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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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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尚未容他思想,铁窗前的“穿云剑”猛地一低头,毅然展开轻功,继续向西驰去。www.mengyuanshucheng.com

“穿云剑”一走,铁窗内立即传出一阵痛心沥血的悲戚啜泣!

黄剑云无暇多想,飞身扑至铁窗前,定睛向内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惊呆了!

黄剑云确没想到,铁栅窗口内,竟是一个身穿白绫长襦外罩银缕衣,一头乌亮秀发,散

披在肩后的少女,正伏在窗口悲痛的啜泣,在这等初冬的寒夜里,她仍然穿着如此单薄的缕

衣,难怪她冻得有些簌簌微抖。

由于黄剑云的脱口轻啊,立时将伏在窗口啜泣的银缕少女惊得倏然抬起头来。

秀发披散的银缕少女,一见窗外立着一个惊异的英俊少年,吓得娇躯一战,一连退后两

步,同时惊惶万状的颤声问:“你你……你是谁?”

黄剑云就在银缕少女抬头的同时,他的心绪一紧,完全呆了。

只见她带雨梨花般的娇靥上,两道轻颦的娥媚有如远山伏影,一双点漆凤目有若澄澈秋

波,端正而垂直的琼鼻下,有两片红润樱唇,由于惊骇的张开了樱口,露出两排砟玉般的洁

白贝齿。鹅蛋形的面庞,宛如无瑕的温玉,虽然未施脂粉,依然是肤如凝脂,色胜鲜花,美

艳绝伦。

黄剑云知道“穿云剑”仅有一男一女,这个呼“穿云剑”爹爹的银缕少女,显然就是他

的未婚妻子任玉蓉。

由于任玉蓉的天生丽质,令他骤然惊喜之下,感到有无比的甜蜜,无限的幸福和未来的

美好远景,因而,令他无法去想任玉蓉为何被禁在此地?方才在“远瞩阁”见到的胖女又是

谁?以及,“穿云剑”这样故弄玄虚是何居心?

在他意外惊喜的思维中,只想到“百步神弹”昨晚对任玉蓉的赞美,娴静,端庄,天仙

般美丽,根本没听到银缕少女的颤声发问,反而,痴呆的望着银缕少女,不自觉的呐呐自语

说:“娴静……端庄……天仙般美丽……”

银缕少女见黄剑云亮如晓星的目光,毫无忌惮的一直盯在她的娇靥上,只吓得芳心狂跳,

两腿乱颤,因为她自有记忆以来尚没有人敢如此大胆的死盯着她看。这时又听了黄剑云的自

语,认定黄剑云定是个轻薄少年,也许是个采花贼。银缕少女一想到采花贼,格外惊骇,不

自觉的脱口一声尖叫!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这声惊恐尖叫,令人听来,格外惊心。

黄剑云悚然一惊,顿时惊觉把任玉蓉吓坏了,不由慌愧的急声解释说:“小弟是黄剑云,

你可是蓉姊姊?”

屋内的银缕少女一听,虽然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由于过度的惊骇,口里已无法发

声,只惶恐的点了点头。

黄剑云一见,不知怎的突然感到悲忿之中,心如刀割。飞身奔至铁门处,这才发现门上

加有一柄大铁锁。

这时的黄剑云,哪还有心情找警卫弟兄拿钥匙,右手五指一扭,“铮”然一声脆响,铁

锁应声断裂。

黄剑云再不迟疑,双掌一分,“碰”的一声将门推开了,飞身纵进石室内,迅急解开肋

下长衫扣带,顺手将公子衫脱下,立即披在任玉蓉的身上。

任玉蓉神情戚楚,泪如泉涌,仰面望着黄剑云,颤声呼了声“少爷”,低头缓缓的跪了

下去!

黄剑云立即伸手去扶,同时急声说:“蓉姊姊请起来。”来字出口,尚未将任玉蓉扶起,

门外已响起一声大喝:“好大胆的狗贼”大喝声中,一个手举单刀的劲衣大汉,已飞身向黄

剑云砍来。

黄剑云知道是闻声赶来的警卫,闪开怕伤了任玉蓉,喝止时间已不容许,只得侧身飞起

一腿,迳向庄汉的右腕踢去。

“蓬”的一声寒光电射,庄汉一声嗥叫,单刀已脱手而飞,当的一声,应声坠在墙角下。

也就在这时,门外数道人影一闪,风声飒然,同时响起一声大喝道:“黄勇快退出来!”

