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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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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廷原是清醒的,但他故意装睡,等柳青青走后、他久久不曾移动,心中不平静,思潮起伏,甚感不安。www.xiashucom.com他在自问:我这样做,错了么?

柳青青对他一往情深,向他付出了真情挚爱,他这种可怕的报复手段,是否有点可耻?

当然,为了报复,不择手段是名正言顺,但他仍然感到于心不忍。至少,他已感到内疚,不然他早已占有柳青青的身体。

日后,如何善后?他感到心中一阵乱。翻江鳌与燕小敏的仇,不能不报,但他怎忍心将痴爱他的柳青青置之死地?

“我弄巧成拙。”他懊悔地想。

他在胡思乱想。从与柳青青的缠绵温存中,又联想到与龙飞的妹妹龙玉雯共过思难,而且曾经坦诚示爱,事后却发现龙玉雯是龙飞的妹妹,他只好毅然挥出慧剑,斩断他认为荒言错误的情丝。

情丝是斩不断的,他忘不了龙玉雯的音容笑貌。

柳青青情意绵绵的哀怨与绝望眼神,也开始震撼着他,这件事他又弄错了。

尽管他在发狠,但他知道,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穷凶极恶的人,更不是一个嗜的人。

近午时分,他到蓼洲彭家附近走了一趟。彭家宾客盈门,柳、曾两家访来了本城不少士绅,替彭家陪礼,披红挂彩治酒赔不是。

他不管彭家的事,自己按计行事,又掳走了两个人。廿一个凶手,已有十四名落在他手上了。

派在滕王阁的眼线,始终未发现鄱阳水贼的踪迹。由于怕走漏消息,他仅用了四名曾经做过水贼的人,这四名过去皆与翻江鳌有些交情;而且都是重义气的好汉,但仍嫌人手不足,他也不愿这四位好汉出面,以免引起白道人物的注意,保持极端秘密,只请他们传递消息,管理茅屋中的俘虏。

且至目下为止。一切顺利尽在算中,局势控制得十分圆满。他在等侯,等侯云龙双奇前来,预计在云龙双奇到达后,三五天之内他远走高飞。有自知之明,目下他仍然无法与云龙双奇正面冲突,艺业相差仍远,正面冲突决难讨好。

他在等待、他在苦练,他在设法学飞一些奇技异能,希望有一天与双奇算总帐。

他态无意中擒住了色魔,用的是行疫使者传给他的病毒疫散。色魔的迷魂魔眼虽不是正道,但却最为有用。任何奇技异能,没有正邪之分,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用来对付双奇,有何不可?

眼看妙计如期进行,诡变突生。他并未预计到九江大姑塘的双头蛟湛必达知道南昌的消息,暗中散布谣言传信鄱阳水贼,想引起水贼火并助他一臂之力,却因此反而引来了麻烦。

其实,鄱阳水贼所获的消息,大半得自五湖船行的伙计,双头蛟本人并不敢直接介入此事。

除了鄱阳水贼的威胁外,又有人假藉他的名号,致书柳、曾两家勒家,节外生枝,影响他的大计。

他知道,世间事不会尽如人意,麻烦来了。表面上看来,勒索的人应该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如果因此而出了人命,外人对他的误解将极为不利。

他必须查出此事,至少他得看看结果。

末牌左右,他藏身在一座矮林中,距铁背苍龙的祖坟仅百十丈,恰好可以完全监视着坟园。

唯一的缺憾,是地势过低,不能监视坟园后的动静;最大的好处,则是毫不引入注意,不管是任何一方的人,决不会搜他藏身的矮小灌木丛。

天宇中阴沉沉,密云不雨,申牌末,已像是黄昏时光了。倦鸟归林,时光不早。

这一带全是坟山、荒草、野林、断碑、残碣,没有路径,没有行人。相距最近的材落,也在三里以外。

北面出现了人影,是飞虹剑客和柳青青。两人带了剑,柳青青并且带了金弓与一袋银箭。两人各提了一个盛金子的木箱,六七十斤的重量,提在手上上算不了什么。两人踏草而行,在夜色降临时分进入了坟园。

附近不见人踪,他们确是独自前来应约的。

飞虹剑客将金箱放在祭台,举目四顾,向柳青青低声道:“咱们如不搜查四周,便无法看到潜伏的人,要不先在附近搜上一搜?”

