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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紫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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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说到大豹将獐子叼到白少年跟前,白少年更是高兴得将大豹搂抱着,面贴着豹头,跟它亲热起来。www.mengyuanshucheng.com这个说话带刺而又机灵的小杀手,在这方面,他比豹儿还天真,还孩子气。就是以年龄来说,他也比豹儿小一些,他说他十五岁,只是故意逗豹儿罢了。

这个江湖小杀手,又抚摸了豹子一下,说:“豹大哥,你等等。”便将剑拾起,将獐子腿割了下来,递给豹子先吃。然后又剥了獐皮,挖掉肠肚,叫豹儿生火,烤起獐子肉来。他干这一切,熟练而又干脆,好像是个惯在老林深山生活的猎人一样,连一向在深山古寺生活的豹儿也惊讶了,说:“白哥哥,你真能干呀!”

秀气白少年一笑:“这算什么,你不比我更能干么?”

“不,不,我有白哥哥一半的能干就满意了,也不用害怕一个人在江湖上走动了。”

白少年眨眨眼睛:“我也害怕一个人在江湖上行动的,没有青哥伴着我,我一个人怎么也不敢出来。”

青少年笑道:“要是你害怕,恐怕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大胆的人了。”这个警惕、谨慎的青少年,见这头大豹那么具有灵性,也不害怕了,走近了大豹,帮助烤獐子肉。

白少年说:“怎么没有大胆的人?”他一指豹儿,“他就比我大胆得多,敢一个人下点苍山,在江湖上行走。”

豹儿说:“白哥哥,你别笑我,我是没办法,才一个人跑出来的。”

“没办法?是点苍派的人逼你下山吗?”

“不是。”

“那你干嘛一个人跑出来?冒这么大的风险?害得你妈妈要花二十万两银子来雇请我们。”

“这,这!”豹儿支吾一会说,“我实话对你们说,我不是他们的儿子,也不是那个什么少掌门,他们认错了我。”

白少年不由得和青少年相视一下,又眨眨眼说:“你这么说,我们不是保错了人?”

“不!你们也没有保错,因为她认为我是她的儿子,才请你们来的。”

“我再问你,世上有父母亲认错自己孩子的吗?”

“我不知道,大概我太像她的儿子了。”

“这么说来,你恐怕真是她的儿子。”

“我怎么真是她的儿子呀?”

“世上有这么相似的人吗?面貌、身材、年纪、声音、行动,都一模一样,连父母也分辨不出来,除非是双胞胎、孪生兄弟,才有这种可能。”

青少年这样说话了:“白兄弟,现在看来,段公主她那夜推测得不错,一定是孪生兄弟了。因为云夫人当时的确产下了双胞儿,他们一出世就骤逢仇敌,其中一个儿子便失散了。”

豹儿愕然:“怎么你们都知道了?那夜我和段姐姐的谈话,你们也听到了?”

白少年眨眨眼:“我住在你隔邻,耳朵不聋,怎听不到的?”

青少年又慢慢地说:“从刚才这头大豹对你都这么的亲善,不伤害你们,初时我大感愕异,后来我想到了一件事,白兄弟,你原是一位猎户的女……”

白少年连忙轻咳一声:“哎!青哥哥,你说什么了?”

青少年微微一笑:“你原不是位猎户的儿子么?曾经吃过几天的豹奶,看来你身上恐怕也有豹子的一些气……”

豹儿一听,连忙说:“对了!我师父说,我是在豹儿窝里长大的,吃了八个月的豹子奶,所以叫我为‘豹儿’,怪不得我一见到大豹,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看来我身上有更多的豹子气质了!”

青少年似乎更明白了其中一事:“豹同苞同音,怪不得连名也相同了!世上事就往往有这般巧的。”

白少年问:“你真的在豹子窝里长大,吃了八个月的豹子奶?”

“是啊!师父说是一头母豹养大的,他抱我回来后,我就一直由师父抚养了十二年多,从没离开过他。”

白少年对青少年说:“现在一切疑问都清楚了!夫人的确是认错了人,我们也认错了人。”

豹儿问:“那你们还同不同我在一起呀?”

