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麟一看到白鹦鹉,一股无名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于是一声厉喝,右掌全力遥空劈出。
一道强劲掌风,捷如电闪,破空直上。
白鹦鹉似未料到这个破衣男孩会突然出手,一声惊叫,身形晃了几晃,几片洁白的羽毛,随着纷纷震落的树叶,飘了下来。
卫天麟虽然年幼,功力火候尚差,但在急怒之下,全力劈出一掌,劲道仍极骇人。
白鹦鹉虽极灵巧,但仍被卫天麟的掌力余劲扫中,看来飞行速度似乎减低了不少。
卫天麟心中一阵欣喜,更是穷追不舍。心说:我妈妈是以轻功独步武林的飘风女侠,我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妈妈,但我不信追不上你这扁毛畜牲。
心念间,一长身形,尽展旷古凌今的绝世轻功驭气凌云,疾向白鹦鹉追去。
白鹦鹉也真怪,飞行速度不疾不缓,看似慢,实则快。
卫天麟身形似箭,一直前掠,一直上升,蹬岩石,攀萝藤,仍然拼命直追。
虽然,他已觉得内力有些不继了,但他天性倔强,仍然不肯停下来。
片刻过去了,白鹦鹉仍然不疾不缓地飞着。
蓦地,一阵凉风迎面吹来。
卫天麟头脑一清,心胸大畅,定睛一看,顿时吓呆了。
他不知道现在已追到什么地方?
但见古树参天,怪石丛生,萝藤虬结,遍地野花……
俯视脚下,深涧绝壑,一片云海,哪里还有那座神秘庄院的影子。
眺望远处,群峰罗列,森林绵延……
仰看蓝天,丽日当空,万里无云,阵阵山风,传来隆隆的瀑布倾泻声。
卫天麟一看到这大自然的美景,顿时心旷神怡,但他却不知道他立身的地方,正是紫盖峰的绝顶。
卫天麟展望过后,纵身飞入浓荫遮日的森林,一长身,登上一块高大的怪石。
他张着小嘴,不断地喘息,阵阵凉风,徐徐吹来,疲惫立即消失了不少。
白鹦鹉似乎也累了,它停在一株大树上,偏头望着卫天麟,并不断用金喙剔着它的洁白羽毛。
蓦地,“琮”然一声乐音,随着徐吹的山风飘来。
卫天麟心头一阵狂跳,气血竟然有些浮动。
这琮然之声,来的怪异,突然使他心骇不止,他的两腿酸软,忍不住缓缓坐在石上。
叮咚……叮咚……
那声音竟连续不断地响了起来,悠扬悦耳,听来心胸间异常平静。
他侧耳细听,这“叮叮咚咚”的声音,似乎是发自不远处的石后。
他细心倾听那声音,精神不由大振,再不觉得疲惫。
因此,他盘膝闭目,凝神谛听,觉得声韵均匀,曲调动人,由微而显,由缓而急。
声韵突然变了,变得柔腻如丝,悲恻哀惋,凄凉凉,悲怆怆,令人回肠百折。
卫天麟坐在石上,似已失去知觉,他已完全被这哀怨的声音感应了。
树上的白鹦鹉,微闭金瞳,似乎也在凝神细听。
“琮琮”两声重音,卫天麟的身躯一连几晃,险些栽下石来。
他的面色苍白,两手发抖,额角已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扑啦一声,树上的白鹦鹉,也几乎被这两声重音震下树来。
卫天麟虽然阅历极浅,但他却知道这琮琮两声中,暗含着仙家真力,非武功已臻化境的人,不能借物发出。
他心骇之余,立即凝神运功,抑制心胸间浮动的气血。
他一面调息,一面想,这人是谁,竟有如此高绝的武功?
没听妈妈说过,目前武林中,有哪些人的功力,已达到“借音伤人”的境地?