“曾叔,搜到人又能怎样?咱们不是他的敌手哪!”柳青青叹息着说。

“不见他的面,咱们便无法取得他的承诺……”

“他如果存心要杀我们,一万个承诺也没有用。”

“我们……”

“四周静得可怕,可能他正在附近监视我们。如果我们所料不差,他恐伯要在归程中拦截我们呢。”柳青青一面将金箱放在祭台上,一面说。

“他用不着在路途拦截我们的,愚叔认为,我们最好在此等他。”

“这……”

“信上并末说明不准在此等候。如果他真要在路途中拦截我们,不如在此等他反而安全些。”

“好吧,曾叔,我们在此等候他。”

他们并不知,在他们身后百十丈,有三个人影从出城之后,便已跟踪他们直至坟园方隐起身形。他们以为留信勒索的方士廷定在坟园附近潜伏等候,所以并未留意身后有人跟踪。

跟踪的人悄然掩至坟园侧方。显然早已摸熟这一带的地势,所采取的接近方向与路径,皆被草丛和小树所挡住视线,地坟园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得他们的举动。

三人在进入坟园以前,便已戴上了黑色的面罩,从衣着与身材看来,可看出是两男一女。两名男的佩剑,其中一人并挟了一根苍木杖。女的佩了一把刀,竟然是武林人决不使用也不善使用的苗刀。

三人藏身在坟园的左后方,居高临下,可看到坟前的动静。

女的蒙面人目光炯炯,向挟有苍木杖的人低声问:“公公,是他们两个人么?”

“是的,正是他们。”挟苍木杖的人沉声答。

“该动手了。”

“不!等一等,看他们是否有人跟来了。”

“公公,我们不是一直跟他们到此的么?他们并未通知其他的人,决不会事先设下埋伏的。”

“媳妇,他们不会这般驯服的。”

“自然不会如此驯服了。”

另一蒙面人也说:“爹,该动手了,不杀他们,怎消心头之恨?”

“不可操之过急,再等一等。”

双方都在等,眼看要夜幕降临。

持苍木杖的公公举手一挥,低声道:“儿子,按计行事,他们果然不走,按计将他们诱离原场毙了。”听这三人的称呼,便知是一家人,父、子、媳三人皆与柳、曾两人有不解之仇,籍方士廷的名号,报仇雪恨乘机勒索。

儿子应喏一声,从侧方绕出,突然现身在坟上,只露出脑袋,大叫道:“你两人还不快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飞虹剑客一惊,扬声问:“阁下是谁?”

“不许多问。”

飞虹剑客冷笑一声,说:“你阁下根本不是方士廷,下来说话。”

柳青青搭上一枝箭,退至一边戒备。

“在下奉方士廷之命,前来收取你们买命的黄金,金子交到,还不快走?”

飞虹剑客并不笨,淡淡一笑道:“阁下如果真是方士廷派来的人,为何不下来清点清点?黄金的成色,重量……”

“哼!谅你们也不敢作伪。”

“再说,黄金带到了,曾某没得到方士廷的承诺,没见到他本人,在下尚无离开的打算。”

“你如果想送上金子又赔上老命,尽管留下就是。”

柳青青低声道:“曾叔,咱们上当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飞虹剑客问。

“听他们的口气,色厉内茬,决不是方士廷派来的人。同时,二千两黄金,他怎敢派一个人前来急急提取?难道说,他不怕我们捉住这人来问口供?”

“如果你是他,该怎办?”