白少年眨眨眼问青少年:“怎么?我们还跟不跟这个假掌门人在一起?”

青少年微笑反问:“你看哩?不跟,我们要不要将二十万两退回去?”

“那能退吗?”

“不退,我们只有跟他在一起了!”

白少年吸了一口气:“没办法,我们只好跟他到成都跑一趟了。”

豹儿虽然大胆,但却害怕一个人上路,主要是他不知去成都如何走法,而且一个人又孤单寂寞。他仍不放心问:“你们愿和我在一起?”

白少年说:“看在钱分上,我们跟你啦!”

豹儿大喜,一揖说:“多谢两位阿哥。”

“哎!你别叫我阿哥了!我比你大么?”

豹儿茫然:“你不是说比我大么?有十五岁了。”

“我说我有一百岁,你也相信?”

“那,那你多少岁了?”

“总之,我比你小,刚才出生。”

“什么!?你刚才出生?”

白少年“噗嗤”一笑:“我不跟你说了。”

青少年说:“豹少爷,你叫白兄弟就行了,至于我吗,得叫我为哥哥。”

“行,行呀!我叫你青哥,叫他白弟,那你们也别叫我什么少爷了。对了!我们结拜兄弟好不好?”

秀气少年眨眨眼睛:“结拜兄弟?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呀?”

“不管怎样,我感到你们是好人。”

“我们才不是好人哩!我们是江湖杀手,黑道上的人。你这个名门正派的人,与我们结拜兄弟,将来不怕武林中的名门正派耻笑你吗?首先,你父母就反对。”

青少年说:“你要和我们结拜为兄弟,先去问过你妈妈才好。”

“这,这,总之,我认你们是我的哥哥弟弟。”

秀气少年说:“那是你的事,我们可不管。来!獐子肉烤熟了,我们先填了肚子好赶路。”

豹儿说:“你们嫌弃我了?”

青少年温厚地说:“我们怎敢嫌弃你的?这事该先问过你妈妈才好。只要你妈妈同意了,我们没有不答应的。这样吧,我们先不妨以兄弟相称,以后再结拜怎样?”

“好呀!只要你们不叫我什么少爷就行。”

青少年一笑:“那快分獐子肉吃吧!要不,今天我们就人不了四川界。”

豹儿问:“哦!?四川这么快就到了?”

“到是到了,离成都可还有几天的路程。”

“四川这么大的?”

“哎!我们到成都,才只是整个四川的一小半哩!”

人、豹都吃饱了,白少年抚摸大豹的毛皮说:“豹大哥,谢谢你招待了我们,你跟我们一块去好不好?”

豹儿也说:“豹大哥,你跟我们去吧!”

青少年说:“你俩要带它走,不吓坏了人?万一它伤了人怎么办?再说碰上了成群的猎人和武林高手,以为它是一般的猛兽,对它生命也危险呀!还是留下它的好。”

豹儿一想也是,说:“豹大哥,看来你别跟我们了,你留下来,下次我们来看你好吗?”

大豹小声吼几下,便去舔舔豹儿和白少年,又望望青少年,转身便窜进树林中去了。

白少年说:“豹大哥!等我们回来时,一定来这里看你。”

大豹在林中传来一声长啸,以后就再没声音了。白少年有些依依不舍,仍希望着这头大豹能再出来见见面,可是等了好一会,在青少年的催促下才走了。他们越过了一个山头,回首再望,突然见那头大豹蹲在另一个山头上,似乎在目送他们。

青少年不禁感动地说:“这头大豹太好了!回程我们真要来看看它才是。”白少年和豹儿挥手:“豹大哥,愿我们后会有期!”豹儿一身浑厚真气,中气十足,音传数里,群峰回应。那头大豹似乎听到了,一声长啸,跟着便在山峰上消失了。

