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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履诺任护法 难消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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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时分,下弦月挂在山头,几颗疏星凌乱地点缀着深遽的天幕,不但不显得单调,反而有一种更神奇和深远的情趣。www.xiaoxiaocom.com

江元醉在竹楼上,一直没有醒过。

何敬紧守在他的床前,不时听他发出呓语。

这时有一条娇小的身影,缓缓地向竹楼上移动,发出了“吱吱”之声。

何敬眉头一皱,忖道: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他轻轻地走到门前,伸手把门拉开,站着一个极美的姑娘,原来是吉文瑶!

何敬有些意外,轻声道:“姑娘还没睡?”

文瑶点点头,走到床前看了看,回转了身,低声问何敬道:“骆少爷睡得还好么?”

何敬道:“他一直呓语不停!”

文瑶点点头,说道:“少爷倒好,醉了就睡着了……我叫人送来的梨,你给骆少爷吃了没有?”

何敬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一直没有清醒过!”

文瑶回身又望了望江元,见他剑眉紧锁,面上红晕未褪,睡得正浓。

当下转过了身,轻声对何敬道:“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何敬摇头道:“姑娘!我不累……”

他话未说完,文瑶已挥挥手,道:“快去睡,这儿没什么事了,我在这儿坐一会。”

何敬这才答应一声,道:“刚才骆少爷吐得满身,我已经为他洗净了,有个长铁盒子我没敢移动,放在他枕头下面!”

文瑶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何敬这才转身而去,文瑶轻轻地把门关上,坐在了江元的床前。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会如此关切江元,或许是她一直对江元怀有极深的歉意吧?

她望着江元那张充满了青春,而又在忧郁笼罩下的面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后悔极了,忖道:像这样的人,我怎么惹得起?

这时江元突然发出了微微的呻吟,好似非常痛苦。

文瑶连忙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呀?”

可是江元又昏昏地睡去,文瑶用自己雪白的丝巾,轻轻地拭去他额角的汗水,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喝得太多了!”

她由桌案上取过了薄皮大蜜梨,用小刀轻轻地削着皮。

室内除了江元的呼吸外,就是她削梨皮发出的轻微声响,寂静得很。

她很快地削好了一个梨,有心想把江元叫醒,可是见他睡得昏昏沉沉的,心中有些不忍。

其实江元并未睡熟,他的头痛欲裂,浑身发软,身子如同在云雾里,上下沉浮,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实在的东西。

最复杂的是他自己的思想,他仿佛看见了花蝶梦,与他在月下低语,又仿佛看见了冷古,正在与他全力地拚杀。

可是这些幻念都很快地消失了,代替的是一张娇美的脸,带着深情的微笑,面对着他。

江元有些昏迷,他分不清楚这张面孔是属于谁,有些像铁蝶,有些像文瑶,一直在对他笑,在向他偎近,他不禁低哑地叫道:“文瑶……文瑶!”

文瑶在旁吃了一惊,忖道:他怎么会叫我?她心中虽然如此想,可是嘴上连忙答道:

“我在这里啊……有什么事?”

可是江元一翻身,几乎掉下床来。

文瑶一惊,连忙用手托起了他的身子,只觉得它沉重异常。

由于被窝被打开了,江元整个赤裸的上身,完全映在了文瑶的眼里。

那雄壮光滑的胸脯,在灯光下发出了古铜色的光彩,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文瑶一阵猛烈的心跳,连忙闭上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了男人的胸脯,一种神奇的感觉和激动,散布了她的全身,使她的面颊发红。

她用力地把江元的沉重身子向上托着,可是江元却伸过一只有力的膀臂,环抱住了文瑶的娇躯。

文瑶不禁大惊,叫道:“骆大哥……你……你……”

可是江元的力量更大了,他把头慢慢地接近,一双俊目半睁着。

他喁喁地叫道:“文瑶……文瑶!”

他的脸离文瑶不过数寸,文瑶嗅到一股浓厚的酒味,可是,她被这张脸吸引住了!