继而一想,心说,别听了,还是赶快离开吧。
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他竟飘下怪石,向着方才那叮咚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倏然,一声轻微的叹息,由前面石后飘来。
卫天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竟然循声向前闪电扑去。
但是,石后一无所有。他又继续向前跃去,越过一道一道的流泉,踏着奇异的野花,茸茸绿草,又奔进一座巨大茂林中。
林中枝干横生,无处可循,腐枝败叶,愈显阴森。
卫天麟一阵犹豫,不知应该如何进去,心中不禁暗生闷气。
白鹦鹉在他头上,又发着清脆的声音:“卫天麟……卫天麟……”
卫天麟抬头看去,见那白鹦鹉已振翅向西南方飞去。
这时,他的一颗心,已完全被那“叮咚”的声音,和那声叹息吸住了,哪还有心去追鹦鹉?
他继续向林中观察,只见他腾空一跃两丈,双袖一展,直向一株横生的粗枝上落去。
白鹦鹉又在他的头上叫了:“卫天麟,卫天鳞……”
声音清脆中,显得无限焦急,意似阻止卫天麟不要走进茂密的林中。
卫天麟正在生闷气,经鹦鹉一叫,更加光火,于是伸手折了一段枯枝,扬手向着鹦鹉投去。
白鹦鹉又振翅向南飞去,嘴里仍不断叫着“卫天麟”。
卫天麟这时的神志有些气迷糊了,他一心想去看看,是谁弄出这种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狠狠地瞪着飞走的鹦鹉,大声说:“孽禽,小爷总有一天捉住你,把你身上的羽毛拔光。”
说着,不顾白鹦鹉的焦急呼喊,径向巨林深处跃去。
不一会,来至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圆形竹林,竹叶泛绿,竹身呈紫。
他丝毫未假思索,纵身落在竹林的边缘。
蓦地,那声轻微的叹息,再度由竹林中传来,显得仍是那么凄恻、遥远。
卫天麟不知哪里来的那份胆量,他竟然迈步向竹林内走去。
“叮咚……叮咚……叮叮咚……”
竹林中,又响起那悲戚的“叮咚”声音。
这次,那“叮咚”的声音一入卫天麟的小耳,他顿时惊呆了。
他呆呆地立在那儿,凝神细听,那韵调,正是自己每天想念妈妈时唱的那首哀歌。
“啊,这竹林中的人,是离家寻找爹爹的妈妈吗?”
卫天麟在心里,不禁惊呼了。
泪,在他小星星似的大眼里,泉涌般流了下来。
他不觉中信步向竹林中循声走去,他在想,发出那声叹息的人,会是妈妈?
不,妈妈终日叹息的声音,我该是多么熟悉。
但这叮咚的韵调,却是妈妈经常流泪唱的那首哀歌。
卫天麟的身体突地一震,心说:会不会是武功高绝的异人,能知来人的心意,而凑出了这种叮叮咚咚的声音?
心念间,不觉随着那叮咚的声音,唱起那首哀歌来。
心已碎,
泪亦干,
茫茫天涯啼杜鹃。
怪。
那叮叮咚咚的声韵,随了卫天麟的歌,顿时由暗而朗,由低而高,韵调中充满了颤抖,显得格外凄伤。
卫天麟高声唱着哀歌,泪下如雨,循着叮咚的声音,向里走去。
他一遍唱完了,又唱第二遍。
那叮咚的声音,响了一次,又响第二次。
蓦地,卫天麟的眼睛一亮,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他两眼惊惧地望着前面,微张着小嘴,歌,再也唱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前面数丈处有一个大黑洞,洞前有一块光滑的青石,石上正放着一个尺许长的小琴。
这时,那小琴的弦,闪着银光,正不断地颤动,这叮咚的声韵,就是发自那颤动的银弦上。
但是,琴响,而无人拨动。
这真是令人心骇的事,那小琴竟然能自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尤其竟能随着卫天麟的歌唱,而发出那首哀歌的韵调。