当天,他们横渡金沙江。第二天进入了大凉山区。他们沿着山溪畔的一条蜿蜒山道行走,转过山角,远远便看见一个小墟镇,镇口上飘着一面写着一个斗大“酒”字的杏黄旗。白少年说:“想不到这里还有人开酒店的。走!我们到镇上喝酒吃饭去。”

正说着,一匹白色怒马在他们身后狂奔而来。马背上骑着的是少女,头戴露髻的遮阳宽边紫色布圆帽,身穿紫色衣裤,披着一件镶边的紫色披风,就是背上插的那把宝剑,剑穗也是紫色的,仿佛如一团紫色的云,飞驰而来。山角处,又是一条斜下的山坡道,少女见前面有三位少年,想收缰勒马已来不及了,她一声娇叱:“前面的人卧下!”

豹儿他们,见这匹怒马骤然而至,山道只容两人并肩而行,一边是陡峭的石壁,一边是深深的山溪水。在这少女的一声娇叱下,他们想闪开已来不及了。豹儿在慌乱中,出掌就想推开这匹骤然而来的怒马。这简直是小孩子天真无知的举动,一匹狂奔而来的怒马,用手能推得开么?马背上的少女又是一声娇叱:“你找死了?”马鞭倏地挥出,卷住了豹儿的手。她手臂一抖,豹儿凭空给马鞭抖上了半空,摔到马后的山道上。同时之间,怒马也腾空跃起,越过了青、白两位少年的头顶,这位少女又凭着自己精湛的骑术和机变,在危急万分之下,没伤一个人,望前面小镇拍马飞奔而去。

两位素有江湖经验的小杀手在这突变之间,一时间也怔住了,怒马越过他们的头顶后,才惊醒过来。他们慌忙奔过去扶起豹儿,问:“你没摔伤吧?”

豹儿说:“没有!这个女人,怎么这般骑马的?不怕踩死人吗?”

秀气的白少年扬扬眉:“我找她算帐去,她太欺侮人了!”

青少年摇摇头:“别去找她了!看来她心地还算好,对我们并无恶意。要是她不这样,我们三人之中,恐怕多少都会受伤的。”

白少年说:“她不能驾马跑慢一点么?”

“恐怕她有什么急事要赶路。好啦!现在我们都没受伤,走吧。”

不久,他们来到小镇。镇口的酒店,临溪用竹搭盖,一面临溪水,一面临大道。大概今日是墟日(赶集),小镇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彝族姑娘,在人群中穿插,招来了不少青年人的目光。其中有汉族的青年,但更多的是彝族青年在追逐她们。豹儿和两个江湖小杀三直入酒店。店小二一见他们三人都配带着剑,慌忙迎上去招呼:“三位少爷,要吃饭喝酒吗?”

秀气的白少年放眼扫视店内,只见人头簇拥,菜气酒气熏人,一片喧哗,问:“有没有静一点的地方?”

店小二说:“有,有,楼上有几处雅座,可是价钱贵两倍。”

白少年说:“你带我们上去。”

“是!三位少爷请。”

他们登上楼时,楼上的确比楼下静得多了。他们选了一处临溪的窗口坐下,叫了酒菜。青少年似乎知道豹儿酒量极好,问:“一壶酒够吗?”

豹儿笑了笑:“够了!不够再叫也可以的。”

白少年说:“你别饮醉了!这里可不比你在点苍山,有人伺候你。”

“我,我不会醉的。咦!你们怎知我在点苍山醉了的?”

的确,豹儿饮酒,除了在点苍山醉倒过一次,从来没有醉过。那次他给人除了衣服洗身还不知道,真丢丑。可是这事除了点苍派的几个人知道外,就没人知道,他们怎么知道呀?

白少年眨眨眼睛:“我们要保护的人。事前不打探清楚怎行?”

“这也要打探的么?”

“当然呀!知道你好酒,又会饮酒,我们与你同行,没有这个准备和提防怎行?”

青少年突然“嘘”了一声,用眼角示意另外的一处窗口。豹儿和白少年同时望过去,只见那处窗口下的桌边,坐着—位紫衣少女,背着他们,一个人凝视窗外,独自斟饮。豹儿轻说:“那不是她么?”