“亲自来取。或者过些时再来,先在附近潜伏看风色,以免南昌群雄倾巢而至。”

“目下我们……”

“射他下来……”

暮色朦胧中,银箭破空而飞。

蒙面人刚看到柳青青的举动有异,本能地脑袋向下一缩,但仍然慢了一些,箭贴头皮而过,发髻崩散,皮破血流,头皮被割破一条缝,几乎伤骨。

“哎呀!”蒙面人惊叫,向后滚落。

飞虹剑客两个起落便上了坟头,但人已经不见了。

柳青青搭上另一支箭,叫道:“曾叔,快下来!”

飞虹剑客刚转身准备奔下,身后黑影来势如电。他眼角瞥见飞跃而来的人影,警觉地大喝一声,左闪、旋身、抢进,一剑急袭。

黑影突然止步,“铮”一声一刀接住了一剑,人影乍分,双方势均力敌。

飞虹剑客横飘八尺,突一阵草霉气息,不等他有何反应,四肢突感发僵。

女蒙面人再次挥刀而上,凶猛上扑。

柳青青的弓刚举起,侧方草丛中突然飞出一根苍木杖,来势太快,而且从她的左后方冲来,一闪即至,她毫无所觉。

“卟”一声苍木杖击中她的肩背,力道奇猛。“蓬”一声大震,她向前摔倒,弓上的箭射入地中,入地尺余,她的劲道委实骇人听闻。

黑影暴射而至,一脚将她踏住了,剑尖抵住她的后颈窝,苍劲的沉喝声震耳:“给我乖乖别动。”

她痛得眼前发黑,浑身发僵,想动也力不从心,背心上的脚太重了。

坟顶,飞虹剑客命不该绝,侧方白影如电,急射而至,叱声震耳:“住手!”

女蒙面人收招自救,“回风拂柳”,一刀科挥。

剑影如山,白影洒出了重重剑幕。

“铮铮铮……”女蒙面人接一剑便急退两步,连接五剑,已退下坟项飘下碑前祭台。

白影如影附形紧追不舍,以免凶猛狂野的剑术气吞河岳地进攻,把女蒙面人迫得走投无路,手忙脚忙。

白影是一个女人,白色的衣裙飘举,象一只白色的蝴蝶,轻露飘逸象在舞蹈,但出剑的招术却辛辣霸道,显然已获剑道神髓,可能已下了半甲子苦功。

女蒙面人向下飘落,一不小心脚下失闪,踏在浮泥上重心顿失。下了好几天雨,浮泥溜溜地,经常有失足打滑之虑。

“蓬”一声响,她滑倒在地;

白衣女郎一怔,止步收剑。

女蒙面人抓住机会,在滚转的刹那间,从袖底洒出一灰雾,雾一散便无踪无影,霉草的气息弥漫在空间里,向四面飘散。

白衣女郎不理会女蒙面人,转向不远处制住柳青青的蒙面人喝问:“住手!你是不是方士廷?”

“你是谁?”

“捉方士廷的人。”

“你……”

“哎呀!我……”白衣女郎惊叫,身形一晃,长剑坠地,摇摇晃晃倒下了。

坟顶上,飞虹剑客直挺挺躺在上面发僵,心中明白,但外表橡是中风,神色也像个白痴。双眼发直无神,嘴唇开张。

白衣女郎也遭到了相同的命运,躺在祭台下等死。

祭台上,两箱黄金丝纹不动。

女蒙面人一跃而起,苗刀一闪,便待向白衣女郎的颈下砍去。

先前被柳青青射破头皮的人从旁奔出,叫道:“三娘,留活口。”

擒住柳青青的蒙面人,点了柳青青的脊心穴,一把提起柳青青走近祭台,将人往祭台一放,说:“不错,先问口供,再把他们肢解,儿子,到上面去把姓曾的拖下来。”

刚将两女一男堆放在祭台上,老蒙面人也刚将两箱黄金提下。

“阿弥陀佛!老衲向方施主再结善缘。”坟头上突出现了一个和尚的身影。

女蒙面人哼了一声,招手叫:“你下来,和尚。”

和尚也哼了一声,说:“老衲暂时不下来,请方施主说话。”

“你是谁?”女蒙面人再问。

“咦!那一位是方施主,难道就忘了老衲万家生佛智深么?”

