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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正邪大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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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趁己方人手到齐,而对方又是精疲力竭,一举之下,不难将翠云宫捣平,然后乘胜利之余威,掉转头再歼长春谷,将这两大据点消毁,那么二圣四奇,亦必亡伤殆尽了。纵有残余,亦不足患矣。

至于歼少林,灭武当,降峨嵋,那只是天龙教几位坛主的想法,这些门派,可没放在群魔的眼中。

总之,这次箫圣东方老儿擒走岳腾,是有些不智,而狂生和神君两人,随后追去,要将岳腾抢回,亦有些不值,在群魔环伺,双妖虎视之下,怎可自相残杀,而给敌人有利之机,的确是大大的不该。

※※※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六月下旬。

就在江湖谣传纷纷,风云为之变色之际,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已来到了北雁荡山翠云宫外。

雁东山濒于东海之滨,尤其北雁荡离海更近。

翠云宫即是修建于北雁荡山之颠,朝看日出,暮采晚霞,夜听涛音,各尽其妙,纵目远眺,只见云天相接,汪洋一片,而水云深处,却又是帆影点点……

在女词人李清照,“渔家傲”的词中,开头就有这么两句:“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站在雁荡山巅,极目东海,就更能体会到,这两句描写得真,描写得妙,清丽,生动,而意境又极深遂悠远,的确不愧是名家手笔。

翠云宫,完全是用光滑,平整的绿色大理石所建成,每当白云拂过,轻雾缭绕,就会变幻出瑰丽的色彩,但以翠绿较重,故因而得名。

两人在外面院子里,最先见到的是庞天鳌。

庞天鳌手中拿着一根足有百余斤的铁枪,却轻若无物,在那里耍得呼呼作响,风雨不透。

烈火神君暗咤一声,道:

“嗨!这孩子好大的力气哩。”

东岳狂生笑道:

“他就是鳌儿,是东屿一派庞岛主的幼子。”

鳌儿一听身后有人讲话,立即停了下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怔怔望着来人,对东岳狂生似乎有点认识,却已记不起来了,许久,才笑着问道:

“两位老伯伯是谁啊?这一位,我好象认识。”

东岳狂生抚摸着他的头道:

“我知道,你就是东海庞天鳖,也就是鳌儿。”

鳌儿点头笑道:

“是啊!老伯伯,那你们两位呢?”

东岳狂生抚须一笑,故意提高声音道:

“我是东岳狂生,他是烈火神君。”

果然,但闻屋内有人哈哈笑道:

“狂生和神君两人,果然来我翠云宫……”

笑声中,箫圣东方启明,与乃妻翠云仙子,另外还有一位,就是白云大仙,三人一齐迎出厅来。

原来这位大师,倒是古道热肠,于昨夜早已赶到。

三人迎出以后,东方老儿拱手笑道:

“两位大驾光临,翠云宫倍增光彩,请进,请进。”

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只鼻中哼了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颇不友善的向厅外走去。

一个骄狂过甚,一个性烈如火,两人都是过份刚直,彼此心意相同,觉得既成敌对,又何必这么装模作样,虚伪矫饰,盖因对方接连说了两个请字,不但即刻发作而已,反而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白云大师冷眼旁观,觉得二人太过无礼,心中有些不说,也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却暂时忍住,没有发作。

双方于厅内坐定以后,翠云仙子亲为两人布茶,显得共是贤淑温婉,落落大方,仿佛彼此之间无事一般。

东方启明对着烈火神君,拱手笑道:“听说神君嘉惠小女,将你新创的摇天八扇,都教给小女了,真是感激不尽,老朽夫妇这厢谢过了。”

烈火神君木无表情,冷冷说道:

“我只不过奉老神仙的指示行事,你要谢也不用谢我。”

东方启明怔了一怔,重又看了两人一眼,道:

“怎么啦?二位似乎有些来意不善,难道……”

东岳狂生接口冷笑一声,道:

“东方老儿,你自己心里明白,还明知故问干吗?”

东方启明茫然问道:“老朽作错了什么?你叫我明白什么呢?”东岳狂生气道:“纵然我师弟有什么不对,你将他擒住以后,长春谷就近在咫尺,你为何不将他带去长春谷来见我,而要掳回你翠云宫来,你明明不是没将我东门杰放在眼中么?”

“是啊!”烈火神君道:

“岳腾老弟一下山就曾与我结拜,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义弟,凡是武林中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东方老儿,你这样作法,置我面目于何地?”

