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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群雄迭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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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庄静悄悄,人都躲起来了,每座房舍皆门窗紧闭,有如死域。www.xiashucom.com

三批人在大院子会合,共有三十二名之多。

第三批入庄的十五个人,首脑正是西城炼气士无明。

九幽门的人,首次白天大举现身,而且不穿黑袍,不戴蒙面巾。

门窗挡不住这些凶神恶煞,门破窗毁遍搜各处,在地底避兵的地窖内,搜出农庄主人一家老少十八口,以及十余名庄丁长工。

王若愚不在,张姑娘的人也不在。

据农庄的人供称,今早黎明时分,所有的人全被张姑娘请入地窖,不许他们外出,以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们一无所知。

搜寻网逐渐收,目标从王若愚转变为穷家三友。这三个老江湖知道得太多了,必须封住他们的嘴。

庄外早已派有把守的人,不可能有人逃出而不被发现,人必定仍然藏匿在庄内,小小的庄院搜索并无困难,能藏匿的地方并不多。

有些城郊稍像样的大户人家,通常建有一些地窖、密室、复壁、秘道等等防险建筑。有些特别秘密的所在,只有主人知道其中奥秘,外人不可能知悉。

农庄的人遭了殃,被逼开启所有的秘密所在,结果逼死了七个人,遍搜秘室一无所获。

王若愚出现在城北郊的消息终于传到,这些人才放弃搜寻匆匆撤走。

留下七具尸体,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案入官府,治安人员大肆查捕凶手。

所有的牛鬼蛇神,纷纷往城外撤。洛阳事件故事重演,惊动官府风雨满城。

暴风雨中心移至城北郊,在城内落脚的人,纷纷向城外移动,消息传播得相当迅速。

吉祥寺静悄悄,呈现风雨欲来前的反常平静。

黑龙首脑人物的公然现身,吸引了所有牛鬼蛇神的注意,尤其是他们公然在白昼以黑龙装束出现,可算是轰动江湖的大事。

三十余个穿黑紧身衣,戴黑头罩,形如鬼怪的人,隐身在寺前的树林内。其他的江湖龙蛇,退得远远地冷眼旁观,以免被迁怒波及,更怕引起误会,殃及池鱼。

电剑公子身边,已经有二十五个人了,实力相当雄厚,但也投鼠忌器,退出危险区,在一旁静观其变,随时可应付不测和意外。

所有的人皆睁大眼睛,希望能在这些仅露出双目,打扮如鬼怪的人中,找出可以辨识真正身份的特征,希望知道黑龙的首脑,到底是何人物。

某些人平时所流露出来的气质、习惯、举动、甚至眼神,熟悉他的人,一接近便可发现其中的特征,虽然化装易容术高明巧妙,有心人仍可隐约辨识。

但群雄无法接近观察,也不敢接近。

不久,出来三个同样打扮,同样高矮,连走路的姿态也几乎相同的人,向寺门缓步接近。

大白天阳光普照,气候炎热,这三个鬼怪般打扮的人出现,似乎连气温也开始突然减低了。

寺门外,老道与中年美妇,带了凝真观的两金童两玉女,神色狞猛等候来人接近。

凝真观有七金童七玉女,是随金门圣女秘密在外地做案的得力臂膀,在观内期间,又是对付外界闯入者的主力。王若愚大闹凝真观时,金童玉女皆派往县城对付他,双方错过了,因此金门圣女栽得心不甘情不愿。

气氛不友好,谁也无法预料,双方见面之后,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禅房中,又是一番光景。

金门圣女是很小心的,她知道王若愚不好对付,因此她的门人用离魂香把王若愚迷昏带回,她一直不敢先用解药将人弄醒,以便随时将人带走,离开吉祥寺远走高飞,避免在途中发生意外。

吉祥寺只是她们的临时落脚处,安全性并不高,随时皆可离开,仅作了必要的应变措施。

可是,追来的人衔尾而至,大白天怎能急急撤走?势将被人追得落荒而逃,在途中危险性更高,不得不在吉祥寺据险以守,等候天黑。

首先,她得制了王若愚的经脉或穴道。制穴的行家,用不着脱衣找穴,仅解了腰带,扔掉百宝囊。

玄门人士把任督二脉当成主经脉,喜欢制这两经脉的穴道。

在她的一名门人相助下,她的右手从王若愚的小腹向上移,四指一拂一按加一插,在两乳的中间,再向下一抹。

接着是食中两指向下连点,自上至下移动。

共制了十处穴道,下起中极穴(任脉向上行),上抵两乳中间的膻中,几乎全是管制气血的穴道,制住任何一穴,皆可引起气血的急剧变化。

“好了,我不信他还有力量反抗。”她散去手上的劲道,向美丽的年轻门人说:“用解药把他弄醒,我要好好整治他。”

女郎应喏一声,从荷包取解药。

“师父的逆经制脉控穴手法,徒儿还不够纯熟呢!”女郎的左手,在王若愚的胸腹部探索:“师父,这恶贼其实一表人才……”

“闭嘴!不许胡说。”她瞪了女郎一眼,女郎脸红似火。

“是,师父。咦!”女郎眼神一变。

“怎么啦?”