女蒙面人向碑旁举步,想从侧方登上坟顶。

“站住!不许走动!”万家生佛沉喝。

“没有人会听你的。”女蒙面人说,仍然举步。

万家生佛哼了一声:“左右有四具诸葛连弩,谁不听话,哼!便会变成刺猬,女施主再进一步,便是踏入了枉死城。”

女蒙面人一怔,不敢不止步,冷笑道:“和尚,你恫吓我么?”

万家生佛举手一挥,左右草丛矮树中,出现两个和尚,两个青衣人,每人手中举着一具诸葛连弩,一言不发,冷然注视着祭台前的三个蒙面人,举弩待发。

万家生佛嘿嘿笑,沉声道:“方施主,你桥头偷袭的威风,而今安在?”

老蒙面人倒抽一口凉气,叫道:“咱们不是方士廷。”

“这……”

“说!”万家生佛厉声叫。

“咱们不认识方士廷。”

“胡说!”

“咱们只想骗些黄金发横财而已。”

万家生佛向下走,冷笑道:“你们是跳在黄河也洗不清嫌疑,贫僧必须知道方士廷的藏匿处。”

“咱们只知道方士廷已经死在马鞍山……”

“呸!见你的大头鬼!那位女施主善用迷香,千万别献宝,好好自爱些,天下间不论何种毒迷药,也无奈老衲何,贫僧是铁打的金刚,不怕迷香毒散。”

“和尚,你少吹牛。”女蒙面人叫。

万家生佛走近,冷笑道:“老衲的解迷香圣药,天下无双,你可以试试。丢下兵刃,快!”

女蒙面人首先丢下苗刀。万家生佛举手叫:“先把他们捆上,揭开他们的蒙面……

哎……”

万家生佛太道自信,认为自己不怕迷香,话未完,已摇摇晃晃立脚不牢。

说快真快,女蒙面人一闪即至,抓住了万家生佛大喝道:“谁敢发弩,先死的将是贼和尚。”两僧俗皆大惊,怎敢再发弩?僵住了。

两个蒙面人已伏倒在祭台下,躲避可能发来的箭雨。

“把弩放下!”女蒙面人又叫。

一名和尚冷笑一声,说:“以一换三,你们三条命来换智深方丈的命,匣弩是不会放下的,你快死了这条心。”

“那你们为何不发箭?”

“还不是时候!快把智深方丈放过来。”

“他是人质……”

机簧声响起,一名和尚向躲在祭台后的老蒙面人发了一匣箭。

“哎唷……”老蒙面人躲得了头,躲不了脚,双脚共挨了三箭之多,痛得狂叫着滚动不止。

和尚哼了一声,舌绽春雷大吼道:“快将方丈放过来,不然你们全得死。”

已发了一匣箭的和尚一面重新装箭,一面冷笑道:“给你们三声数,数尽而仍不放人投降,一律格杀不论。贫僧已奉有上渝,擒捉主从凶儿死活不论,杀了省事多多。”

双方如有一方不让步,必将双方皆有死伤。女蒙面人心中叫苦,不敢再嘴硬了,叫道:

“你们收弩退出坟园。”

“一!”