他半开着的眸子,好似燃烧了猛烈的火,那种热力,可以熔化一切抗拒他的力量!

江元火热的身子往上送,文瑶呆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抗拒他的力量?

终于,他们四片炙热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良久,良久……

文瑶由幻梦中醒了过来,羞愧和恐惧使她用力把江元推倒,退后了好几步,不住的喘息。

江元这时也清醒了,他发觉刚才的事不是一场梦,不禁又喜又愧,睁了一双俊目,怔怔望着文瑶。

文瑶低下了头,她有些后悔。

“为什么刚才不推开他?”

她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半晌不语,沉醉于一种莫大的惊奇和喜悦之中。

文瑶微微地抬起了眼睛,轻声道:“你还不把被盖好?难道……”

她好似还要说什么,但中途却停了下来。

江元这时才发觉到自己赤裸的上身,不由脸上一红,连忙把被子盖好。

他想坐好,可是头脑一阵的昏沉,又睡了下去。

文瑶抬了一下眼道:“你别动,快睡好!”

江元在枕上向她点头,喘息着道:“有劳你了!”

文瑶见他以为自己一直在看守着他,连忙说道:“没什么……我才来不久!”

江元似乎有些失望,默默不语。

沉默了片刻,文瑶又说道:“你渴了吧?可想要喝水?”

江元本是唇干舌燥,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姑娘。”

文瑶摇头道:“没什么!你既然是彤哥的义弟,就不必太见外了!”

文瑶故意提起百里彤,这样,她似乎心安一些。

江元听她如此说,心中不禁有些悲哀,低声道:“是的……我不客气!”

文瑶慢慢走到床前,关切地道:“你还是先吃点梨子吧!”

说着把原先削好的梨,用小刀切成了三四块,递给了江元。

山东莱阳的梨天下闻名,这种梨的皮薄如纸,甜如蜂蜜,而且水汁极多,直到咽尽也不见一些渣滓。

江元见那梨皮已是削好的,不禁问道:“这梨是谁削好的呢?”

文瑶闻言面上微微一红,忖道:真是!有得吃还问这么多!

文瑶想着便道:“你别管是谁削的,快吃吧!”

江元见她玉面微嗔,妙目含愠,真个美极,心中想道:“她不肯告诉我,那么这梨一定是她削的了。”

江元这么想着,心中一阵甜蜜,那梨吃到口中,越发香甜了!

不大的工夫,江元已把一个梨吃完,抬目之下,见文瑶一双妙目正望着自己,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吃完了!”

文瑶笑道:“我知道你吃完了……你可要再吃些?”

江元摇头道:“不必了……姑娘!现在已是几更了?”

文瑶计算了一下,说道:“现在是二更多了!”

江元啊了一声道:“啊!真是该死,累你到这么晚,你快休息吧!”

文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要紧……骆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江元见她面色肃然,不禁奇道:“姑娘,什么事?你快说吧!”

文瑶轻声的答应一声,可是她显得有些恐惧和不安。

江元见她久久不语,又问道:“姑娘,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

文瑶这才迟迟的问道:“骆大哥……花婆的仇人你找到了没有?”

江元料不到文瑶会问到此事,面色一变,摇了摇头,黯然道:“没有……我昨天也问过令尊。”

文瑶大惊,未等江元说完,便道:“啊!你问过我爹了?他……他怎么说?”

江元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因为先师的凶讯是由老伯告诉我的,所以我特地问了一下,可惜吉老伯去得太晚,先师已中毒,并且不肯说出仇人,所以没有人知道了!”

江元说罢更是连连叹息,颓丧万分。

文瑶的心也像琴弦一般地战粟,她惊恐已极,虽已经过了不少时候,可是压在她心头上的那块阴云,始终无法散去。

江元见她也是垂着头,只当她也在悼念花蝶梦,不禁颇为感动,忖道:师父!你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也应该高兴!