白少年一下站起:“我问问她去。”

“哎!”青少年一手拉住了他,“白兄弟,别去多事,你忘了师父对我们说过的话么?”

豹儿也说:“算了!别问她了!我看她也不是有意来害我们。”

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来了,豹儿一下想起自己两次中毒的事来,转问这两位小杀手:“这酒菜中不会有毒吧?”

白少年说:“放心,这里没有人要毒你。”

青少年说:“你想要知道酒菜中有没有毒,最容易了!”

“怎么容易呢?”

“只要用银器试一下,就知有没有毒。”

“银气!?什么银气的?”

“银器,就是银簪子、银针、银筷子等等。必要时,用身上带的银子试也行,只要银器不变黑,就说明没有毒。”

豹儿明白了,高兴地说:“原来这样,我以后用不着害怕了。”

白少年撇撇嘴:“你别说得太易了,江湖上多少下毒的行家,哪怕顶有经验的上乘高手,也中了他们的毒。青哥教你的方法,只不过对付下三流的放毒小人而已,对下毒的高手,半点也不管用。”

“那怎么能防他们?”

“这就靠自己处处小心啦,对了!你这次去成都,想先找什么人?是不是陶十四女侠?”

“是!你们也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陶十四女侠是什么人?”

“哦!她是什么人?”

“当今武林中,下毒的第一流高手。”

“什么!?她也是下毒的?”因为在豹儿小小的心中,下毒的都是一些阴险的恶人、坏人,更没想到自己要去找的人——白衣仙子的结拜妹妹,也是一个下毒的人,所以大吃一惊了。

“她当然下毒啦!武林中一提起四川陶门,谁不知道是第一流的使毒高手?陶门的人下的毒,手法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而且下的毒各种各样,没陶门的解药,谁也解不了。”

“她,她干嘛要下毒的?那不是恶人坏人么?”

“哎!你以为只有恶人坏蛋才下毒么?”

“不是这样?”

“别忘了,四川陶门也是武林中的侠义之人,他们下毒,是用来对付恶徒魔头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你怎么将她当成恶人坏人了?你千万别让陶门的人听到了,不然,他们会在你身上下毒,叫你吃点小苦头。”

豹儿不敢出声了,他想不到,下毒也有好人的。

骤然,街上有人大声高喊:“凉山虎来了!大家快跑!”

突然之间,一个热闹的小墟镇,顿时家家关门,户户闭窗,人走鸡飞。其中有老人的叫喊,小孩的啼哭。趁墟的人,四散向山岭森林中奔逃。酒店中的客人,也一下走得干干净净。豹儿感到奇异:“一只凉山老虎,这么的可怕么?这么多的人,怎么都往山岭跑的?山岭,不正是老虎出没的地方么?怎么不躲在家里的?”

酒店楼上的人,也走得一干二净了,只有他们三人和那位紫衣少女,仍端坐不动。店小二上来催他们快逃走,别枉送了性命。

豹儿问:“这头老虎很凶恶吗?”

“少爷,他凶恶极了!尤其对外来的人,不是杀了,便是掳去做他的奴隶。”

豹儿睁大了眼:“老虎也会掳人做奴隶么?”

“怎么不会?他抢钱抢人,奸淫妇女,什么都干。”

“什么?这是一头什么样的老虎?”

白少年忍住笑说:“这是一头成了精的老虎,你怕不怕?”

“成了精的老虎?那不是妖怪吗?”

“他比妖怪更可怕哩!”

青少年笑着:“你别逗他了!豹兄弟,这不是一头真正的山中老虎,而是个凉山大盗,绰号凉山虎。听说,他武功极好,一把九环大刀,不知砍下了多少人的脑袋。”

“凉山大盗,他有没有独角龙那么厉害?”

“差不多。独角龙一掌断人生死。他一把大刀,专打发人去鬼门关。”

豹儿说:“那我们也快走吧!”

