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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惊闻血海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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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武功,刚刚他已经领教过了,除非万不得已,在那人要取自己的性命时,他不会再蠢到向对方出手。

“一派胡言!”那人用比冰还冷的声音道:“说了半天,你始终隐瞒着两件最大的事实!”

“我什么也……没有隐瞒!”胡子玉声音已经显出了他的内怯。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梁老先生没有武功么?”

“这……”

“据我所知,”那人道,“梁氏昆仲,虽是驰名商界的闻人,事实上却是得自青城派嫡传的高手,以你和谭雁翎那时的武功,就是两个人联手,只怕也绝非梁仲举的敌手!”

胡子玉用力挤了一下两个血窟窿的眼睛,好似在惊异对方的无所不知。

“是……的!他确是有武功!”

“以他之武功,是不可能死于谭雁翎之手的,否则,你和谭雁翎何须费这么大的事还要乔装车夫跟班?这件事不是很明显么!”

胡子玉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吭气,不吭气就等于默认了。

那人又道:“还有,那个荷姑也没有死,对不对?”

胡子玉怔了一下,也没有吭声。

当然也等于承认了。

“那位梁老先生死于谭雁翎的乾元掌下是不错的,但是,是在意识迷失之后才遭的毒手,对也不对?”

胡子玉几乎紧张得要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那不关紧要,我只问是也不是?”

“确是如此!”到了这个时候,胡子玉真是有一句说一句了——

“那是因为他事先饮下了‘蛇骨散’,一旦发作,遍体酥软,就只有等死之一途了!”

“梁老先生何至于如此糊涂?以他素日之精明,怎会犯下这等疏忽大错?”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说!”那人一只手用力搭在了胡子玉的肩上,由他掌心之内,传出了令人不可抗拒的一股热气流。

这股气流在刚一和胡子玉全身接触的当儿,胡子玉全身一震,只痛得鼻子里“哼”

了一声。

“不必如此——”胡子玉痛得脸色发白地道:“我一切照说,只求你答允一件事!”

“说吧!”

胡子玉道:“这件事我如道出,请阁下听完之后,赐我一死!”

“哼!”那人冷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但在胡子玉听来,却认为他是答应了。

胡子玉黯然说道:“那梁仲举虽然是武技精湛,但是,他防得了外,却防不了内。”

“这话怎么说?”

“蛇骨散是串通了他家里的人放下去的。”

那人呆了一下,尽量不现出吃惊的口吻道:“串通了谁?”

“串……串通的是……是——”胡子玉感伤地摇摇头道:“每人口下三分德,朋友你何必非要问得那么清楚不可?”

那人道:“是非黑白是要分清楚的,你说吧!”

胡子玉目眶里又淌出了泪水,他缓缓摇着头,说道:“我……我不能说……不能说!”

“你一定要说。”

“为什么一定要说?”胡子玉冷笑道:“我既有求死之心,又何必要接受你的恐吓?”

那人道:“因为这是件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不说出来,恐怕永远不会被人道出,永远不为外人所知,那是不公平的!”

胡子玉挤了一下两个血窟窿,道:“谁不公平?”

“对死去的梁仲举,以及活着的梁氏家属。”

说到后来,那人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梁氏家属?”胡子玉打了一个寒噤道:“梁氏还有家属?”

“每个人都有家属,你胡子玉也不例外!”

胡子玉怔了一下,偏着头想了一刻,终于感伤着道:“好吧……你只要发誓不把我的话告诉梁氏家属,我就告诉你一切真情!”

那人点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绝不把这些话,透露给任何人,你总可放心了吧!”

胡子玉道:“你发誓!”

“如违此言,万箭穿心!”

须知武林中人对誓言极为重视,一经出口,绝无反悔!

胡子玉道:“你是要问梁家串通的内线是谁么?”

“正是!”

“是荷姑!”

“荷姑?”那人显然大吃了一惊,“你是说梁老先生的爱妾?”

“不错!”胡子玉道,“婚后她是梁仲举的爱妾,婚前却不是的。”

“婚前她是……”

“荷姑姓陶……乃是江南著名镖头陶松的独生爱女——”

这一点,显然那人不知道,是以他在听到此语之后,无从答起。

胡子玉继续道:“那时荷姑仅是她的小名,她的名字是陶锦璧。”

“原来是这样……”那人咬了一下牙齿。

“也许是梁仲举年事已高,也许是荷姑对谭先生早有暧昧,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他们暗中却已有了来往,只是瞒着梁老头不知道罢了。”

那人怔了一下,脸色极为可怕地道:“这么说起来,荷姑有谋害亲夫之嫌!”