被踢飞单刀的庄汉一听,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外。

随着那声大喝,急步奔进门内的,正是值夜的刘掌院。刘掌院一见黄剑云,急上两步,

拱揖恭声说:“少爷,属下特来听候指使……”说话之间,觑目看了一眼秀发遮住娇靥,垂

首跪在黄剑云身前的任玉蓉,根据刘掌院的迷惑神色,显然还不知跪在地上的任玉蓉是谁。

闻声赶来的庄汉,一看室内情形,纷纷离去,各回岗位。

黄剑云俊面铁青,这时他已下定决心要严办“穿云剑”,是以,忿怒的沉声说:“通知全

庄所有的警卫,一俟总管回来,立即报我知道!”

刘掌院恭声应是,尚未回答,跪在地上的任玉蓉,已悲痛的哭声哀求说:“不,少爷,

请您饶了我爹吧……”

刘掌院一听,面色立变,这才望着跪在地上的任玉蓉,惊得脱口急声问:“啊?你是蓉

侄女……”话一出口,顿时惊觉任玉蓉在黄府的地位,尤其当着黄剑云,再改口已经来不及

了,只得继续问:“你怎会在此地?”

黄剑云的右手仍扶着任玉蓉的玉臂,这时也关切的望着任玉蓉,亲切的说:“蓉姊姊,

你起来,先到床上坐!”说着,又伸左手,将任玉蓉搀起来,送至一张小床前坐下。

任玉蓉坐在小床前,双手掩面,深垂螓首,乌亮的长发垂在前面,香肩不停的颤动,显

然仍在啜泣。

黄剑云又望着刘掌院,谦和的吩咐说:“刘掌院,请你去找两名侍女来!”刘掌院躬身应

了声是,急步走了出去。

黄剑云一俟刘掌院走后,立即望着任玉蓉,关切的问:“蓉姊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玉蓉双手掩面,仍不停的啜泣,这时见问,立即抽噎着说:“少爷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才敢告诉您。”

黄剑云见这位将要与自己自首偕老,共处一生的未来娇妻,仍一口一个“少爷”,立即

亲切的说:“蓉姊姊,我是你的云弟弟,我希望你不要再呼我少爷,须知我称呼你父亲,也

是呼老伯。4

不·+6+9+9·

岂知,任玉蓉却坚定的摇着头说:“不,少爷如不答应我的请求,这一生休想改变称呼!”

黄剑云听得秀眉一蹙,知道任玉蓉指的是,不答应她的请求,便永远不和他黄剑云结婚,

是以,只得回答说:“请蓉姊姊先把事情说出来,只要小弟能力所及,一定答应你!”

任玉蓉举袖轻拭泪珠,低垂着头,忧郁的说:“请你饶恕我爹年迈,一时糊涂!”

黄剑云一听,俊面上立现怒容,同时,也恍然似有所悟,断定任玉蓉被禁在此地,必是

为了“小锦囊”的事,是以,沉声说:“只要任老伯将‘小锦囊’交出来……”

任玉蓉听得芳心一惊,脱口一声轻“啊”,不由倏然抬起头来,惊异的望着黄剑云,急

声问:“你知道?”

黄剑云毫不迟疑的点着头,沉声说:“只要将‘小锦囊’交出来,小弟看在姊姊的份上,

不再追究他。”

任玉蓉一听,不由焦急的说:“可是我爹也不知道,又被谁得了渔翁之利了呀!”

黄剑云听得俊面一变,不由惊得急声问:“你是说任老伯已经到了手的‘小锦囊’又丢

了?”

任玉蓉为了代父亲弥过,不敢隐瞒,而且,面前站着的就是自己将来要服侍一生的丈夫,

为了夫妻未来的美满幸福,也不能不实话实说,是以黯然一叹说:“老爷子留下这个小锦囊

的事,我直到前几年才知道,其他的五六位叔叔和我爹为此终日勾心斗角,却希望知道小锦

囊内究竟是什么,当然,他们一致的看法是老爷子手著的‘武功录’……”

黄剑云原对“百步神弹”谢富安,伪称里面是不相干的东西,但对自己的未婚妻,自然

不能这么说,不过他也不便实话实说,因而保持缄默。

任玉蓉纤指掠了掠秀发,露出一张娇艳美好的娇靥,继续说:“他们虽然渴望知道里面

是什么,但却没有任何一人敢私下解开偷看,因为在小锦囊上有一个鲜红如血的珊瑚扣,上

面的丝鸾带,精巧的穿在扣里面,只要解动丝带后,休想再恢复原状……”

黄剑云一听,立即插言问:“姊姊怎的知道?”