东方启明暗想自己本是好意,反被误会,因而也有些不悦道:

“二位如此说法,却就有欠公平了……”

东岳狂生倏然站起道:

“什么有欠公平,哼!你以大欺小,以长欺幼,未经对方长者许可,随便擒了就走,不许别人有欠公平,哼!天下果有此理么?”

只见他越说越气,最后竟大声吼了起来。

白云大师连忙从中劝道: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狂生别要生气……”

东岳狂生接口说道:

“大师,这儿没有你的事,请你别管,我只与东方老儿论理,请你别要插嘴。”

白云大师好生没趣的站在一边,心中却颇为不服。

但闻东岳狂生生气道:

“东方老儿,我一问你,现在你把我师弟囚在哪里?”

东方启明心中有气,只将狂生瞅了一眼,没有作声,翠云仙子却含笑说道:

“东门兄说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把令师弟囚起来呢,只是在练功房中,让他自行运功而已。”

说话后,随手打开左边一扇门扉,又道:

“你看,令师弟就在这里,这是最好的一间雅房,也是我夫妇平时练功的房间,哪里算是囚禁哩?”

东岳狂生凝目望去,只见房内光纵明丽,清静雅致,明窗净几,织尘不染,的确是一间理想的练功房。

但见师弟端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垂视,正在运功。

东岳狂生回头将东方老儿望了一眼,正要举步向房内跨去,忽觉东方老儿身影一幌,已来到自己身侧,伸手一拦道:

“怎么?你现在就想将他带走?”

东岳狂生剑眉一挑,道:

“你以为我不敢?”

东方老儿面色微愠道:

“凭你东岳狂生还……”

他本来是想说,凭你东岳狂生很难医好他的病,哪知只说了一半,东岳狂生已误会其意,暴喝一声说:

“闪开!”

信手一掌,向东方老儿右肩推去。

东方启明翻腕之间,就已将他这掌接下。

虽然两人都未用出全力,但同时都被震得退后一步。

这是两人生平第一次交手,由于各人都不知道,刚才这一掌对方究竟使出了几成功力,又互震于对方名气不低,所以谁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有互相注视,凝神以待。

只见东方老儿一面卷着衣袖,一面气道:

“你这狂生一向骄世傲物,老朽今天就称称你的斤两。”

卷袖抢腕,一副急欲打架的样子。

东岳狂生朗朗笑道:

“彼此,彼此,我东门杰早就想斗你一斗。”

心知这老儿的确有些斤两,自己千万不可疏神大意,也就连忙束腰紧带,准备全力一拚,决胜负。

看这两人这般样子,这种紧张情势,似乎真的要大打一场,各人才肯善罢干休。

白云大师见此情形,抱着大红葫芦,猛灌了几口,才暴喝道:“真的要打吗?”

烈火神君指着他道:

“白云大师你最好别要插手,免得伤了彼此和气。”

白云大师气道:

“你们如此欺上门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你不服气是么?”

四人两组,都是气势凶凶,一触即发,而且,一旦触发了即不可收拾,急得翠云仙子团团知转,忙道:

“别要这样,别要这样,千万别要这样。”

忽闻鳌儿在前面院中喊道:

“八荒神丐洪爷爷驾到。”

东方老儿又连忙卷起衣的袖放了下来,正欲出厅去迎接,老化子八荒神丐,已经跨了进来。

东方启明点头笑道:

“洪老哥,你来得正好,就请你来评评理。”

八荒神丐洪九公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把数十年的朋友闹翻。”

东岳狂生冷哼了一声,道:

“长春谷近在咫尺,就是排云洞也不太远,这老儿把我师弟擒了以后,既不来长春谷找我,也不去排云洞找恩师老人家,却直接擒他到翠云谷来,你们说,这老儿是不是相当混蛋。”

“什么?”东方启明喝道:

“你老小子还敢骂人?哼!老夫今天真要斗你一斗。”

接着,又挽衣袖,而且挽得飞快,看来立刻就要出手。

“来啊!”东岳狂生气道:

“别以为你箫圣的名气骇人,我东岳狂生可不信邪。”

又将腰带紧了一紧,一副准备打架的神情。

八荒神丐洪九公站在两人中间,急道:

“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凡是两人吵架,而且即将动手,只要中间有人劝阻,那就势必吵得更凶,更厉害,藉以壮大声势。

“洪老哥,你别要阻我,今天我非要和狂生打这一架。”

“老化子你让开,我今天就摘下他这块箫圣的招牌。”

他两人这一势成骑虎,弓弦满张,白云大师却就更加气冲斗牛,取下肩头长剑,虽然尚未出鞘,却已感到杀机峭抖,暴声喝道:

“好啊!要打咱们今天就大干一场,洒家先上。”