胡子玉道:“也可以这么说,反正那包蛇骨散,是荷姑偷放进梁老头每日必食的燕窝囊中,梁老头不知食下去,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人点点头道:“这么说,我明白一切了,唉!可怜那位梁老头竟然不知床头爱妾,居然会勾结外人,成了谋害他本人的元凶大恶!”

胡子玉叹了一声,道:“说到这里,你应该一切全都了解了。”

“我还有不明之处!”那人声音显得较前更为寒冷地道,“梁先生遇害之后,荷姑的下落怎么样了?”

“嗳呀!”胡子玉心里暗叫一声,道:“这人莫非还不知道么?”

那人用力地拍着他的肩,冷冷道:“说!”

胡子玉摇摇头,沮丧地道:“荷姑……不!现在我应该称呼她为陶夫人了,她自从离开梁老头之后,摇身一变即为谭先生的爱妾,自此而后,情深意重,二十年来与谭先生晨昏与共,形影不离……”

他不胜感慨地接下去道:“……她端庄、美丽、贤淑、大方……二十年与谭先生亲爱共守,才使得谭先生勇于创业,而无后顾之忧。”

那人冷冷一笑道:“谋害亲夫的贱人,也配你如此看重么?”

“唉……兄弟!”胡子玉感伤地道,“听你口音,大概岁数不大……你不曾了解一个人的始末,切莫猝下断语。二十年来,我亲眼旁观,足足证明这位陶夫人却是如此……

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陶夫人只是放置了蛇骨散,并未曾料及到我们会下手杀害梁老头,事后确曾后侮伤心不已。”

“那也无补于事!”那人冷森森地道:“她仍然逃脱不了帮凶从犯的罪名!”

“你……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胡子玉猛然一惊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一笑——笑得是那么凄凉!

“我已经发过誓了,你何必还要再顾忌我?”

胡子玉点点头,他本来是智力过人、极其冷静的一个人,可是今夜的事纷至沓来,加上残酷的打击,实在使得他乱了方寸,几至于达到崩溃的地步。

那人还有未尽然处,必须要—一问个清楚——

他继续问道:“你们既然杀死了梁大爷,很可以就此罢手了,何必还要再杀死梁二爷?”

“那是怕他走口。”

“走口什么?”

“梁二爷武功不逊于梁老大,梁老大的死瞒得过别人,却是无论如何瞒他不过,一来怕他走口,再者怕他复仇,三来又怕荷姑为此遇害……”

“这件事又与荷姑有什么关系?”

胡子玉道:“当然有关系。荷姑出嫁梁大爷为妾,是梁二爷拉的皮条,做的大媒,梁二爷如识破其中机密,焉能放得过荷姑……所以非下手不可!”

“你们的心也太狠了,这件事荷姑知道不知道?”

“她不知道!”胡子玉用力地摇着头道,“只怕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

那人默默地低下了头,两行泪水,顺腮而下。

他心里由不住自语道:“父亲,叔叔,你们死得太惨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查明了你们的死因!”

胡子玉哈哈一笑道:“足下可曾问完了?还有什么话要问么?”

“差不多了。”那人缓缓站起身来,道:“你们百密却有一疏,是以事后仍然被人识出了谋害梁氏二老的是你们!”

胡子玉一呆,道:“这——这不可能吧!”

那人道:“抛开了谭霜飞的独门手法乾元掌以外,那位梁二爷擅施‘闭气’之法,你们竟是不知!”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人道:“当时你们以为梁二爷死了,其实他只不过在施展闭气法,当场就瞒过了你们!”

“啊——”这一次该轮到他吃惊了。

那人冷笑道:“等到你们离开之后,那位梁二爷重又醒转,将你二人名姓模样,绘影绘形地诉说与他妻子,说完之后又停了半日,才真的死了。”

胡子玉冷冷一笑道:“这话我难以相信。如果那梁二爷的妻子真的知道了这件事,就该召告江湖,请当时一干武林中人主持正义,又如何容得我二人逍遥法外二十年之久?”

“说得好!”那人哈哈笑道:“只是那位梁二爷夫人却以为是他们家中一件私事,不欲为外人所知,从此以后,这位梁夫人闭门谢客,真心一意调教后人,发誓要为死者复仇!”

胡子玉嘿嘿一笑,道:“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据我们所知,梁氏二老都不曾有后啊!”

那人冷声道:“真的没有么?”