任玉蓉见黄剑云的称呼愈来愈亲密,芳心一甜,娇靥顿时绯红,她急忙用纤指掠了掠秀

发来掩饰,同时解释说:“在前四年的一天旁晚,我去爹房里请晚安,发现他正对着小锦囊

发呆,爹见我去了,尚指着小锦囊上的珊瑚扣问我能否解开,所以我知道!”

黄剑云迷惑的问:“姊姊确定那个珊瑚扣无法解开?”

任玉蓉立即正色说:“解是能解开,但是珊瑚扣一定会破裂,那时三十天后,便无法向

下一位叔叔交待,因为在交代的时候,每一位叔叔都十分注意那个珊瑚扣。”

黄剑云关心小锦囊的下落,因而急切的问:“姊姊方才说渔翁得利是怎么回事?”

一谈到这个问题,任玉蓉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有些惴惴的说:“今年秋分的前一天,

我发现爹的房门整个下午都关着,直到傍晚,才看到西庄后掌院蒋冲能,和沈家哥哥由房内

出来……”

黄剑云一听“沈家哥哥”,知道必是“穿云剑”的心腹或亲戚,因而关切的问:“沈家哥

哥是谁?”

任玉蓉不知黄剑云问话的目的,特别注意的看了一眼黄剑云,才回答说:“是我爹同门

师兄的徒弟,叫爹师叔!”

黄剑云深怕任玉蓉误会他有妒意,因而继续问:“之后呢?”

任玉蓉说:“当天晚上定更时分,爹便将房中的灯熄掉了,因为爹曾对我谈过,你在秋

分那天会到仙狐谷接收小锦囊,所以我对爹的行动十分注意,我去敲爹的房门,里面没人回

应,我又派丫环和乳娘去暗察蒋冲能和沈佐驷,发现两人同样的不在庄内,当时我断定爹必

是去了仙狐谷……”

黄剑云深怕任玉蓉参与此事,因而关切的问:“姊姊怎知任伯父他们三人去了仙狐谷?”

任玉蓉黯然摇头说:“早在爹问我能否解开小锦囊的珊瑚扣时起,我便看出爹的心意,

我也曾趁机劝爹几句,但是,他已被武林第一高人的美梦迷住了心智!”

黄剑云亲切又焦急的问:“姊姊怎知小锦囊又被别人顺手劫走了?”

任玉蓉忧郁的说:“第二天早晨辰牌时分,爹爹才由庄外回来,神色十分深沉,我又派

乳娘暗察沈蒋两人的形踪,一连几天,都没见沈蒋两人的影子。之后,我才以询问你是否由

衡山回来为借口去问我爹,才知蒋冲能已将“小锦囊”劫到手,但却被暗起贪心的沈佐驷,

杀死蒋冲能后而将‘小锦囊’劫走了……”

黄剑云一听,不由焦急的问:“这个沈佐驷呢?”

任玉蓉黯然说:“被我爹杀了!”

黄剑云听得一愣,不由沉声说:“这么说小锦囊还是在任老伯手里呀!”

任玉蓉黯然一叹说:“据我爹说,沈佐驷将劫来的小锦囊放在一方岩石下,但等他去拿,

小锦囊已经不在石下了。”

黄剑云惊异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门外已传来一阵匆急的脚步声!

任玉蓉一听,知道有人来了,急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黄缎公子衫脱下来,同时,羞涩而

又关切的说:“你决穿上吧,侍女们来了看见,私下里定会说闲话!”说话之间,已为黄剑云

穿在身上。

黄剑云刚刚系好扣带,刘掌院已带领着一个青衣裤褂,年约五十岁的灰发老妇人和两名

侍女,匆匆的走进门来。

青衣老妇人双目湿润,脸上尤有泪痕,两个侍女,一人拿着一袭女用披风,一人提着一

盏蝉纱灯笼。

刘掌院一进室门,即向黄剑云抱拳躬身说:“回禀少爷,属下将小姐的乳娘请来了!”青

衣老妇人和两名侍女,即向黄剑云同时施礼,并呼了声“少爷”。

任玉蓉一见青衣老妇人,不由戚呼一声“乳娘”,急步向前,立即扑进老妇的怀里。

黄剑云立即吩咐说:“快扶小姐回去吧!”说话之间,乳娘和另一名侍女已将披风为任玉

蓉披上,同时辞过黄剑云,扶着任玉蓉,迳向室外走去。

黄剑云深怕“穿云剑”另有打算,是以望着乳娘再度叮嘱说:“在任总管未去‘远瞩阁’

前,不可让他发现小姐。”乳娘一听,立即回头应了声是,扶着任玉蓉走去。

黄剑云一俟任玉蓉走远,立即望着恭立一侧的刘掌院,不解的问:“你们可曾听说任总

管的一位师侄沈佐驷去了何处?”