卫天鳞看呆了,冷汗,再度由他的额角上流下来。
小琴上的弦,骤然不动了,那叮咚的余音,仍在林中空间飘荡。
卫天麟心中的惊惧,渐渐被好奇心驱走了。
他移动着有些发软的腿,缓缓地向那块青石走去。
来至石前,只见那具小琴,竟是用一块整玉雕成,琴身上,刻有九龙九凤,工精细腻,栩栩如生。
琴面系有九条角弦,细如发丝,银光闪闪,眩人眼目。
正在这时,一块小石幻起一道灰影,挟着丝丝风声,由黑洞中,直向卫天麟身上的麻穴疾射而来。
卫天麟对着小琴,正看的出神,待他惊觉,那块小石已至身前。
心中骤然一惊,脱口一声惊呼,立展神奥诡异的步法幻影迷踪,身形一闪,小石擦身飞过。
一声轻微的惊咦飘来之后,紧接着,石上小琴的银弦骤然一跳,“琮”然一声重音,卫天麟内腑如遭锤击,头脑一阵晕眩,立时仰身栽倒。
卫天麟虽然昏厥了,但他的心智尚有些清楚。
他觉得就在他身躯刚刚栽倒之际,一股绝大无伦的吸力,把他吸进大黑洞里。
他想喊,但嘴张不开,只觉得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直向洞的深处飞去。
蓦地,十个如钢钩似的东西,紧紧将他抓住,心中一阵惊急,竭力想挣扎,但他的四肢已用不上一丝力气。
他觉得出,十个如钢钩的东西,缓缓在他身上移动着,似乎是十个蓄有长指甲的手指,正在按摸他身上的骨骼。
他想睁眼看看,但他的眼皮异常沉重,竟无力睁开。
当那双如钩的手,摸到他腰间的软金腾龙剑时,他觉得出,那双手竟然颤抖得厉害。
十指在他周身不痛不痒地按摸了一阵之后,突然响起一声震人心弦的哈哈狂笑。
狂笑在卫天麟的耳边响着,他渐渐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卫天麟觉得全身有如火焚,像有两团火在他的周身缓缓移动着。
他想动,但全身骨散血滞,他想喊,但口内干燥如焚。
一阵彻心的剧痛,他又晕了过去。
他一连串晕厥了三次,但每次都觉得喉间有一股清凉津液缓缓流下,清醒后,口内仍留着浓郁的异香。
这次,他又由昏迷中醒来,睁眼一看,洞内漆黑,他的眼力,已能隐约看清洞中的形势。
洞很大,方形,洞壁光滑,洞壁上似乎画了不少曲线。
向里看,洞底放着一块大方石,石上铺着一些柔细干草,除此,洞中再没有什么了。
卫天麟缓缓坐起来,发觉自己躺身在地上,回想方才情形,不觉一阵战粟。
一阵微风,一道黑影,掠身而过,回头一看,不禁惊得全身一颤。
那铺着干草的方石上,竟坐着一个头罩乌纱的怪人。
乌纱很厚,长度已将怪人双臂双膝全部盖住了,露在外面的,仅有一双冷电闪射的眼睛。
一阵恐惧之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看到蒙头怪人端坐石上,两眼冷冷地望着自己,加之想到方才所受的阵阵痛苦,不禁顿时怒火高涨。
他倏然立起身来,但他愣了,他觉得体重轻多了。
蓦地,蒙头怪人一声焦急厉喝:“不要动,快坐下来运功。”
卫天麟被怪人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顿时吓了一跳,他正在气头上,岂肯听蒙头怪人的吆喝?
于是,冷冷一笑,竟缓步向着怪人走去。
蒙头怪人微一摇头,轻轻一叹,说:“顽子无福,实乃天意。”
卫天麟神智一清,顿时想起自己体重减轻得有些奇怪。
心说:这蒙头怪人,莫非真是传说中息隐山野的异人?
他又想,看这情形,他并无伤我之心,我又何必恶意对他?
如果他是好人,为何又用乌纱蒙头,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卫天麟想着,心中微哼一声:那座神秘庄院就在峰下,可能他就是那座神秘庄院的主人。
不然,他方才为何不在洞中?
