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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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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上路,未牌初已到了嘉鱼,找一家酒店先进午餐,由于陆溪口一闹,耽搁了一二个时辰午餐已晚了些。www.xiaoxiaocom.com

嘉鱼县,管辖三个乡,地方不大,原称点鱼镇,五代南唐时方开始置县,这儿的河川盛产肥美的点鱼,因以为镇名,点鱼,俗称鲶鱼,扁头,苍绿色无鳞的长身,滑腻肮脏,沟渠田野甚至干塘中,比比皆是,在大江里,这种鱼甚至可长达百斤大小。

食时略带泥腥,肉倒是细嫩无比,有人还敢品尝,严格地说来,是一种下等鱼,称为“嘉鱼”有点大,但如果到嘉鱼县而不尝尝,那等于白来了,这里的食店,大师傅的手艺也确可称道。

他们吃食的酒店,靠在北门大街,食客不多,庭中十张食桌,只有他两个小伙子,另一桌还有三个走方老道,客人少得可怜,也许已过进食时间了。

门帘一掀,进来了主仆两人,大刺刺的踱入店中。

走在前面的人,是个二十岁的年青人,未带头巾,黑发挽结,用素绢色薄细盘领衣蓝条子薄底靴,身高六尺,雄伟结实,窄额,剑眉鹰目,鼻尖略勾,但不太明显,薄嘴唇,脸色洁白,上下唇剑是剃光光的,须根有点发青。

总之,他人生得相当英俊,唯一的缺点是他的一双眼,盯着人时寒芒森森,不盯人时不住流转,使人一见颇不自在,有点生厌。

后面眼随的,是一个仆役打扮的中年人,豹头环眼,狮鼻海口,留着大八字胡子,大眼中光芒四射。

身高六尺余,宽肩膀,虎背能腰,手臂特长,他手中挟着一个紫色剑囊,臂下挂着包裹,一个百宝囊,腰带上悬着一把连鞘厚背紫金刀,亦步亦趋的跟着青年人,一进门,眼中精光闪射,扫量食桌的人,眼神极为凌厉和威猛。

两人的目光,扫过食桌上的中原和海文,没发现异状,便在右方食桌上落坐,吩咐店伙计准备酒食。

当他们进门之时,海文即低声向中原说:“如果想管闲事的做侠义门人,今晚咱们有事做了。”

中原脑子反应极快,也就低声问:“小弟,你认识这两个人的来路?"“他们的身份……"

海文点点头,说:“别用眼光盯他们,免人起疑,这两人我见过,但未朝过像,可能我的功力比他略逊半筹,但他无奈我何。”

“他们的身份……”

“那年青人姓于,名春,绰号叫一枝花,这家伙是个背地里无恶不作地淫贼,做案时定然在枕畔留下一枝纸造桃花,早些日子我在河南扫德府,曾在他采花作案时,暗地打他一枚金钱镖,对换了三掌。”

“他的师门出身如何?”

“不知道,他在见机撤走时,曾有一种奇异的暗器向我袭击,但见电芒一闪即至,且可折向飞射,幸而我见机踏断屋檐由屋下脱身,看光景,极象传说中的飞虹匕,假使是真,他必是早年的淫魔飞虹剑客王万年的门人弟子,可是却难以证实。”

中原猛想起洞庭鬼叟的儿子,向鬼叟所说的话,便说:“飞虹剑客的徒弟,叫什么夜游鹰李咏。”

“这还弄不清楚,但夜游鹰这王八,要找他的人可多着哩!可是他偶或夜间出现,一身裹在特异的衣衫头罩内,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白天即使他在你身旁和你交朋友,你还知道他是谁。哦,别说了,他们似乎在注意我们了。”

中原与海文咬耳说话,唯恐被人听去秘密,但一枝花于春却不在乎,说话时却绝不避人,一面喝酒吞菜,一面向下首的仆人说“天龙,今晚不在这儿歇宿了,这鬼地方真算是是穷乡僻壤,留不住咱们的虎驾。”

“奴才知道。”天龙恭敬地答。

中原暗暗叫苦,这叫天龙的中年大汉,功力定不等闲,看他气度风标,也不像是下人,怎会自称为奴才?如果真是奴才又怎敢与主人同席而坐,怪事。

年青人淡淡一笑,又道:“云罗五蛟的人,怎么现在还不见踪迹?”

“据姜老大说,他们须先会合鱼岳山,再派人前来迎迟少爷。”

“那艘画舫是不是已经过去好半天了?”