刘掌院以不敢肯定的口吻,恭声说:“听说因事去了江南。”

黄剑云继续问:“西庄的后掌院蒋冲能呢?”

刘掌院略微沉吟说:“好像去找他师父去了!”

黄剑云沉声问:“这话都是谁说的?”

刘掌院神色迟疑,有些支唔,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黄剑云冷冷一笑,沉声说:“任总管已去了‘荣祥山庄’,你可去西庄等他,一俟回来,

立即领来见我,不过,方才的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

刘掌院赶紧恭声应是,黄剑云也立即走出石室来,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天光已经破晓了。

黄剑云沿着花园矮墙前进,到达内宅后院门前,腾空而起,直飞正楼瓦脊之上,经过东

楼天桥,迳自走回阁内。

进入阁楼寝室,侍女们已准备好了净面水,并开始叠枕叠被。

黄剑云心中一动,立即望着四个忙碌的侍女,肃容问:“你们都叫甚么名字?”

四个侍女一听,立即停下工作,纷纷向着黄剑云恭谨立好。穿粉红色的侍女先报名“春

蕊”,红衣侍女报称“夏枝”,紫衣侍女报“秋锦”,绿衣侍女报“冬梅”!

黄剑云立即望着红衣侍女,沉声问:“夏枝,你昨晚说小姐好可怜是什么意思?”其余

三个侍女见问,俱都面色一变,但是,“夏枝”却勇敢的说:“任总管把小姐关起来了,昨晚

来的假小姐,是东家的小胖子。”

黄剑云佯装惊异的“噢”了一声,故意迷惑的问:“你怎的知道?”

绿衣侍女“冬梅”也壮着胆子说:“是任小姐的乳娘哭着告诉小婢两人的。”

黄剑云秀眉一蹙,故作谨慎的压低声音问:“你们可知为什么?”

“冬梅”和“夏枝”同时摇头恭声说:“小婢不知,任小姐的乳娘也没有说,她还警告

小婢两人,这件事绝对不可告诉任何人,不然,任总管会将小婢两人活活打死的……”

话未说完,阁楼下的庭院中,突然传来“穿云剑”的声音问:“夏枝,少爷起来了吗?”

四个侍女一听,浑身同时一战,面色俱都大变,尤其“夏枝”和“冬梅”,早已吓得缩

作一团,不停的惶声低呼说:“少爷,怎么办,救救小婢吧!”

黄剑云断定“穿云剑”绝不敢在楼下偷听,是以,首先向“夏枝”“冬梅”作了一个“宽

心”手势,随即望着紫衣侍女“秋锦”吩咐说:“告诉任总管说我就下去。”

紫衣侍女“秋锦”,恭声应是,急步走向栏台,黄剑云也迳向楼下走去。

黄剑云根据“穿云剑”如此快回来,以及他镇定的声音,知道他回庄时未碰到刘掌院,

当然也不知道任玉蓉已被乳娘领回去的事。

走下梯口,发现霜眉银髯上仍带着露气水珠的“穿云剑”,也正由阁门外走进来。

“穿云剑”一见黄剑云,立即拱揖躬身,恭声说:“老奴给少爷请早安!”

黄剑云也含笑拱手说:“老伯早,请坐!”说着,肃手指了指“穿云剑”昨晚坐的那张椅

子,同时,自己也坐在锦帔大椅上。

“穿云剑”神色镇定,但两道霜眉间,却有郁郁之色,他等到黄剑云落座后,才敢坐下

来。

黄剑云首先平静的问:“老伯可见到了崔夫人?”

“穿云剑”微一欠身,说:“老奴见过了……”

黄剑云续问:“崔夫人怎么说?”

“穿云剑”佯装面现难色,说:“崔夫人说,她只见崔二弟有一对玉兔古玩,没有第三

个。”

黄剑云会意的“唔”了一声,平静的问:“小玉兔呢?”

“穿云剑”微一欠身说:“老奴已交还给崔夫人了!”

黄剑云突然望着“穿云剑”,略显惊异的问:“两个都交给了崔夫人?”