心念间,两眼一直望着蒙头怪人。
忽听蒙头怪人和声说:“孩子,快坐下来调息运功,否则,我三日来所耗的心血、真元和灵芝果,俱将付之东流了。”
卫天麟心下一惊,暗说:我在这洞里已睡了三天?
怪人见卫天麟仍无打坐运功的意思,显得异常焦急地说:“孩子,时间无多,现在运功尚还不迟,但一场无比的痛苦,恐已难免。”
卫天麟心里一动,再不倔强了,他缓缓坐了下来,盘膝、闭目、吐纳。
一股滚滚热流,起自丹田,真力充沛,源源而发。
卫天鳞心里一阵狂喜,知道自己的功力较前增高了不知多少倍。
突然,全身一阵痉挛,血液顿时迟滞不前,心叶间,宛如尖刀在刺,疼痛欲绝。
卫天鳞心神一乱,剧痛尤烈,四肢一阵颤抖,手心也渗出了汗水。
剧痛愈来愈烈了,周身骨骼宛如脱节,他痛得几乎忍不住叫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那怪人的焦急声音:“孩子,快凝气敛神,让我来助你。”
话声未落,一股柔和热流,透过卫天麟的眉心,经天灵,入椎骨,通过左右命门,直达丹田。
卫天麟周身痛苦,顿时全消。
又过了一段时间,卫天鳞的两眼睁开了,他看看蒙头怪人,蒙头怪人也正望着他。
卫天麟知道蒙头怪人是一位世外高人,根据他眼内闪着的柔和光辉,知道他还是一位善良的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蒙头怪人的年龄究竟有多少,但能有如此高绝武功的人,当然是一位慈祥的白胡子老头。
卫天麟对蒙头怪人不惜损耗本身真元,为自己增长功力,心中很受感动,立时急上两步,伏跪在地,并恭声说:“弟子卫天麟给老前辈叩头,谢谢您老人家为弟子增长功力。”
蒙头怪人在厚厚的乌纱内,发出一声凄然苦笑,继而深深一叹。
卫天麟心中一惊,立时抬头,见蒙头怪人的眼里,竟隐约闪着泪光。
于是跪行两步,急声问:“老前辈,您仍在生我的气吗?”
蒙头怪人微一摇头,黯然说:“孩子,起来,我有话问你。”
卫天麟立起身来,恭身而立,两眼望着蒙头怪人。
蒙头怪人问:“孩子,你为何跑到这绝峰巨林里来?”
卫天麟恭声说:“我就是追赶一只白鹦鹉,后来听到叮咚的琴声,才跑了进来。”
蒙头怪人一听到白鹦鹉,全身不禁一颤,电般的眼神一闪而逝,看来,他对白鹦鹉也极关心,但他却又不愿谈这件事。
只见他缓缓点了点头,又问:“你唱的那首歌,是谁教给你的?”
卫天麟心中一阵难过,眼圈一红,说:“没人教我,因为我妈妈常常在深夜流泪唱着那首歌,因此,日子久了,我也就学会了。”
“孩子,你可知道那首歌的意思?”
“仅懂得其中的片段。”
“你可以再唱一遍给我听吗?”
这时,卫天麟也正伤心想起了妈妈,于是,他又张开小嘴,高唱起来。
蓦地,洞外又传来那具小琴叮咚的配合声。
卫天麟低头一看,他几乎又惊得唱不出声来。
因为,他看到蒙头怪人,在长长的乌纱内,伸出两只枯瘦如柴,十指宛如钢钩的手来。
那十个蓄着尺许长指甲的手指,正忽疾忽缓地移动着,恰似抚琴。
卫天麟顿时大悟,怪人是以内家真方,遥空弹抚洞外青石上的小琴。
歌,唱完了,琴声也停止了。
怪人的眼中,竟蕴满了泪水,他那一双干枯的手,颤抖着,缓缓缩进乌纱里。
卫天麟觉得很奇怪,急声问:“老前辈,您哭了?”