“师父,逆经制脉控穴,阴交穴是否该比气海石门高?但反而低呢!”

阴交在脐下一寸,再下半寸是气海(即丹田、地极、虚危、元窍),再下半寸是石门。

人的小腹是圆丘状的,脐近腰带,因此在圆丘的上斜面,气海石门必定比阴交高,气海石门甚至会在圆丘的顶端。

女郎的意思是说,用逆经制脉控穴,阴交应该上升,气海石门下降,与生理现象相反。

但目下却相反,呈现生理正常状态。

“废话,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大胖子。”金门圣女当然不相信,但本能地伸手探索。

如果是脑满肠肥的胖子,气海石门当然不会下沉,肚子滚圆,制了经穴,也不会呈现生理现象相反的变化,脂肪太厚弹性佳,制经穴也不易找到目标。

探索的结果,并无异状,阴交略高,气海石门略低,像饿了三天的瘪肚子。

“死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金门圣女收回手,似怒非怒笑骂,神情暧昧,甚至粉脸泛红潮:“你千万要记住,他是我们的死仇大敌。”

凝真观内有不少俊男美女,金门圣女也有几个心爱的英俊男人,男欢女爱,凝真观成了荡妇色男的逍遥窝,因此金门山附近划为禁区,连本地的山民也不许接近,擅入者有死无生。

男人摸女人的胴体是色狂,女人摸男人被称为花痴。这一师一徒,显然被王若愚的风采所吸引,相处愈久,愈感到春心荡漾,有花痴的风情。

“我错了?”女郎脸上的羞红迅速地消退:“刚才分明……”

“你再摸摸看?解药。”金门圣女一把夺过女郎手中的盛解药小瓷瓶。

女郎不敢再摸,岂能对师父不信任?也许刚才摸索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弄错高低凹凸并非奇事。

解药抹在鼻端片刻,王若愚终于伸张手脚,像是好梦初醒,惬意地活动筋骨,伸伸懒腰,双目懒洋洋地徐徐张开了。

“咦!”他像是吃了一惊,看清处身的地方不对,讶然轻呼一声,双手一撑挺身坐起。

金门圣女坐在床口,女郎在一旁站立听候差遣,水汪汪的凤目,盯着他冷笑。

他认识金门圣女,难怪大感吃惊。

“你总算落在我手中。”金门圣女狠盯着他,随时皆可能用他来出气消恨:“你以为逃离金门山,我就奈何不了你?”

“我好愚蠢。”他哭丧着脸拍拍自己的脑袋:“我应该知道,得罪你这种女人后患无穷。我像个大笨瓜,好心地救助你的人,好心没好报,栽得真冤。”

“你说对了,得罪我这种女人,后患无穷,我会极有耐心地,等候或者制造机会报复,一次失败还有下次,不达目的决不干休。上次毒不死你……”

“哦!原来是你唆使追魂姹女计算我。”

“我和她交情不薄,而且我给了她五百两银子酬劳,没料到临时有黑龙的人出面抢夺,反而被张小泼妇查出她的根底……”

“所以你杀了她的师兄闲云真人灭口,真够交情呢!”

叭叭两声脆响,金门圣女给了他两耳光。

“你少用话来讽刺我,杀人灭口的规矩不是我订的,对失败的人,灭口最为重要。”金门圣女凶狠地说:“张小泼妇为何不和你同行?你们是一双俩好,本来应该有难同当。”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他不住抚摸被打红了的脸颊,双手显得软弱无力,大概已经发现先天真气凝聚不了,真力已经消失:“我如果喜欢或者爱某一个人,只希望与她有福同享,不想有难同当,所以我不要她同行,知道外出踩探有凶险。”

“哼!你倒是够情义呢?以后我会找她,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也会找你的。”

“她知道我?”

“可能知道。”

“可能?”

“有人曾经向她提出警告,说有一群行踪诡秘,神秘万分的男女,正有耐心地在一旁伺伏。然后今早她碰上两个老道,到处散布闲云真人受害的内情秘辛。由于她化了装易了容,两老道并不知道她是谁。哦!你当然认识那两个老道吧?”

“我不认识什么老道。”金门圣女坦然说。

不久之前,电剑公子在寺门的牌坊外,与那位艳光四射的女人打交道,两老道及时出现,说出女人是灵飞姹女的门人,及时阻止电剑公子闯入断魂飞雾阵。那位艳光四射的女人,其实是灵飞姹女本人。两老道并不认识灵飞姹女,而且也不认识金门圣女,信口胡叫,电剑公子不敢追入寺撒野。

灵飞姹女并没将与电剑公子打交道的事说出,这种小事也没有向门人述说的必要,所以金门圣女坦然表示,不认识什么老道。

这妖女自以为精明,居然没对他的话生疑。

“也许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地位低,甚少过问外事。”王若愚随即转变话题:“也许,张姑娘会找到此地来的,她相当机警,武功了不起……”

“我希望她来。哼!你知道你的处境吗?”