“好啊!”烈火神君连跨二步,道:

“只要大师有兴,老夫奉陪。”

白云大师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握着剑鞘,只要微一抖动,宝剑即可出鞘,望着烈火神君示威道:

“神君,洒家先不妨告诉你,我这宝剑,名叫莫邪,乃是前古仙兵,出鞘以后,必需饮血方收。”

翠云仙子见情势危急,身形一闪,到了两人中间道:

“使不得,使不得,大师千万使不得……”

蓦闻烈火神君暴喝一声道:

“好!老夫先掀掉这座屋顶,然后再以一枚天雷堑,包括我自己在内,通通炸死在这里,谁都别想活命。”

大家凝目望去,只见他手中握着一颗鸡蛋大的红色弹丸,正在向屋在观看,仿佛是在看什么从地方下手。

在辽东双煞的大寨中,白云大师就见识过他这天雷堑,爆炸的威力,同时也看见过此人的蛮横,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也从不考虑后果。

武林中人,谁都知道,这烈火神君一旦耍起横来,简直像神疯子一样,理智业已失去,哪里还会讲理,因而才被人称之为魔,所以厅内众人全都惊得一呆。

眼看事情扩大到这种地步,真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方听八荒神丐笑道:

“神君老弟,不值得那样,快收起来。”

烈火神君嘟着嘴气道:

“收起来干吗?大家都想拼命嘛,我和狂生老弟两人,总要捞个够本啊,哪能白白遭人毒手?”

说话之间,就向屋顶微一扬手,大家都被惊得浑身一震,白云大师与翠云仙子两人,更是共同一声——

“啊!”

幸好,他尚未真的将天雷堑掷出手去。

这当儿,忽闻鳌儿又在外面高声报道:

“无相圣尼前辈驾到。”

东方启明两手微抖,又将卷起的衣袖又抖了下来。

众人正要迎出,无相圣尼一步跨进门来,并道:

“还好!还好!贫尼来得正是时候。”

一看她满头大汗,一身风尘,就知道她经过长途跋涉,而又是匆匆忙忙的赶来,翠云仙子立即为她布上了一杯香茗,她随即喝了一口,却闻东方老儿道:

“别来无恙,圣尼一向可好,如今在下遇到一件极为棘手的问题,正要请圣尼协助,可巧来了。”

无相圣尼笑道:

“请问施主有什么问题?莫非是岳腾那孩子与令嫒之事,其实,这是前缘已定,好事一件,请贤夫妇别……”

“哪里,哪时。”东方老儿连连摇头,接口笑道:

“愚夫妇再怎么食古不化,也不会为这些儿女私情操心,他们自有他们的情缘,福份,愚夫妇虽然想管,也管不了,只是岳腾那孩子,被星宿人妖夹谷妙,强迫喂了一粒丧神丸,从此痴呆,傻笑,至今未愈。”

众人听得大吃一惊,却听他又继续说道:

“当时我一见到那孩子,就惊得呆了,后来想以音律之来唤醒他的神智,可是我的千年碧玉箫又未带在身上,所以就立刻将他带来了翠云宫中,如今每天晨昏两个晨辰,为他吹奏一曲安魂曲,虽有起色,却无大效,每吹奏一次,他只能清醒一个时辰。”

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互望了一眼,方知其中大有误会,东岳狂生插嘴道: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早说?”

东方启明余怒未息道:

“你俩一来,就盛气凌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哪会容得我说话呀,再说,我也不晓得你俩是否弄清真相。”

东岳狂生拱手一揖道: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吗。”

烈火神君突然气道:

“这都是一涤生那老小子搞的鬼,想不到他居然敢从中挑拨,害我与狂生两人赌气前来,差点还大打出手。”

八荒神丐皱皱眉道:

“不会吧,玩世叟不会是那种人啊。”

白云大师笑道:

“那老儿洒家知道,绝不会是说是非的人,否则,洒家也不会将醉八仙的纯阳妙步传授给他,神君老哥,对不起,刚才是洒家的错,多有得罪……”

烈火神君也是哈哈一笑,学着东岳狂生的话道: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吗?”