“穿云剑”听得浑身一战,面色顿时大变,倏然由椅上站起来,震骇的望着黄剑云,缓

缓向阁门退去。

黄剑云一见,立即肃容沉声说:“练武之人,视秘笈重逾生命,尤其嗜武如命之人,虽

望重一方的霸主,也难免不为所动,任老伯并非圣贤,自然也不例外……”

“穿云剑”本来就知道功力悬殊,无法抗拒,要想在黄剑云的面前飞身逃出阁门,实有

登天之难。这时见黄剑云晓以大义,知无杀他之心,但想到将侍女冒充女儿任玉蓉来欺骗黄

剑云的事,又觉得还是逃走为妙!

心念间,又听黄剑云继续说:“至于你将蓉姊姊关在石室内的用心,想必是怕我知道有

关小锦囊的事……”

“穿云剑”早在黄剑云点破两个小玉兔时,便断定黄剑云既然跟踪他发现了另一个个玉

搜,任玉蓉被禁在石室内,自然也被发现了。这时想到爱女为他的贪婪不忠,而无端受苦,

不由惭悔痛心的低下了头!

黄剑云看了“穿云剑”的懊悔神情,继续说:“当我在仙狐谷荒冢前检到小玉兔时……”

“穿云剑”一听,倏然抬头,不由惊异的问:“少爷不是在蒋冲能身上拿去的吗?”

黄剑云立即沉声说:“我何曾见过什么蒋冲能?”

“穿云剑”再度惊异的问:“这么说,少爷也没有在石下检去沈佐驷隐藏的小锦囊喽!”

黄剑云不由得有些生气的说:“我根本不知怎么回事!”

“穿云剑”一听,立即懊恼的急声说:“少爷,‘小锦囊’没丢,仍在钟八弟处!”

黄剑云早在听到任玉蓉的哭诉后,便断定是“追风虎”故弄的玄虚,但他为了明了事情

的全般经过,因而望着“穿云剑”,沉声说:“你先将那夜的情形讲一遍!”说着,肃手指着

“穿云剑”方才坐过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穿云剑”这时正在痛悔懊恼的心情下,绝不会再逃跑,而替“追风虎”背黑锅,落座

之后,即将那夜蒋冲能事先潜伏在荒冢一侧,得手后又被沈佐驷中途暗杀,事后又发现小锦

囊已被别人拿走的事说了一遍。最后,“穿云剑”以懊恼的口吻,正色说:“少爷请想,以钟

八弟的机警狡黠,极可能事先有备,一俟蒋冲能得手后,再暗自追踪……”

黄剑云听得秀眉一蹙,迷惑的沉声问:“追风虎钟老伯为何不在荒冢前下手杀了蒋冲能

呢?”

“穿云剑”立即正色解释说:“钟八弟处心积虑,无一时一刻不想得到小锦囊内的秘

笈……”

黄剑云趁机再度纠正说:“秘笈早已放在衡山一个秘密洞府里了,哪里还有秘笈?”

“穿云剑”立即颔首恭声说:“老奴知道,可是少爷未回府前,老奴等人都是这样揣测,

钟八弟更是坚信不移,他追踪蒋冲能的目的,旨在将小锦囊得到后,而不落痕迹,当时如果

将蒋冲能击毙在荒冢前,岂不无法佯称小锦囊已被别人劫走,如今最足证明小锦囊仍在钟八

弟处的一件事,就是在小玉兔遗落在荒冢前……”

黄剑云秀眉一蹙,不以为然的说:“你怎知不是蒋冲能在慌急之间遗失的?”

“穿云剑”毫不迟疑的急声分辩说:“绝对不会,蒋冲能精小能干,遇事沉着,老奴也

曾一再叮嘱他,务必将玉兔古玩妥善保管,绝不可大意失落留下痕迹。”

黄剑云会意的点点头,问:“照老伯这么说,小锦囊仍在钟老伯处了?”

“穿云剑”毅然而肯定的说:“老奴敢以项上的头担保!”

黄剑云再度冷冷的问:“这么说祖父曾经交给老伯一幅墓地图,也是子虚了?”

“穿云剑”一听,立即焦急而肯定的恭声说:“回禀少爷,绝无此事,老主人一生光明

磊落,对我们八个老奴,一视同仁,从未厚此薄彼过,他老人家绝不可能私下只交给老奴一

人什么,希望少爷三思!”

黄剑云听得连连颔首,深觉有理,但“枯竹老人”和“金髯翁”,为何说一张墓地图,

在“穿云剑”处呢?看看“穿云剑”焦急而坦诚的神色,似乎确无此事,这件事只有等见过

“金眼雕”和“追风虎”等人后,再说了。于是,转首望着“穿云剑”改变话题闲:“老伯

通知谢老伯三人何时前来?”