胡子玉沉思少顷,道:“事后据荷姑说起,梁大爷曾有一子,但是并非亲生……那时年岁既幼,更不在身边……”

“就是这个孩子!”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二人既然狠心杀人,却连斩草除根这句俗话也不知道,岂非是犯了杀者的大忌?”

胡子玉长叹一声,道:“如依着我二人,是断断放不过那个梁家养子的!”

“可是又为了什么?”

“是因为那荷姑苦苦哀求,声言要为梁家留下一条后根。她哭得凄凉,把谭先生和我的心都哭软了……我二人当时研讨了一下,因为那小子既非梁老大的亲生儿子,此事又天衣无缝,一时动了慈念,也就算了。”

“所以你就错了!”

“为什么?”

那人沉笑了一声,道:“那人虽非梁大爷亲生儿子,却是梁二爷的亲生儿子,虽是梁二爷的亲生儿子,却要称呼梁大爷一声爸爸!”

胡子玉讷讷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那人一笑道:“道理极为简单,因为那小子是梁二爷惟一子嗣,但是因为梁大爷无子,依照族规,梁二爷就把这个儿子送到了兄长门下领养,直称其兄为父,反倒称其父梁二爷为叔父了!”

胡子玉怔了半天,才讷讷道:“原来是这样……”

那人一笑道:“那时,此子不过六岁稚龄,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个小子应该是一条汉子了。”

“这孩子还在么?”

“应该健在!”那人凄凉又洒脱地一笑道:“一定在!”

“有武功么?”

“家学渊源,又得青城鼻祖樊先生亲自传授,焉有不擅武功的道理?”

“这就更不好了……”

“更不好的是——”那人缓缓接下去道:“那小子据说已经登程,开始寻仇,扬言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这两个仇人,使他们受尽折磨而死,以为死去的父亲和叔叔复仇!”

胡子玉先是一呆,禁不住冷冷大笑起来。

那人一怔,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胡子玉道:“那小子来得太晚了!”

“此话怎讲?”

“足下请想,”胡子玉道,“眼前我就将要死在你的手中,谭先生也将要死在司徒火一般旧日伙伴之手,那小子这番心血岂非白用了!”

那人凄凉一笑,道:“等着瞧吧,也许事情的发展,并非如此……”

“一定如此!”

胡子玉用手指着自己的双目,道:“你可曾看见了,我这双眸子,就是那伙子人的杰作!”

那人冷冷一笑,道:“可是,你并没有死!”

胡子玉一怔,道:“——可是你答应成全我一死的。”

“我没有答应你!”那人冷冷道:“非但如此,我还要救你回去,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一双手掌突地向着胡子玉背上一拍,拍时手指微挺,已点中在胡子玉背后“志堂穴”上。

胡子玉只觉得全身一震,身子一栽,顿时人事不省。

那人冷冷一笑,伸出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把胡子玉提了起来。

月光一片,正照着那人的睑——

这个人非是他人,就是那个单身的皮货客人——桑南圃。

一盏孤灯,明灭摇晃在凄离的客房里,桑南圃来回地在房中踱着。

今夜,他显得那么的不平静!

太多的事情困扰着他,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其中甚多不为自己所知的秘事,一旦揭开了,结果却使得他更烦躁,坐寝不安!

谭雁翎、胡子玉是杀害自己父叔的大仇人不容置疑了。

“荷姑”就是今天的谭夫人——

一想到她,桑南圃内心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日马车内的一段邂逅。

那是何等端庄、美丽、贤淑的一个妇人,她竟然会是早年串通情夫,谋害亲夫的恶毒女人!

如果不是胡子玉亲口道出,桑南圃死也不会相信。

但是现在他毕竟承认这是一件事实,从而推想出那个美丽、活泼、聪明伶俐的谭家大小姐——谭贵芝,也正是荷姑从配谭雁翎之后,所生的掌上明珠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于造物者的捉弄,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他很庆幸,这些秘闻在他一开始复仇的时候就知道了,而非复仇的中途,更不是结束的时候,这样他心理上就可有一个万全而不突然的准备。

复仇的对象,应该一视同仁,不分男女,他要很冷静且理智地深思一切,要一干作奸犯科残害自己家人的刽子手、帮凶从犯每一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相信这一点他一定可以做到,而且他已经开始做了。

甚至于眼前,他已达到了心目中预期的复仇效果——

他也有寞寞的伤感!

一个原本是完整幸福的家,将要在他的蓄意之下,开始一步步瓦解崩溃……

巧合的是,他的这种复仇意念,竟然与“江南五刹星”复仇的手段异曲同工,不谋而合,只是他内心的筹划,却要较五刹星更完美,手段更毒辣!