坐在另一张桌的紫衣少女初时见客人都惊走了,唯独这三位带剑的少年不走,略带诧异,睨视了他们一眼,后听到豹儿的问话,不禁莞尔一笑。原来是位愣小子,他以为是一只真老虎,才没走的。最后听到他害怕要走了,便搭话过来:“三位小兄弟,我看你们还是快走吧!”

秀气的白少年扬扬眉问:“干嘛你不走的?光叫我们走?”

紫衣少女略停一下微笑说:“因为凉山虎我认识,我专程来这里等他的。”

豹儿愕然:“你是他的朋友?”

紫衣少女一笑:“也可以这么说吧。小兄弟,我看你们还是快走的好。”

白少年眨眨眼说:“我是他真正的朋友,走干嘛?”

豹儿一怔:“什么!?你也是他的朋友?”

“是呀!你感到很奇怪吗?”

“你,你怎么跟这么一个恶人交朋友的?”

“哎!你别忘了,我是一位江湖杀手,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跟一些大盗大贼交朋友,跟谁交朋友?”

紫衣少女讶然了:“你是江湖杀手?”

“是呀!”

“那么你的剑法很好了?”

“很好说不上,马马虎虎还可以。”

紫衣少女说:“很好!等下会过凉山虎后,你有兴趣的话,我想领教你的高招。”

“是吗?我也不知道你那把剑管不管用。”

“管不管用,你试过就知道。”

店小二见不是头路,也不知他们是凉山虎的真朋友还是假朋友,掉头便走。紫衣少女喝住道:“你要去哪里?”

“这,这,小人求小姐放过小人。”

“你听听,他们已来了,你走得了吗?你一出去,便丢性命了。”

果然,山道那边,五十多匹健马飞奔而来,转眼便到了镇口。店小二吓得面如土色:“我,我……”

紫衣少女斜目扫了秀气的白少年一眼,说:“放心!你给我再打酒来,包你无事。”

白少年也说:“对了!你走了,我们要添酒添菜找谁去?”

说着,五个劲装的彪形汉子已噔噔地奔上楼来,一见楼上竟然有三个少年和一位少女,略带异奇。但一看见紫衣少女,一齐咧口笑了,相互望望,其中一个汉子说:“太好了!想不到这小镇上,竟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妞儿。”他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店小二,问,“你是这酒家的店小二?”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说:“是,是。”

“好!老子不杀你,快去给我们弄三桌酒菜来。”

“大、大、大王,人、人、人都走了,只剩下小、小、小人一个……”

这凶恶彪汉一瞪眼:“你敢不去?不去,老子就宰了你,再一把火烧了你这酒店。”

“是、是,小、小、小、小人就、就、就去。”。

凶恶彪汉对身边一汉子说:“山鸡七,跟着他,别让他跑了!”

“是!四爷。”

山鸡七扬扬刀,对店小二喝道:“走!”

店小二正想下楼,紫衣少女却喝道:“店小二,过来!”

“小、小、小姐!”店小二惶恐地望着那个叫四爷的彪汉了。

紫衣少女又喝道:“快过来!给本姑娘再端一壶酒来!别理他们!”

凶恶彪汉四爷一怔,问:“小妞,你说什么?不理我们?”

“你耳朵没聋吧?”

彪汉大怒:“你找死了!”提刀便劈过来。突然间,一件物体,一闪而逝。这位四爷“呵呀”一声,手中那把刀“当”的一声落在楼板上了;豹儿他们一看,也愕异了。只见这位四爷手腕插着一只竹筷子。血汩汩地流着。其他四个山贼一时也傻了眼。他们看不见紫衣少女出手,怎么四爷手腕上插了一只筷子的?四爷用左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右手,吼道:“这小妞暗箭伤人,快给我用乱刀分了她。”

四个山贼顿时提刀齐上。紫衣少女身形骤起,宛如飞魂,寒光闪闪,四条山贼一个个扑地而倒。他们的颈脖上,同样都有一条血口,鲜血喷出。这真不知是什么剑法,快得叫人不可思议。更叫人震惊的,紫衣少女出手刹那之间,便取了四人性命,剑伤处都是同样的位置,半毫不差。

凶恶四爷骇然了,才知道今闩碰上的不单是会弄刀剑的小妞,而且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少有的女剑客。他正想逃走,紫衣少女的剑尖已贴在他喉头上了,只要用力—送,他立刻没命。紫衣少女凝剑不发,问:“你现在想走不嫌迟了吗?”