蒙头怪人微微一叹,黯然说:“孩子,你唱得很好,我听了这首歌,极受感动。”
说着一顿,他似乎有意叉开话题,继续说:“孩子,现在你的武功,已具基础,普通高手,已非你的敌手,但……”
卫天麟颇觉奇怪,未待怪人说完,急声问:“老前辈,您并未传我掌剑武功,怎么我目前已能敌过普通高手?”
蒙头怪人似乎未料到卫天麟有此一问,顿时一愣,眼神一闪,于是发出一声爽朗的哈哈大笑:“孩子,你的家传武学已足惊人,不必我再传授了。”
说着一顿,看了看卫天麟的神色,不无骄满之意,于是又说:“你小小年纪,即能登上紫盖峰顶,足见你的轻功造诣已具相当火候;你能在无意中,躲过我的弹指小石,你必习过一种诡异步法;你腰系软金腾龙剑,证明你习过震惊武林的腾龙剑法……”
卫天麟心里一动,觉得这怪人确实有些怪,他对我的家传武学及宝剑,竟然俱都了如指掌。于是,未待怪人说完,立时插嘴问:“老前辈,您怎知我腰间系的是软金腾龙剑?”
蒙头怪人被问得又是一愣,略一沉思说:“昔年我与腾龙剑客卫振清兄相交极厚,故对这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宝刃知之甚详。方才我按摸你全身骨骼时,发现你是练武的难得奇才,继而又发现了软金宝剑,才知你是好友的后人,因此,忍不住一阵狂笑,特为你增长功力。”
说着一顿,立即改变了话题,又说:“虽然你的武功,足可击败一般高手,但想战胜洞壁上所绘的这些人,仍需再下两年的苦工夫。”
说着,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两边的洞壁。
卫天麟转身细看,才看清洞壁上的一些曲线,竟是用大力金刚指的功夫,刻绘的一些人像。
细看壁上人像,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的虬髯环眼,有的长须及胸……
卫天麟看后,不解地问:“老前辈,这是一些什么人?”
蒙头怪人顿时两眼冷电暴射,浑身不停地直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卫天麟看了这情形,知道洞壁上的人像,必是怪人的切齿仇人。
果然,蒙头怪人颤抖着身躯,恨声说:“这些人俱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俱是些奸滑诡诈,心地险恶,人人得而诛之的人。”
怪人说着一顿,突然厉声问:“孩子,你可愿杀这些人?”
卫天麟被问得豪气大发,剑眉一竖,紧紧捏着小拳头,说:“奸诈邪恶之徒,岂可留世害人,这些人一旦遇在我的手下,定要他们血溅五步,命丧剑下。”
说着,眼神闪闪,小脸上充满了杀机。
蒙头怪人倏然仰首,发出一声震撼山洞的狂笑。
卫天麟虽觉心胸气血有些翻腾,但已没有昏厥的现象。
蒙头怪人倏敛狂笑,狠狠地说:“苍天有眼,不负我洞中十五年煎熬之苦。”
说着,疾出左掌,向着自己右手五指,闪电劈下。
卫天麟看得大惊失色,不知怪人何意,闪身上步,疾扣怪人的左腕。
就在卫天麟的右手,接触到怪人的左腕之际。
喳,怪人右手五指上的长长指甲,齐指削断。
卫天麟看得一愣,立顿冲势,倏然停身,茫然望着怪人。
蒙头怪人看着自己的右手,哈哈一笑,说:“孩子,把腾龙剑给我,让我教你七招二十一式剑法。”
说着,伸出干枯的右手,望着卫天麟。
卫天麟一听怪人要传他剑法,心中不禁大喜,小手向腰间一按,咔噔一声,右手一抖,嗡然一声龙吟,全洞顿时大亮。
这时,卫天麟手中已多了一柄银芒刺目,光华耀眼,宽约八分的软金薄剑。
蒙头怪人一见卫天麟手中颤巍巍的薄剑,眼中泪水,倏然流了下来。
卫天麟将剑交给怪人,茫然不解地问:“老前辈,您为何又哭了?”
蒙头怪人两眼望剑,微微一叹,说:“我与卫大侠性情相投,堪称莫逆,目睹此剑,心怀故人,怎不伤心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