江元想着便对文瑶道:“姑娘!你对我师父有这番情意,真使我感动……不过现在不必想了,那是没什么用了!”

文瑶说不出心中的愧痛,她痛苦万分,真恨不得找个地方去大哭一场。

可是她却不放过这个话题,试探地问道:“你要是找到了仇人,准备怎样?”

问完这句话,文瑶不禁一阵心跳,睁大了眼睛等他的回答。

江元双目射出了寒光,雪白的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用着比冰还冷的声音说道:

“师父不许我杀害他……可是我一定要想尽方法,叫他痛苦终生!”

江元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入了文瑶的心胸,她感到太恐怖了,不禁发出了一阵颤抖。

江元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也许你认为我太残酷了!可是我师父太神奇,她不该死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谁杀死了她,谁就犯了天忌!

“他们一共四个人……有一个死在师父的掌下……其他三个……其他三个都跑不掉的!尤其是那个施放暗器的人!”

他的话更使文瑶恐怖,她甚至不敢抬一下眼睛,因她怕接触到那两道怒火般的目光。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镇定着说道:“快三更了,你休息吧!”

站起身子,可是她仍然低着头。

江元见她要离去,心中有些不舍,可是却又没有理由留她。

她在床前默默站了一会,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江元思索了一下,突然道:“啊!我的衣服……”他话未说完,文瑶已接道:“都吐脏了,何敬拿去洗了,我已经送了一套彤哥的衣服来,你明天先穿着。”

江元心中非常感动,想到了刚才迷梦中的一吻,不觉得有些陶醉。

他一双多情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文瑶,嘴皮微微地抖动,似乎要说话,而又说不出来。

文瑶见他神情有些异常,想到刚才的事,感到有些不安,可是也有些异样的感觉。

虽然百里彤与她只是一对江湖情侣,互相热爱,可是她却从未被他吻过。

她怎么料得到,她的初吻会这么神奇的产生了……并且产生在一个神奇的人身上。

江元却突然的拉住了她的手,喘息着道:“文……文瑶……”

文瑶用力地向后躲,可是江元的神力,岂是她所能抵拒的,于是她被他慢慢地拉近……

她恐惧又喜悦,她怕看到江元发光的胴体和火般的眼睛。

她低声道:“骆……骆大哥!你做什么?”

由于文瑶的称呼,他霍然清醒,松开了手,低下了头,不安的说:“你别见怪!我情不自禁!”

文瑶并不恼怒,她望着这个热情而又怪癖的年轻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混乱,低声道:

“刚才发生的事,你还是忘了吧……那是不应该的!”

江元很了解她的话,可是他摇头道:“不!我忘不了!你也忘不了!”

文瑶慢慢地向后退,口中轻语:“一定要忘记……一定要忘记!”

江元把头埋在枕上,闭目叫道:“我忘不了!我忘不了!”

当他抬起头时,那个姑娘已消失了!

五天匆匆地过去了,江元与百里彤及文瑶三人,每日饮酒谈心,并不时地谈论些拳脚功夫。

这五天下来,江元已与前大不相同,虽然他疾恶如仇的天性仍在,可是已随和多了!

他第一次发觉到朋友之爱,他第一次尝到了男女之情,使他渐渐地爱上了这个世界。

每当他与文瑶单独相处时,他总不时的记起那永不可忘的一夜。

可是文瑶却显得恐慌和不安,总是巧妙地躲开;但她这么做,只有更增加江元的决心——他一定要光明的得到文瑶!

这一段时间内,百里彤除了陪江元外,其余的时间都显得很忙碌,会见了不少人物。

江元与他谈起时,百里彤总是有些支吾,江元知道这些人,一定是与他通消息的人。

这天傍晚,江元与百里彤聊天,兴儿送上了一张名帖,百里彤接过一看,不禁笑道:

“啊!原来是他……他怎么会来看我?”

江元在旁问道:“是谁呀?”