“穿云剑”立即欠身说:“日落时分!”

黄剑云会意的颔首说:“老伯请去准备吧,小侄想再休息片刻!”

“穿云剑”自知罪大难赦,没想到黄剑云竟没有半句责备之词,反而令他深觉愧悔无地。

尤其儿子任大春,冒犯于前,又谋害于后,更是罪大恶极,而黄剑云明知是任大春所为,也

一字不提,这位少爷的容人之量和涵养功夫,丝毫不输昔年的老主人。因而,他暗暗发誓,

自今以后,他“穿云剑”任仕昌,竭心尽职,忠于黄府,当然也就是忠于黄剑云,任何人如

果危害黄剑云,都应置之于死。

他宣过心誓后,觉得他离开“远瞩阁”的第一件事是尽快找到儿子任大春,将他关在庄

后石室内,因为,他深知任大春一意孤行,缺乏理智,极可能还会惹出祸事,那时,黄剑云

绝不会再放过他。即使没有这一顾虑,任大春擅自偷拿他的玉兔迷香,以致被黄剑云揭穿他

不忠实的事迹,也该将他禁闭庄后石室里。心念间,早已恭声应是,起身退出阁去。

黄剑云一俟“穿云剑”走出阁门,也迳自走上阁楼休息。

除了早餐中饭的时间外,黄剑云一直在阁上打坐行功,参悟“枯竹指”和“金髯掌”的

玄奥精微之处。同时,在运功之际,他发觉金髯翁的“解毒补血丹”,同样的具有壮元气,

增功力的神奇妙用。尤其,小锦囊经过剥茧抽丝,已到了见蛹的地步,稍时“追风虎”钟志

得一到,即可迫令他将小锦囊交出来。

唯一令他悬在心中的一件大事,就是“金髯翁”和“枯竹老人”所说的墓地图的事。

根据“穿云剑”任仕昌的郑重神色和焦急,似乎没有这回事,如今墓地图又成了一个谜。

运功、沉思、研判事务,不觉已红日西沉,暮色已罩黄府,春蕊秋锦也开始整理阁楼上

的灯烛。

恰在这时,阁下院中已响起“穿云剑”向冬梅低声问话的声音。

黄剑云一听,知道前来赴筵的“追风虎”等人已到了,是以,迳自走下楼来。

刚到梯口,一身绿衣的俏丽侍女冬梅,也正准备登上楼来,于是,急忙挥了一个手势,

表示他已知道了。

走下阁梯,即见“穿云剑”霜眉微蹙,神情有些焦急的立在一侧。

黄剑云心知有异,首先问:“其余三位老伯都到了吗?”

“穿云剑”忧虑的恭声说:“谢富安和赵世钦早到了,唯独‘追风虎’钟志得没来。”

黄剑云迷惑的“噢”了一声,阔切的问:“前去送信的弟兄回来时怎么说?”

“穿云剑”恭声说:“当时钟志得听说少爷回府,虽然神色惊喜,莲连颔首称来,但眉

宇间却隐透着忧郁。”

黄剑云略微沉吟说:“钟老伯有儿有女,老妻健在,当不致畏罪潜逃而不敢前来,况且

我对小锦囊展开调查后,尚没有和他碰过面。”

“穿云剑”却不以为然的说:“在老奴八人中,论智谋,当首推钟八弟……。”

黄剑云断定小锦囊的事又生了枝节,因而未待“穿云剑”话完,起身提议说:“这件事

我们回头再谈,先到厅上去吧!”

“穿云剑”恭声应是,转身跟着黄剑云匆匆走出阁来。

到达巨厅后门,即听到“百步神弹”谢富客和“金眼雕”赵世钦的愉快谈笑。

黄剑云听了,心中甚是感慨,万幸那次回去看看,将那颗绿字银弹检回来,否则,这两

个人岂不早已反目成仇?

心念间,立在巨屏后的小童,已高声恭呼道:“少爷到!”