四具诸葛连弩分别指向三个人,眼看要乱箭穿心。

万家生佛心中明白同伴即将发箭,苫于无法说话,自然心中叫苦。

蓦地,左侧突传来焦雷似的大吼声:“放下匣弩,不许回头,身后有可怕的暗器对准了你们的要害。”

一名青衣人不信邪,猛地回身发射连弩。

机簧声暴响,弩箭的呼啸声刺耳锐啸。

“啊……”青衣人倒了,狂叫声惊心动魄,扔掉匣弩摔倒在地哀嚷不绝。

“谁敢再试?”吼声再起。

一名和尚突然向前仆倒,奋身滚转。

三把飞刀掠和尚的下空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和尚上身一挺,匣弩九箭齐发。

“啊……”左后侧的草丛中惨号声刺耳,踉跄冲出两个黑衣人,“蓬蓬”两声大震,先后摔倒在地,每人的胸口皆挨了两箭,活不成了。

女蒙面人抓住机会,将万家生佛拖倒在地,利用万家生佛的身躯挡箭。

暗器发如飞蝗,草中树下黑影如潮,共跳出八名大汉。

和尚与青衣人的匣弩,也在这刹那间旋身向后发射。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这些人先后一批批现身,终于拼了个五败俱伤。

发暗器冲出的八名黑衣人。

共死了五名。

一僧一俗两人都死了,摔了匣弩在地上挣命。

最先例地发箭的第一名僧人不曾受伤,但已无暇重新装箭,尚未跃起,一名黑衣人已经倒了,钢刀象天雷下击,砍向和尚的双脚。

和尚将匣弩掷向黑衣人,拔戒刀贴地反击。

黑衣人百忙中顺刀击向匣弩,左手一扬,透风镖射向贴地卷来的和尚。“啪!”匣弩被钢刀击碎了。

“喀嚓!”和尚一刀放下了黑衣人的两条腿。

“嗤!”黑衣人的透风镖,射入和尚的小腹。

“啊……”两人同时号叫着倒了。

变化太快,这些经过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

占便宜的只有女蒙面人,和被叫为儿子的蒙面人,另一老蒙面人双腿挨了三箭,躲在一旁呻吟,箭簇有勾尖,他自己无法取出匣弩,眼巴巴等人援手。

共来了十名黑衣人,这时只剩下两名黑衣人了,恰好是二比二,势均力敌。

万家生佛共来了五个人,伤亡殆尽,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他自己也成了废人。

两个黑衣人用的都是分水刀,穿黑色紧身夜行衣。夜色朦胧,隐约可看出是两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

被称为儿子的蒙面人,急急弃向乃父,沉着地替乃父卸箭裹伤。

两个黑衣人堵住了女蒙面人,厉声问:“谁是方士廷?”

女蒙面人横刀候敌,也沉声道:“这里没有方土廷!”

“你是谁?”

“你们又是谁?”

“鄱阳六寨的好汉。”

“你们为何要找方士廷?”

“这是咱们的买卖。”

“方士廷并不知今晚的事。”

“那么,你们是假冒方士廷骗金子的人了。”

“你倒会嫁祸于人。”

大汉哼了一声,说:“既然方士廷不来,黄金咱们要带走。”

“不行,黄金是我们骗来的。”女蒙面人厉声拒绝。

“你敢拦阻咱们么?”

“当然,当仁不让。”

“你凭什么?”

“凭名号。”

“少夸海口,通名号。”

“湘西祝三娘。”

黑衣大汉一声沉喝,火杂冲上,“力劈华山”就是一刀。

祝三娘挥刀硬接,“铮铮铮”反击三刀,悍勇绝伦,立将对方迫退五步。

另一大汉一声怒啸,冲上夹攻,刀光如匹练,劈向祝三娘的腰背。

祝三娘一声娇叱,大旋身挥刀急架,“铮”一声崩开袭来的一刀,抢得中宫,闪电似的撞人贴身了,不收刀顺势旋身,出险招“腰横玉带”,一扭之下,腰身将刀旋出,刀尖凶险地划过大汉的腹部,肚破肠流,充分发挥了拼命单刀贴身肉搏的威力。