百里彤把手中的名帖,递给了江元道:“这个人你认识吧?”

江元接过一看,只见名片上写着:“陈小浪”三个黑字。

不禁奇道:“啊!原来是他!他不是一向在南方么?”

百里彤点头道:“此人一向居住南方,听说武功很高,曾与冷古较技,不分上下呢!”

江元有些惊异,接着道:“这人武功听说是不错,但料不到居然与冷古不相上下!”

百里彤转身对兴儿道:“你们准备香茶,我亲自去接他!”

兴儿应声而去,百里彤转对江元道:“江元,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江元点头道:“好的!”

当下二人一同出房,顺着甬道往大门而去。

当他们二人快到大门时,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青年,年纪十八九岁,生得短小精壮,两道浓眉,一双俊目精光四射。

百里彤连忙赶上一步,握着他的手,笑道:“陈兄千里来访,真个盛情可感,小弟接驾来迟,还请恕罪!”

陈小浪含笑道:“我们都是年轻人,不必太客套!”

二人听他京话讲得不太流利,其中夹杂着一些粤语土腔。

陈小浪双目向江元望了一眼,笑道:“听说百里兄宴请天下豪杰,小弟专程赶来此地,希望能够见见各位……”

他说到这里,又望了江元一眼道:“这位仁兄是……”

江元赶上了一步,笑道:“我姓骆,叫骆江元。”

陈小浪闻言双目一闪,紧拉着江元的手道:“啊!原来你就是骆江元,哈哈……你的名气在江湖上可真不小呢!”

他说着又说了一句广东话,意思是表示赞许之意,怪腔怪调,使得二人都笑了起来。

江元笑着说道:“你的大名我也久闻了!”

陈小浪摇着头道:“哪里!哪里!差你太多。”

这句话后面还加了个“那吗”,尾音拖得极长,二人又笑了起来。

陈小浪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望了两人一阵,又问道:“还有很多人呢?”

百里彤笑道:“他们都已离此,陈兄你来晚了!”

陈小浪闻言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没有请我,我怎么来?”

百里彤料不到陈小浪说话如此爽直,当下不禁面红过耳,忙道:“陈兄一向居住南粤,我到哪儿去请你的大驾啊!”

陈小浪又笑道:“和你开玩笑吧,别认真!”

江元见他一副孩童气概,心中对他颇为好感,含笑道:“我看现在才来,也不算晚呀!我们可以盘桓几天……”

江元话未说完,陈小浪已说道:“不行!我有要紧的事,不能在此停留……我是来找冷古的!”

百里彤见他就要走,不禁有些失望,说道:“冷古已经走了,难道你就不能在这儿住上两三天吗?”

小浪摇头道:“你这儿,我早晚还要来的,不必急在一时!我这次是冷古约来的,我要赶快去找他!”

二人闻言,均料想不到,冷古这人生性高傲,从不交友,而陈小浪竟能千里来访,好似与冷古有很大的交情似的。

二人见陈小浪去意甚坚,百里彤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再留你,不过暇时请你无论如何再来一次,我们好好叙叙交情!”

陈小浪闻言大笑道:“我知道你最好交朋友,我也是一样,不用你请,我总会再来的!”

他说到这里,转对江元道:“今天能够碰见你,真是太令人高兴了,等我见了冷古之后,再来找你,还要请你引见花婆婆呢!”

江元心中一痛,强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家师已不在,不知何日才回来呢!”

陈小浪笑道:“那就看我运气了!”

他说到这里,向二人拱了拱手,笑道:“好了!我走了!”

二人见他说走就走,百里彤笑道:“你真是牛脾气,进来饮杯茶如何?”

陈小浪摇摇头,笑道:“我不能留了,阿古哥说不定在家等我呢!”

他说着又向二人拱了拱手,大踏步而去。

他一边走着,并不时回身招手。神态甚是滑稽。

二人望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了,这才相视一笑,百里彤笑道:“想不到他竟会到北方来……听说他功夫极好,曾独闯蒲田少林寺,掌门的方丈对他都无可奈何呢!”