话声甫落,大厅内顿时一静,接着是一阵纷纷起立移动座位的声音。

黄剑云绕过巨屏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只见巨大的内厅中央,品字形摆着五张紫檀玉心

雕花方桌,桌上已摆好杯筷和四色小碟。而令黄剑云感到意外的是,在左侧第二桌后及第一

张桌后,除了身材矮胖,锾眼飞髯的“百步神弹”外,尚有一位年约四十七八岁的雍容中年

妇人和一个傻头傻脑的矮胖青年与一个银缎劲衣的清丽少女。

而在虎目金瞳“金眼雕”的身侧,除了两个身躯健壮的劲装青年外,尚立着那次前去找

“阴司秀才”争吵的青春少妇小蜜桃。青春少妇小蜜桃,已换了一身深蓝亮缎镶边夹袄和黑

绢百折长裙,和那夜鲜红云裳,缀满了环佩的狐媚神态,完全判若两人。

左侧第一桌是“穿云剑”的席位,右侧第二桌是“追风虎”钟志得的席位,所以都空着。

打量未完,已到了正中尊位席后的锦帔大椅前。

“百步神弹”谢富安,首先率领着雍容妇人和一男一女走至席前中央,面向黄剑云拱揖

恭声说:“老奴谢富安率妻何氏,小犬永禄,小女玉英,参见少爷!”说罢,和矮胖青年谢永

禄同时深深一揖到地,雍容妇人和银缎劲衣少女谢玉英,同时裣衽施礼。

黄剑云急忙离座,肃立席侧,拱揖还礼,同时谦声含笑说:“谢老伯,谢夫人、禄兄、

英妹,均请免礼!”

侍立在黄剑云身后的“穿云剑”,立即向黄剑云介绍说:“永禄贤侄,天性淳朴,练有一

手‘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擅用一柄重达近百斤的钢杵,神力尤为惊人……”

黄剑云趁机打量,发现谢永禄很像乃父,浓眉锾眼,狮鼻海口,根据他的眼神和表情,

显然不太聪明。

打量间,又听“穿云剑”继续说:“玉英侄女,身手轻灵,尽得谢三弟真传,一柄银弹

弓,百发百中,虽然小小年纪,已博得‘倩女神弓’的美名!”

“百步神弹”神色得意,但却赶紧谦逊说:“在少爷面前,请任大哥不要太夸大了。”

“穿云剑”立即以风趣的口吻,含笑说:“老朽是‘灶王爷上天’,有什么说什么!”

黄剑云和“金眼雕”等人一听,全都愉快的笑了。

“穿云剑”趁机愉快的说:“三弟和弟媳入席。”

“百步神弹”谢富安,恭声应是,再向黄剑云一躬身,领着妻儿三人退立在自己的席桌

之后。

“金眼雕”早已领着小蜜桃和两名劲衣青年,走向席前。

恰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衣的小童,神色略显紧张的,迳由厅外匆匆的走至“穿云剑”

身侧,恭谨的悄声说了两句话。

“穿云剑”一听,神色微变,但却立即向小童作了一个手势,也悄声吩咐了一句,小童

听罢,恭谨颔首,转身匆匆离去。

黄剑云虽然看到了,但由于“金眼雕”四人已在席前站好,不便询问。

“金眼雕”赵世钦首先拱揖躬身,恭声说:“老奴赵世钦,率偏室刁氏暨二子中柱,砥

柱,参见少爷。”

黄剑云肃立还礼,依然由“穿云剑”介绍中柱,砥柱两人的武功是承袭“金眼雕”的

大力金刚指,火候已到了登堂入室的境地。

“穿云剑”一俟“金眼雕”归座,即向黄剑云低声说:“少爷,钟八弟率领他的全家子

婿,已经到了厅下。”