“嗯……”大汉叫,身子前屈。

祝三娘像一阵旋风,已旋出丈外去了。

“蓬”一声响,大汉摔倒在地,倒前将分水刀向祝三娘快速闪动的身影掷去,方砰然倒地。不等她有所举动,最后一名大汉已飞退两丈,接近祭台,伸手抓起一箱黄金,拔腿飞逃。

人为财死,乌为食亡;大汉如果想空手逃命,有足够的时光远走飞遁,只因为贪心,居然想带一箱黄金遁走,终于送掉老命。刚逃出丈外,替乃父裹伤的蒙面人抓起身旁的长剑,脱手飞掷。

“哎……”黑农大汉狂叫着,背心上剑靶触目,人向前冲,“蓬”一声大震,跌滑出三丈外去了。

蒙面人飞纵而出,拔出急退叫:“快走!三娘,你断后,可能还有闻风赶来的人。”

祝三娘收了刀,分提了两箱黄金,说:“文程,你背爹走,我断后。”

文程背起乃父,问道:“三娘,这些人呢?”

三娘瞥了祭台上的两人一男一女,目光最后落在万家生佛身上。

这四个人在发呆,脸上涌着傻笑,直挺挺地像是中风的白痴。尽管他们心中仍然是清明的,但说不出话来,控制不了身上的任何一条肌肉。

祝三娘冷哼一声,道:“不必砍他们的脑袋了,反正他们只有一月寿命,成了白痴,给他们全尸算了。”

“好,走。”

“你先走,我提着两箱黄金断后。”

刚离开祭台,身后突传了阴森林的嗓音:“带了二千两黄金走夜路,你们就没感到不安?”

两人吃了一惊,火速转身。

祝三娘放下两箱黄金,拔刀,冷笑道:“即使带了黄金万两,咱们同样感到万分安全。

阁下,通名号。”

身后只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戴了鬼面具,剑系在背上,手中居然持了一具诸葛连弩。

他是方士廷,早已到了附近潜伏,眼看此地的惨案发生和结束为了二干两黄金,他拿了一具诸葛连弩,偷偷上了九枝箭,直到这时方行现身,他等得太久了。

天已尽黑,星目无光,看不清对方的像貌,而且双方都已掩去本来面目,只有通名方可知道对方的身份,又何必戴面罩?

方士廷嘿嘿笑,说:“不必通名号,我就是我、”

“你不敢亮名号?”

祝三娘一面说,一面向前举步接近。

“站住!不许走动。”方士廷沉喝。

“你……你我面对面说个明白。”

“哼!你的歹毒迷香利害,万家生佛便是前车之鉴,在下不会上当的。”

祝三娘又向前跨进一步,方士廷冷笑道:“你再走一步,在下要你乱箭穿心。”

祝三娘怎敢冒险?止步说:“以一比二,而你的匣弩只能对付一个人……”

“哈哈哈……”方士廷仰天狂笑。

“你笑什么?”祝三娘怒声问。

他止住狂笑,说:“你的话很可笑,三比一,你见过三只羊斗胜过一头猛虎么?”

“你不是猛虎,咱们也不是三头羊。”

“你那能比云龙双奇的龙飞了得么?”

“哼!你……”

“不要不服气,比不上云龙双奇并不丢人,人家是宇内三剑的门人子弟,名师出高徒理所当然。”

“你难道又胜得了云龙双奇?”

“是否胜得了,在下不愿说。至少在下先收拾了你,再对付那位叫文程的人,便是一比一了。”

“你……”祝三娘悄然迈出一步。

机簧声暴响,九箭离匣。

方士廷射击对方的下盘,并不想要对方的命。

祝三娘大叫一声,摔倒在地,狂叫道:“你……你好狠……”

双脚挨了三箭,左一有二,箭擦骨而过,骨虽未伤,但铁打的金刚也支持不住。

文程大骇,放下乃父大吼一声,拔剑疾冲而上,招出“寒梅吐蕊”疯狂上扑,要拼命了。

方士廷丢下匣弩,拔剑冷笑道:“一比一,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铮”一声响,他架开刺来的剑,立还颜色,剑虹乘虚直人,闪电似的探至文程的心腹要害。