“应该知道。我很蠢,但一般事务还不至于太糊涂。你这种女人委实阴毒可怕,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你那样计算我陷害我,事实上我和你无仇无怨,我不计较,大大方方放过你,你竟然……”

金门圣女手一伸,便扣住他的咽喉。

“少给我这种女人说教,我有我的是非绳准。”手一推,把他推倒在床上:“你说吧,要死还是要活?”

“似乎我的命捏在你的手心上了。女人,你制了我何处穴道?浑身脱力……”他抚弄着咽喉:“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

“没有人会解我所制的经脉,我的手操纵了你的生死。”金门圣女得意洋洋,脸上重新绽起动人的笑意:“要死,杀了你报受辱的仇恨。要活……”

“能活,是好事呀!连蝼蚁也想活呢!女人,只要条件相当,我当然想活。”

“把藏宝图给我,换你的命。”

“女人,你不会以为我把图藏在裤裆里吧?”

拳掌齐下,打得他四肢百骸疼痛欲裂。女人的纤掌粉拳,把玩起来十分可爱,但打击在身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练过武功的手更为可怕,真有玉一般坚硬沉重,玉手的形容其实不能算是美称。

他像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由粉拳玉掌砍劈锤打,打得他昏天黑地,不住哼哼哈哈。

“你给我听清了。”金门圣女最后揪住他的领口,将他的上身拖起笑吟吟地说:“你少在我面前俏皮放泼耍光棍,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人。”

“不错,你……”他昏昏糊糊,说的话有气无力:“你喜欢的男……男人,年……年轻英……英俊,乖乖顺……顺,像……像缠在你罗裙下的……的小爱犬……”

又是一顿狠揍,打得他口吐白沫,双目翻白。

“我要打得你服贴为止。”金门圣女媚笑如花,笑容可爱极了,说的话也十分悦耳,含义却令人发寒颤:“我要你求饶,要你哭泣,要你……”

“要我的藏……宝……图……”

“哦!你真获得神力金刚的藏宝图了,是吗?”金门圣女停止打他。

“没……错……”

“藏在何处?”

“崤山仰天寨的……忠义……堂。”

“这……”金门圣女低头沉思。

如果他说藏在洛阳某一处地方,妖女决不会相信。说藏在崤山,就合乎情理了。

“忠义堂后……后面有……有一座地……地窟,电……电剑公子知……知道那处地方,但他不知道我藏了图。”

“你愿带我去取出吗?我也好顺便返回金门山。”金门圣女轻抚他的脸颊,眼中有狂喜的神采。

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说的话应该没有虚假,所以用酷刑煎逼,通常可以获得正确的口供,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有时有地,甚至有证人电剑公子,应该不会有假,精神崩溃了的人会说出真相以自救。

“我……我要等……等风声过后,才……才前往取……出。”他不由自主乖乖吐实。

“不,你一定要带我去取出。”金门圣女挽住他并坐,在他耳畔低语,吐气如兰,色香俱备:“而且,我要把你留在身边,我要……”

脚步声急促,一名老道婆急急入室。

“老神仙要把人带出,交给黑龙带走,希望观主已经问出藏宝图的下落了。”老道婆匆匆地禀报:“黑龙已经指天誓日保证,问出藏宝图下落,人必定完整地交还,两蒙其利决不食言。”

“已经问出藏宝图下落,人如果交给他们,我们岂不落得一场空?”金门圣女心中一急,拒绝交人的神情显而易见。

“观主,老神仙不希望两败俱伤,他们的人太多,我们付不起这惨重的代价。”老道婆大为焦急:“黑龙志在必得,死了许多人,为的就是藏宝图,再多付些代价,他们承担得了,而我们却承受不起。”

“可是……”她欲言又止。

“如果不将人交出,他们声称要火焚吉祥寺。任何剧毒都怕火,火一起,我们的断魂飞雾将毫无用处,离魂香也无用武之地。观主,老神仙在寺门外立候。”

老神仙指那位老道,是她的师父灵飞姹女的姘头,假死逃避仇家,遁隐二十年的七煞真人。老妖道玄功火候纯青,性情阴鸷,居然在暴力下低头,可知黑龙必定已倾巢而至,一旦拼起来,死伤之惨可想而知。

“罢了。”她失声长叹:“人如果交出去,送回时决不可能是完整的。他是一个好男人,可惜我与他无缘。好吧,我带他出去。”

把王若愚扶下床,两个女人才能把他架住。他浑身像是崩溃了,双脚无法站立。

“女人,你们一……一定疯了。”他在两个女人的架持下出房,说话有气无力:“我有亿万珍宝的身价,又……又是好……好男人,你……你们居……居然大方地把我送……送给黑龙,未免太……太……”

“你少说两句吧!死鸭子得把嘴硬。”金门圣女将他的右手搭在右肩上,左手挽了他的腰架着走:“崤山我相当熟悉,我会比他们先赶到仰天寨,抢先一步把藏宝图,从忠义堂地窖取出。我承认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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