黄剑云一听,其是高兴,举日一看,身材瘦小,一身黑衣,蓄着稀疏灰须的“追风虎”,

神色兴奋的正登阶向厅上走来。

跟在“追风虎”钟志得身后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妇,扶着一位头发霜白

的蓝衣老妇人。

黄剑云知道被少妇搀扶着的白发老妇人,就是在他两岁失去双亲时,照顾他将近两年的

“追风虎”的老妻。据说,在“八大金刚”中,只有“追风虎”的老妻是原配夫人,是以看

来较“追风虎”老了许多年纪。

在老妇人的身后,跟着两个健壮青年,一个身穿灰缎劲衣,一个身穿淡紫劲衣,两人可

能就是“追风虎”的女婿。

打量间,“追风虎”钟志得已登上最高一级厅阶,迳向厅内急步走来,由于他的步速加

快,步履显得有些跛拐。

黄剑云一见,心中立现怒火,心想,那夜以绿字银弹射击“金眼鹃”的蒙面黑衣人,莫

非是“追风虎”不成?但他看到“追风虎”身后的老妇人,想到昔年照顾他的辛苦,不便以

愠容加诸在这位心地善良,终生拜佛的老妇人身上,是以,赶紧又换了一副笑容。

赋性机警,狡黠多谋的“追风虎”,却立时警觉到黄剑云的笑容倏敛倏现,必然对他不

利,因而提高了警惕。

继而,他发现黄剑云含笑的目光,不看他,却一直望着身后的老妻,心中一动,顿时有

了主意。是以,一俟老妻和女儿子婿等人恭谨站好,立即望着黄剑云,拱揖躬身说:“老奴

钟志得,因贱内年迈多病,山路崎呕,不便急行,因而来迟,谨率妻刘氏,子长发,女瑞霞,

婿芮焕,参见少爷,并请宽恕来迟之罪!”

说罢,与子婿三人,同时深深一揖到地,老妇人在女儿瑞霞的扶持下,也颤颤巍巍的裣

衽福了一福。

黄剑云一见,内心甚感不安,急忙向钟老夫人还礼,同时亲切的说:“钟伯母福体欠安,

快请免礼!”

“穿云剑”,“金眼雕”,以及“百步神弹”等人,一听黄剑云的称呼,甚是感佩,觉得

他们这位少主人,又是一位铭恩重义的性情中人。

“追风虎”揖摆直身,却惭愧的一直垂着头,但是,他的女儿和子婿,对黄剑云呼钟老

夫人伯母,却感到无比的骄傲和光荣。

刘氏钟老夫人,以柔和的目光,含着慈祥的微笑,亲切的打量着黄剑云,缓缓点头,似

是要在黄剑云的英挺俊面上,拾回她十五年前,在黄剑云两岁到四岁的时光。

黄剑云一见,立即会意的含笑走了过去,同时亲切的说:“伯母,小侄拜别您已经十五

年了,您看小侄与以前可有两样?”说话之间,已到了钟老夫人身前。

立在钟老夫人身前的“追风虎”,早已和他的子婿三人含笑而恭谨的退后数步。

钟老夫人慈祥的呵呵一笑,望着黄剑云有些激动的说:“少爷长大了!若是在别处,如

果不看您腕上的‘朱砂痣’,老妇是绝对不敢认少爷了。”

黄剑云一听,也不禁心情激动,立即挽起衫袖,风趣的笑着说:“伯母您看,它也长大

了!”说着,立即将右腕送至钟老夫人的面前。

“穿云剑”和“金眼雕”等人一见,俱都感动的哈哈笑了。

钟老夫人,神情愈显激动,她似乎已无法张口说话,仅伸出干枯颤抖的双手,抚摸着黄

剑云右腕上的朱砂痣。

黄剑云深怕钟老夫人激动过度,立即恭声说:“伯母一路劳顿,恭请入席吧!”说着,搀

扶着钟老夫人直到第四席的桌前,才走回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百步神弹”一俟黄剑云命“追风虎”等人落座,这才发现左侧第一桌上仅“穿云剑”

一人,因而不解的问:“任大哥,大春和蓉侄女呢?”

“穿云剑”见问,神情很不自然,只得强自含笑说:“小犬感染小疾,以致卧床不起,

所以没能前来……”

“百步神弹”对于任大春来不来无关紧要,他关心的是任玉蓉,因为他曾在黄剑云面前,

盛赞任玉蓉有天仙之美,这时特的要让黄剑云看看,以证实他的话不是吹嘘。因而,未待“穿

云剑”话完,继续问:“那么贤侄女呢?”

“穿云剑”立即含笑说:“她就要来给三位叔叔请安了。”

话声甫落,厅外已传来一阵轻微悦耳的环佩叮当声。

黄剑云一听,断定任玉蓉早已等候在厅厢内。

“百步神弹”和“金眼雕”等人,也纷纷转首看向厅外,唯独“追风虎”心事重重,有

些心不在焉向外望着。

随着环佩声音的接近,首先出现在厅口的是四名手提纱灯的俏丽侍女,接着是“冬梅”

“夏枝”四女簇拥着国色天香,超凡脱俗的任玉蓉。八个侍女,四前四后,像众星拱月般,

走进灯光如昼的大厅内。

一进厅门,四个提灯的侍女,迳向左右分开了。

“百步神弹”的女儿谢玉英,“追风虎”的女儿钟瑞霞,以及青春少妇小蜜桃等人虽然

同属“八大金刚”的子女和家人,也久闻任玉蓉生得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容,但却

从未见过,是以这时俱都呆呆的瞪大了眼睛,要仔细的瞧瞧这位未来的黄府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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