文程大骇,急向后飞退八尺。

方士廷一声长笑,如影附形跟退,剑尖幻起一朵银花,仍然持向对的胸坎要害。

文程一面退,一面运剑急射,以“云封雾锁”自保,撤出了重重剑网。

只封了五六剑,始终未能脱离方士廷的剑尖威胁下,剑虹吞吐,一直在胸腹之间弄影,封不住架不准,除了急急后退闪避之外,几乎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最后“铮”一声暴响,文程的剑突然脱手,翻滚着向侧飞坠出三丈外,“当”一声惯在墓台下。

方士廷的剑尖,已抵在文程的咽喉上。

剑气乍敛,急剧进退的人影突然静止。

祝三娘无法站起,厉叫道:“不要杀他!”

“你心痛是不是?”

“黄金给你。”

“本来就是在下的。”

“你是……”

“说吧,你们为何假借方士廷的名号勒索敲诈?”

“你……”

“得了黄金,为何仍下毒手?要钱又要命,天理不容。你们解释清楚,希望你们的解释能令在下满意。”

“你……你是飞虹剑客请……请来的人?”祝三娘咬牙切齿地问。

“你……”

“你不说,大概是……哼!你立即就得一辈子穿黑衣做寡妇了。”

他的剑尖徐送,并稍向上拾。文程心胆俱裂。叫道:“我说,我……我说……”

“哼!在下不要你说了,叫你那位婆娘将解药丢出来,不然,杀你们这种卑鄙小人,在下不会手软的。”

祝三娘取出一只大肚小瓷瓶,问道:“交出解药,你是否保证咱们不死?”

“在下从不保证人的生死。”

“那么,我毁去解药。”

“哈哈!你毁好了,反正在下不需他们口中的口供,他们的死活对我毫无影响,还免得在下费手脚呢。”

“阁下,不可欺人太甚。”

“在下从不想欺负你们。”

“你总该让人有条路可走。”

“交出解药,就是留了路,你不走。怪谁?”

“交出解药,性命仍无保障,我可不冒这点风险。”

“这点风险你得冒了,在下不与你斗口,杀了你们,大爷提了金子回家啦……”

“且慢!”

“在下不听你的话……”

祝三娘已领教过他的手段,吓得魂飞天外。

刚才他说再踏前一步便发箭,果然在她迈出一步时匣弩出匣。对这种言出必行,性格难测的人,强硬是不会有好处的。她急急将药瓶抛过,叫道:“解药给你。”

方士廷一脚踢在文程的丹田穴,文程仰面便倒,穴道立闭,动弹不得。

“婆娘,张开你的双手,然后分抓住你的双脚尖。”

“你……”

“抓住!不然在下卸了你的双手,免得你弄鬼。”

祝三娘乖乖抓住脚尖,斜躺着狼狈已极。

他从侧方接近,剑尖先点在对方的左胁下,方拉脱对方的双肩关节,冷笑道:“对付你们这种用迷香的下流贼,不得不小心些。”

“你狠!但愿你一辈子都这么小心。”

“当然,承教了。”

“为何不释放我们?”

“哼!解药无效,你们还得死呢。救醒了他们,你们或许有命。说!如何用法?”

“只要一颗丹丸入腹,片刻便可复原,但需十二个时辰,方能完全痊愈。”

祝三娘照直说,完全屈服了。

他先救柳青青,站在一旁等候。

不久,柳青青突然滚下祭台。

他长剑一伸,冷笑道:“你,乖乖听话。”

柳青青听了好半天,还不知他是谁,等到一看到他的鬼面具,便知是方士廷来了,不由心胆俱寒,说:“你杀我好了,反正我知道早晚逃不出你的毒手。”

他哼了一声,说:“拾回你的黄金,你给我快滚!”

“你……你不……”

“快滚!”

“你……”

“你还没准备好,还没轮到你受报。”

“我……”

“滚!再多说一个字,割了你的舌头。”

柳青青打一冷战,乖乖提了黄金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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