江元有些奇怪道:“冷古和我一样,一向难处,陈小浪叫他阿古哥,可见他们相处甚好,真是奇怪!”

百里彤道:“这有什么奇怪?我和你不是也相处得很好吗?”

这句话说得使江元大笑了起来,二人挽手慢慢向内走去。

江元说道:“以前听师父说过,南粤的恽南田,武功奇高,陈小浪是他的得意传人,想来一定是不错的。”

百里彤点头道:“不错!听说恽南田还有个女儿,名叫恽冰,不但人长得美极,武功也是高得很呢!”

二人说着,已到了客房。

江元对百里彤道:“文瑶姑娘呢?”

百里彤道:“她已经回去了!”

江元点点头,故作不在意的问道:“她家住得可是离这里很近?”

百里彤点点头,说道:“她就住在山北,有个叫桃花岭的地方。”

江元暗记于心,又道:“大哥,最近如果没事,我想回家去了!”

百里彤有些不舍之情,说道:“我本想再留你住些日子的,可是恰好我也要出门,咱们就一同走吧!”

江元答应一声,他已久未到师父坟前祝祷,心中很是不安;何况他还有重大的任务——一寻找谋害他师父的仇人。

百里彤又问道:“江元,你此去要多久才能再回来呢?”

江元略为思索道:“我要到外面走走,最少也要三个月!”

百里彤定目思索一下,说道:“好吧!三个月以后,你再来一趟吧!”

由于二人才吃饭不久,所以百里彤不再吩咐摆酒送行,仅命兴儿备马,又对江元道:

“江元,你既然是各处游历,不妨骑一匹马去,一路上方便多了。”

江元摇头笑道:“我很少骑马,对牲口有些不惯,还是免了吧!”

百里彤闻言不再说话,进入内室,把家中之事,再三安排了一阵,提着一个长形的包袱出来。

这时兴儿回报,马已备好了。

江元随身只有一个长形的方盒,大约有半尺长短,揣在怀中,与百里彤一同出房。

百里彤对江元道:“江元,你到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江元含笑道:“我现在回山去,你送我到山脚就可以了!”

于是百里彤飞身上马,江元也跃了上去,坐在百里彤的身后,百里彤对兴儿道:

“小心看守着门户,有人来访,叫他们留下名字!”

兴儿答应一声,说道:“是……少爷,你多保重!”

何敬也赶到马前,对江元一礼道:“一路保重!”

他说到这里,眼圈一红,不禁要流下泪来。

江元哈哈一笑道:“真是小孩子,快回去吧!”

他一言甫毕,百里彤抖缰之下,马儿扬蹄狂奔,带起了一阵风沙,飞快地驰出了大门。

马行如风,晚风寒凉,吹得人的口脸发颤,江元在马上叫道:“天寒了,恐怕要下雪了!”

由于风太大,江元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百里彤接口道:“可不是?你山居比我们还要早见雪啊!”

二人坐骑一马,江元双手扶着马股,心中泛起了一阵阵的遐想。

在师父死后,他已是孤苦之身,想不到却得到如此情重的义兄,真令他悲喜交集。

马行如风,一时已到山下,百里彤勒住了马头,回身道:“是这里么?”

江元含笑道:“就是这里,谢了!”

他说着自马背跃下,走到马头,紧握着百里彤的手,一脸惜别之情,黯然道:“大哥!你一路多保重!”

百里彤也是依依不舍,紧紧的握了一下江元的手,说道:“江元,不要忘记我们的结义!”

江元点头,说道:“我永不会忘记的!永远!”

这句话出自这样一个怪人之口,越发值得珍惜与可贵,百里彤非常感动,点头道:

“我也不会忘记!代问花婆好!”

他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绝尘而去。

江元直望着他背影消失,这才回过了身子,低声自语道:“他果然是个英雄人物!”