“你、你、你要杀我?”

“我为什么不杀你?留你再残杀别人?不过,我现在却不想杀你,叫你下面的手下,给我滚出小镇去,同时,给我传话叫你们的寨主凉山虎快来这里见我。”紫衣少女说到这里,又望望白少年,“在这里,还有他的一位朋友要见他。”

贼四爷茫然:“谁是我大哥的朋友了呀”

白少年洸:“我呀!”

“你!?”贼四爷大出意外。

“奇怪吗?叫你们寨主来不就知道了。”

紫衣少女收了剑:“暂时留下你这颗人头,要是你们寨主不敢来,我就放火烧了他的黑峰寨,端了他的老窝,快给我滚!”

贼四爷透了一口气:“好!你等着,我去叫我大哥来。”他赶快奔下楼去了。

豹儿见这紫衣少女一刹那间,便杀了四个,伤了一个,一时惊得目呆口哑,暗想:这女子比段姐姐更厉害,更心狠。怎么我碰到的好看女子,都喜欢杀人的?凉山虎不是她的朋友么?朋友的人都杀了伤了,凉山虎来了不恼么?他们不打起来?

紫衣少女在贼人走了后对店小二说:“趁贼人没来,你快找地方躲起来。”

“小、小姐不、不是要、要酒么?”

“不要了,转眼这里就会变成战场,你还不快走!”

“小、小、小人多谢小姐。”店小二说完,慌忙离开酒店。

紫衣少女再也不瞧豹儿他们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临窗依然独自斟饮。豹儿轻轻地说:“青哥,白弟,我们也走吧!”

白少年说:“你不想看看凉山虎么?”

青少年说:“白兄弟,我们最好少去招惹闲事,还是走吧。”

紫衣少女轻蔑地冷笑一下:“怎么!?凉山虎快来了,你们连朋友也不顾,就走了吗?”

白少年说:“青哥,你听,人家在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怕死先走了。”

豹儿问:“那我们不走么?”

“你怕死,你先走吧,我不走。”

紫衣少女说:“别走了,你们的朋友到了!”

豹儿从窗口往外一看,只见三十多个一色劲装的汉子,簇拥着两个寨主模样的中年大汉,从镇子街道奔酒店而来:一个生得虎目短须,一脸横肉,凶悍无比;一个生得瘦长而高,几乎面无肌肉。他们一到酒店门口,虎目的大汉说:“孩儿们,给我先将店包围起来,别叫他们走脱了!”

“是!寨主。”三十多条汉子,顿时分散,前后包围了酒店。

虎目、瘦高两位黑峰寨的寨主带着两位精悍的小伙子噔噔上楼来。他们一看,楼上只有三个小娃子和一个紫衣少女。又看看四周,再无别人。虎目疑惑地问:“本刀爷的朋友呢?去了哪里?”这个刀爷,正是悍匪凉山大盗凉山虎。今天他带二寨主、四寨主前来掠劫这个小镇。一进小镇,便四处分散,挨家逐户洗劫,听四寨主说酒店有位厉害的小姐杀了自己的人,同时还有位朋友,便与二寨主带了匪徒而来,所以一上酒楼便问。

白少年说:“没去哪里,是我呀!”

“什么!?你!?”凉山虎愕异。

“我不是你的朋友么?”

凉山虎感到莫名其妙:“本刀爷几时有你这么一个小娃子朋友呀?”

“噢!你别小娃子小娃子的乱叫喊,论辈分,你该尊称我一声爷爷哩!”

“什么!我叫你爷爷?”

“是呀!别忘了,你小时候,我还带你捉蛐蛐玩哩!那时,你爷爷的叫得多亲热。”

凉山虎刀爷对瘦高脸无肉说:“老二,这小娃子是不是有神经病,在胡说八道?”