当他发觉到以司徒火为首的“五刹星”所联合的复仇阵营,正自不择手段地向谭胡二人进攻时,他乐得暂作壁上观——

每一件使谭老头失意、挫折的事,都使得他不胜快意。

但他却不容许五刹星下手杀死谭、胡二人,他坚持仇人必须要死在自己手下,甚至于要他们跪在自己的膝前叩头泣求,在他们丧失了一切生机之后,自己才制死他们——

面对着几上的灯盏,往事把他拉入到回忆里……

犹记得自己八岁的那一年,婶母——也是自己生母,千里迢迢找到了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娘舅“铁萧”桑五湖门下,拜舅父为父,改称桑南圃,此后的岁月,自己随同舅父苦练武功。母亲惟恐走了消息,狠下心来,不来探望自己。

十二岁那年,自己武功已扎下了很好的底子,舅父似乎已没有什么再可以传授他的了。

那一年,自己单身探母,母子见面后不及一年,母亲就死了。

母亲临死的时候,犹念念不忘嘱咐“复仇”二字!千嘱万嘱,要自己立志习武,要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母亲死了,桑南圃再回到舅舅的家,却见恶于舅妈那个狠毒的妇人,生生的,把这个孤伶伶的外甥,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往后的四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下去的……

也许是舅舅真的老了,一切都由着那个凶舅妈……桑南圃想到了那漫长的四年,真比狗还不如!

……所幸自己自幼即养成了坚忍卓绝的性情,一切逆来顺受,丝毫不发怨言,更可幸的是,舅舅膝下那个漂亮多情的表妹,时时对自己嘘寒问暖,使得自己在冰雪加身的残酷世界里,仍能体会出一些差堪慰留的温情。

想到这里,桑南圃的眼睛由不住湿了,面前不禁浮起了表妹娟秀的笑脸,谁又会想到,那个好心美丽的女孩子,竟然那般的命苦!

舅父死了第二年,表妹出嫁了,嫁给了一家珠宝行的少东,亲事是由小就定下的,由不得她不从——

虽然她心目中的爱人是桑南圃,可是却无力反抗。

桑南圃犹记得表妹离家时的悲伤情景,哭得泪人似的……

表妹出嫁以后,自己因不见容舅妈,被逐出走,身上揣着父亲的一件信物,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青城山,所幸见着了父亲当年的恩师青城鼻祖樊先生。

樊先生那年总有九十岁了,本已不再收徒,终因同情自己的身世,在他垂暮之年,又用了八年的时间,把一身武功倾本相授——

据樊先生赞许说,自己一身武功已远远驾凌父叔之上,为今日江湖武林中罕见仅有的人物!

春花秋月,光阴荏苒,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了。

三年来,桑南圃找遍了大江南北,总算皇大不负苦心人,想不到在心灰意懒之境,在这偏僻的远荒小镇里,探到了仇人的踪迹。

他将要眼看着谭雁翎窒息而亡,眼看着此一元凶大恶即将在自己膝下痛苦呻吟而亡……

羁旅之中,回忆起这件往事,真有无边感伤。

远处有人在敲着梆子,数一数,已是四更时候。

他略微把身上规置了一下,悄悄推开了窗户,陡地飘身而出,像是一片桐叶般的轻巧,顺着迎春坊前面的那条石板道,他放开了身法,一路轻登巧纵直向着谭宅扑奔过去。

谭家大厅里亮着灯。

在遭遇到如此重大变故之后,谭雁翎看上去似乎有些把持不住了。

胡子玉双目已经上药,缠着厚厚的一层布带,呆坐一隅。

自从桑南圃把他救回之后,谭雁翎为他解开了穴道。胡子玉悲诉经过,一字一泪,直到现在,才告一段落。

谭雁翎呆坐了半晌,冷哼一声,道:“子玉,你太糊涂了,这种事只能你知我知,焉能向外人提及,太荒唐了!”

胡子玉呐呐道:“我当时但求一死,谁知那人偏要苟全我!”

谭雁翎瑟声道:“生死事小……这些话不仅仅关系着你一个人……你知道我与荷姑……

多少人都要受害——”

长叹一声,他恨恨地道:“二十年英名,只怕付与流水……”

胡子玉想想也不是个滋味,两只手抱着缠着白布的头,一声不吭。

谭雁翎道:“这人是什么样子?”

胡子玉摇摇头,冷笑道:“但愿我能看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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