却闻东方老儿道:

“也许是老朽当时情急,话说得不够中肯,也许那小老儿本人就有了误会,或者没弄清楚事实真象,希望神君和狂生两人,也就别责怪他了。”

“再还有。”无相圣尼说:

“以后大家都要装得若无其事才是,免得被那些小辈们见了笑话,唉!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一个都精得要命,大家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一点儿破绽。”

众人同声应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但闻东方老儿又道:

“至于岳腾那孩子,老朽想来,圣尼所习既是无相神功,相信圣尼也只有试试了,既然如此,贫尼这就去看看。”

正要站起身来,却听鳌儿又高声报道:

“排云洞哑老前辈,纯阳子老前辈,以及白柳山庄冷夫人,三人联袂驾到,并带有老神仙书信一封。”

众人都是微微一惊,暗道:这件事怎么连老神仙都惊动了,真是过意不去,过意不去。

于是,大家都站起,出厅相迎。

大家入厅坐定以后,纯阳子方将老神仙书信承上,于是各人又纷纷起而围观,只见上面着:

字奉东方老弟勋启:

小徒东岳狂生,顽劣成性,希多鉴谅,是为幸也。

启者:妖魔会期即届,纷纷聚集武功山天龙教总坛,而诸君又复相聚于翠云宫,何不趁机讨论除魔卫道大计,果能如是,诚为武林之福,万民之幸也。

老朽似于七月初三早清晨,在武功山顶,遥观神君及众小友,大展雄才,降妖除魔,以申张正义,并候佳音,盼诸君及众小友,均勿负雄才二字矣。

海天遗叟手字

读完以后,无相圣尼莞尔一笑,道:

“老神仙的确修为有素,在头两句,即将这么重大的事,轻描淡写带过,不像我们各人自紧张,尤其对东门施主,虽有责备之意,却又不似深究,真是风趣,诙谐,令人拍案叫绝。”

“顽劣成性!”东岳狂生突然笑道:

“哈哈,顽劣成性!他老人家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说来老朽也是惭愧得很,不说也罢。”东方老儿道:

“倒是老神仙要我们商讨除魔大计,依圣尼之意呢?”

无相圣尼略一考虑,道:“贫尼还是看看岳小施主以后再说,还是晚上我们再研究吧。”

随即站起身来,向岳腾运功室缓缓走来。

当长春仙子与岳文琴,这一批人赶到翠云宫时,东岳狂生与东方老儿,正在下棋,纯阳子则在一旁观战,三人谈笑风声,妙语如珠。

烈火神君、白云大师、哑老三人却在另外一桌,剥着花生喝酒,也是谈笑自若,风趣横生。

无相圣尼则在施展开顶大法,为岳腾医病,不过,因为房门是关的,她只是没有看见了。

翠云仙子带着仆婢,在准备酒宴,冷夫人站在一旁与她聊天,偶而帮一帮忙。

这一切都是如此和谐,这么优雅清闲,根本看不出争吵与打斗的迹象,别人都还罢了,唯独小妮子岳文琴却就甚感奇怪,迷惑不解。

她跟在翠云仙子的屁股后面,跟去跟来,几次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可是,最后是问了出来道:“伯母,难道大哥哥和东方伯伯两人,没打起来么?”

翠云仙子摇摇头道:

“没有啊!”

“真的没有,连架都没吵么?”

翠云仙子方微微笑道:

“他们两人只是一个卷袖子,一个紧腰带,扮着要打架的样子,可把我们紧张了一顿,最后真的没打起来。”

她这一讲,冷翠薇和东方飞凤两人,早已格格笑了起来,就连长春仙子和冷夫人,也觉得有趣,暗自好笑。

岳文琴却将嘴儿一嘟,道:

“那多没意思啊。”

翠云仙子微微一惊道:

“唉!乖侄女,听你口气,真希望他们打一架似的?”

“那倒不是。”东方大鹏笑道:

“妈妈,岳妹妹希望赶到时,他们正争得面红耳赤,她就可以假装好人,连审带骂的好好训他们一顿,看他们几张老脸往哪里放,如今这个样子,岳妹妹的希望落空,她自然觉得没意思罗。”

翠云仙子、冷夫人、长春仙子都觉得好笑。

冷翠薇与东方飞凤两人,更是笑得花枝乱抖,她二人一进屋来,一直都是手挽着手儿,形影不离,并时而窃窃私议,状甚亲昵,看在翠云宫主和冷夫人眼里,已知其意,所以都暗暗点头,心说:这样也好。

黄昏时分,岳腾神光焕发,俊彩依旧,随着无相神尼走出练功房,大家见他痊愈,都甚高兴,他当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大家既未说他,也未追问,他也就落得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

尤其,冷翠薇与东方飞凤二人,对他更是体贴入微,绝口不提最近发生的事,使他心大为感激。

晚宴席间,大家商讨进剿天龙教的事,公推无相圣尼为首,发号司令,这的确是最适当的人选。

少顷,但闻无相圣尼说道:

“既然各位推贫尼掌舵,贫尼也就不客气了,这就来分配任务,希各位依令而行,不得有误。”

