内里却非常柔软细腻。浓浓的奶油和金黄色的蜂蜜在舍尖与鸡蛋微微焦脆的口感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好吃到让人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

所以,当理智终于被塞回我的头脑中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盘子里的松饼全部吃掉了。

紫星藏月坐在桌子的对面双手交叉,目光似乎在盘子上面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他的声音响起来:“吃完了?”

“呃……吃完了。”

我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似乎又在往上升高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紫星藏月站起来,将凳子上搭着的黑色斗篷披在身上,然后一边朝着门外走一边对着我说:“吃完了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紫星藏月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我的话之后,他转过身,阳光从门口射进来,将一抹阴影打在他的嘴角,留下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不是说,你现在就需要一片玩偶的生命花瓣吗?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然后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完全没有要等我的意思,就那样直接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背影。

我迅速推开椅子,有些狼狈地找到外出时穿的外套,然后急急忙忙地追赶那个已经渐渐远去的背影,朝着门外跑。

不过,在关门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餐具。我家附近没有什么卖早餐的店子啊,特别还是西式早餐,而刚才的松饼味道是那样可口……难道是紫星藏月做的?

我有些惊讶。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吃到过可口的食物了?印象中陪伴我度过这两年的永远只有工厂量版化的速冻微波食品,带着人工香料的味道,吃得久了,就连味觉都已经退化了似的,吃什么都不会再觉得惊喜了。

如果说刚才的松饼真的是紫星藏月做的,那么,那还是我的厨房两年来第一次被人使用呢。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嘴里残留的松饼的甜味再一次变得鲜明了起来……

可恶!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这样东想西想呢?我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从刚才的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中来。一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紧张了吧……所以,才会想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是的,一定是这样。我对自己的异常下了结论。

紫星藏月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只拼命追赶在他背后的我一样,一直保持着某种特定的节奏在路上走着。他的姿态很优雅,但是速度非常地快,如同大型的猫科动物一样,每一步都踏在最精确的位置上。虽然我并没有觉得这个实际上有什么能让我困扰,可是在这一刻我却真的觉得很辛苦。

“紫星藏月!”

眼看着他与我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的拉远,我终于忍不住气喘吁吁地对着他大喊了一句。

但是前面的那个家伙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步伐继续往前走着,背脊笔直,黑色的衣摆在空气中翻滚着!

我只能狠狠地咬着牙继续跟了上去——我才不会输给一个这样的家伙!

“拜托,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我们两个究竟要到哪里去?”

我冲到他的前面,站住,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等待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面对我的疑问,紫星藏月只是用那种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直直地打量着我。

他的这种态度,反而让本来很生气的我变得有些害怕起来,不过我还是用力地瞪着紫星藏月,然后虚张声势的对着他严厉地说:“身为你的合作者,我有权知道我们现在的目的地,而不是像一条狗一样只能跟在你的背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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