“少爷请放心,云罗五蛟已派船盯梢了。”

“光盯梢怎成?必须打听来龙去脉才是。”

“船未停泊,无法来探。但请少爷放心,云罗五蛟不是庸材,他们会办妥的。”

正说间,门帘一掀,进来一个獐头鼠目的轻装大汉,直趋一枝花主仆桌前,抱拳行礼道:“云罗五蛟手下蔡与,奉命来迎接于爷大驾。”

一枝花举手一摆,算是回礼,说:“请转告姜大人,咱们仍赶陆路,消息怎样?”

“画舫明晨可能赶到武昌,当有回报,目下无法采探,但由航中已露面的人猜测,可能是过往官员的内眷,敝人现泊舟西门码头,即将追踪前往。”

“那鱼岳山庄可曾请到?”

大汉摇摇头,苦笑道:“敝上空跑一趟,鱼山庄已被仇家宰了军师,分水鼠亦受重伤了,日下正返回水寨,纠集手下追踪仇家,已无法相助于爷了。”

“那高冠山之会;咱们不是又少人手吗?”

“其实鱼岳山主即使参予,也派不上多大用场,他的艺业怎能予会群雄一较长短。”

“你请便,咱们武昌见。”

大汉对两位分别行礼,出店而去。

不久,众人酒足饭饱,一枝花主仆先会帐自去,海文与中原亦随即出店,奔上官道,哈哈大笑道:“那小子要走被时运了,竟打起凤凰夫人主意来了,咱们赶一步,可以赶上这场热闹。””

中原却剑眉紧锁,道:“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武昌将有一场盛会,如果分水鼠一群人找到武昌,咱们可麻烦得紧。”

海文大眼睛现出迷惑地神色,信口答道:“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大可不必担心,奇怪!我离开武昌月余,那儿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吗?中原却问道:“高冠山就是府城后那座山吗?早年颖国公在那儿浴血抢山,箭穿额洞胁而不死,最后……”

“最后狡兔死,走狗烹,子孙无噍类,是吗?不提那些丧气事,伤感情,就是那座山,又叫黄鹤山,黄鹤山,俗称蛇山,武昌府龙皤虎踞之地,谁敢在那撒野,咱们得去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一段官道稍为小,在河汉中蜿蜒而行,到府城南面鲶鱼口,与后咸宁来的大官道会合,仅两百余里,按两人的脚程来说,黄昏后便可赶到当地。

官道上行人极为罕见,怪不得路幅窄小,大江已经不见了,他们走在村落田野池塘小河沟之间,行人少见,正好放开脚程。

葛海文功力深厚,轻功出类拔萃,中原则步法诡异,轻功另创一格,两人相较,海文略胜一筹,他可以长久的支持时间一长,中原便相形见绌了。

海文极有分寸,他知道这位大哥不行,不敢急赶,两人保持着不徐不疾的平常脚程,但看去仍同如流矢脱弦,比常人快了两倍。

绕过一庄,沿一座百十亩的池塘北走,池塘边长着一排已落了大半落叶的杨树,枯草齐膝,深秋的景色有些苍凉。

走了一半,海文突然伸手虚拦,倏然止住,说:“大哥,慢些儿,前面有高手相搏。”

“咦!一老一少。”中原止足住路右,有座小山丘从东缓缓地伸展而来,丘脚正伸到地边,南面有一条小沟,水量不大,流往进塘,丘上林木荒野草散处,看不清丘上的景况。

近官道处一段枯草斜坡上果有两人在交手,拼斗之状并不惨烈,但内行人一眼便知他们正在以凶狠的内家真力在作生死相拼。

“咱们走近些,看用不用得咱们插手。”海文说,也许他们看到有人动武,大概手脚有些发痒。

中原一方面是不忍拂逆他的意见,一方面他经过一次血腥的沾染,胆气也壮了些,侠义胸襟自然也随之敞开了,说:“好!也许用得着我们排解。”

两人便往前急射,海文一面走一面说:“大哥,小弟有话,不知该不该讲。”

“海文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为何说该与不该?”

“武林中人,如果想要替人排解,必须有两件事,无自问能否担当。”海文滔滔不绝往下讲。

“请问是那两件事?”

“第一,自己的江湖名望,第二,自己的功力如何!如果两者皆无,切记不可为人排解,要不然羊肉没吃到,倒惹了一身膻气。”

“咱们两者俱无,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趁早远避,其二是插上一手。”

“我们……"

“我们插上一手,只问理之所在。”

“好!我听你的。”中原信任地说。

两人到斗场,先站在外面观看,正北,是个白发满头,长着白须胡的威猛老人,粗眉虎目的背不驼,恐怕是有九尺以上的身材,即使驼了,仍接近八尺。

上身穿了一件青灰色直裰,下面是同色灯笼裤,脚蹬抓地虎快鞭,腰缠一根九节软刚鞭,胁下挂百宝裹。

下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喝!好俊,可惜脸上太白了些,祝中原在洞中六年不见日,但经过这二十天的奔波,脸上苍白已褐中泛上淡红色,回复本来脸目,这位年轻人脸色之白,比中原刚出洞时还要白上三分,像在脸上涂了一层粉,幸而没泛青,泛青可就糟了。