全都站起来恭身应诺以后,才又重新落坐。

经过一番热烈讨论以后,作成下列几点决议。

一、对天龙教武功山总坛,分为东西线进攻,东面一线由箫圣东方老儿和白云大师两人打头阵,岳文琴、冷翠薇、东方飞凤三女这第二路,八荒神丐洪九公与哑老二人,为接应。

西面一线则由东岳狂生与烈火神君两人打头阵,岳腾与东方大鹏为第二路翠云仙子为接应。

无相圣尼带领纯阳子、冷夫人、庞天鳌、铁拐银婆、金银双婢、兰菊二姬等人,作为后应,以俾压住阵脚。

二、为避免敌人发现行踪,所以采取夜行昼伏,同时这正是六月下旬,天气炽热,晚上赶路也较凉快。

三、东西两线均于七月二日亥时,同时发动攻击,向武功山总坛硬闯,抗拒者格杀无论,务需于翌日清晨,将群魔及天龙教人歼灭,然后至武功山顶与老神仙会晤。

四、老一辈人,以妖魔为重点,几位年青人则以天龙教的坛主,香主,以及分堂堂主等人,为搏杀的对象。

接着,又规定了些联络暗号,以及通讯方法。

这些老一辈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颇有经验,而且又不是第一次通力合作,各人都怕落人之后,所以大家都暗中较上了劲,各人都想在这一战之中,要一展雄才,大显身手,战志甚为高昂。

论议完毕,餐也用好,即行连夜上路。

※※※

七月初二的亥时分,星月无光,夜黑如墨,武功山下,却是杀机弥漫,暗涛汹涌,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杀,即将开始,但这大战以前的片刻宁静,却充满了无边的凶险,几乎使人喘不过气来。

岳腾与东方大鹏两人,潜伏在山脚下里多路的田野上,四只闪亮的大眼凝神注视着前面山脚,直同两只在草丛中窥伺的花豹。

蓦然——

东西两边的山脚下,各自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两朵火花冲霄而起,翠绿的光焰,照遍云空,却只一闪即逝。

但闻东方大鹏道:

“岳大哥,大哥哥们已经发动了,我们快去。”

一里之距,并不算,两人几个起落,就已来到山脚游目四顾,遍地死尸,伤残累累,忽听东方大鹏惊道:

“啊!岳大哥,这不就是豺心血魔乔阴?”

岳腾点点头道:

“你看,万蛇尊者也死在这里。”

这时,整个武功山,到处都响起阵阵打斗声,喝叱声,娇叱声,以及哀嚎惨叫之声,人声嘈杂,混乱一片。

再加上遍地大火。烽烟撩天,更是悚目惊心。

尤其那轰爆炸声,宛如天崩地塌,越发吓人。

岳腾大鹏二人,刚至寨前广场,正遇上矫天玉龙傅铨,冷面阎罗艾青,及红莲姬范丽,三大坛主带领数十多名香主,将两人团团围住。

两人一声虎吼,笔剑争辉,洒出一片耀眼璇光,暴起一天璀璨,但闻哀嚎四起,惨叫频传……

岳腾英风倍长,豪气陡增,扬手一剑,立时,剑气如潮如浪,惨呼声中,傅铨一颗头颇已飞上半空,左腕一翻,要得范丽顿时倒地而亡。

蓦闻身侧一声哀嚎,侧头望去,冷面阎罗艾青,眉心一个血洞,缓缓倒了下去,东方大鹏则望着自己一笑。

斯时,众香主因群龙无首都纷纷乱窜。

这当儿,忽从寨内窜出两条人影,扬首望去,原来是天童、地叟,岳腾正要仗剑而上,却从身侧飞聘条大红锦,凌空一兜,将那两人兜了几个斛斗。

原来是翠云仙子展出了锦云兜,正要再行施展,忽然又是一条人影,从寨内奔出,并对天童、地叟喝道:

“你快逃到我星宿海去……”

蓦闻长春仙子一声娇叱,扬手一指点去,星宿人妖夹谷妙,已如惊弓之鸟,哪敢硬接,带着两人如飞而逃。

剧烈的战斗,直到三日清晨,才逐渐停止,检点成果,天龙教总坛已成一片焦土,鬼妖及群魔全被诛灭,仅只跑了星宿人妖夹谷妙,和天童、地叟三人,几位坛主,亦全部跑了,其属下香主也死了一干余人。

群侠方面,当然是毫无半点损伤,真是奇迹。

一轮红日,冉冉上升,浑圆红润,恰似一枚透熟的朱果,更像老神仙的轻绽的微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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