瘦高老二皮笑肉不笑问白少年:“小娃子,你今年多大了?”

白少年伸出了一个巴掌。瘦高老二问:“五岁?”

白少年不高兴了:“去你奶奶的五岁,我要是五岁,你这两个小辈出世了吗?”

“那你多少岁?”

“不多不少,整整五十。”

凉山虎刀爷说:“老二,别跟他多说了,这小娃子是个神经病,砍了他再说。”

“哎!你怎么要砍我的?不怕雷公劈吗?”

紫衣少女本来以为这个江湖小杀手真是凉山虎的朋友,现听他这么对答,已知这小杀手不是凉山虎的什么朋友了,而是在有意戏弄凉山虎,不禁暗赞这小杀手够胆量,同时更感到这小杀手怪有趣的。她—直在旁静听不答话,这时她开口了,微笑地问白少年:“喂!五十岁的小兄弟,他不是你的朋友么?怎么又变成他的爷爷了?看来,他不想认你呀!”

白少年眨眨眼睛,装成无可奈何地说:“想不到他变成老虎,六亲不认啦!连我爷爷也要砍了的。”

“五十岁的小兄弟,那你退下吧,由我来招呼他。”

“噢!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抢了我的买卖,那我不白来了?”

“买卖!?小兄弟,什么买卖?”

“因为有人花钱雇请我来要他这颗脑袋。”

“哦!?你得多少钱?”

“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原来我杀一个人,起码要一万两银子的,但这六亲不认的老虎,值不了一万两,可是——我真说不出口来。”

“小兄弟,那值多少?”

“一文钱!”

紫衣少女更知道这小杀手在戏弄凉山虎了,“噗嗤”笑了起来:“怎么,他才值一文钱的?”

“没办法,他这条命只值这么多了,想多要一文也不行。”

“五十岁的小兄弟,那你不亏本吗?”

白少年叹了一口气:“亏本也只好做一次,谁叫我是这头老虎的爷爷。”

他们一唱一和,视两位凉山杀人魔王如无物,直气得凉山虎根根短发上翘,大吼一声,如平空响起一声炸雷。白少年说:“嗨!你这么大声干嘛?一只猪在挨刀之前,也没有你这么大声呀!”

紫衣少女笑道:“他是头老虎嘛!怎不比猪大声呢?”

凉山虎吼道:“老二,先给我将这小杂种活捉了回寨,我要挖了他的心,剥了他的皮,再来个点天灯!”

这个凉山虎在凉山一带横行多年,就是自己走一步路,连地皮也会抖动,谁人见了自己不害怕的?哪有让人这么戏弄和侮辱?无肉老二正想动手,他身后一位精悍的小山贼说:“二寨主,杀鸡怎用牛刀,还是让小的来活捉了他。”

这个无肉的二寨主见白少年年纪不大,口出狂言,一时摸不透这自称爷爷的小娃子武功如何,让自己手下去试试也好,便点点头:“好!你上去,千万别杀死了他,大寨主要活捉了他回寨。”

“小的知道。”这精悍小山贼不过二十多岁,却像一头小牛般的健壮。他提了两把匕首,对白少年说,“你最好自动受缚,别让我划伤了你,挑断了你的筋。”

白少年对青少年说:“看来我得做一次赔本买卖了,要白杀人了。”

青少年说:“白兄弟,小心应敌,别说笑话了。”

白少年对小山贼说:“你最好别出来,回到家里去,等有人雇请我来杀你时,再出来也不晚,现在我杀了你,一文钱也得不到。”

这小山贼再不答话,手中两把匕首,如风般的舞动杀过来。

白少年首先跃到一张桌面上去,避开了他的来势。小山贼一腿将这桌扫翻,桌翻人飞,白少年一声叱道:“看剑!”

“叮当”几声连响,刀剑相碰,两人谁也伤不了谁。白少年说:“你这两把短刀使得还不错呀!”

“快自动受缚,别让我出手无眼,错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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