江元久别师坟,心中甚是挂念,这时展开身形,如飞而去。

黑夜无光,山路非常难行,可是江元双目如炬,加上这条路又是他走惯的,所以毫无困难。

不到半个更次,江元已经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那座山洞。

今夜没有月亮,一切都显得很昏暗;可是江元却清楚地看见那座坟墓。

他心头涌起了一阵悲哀,也有一种莫大的歉意,仿佛他不应该离开这座孤坟似的。

寒风中,听见他悲切的语气:“啊!草长高了……真快呀!”

他颤抖地走近坟前,恭敬的叩了三个头,含泪说道:“师父!江元来给你请安了!”

他伤心了一阵,四下除了林木及秋虫夜鸣外,没有一丝声音。

江元缓缓地站起来,走近了坟头,慢慢地清除着坟头上的野草。

这一刹那,他回忆着师父的传艺、聊天、叱骂、默坐以及生活上很多微小的细节。

可是现在,她只是默默地躺在地下,就算是整个的世界毁灭了,也不会危害到她。

这时,江元本能地想到了鬼和幽灵,他本来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他希望是真的,那么他还可以和冥冥中的师父见面了。

不大的工夫,他已把坟头的野草全部拔完了,又流了一阵泪,这才拖着无力的身子走进了洞里。

江元进洞之后,不禁发现一件异事,原来自己所居的石室,竟然隐隐地传出了灯光。

江元心中不胜诧异,忖道:怪了,我房间中怎么有灯光?

江元想着,轻轻地走向自己的房子,他把石门推开,见到了一个人,正睡在自己的石床上,身上盖了一块兽皮,连头带脚,裹得紧紧的。

江元见状,又生气又奇怪,忖道:这人真大胆,居然敢在我这里如此放肆!

江元想着,走上前便要把兽皮掀开,可是他目光却接触到一张纸条,用一根银针钉在床沿上。江元顺手把字条扯下,就着灯光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江元。

若是你回来,请不要打扰我,我睡觉最怕人家吵,一吵醒就睡不着了,如果你要睡的话,就到外面的那张床上睡吧!

铁蝶”

江元看罢真个气笑不得,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才好,忖道:这真是怪事,她到我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他想着,略为一打量,只见桌上放着洗漱之器,还有几碟没吃完的小菜,另外在墙上挂了一根绳子,晾着几件衣服。

江元见状,真个是啼笑皆非,忖道:看样子她已经住了不少天了……混蛋,我这里像是她的家一样,居然开起伙来了!

江元越想越气,真恨不得把铁蝶拖下床来,可是却不知什么力量阻止了他。

他气得在室内来回踱步,不住的自语:“真是太胡闹了!”

这时铁蝶突然发出了一声娇哼,把兽皮打开,露出了一个头。

江元见她双颊嫣红,长长的睫毛,压在了眼皮上,乌黑的头发披在两肩,微蹙着一双秀眉,好似睡得并不太舒服。

江元怔怔地站在床前,不知如何,思索了一阵,忖道:先让她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江元想着转身欲去,铁蝶唤了一声道,“江元……别走!”

江元一惊,连忙回过了身,见她仍然沉睡未醒,心中有些诧异,忖道:她在说梦话。

江元想着又站了一下,见无异状,自语道:“这算什么嘛?”

想着便要离去,突听铁蝶又道:“江元……江元……”

江元转身望时,见她沉睡不醒,心中不禁有些生气,喝道:“你到底搞什么鬼?”

江元这句话说得太大声了,把睡梦中的铁蝶惊醒了!

她似乎吓了一跳,睁开了一双秀目,发现了站在床前的江元,不禁吃了一惊。

她很快地坐了起来,笑着道:“啊,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梦呢!”

江元忍住气,问道:“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睡?”

铁蝶轻笑了一下,用手整理一个头发,说道:“我有事啊!”

江元气道:“什么事?”

铁蝶浅浅一笑,说道:“天亮再告诉你!啊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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