即使脸上太白,仍不损他的英俊,因为他的五官长得匀称而完美,剑眉入发,大眼亮晶晶的,悬胆鼻,嘴角向上翘的两片朱唇,双耳贴发.发结油光水亮。

总之。令人一见,首先有八分好感,人不论男女,长得俊美确是占尽便宜,尽管有些人高唱不以貌取人,但毕竟为数不多。

青年人不但像貌秀,穿得也够帅,一袭飘飘青绸衫,衬得他修长的身材,凭添三分滞洒的书卷气,衣下露出剑鞘,下登镶蓝边的薄底子快靴,他右手举一把银芒耀目的长剑,一步步的向后退。

驼背老人眼中神光凌厉,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一步步前迫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立剑当胸,只消一推或者一拨,丈二之外的青年人,必用剑一振,也便挫退一两步,显然老人掌上所发的无形力道,凶猛无比,青年人差远了,只能挥剑散去袭来是致命的怪劲,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情势危急。

青年人额上大汗如雨,呼吸急促,快退到田边了,要下田啦!

中原和海文赶到,驼背老人轻瞥两人一眼,置之未理,突然向内一翻掌,用阴掌向外一挥。

没有罡风呼啸,没有气流荡漾,无声无嗅的先天真气,用化铁开碑的潜劲,向丈外袭去。

青年人沉肩振腕,‘嗡”的一声剑鸣,抖出一朵剑花,剑气嗤嗤刺耳,他的功力亦足惊人,看去比葛海文亦相去不远。

剑啸声倏发的刹那间,青年入额上突现青筋不住跳动,豆大的汗珠四面飞坠,人向后连退四五步,快跌下田去!但他毕竟了得。

勉力向右一扭,便转身东面,不再往南迎敌接招了,踉跄站稳,他吸入一口丹田真气,虚弱地叫:“老家伙,老怪物!你讲不讲理?”

驼背老人冷哼一声,猛地一掌拍作为回答。

青年人剑向左振,人向右急飘,又道:“不讲理.你是挟技凌人,亮名号,咱们往后算。”

驼背老人迫近五步,说话了:“等老夫折了你的手脚,再和你讲理不迟。”

“你这算什么玩意。”

“你血口喷人,老夫双眼不盲,你即使骨离化灰老夫也认得是你,你跑得快,老夫追了你两百里,看你往那儿躲。”喝声中纵身扑上,伸手便抓,“纳命吧!”

青年人先是后退,再往右飘,并剑发抖,剑发锐啸,身法之高,令人骇然。

驼背老人轻功似乎没有青年人滑溜,身形倏止伸手一勾要用手掌去抓剑,但青年人滑溜如蛇,已撤剑疾走八尺外。

“老夫要卸掉你一双手,再带你到咸宁去一趟。”驼背老冷峻地说,仍泰然在进迫着。

“你是无理取闹,老晕了头不是,岂有此理!"青年人叫。

旁观的葛海文,见驼背老家伙处处逼人,愈听愈火,便慢慢欺近,也许是他先对年青人有了好感,对凶猛的驼背老人看不顺眼,决定管起闲事!他年纪轻,聪明过人,没问清内情,全凭一时好,出手确是鲁莽。

“以老欺少,老家伙,你不惭愧?”他走近叫。

驼背老人扫了他一眼,又扫了祝中原一瞥,看清了又是一双更俊美的年青人,也许先入为主的印象,也许是他对俊美的年青人不好感,哼声说:“两个也不是好东西,滚!”

喝声中,突然一掌扔去,拦腰扫去,无穷潜劲,一涌即至,中原一看驼背老人向海文弟递掌,太不讲理,心中也有气,不知厉害,一声叱喝,竹棒拦腰便劈。

海文虽知老家伙厉害,但也不甘示弱,也一挫马步,一记庄家打狗,亦弯腰猛劈还击。

“噗噗”两声闷响,两人只觉得臂膀酸麻,那裂人肌肤的凶猛急劲,将他两直震出八尺外,竹棒前端一尺,全化为碎屑,四散激射。

后来驼背老人半途收了掌,力道收发由心,任由竹棒收到,在行将及身的瞬间,突然双掌挤出,分向竹棒拍击,急如闪电,拍个正着。

那年轻人在中原和海文出招时,不但没乘机出招反击退后三步,在旁冷眼旁观。

当他的目光掠过中原的脸上时,先是一惊,最后变成一阵奇异的光芒,其似含有妨嫉的形色。

驼背老人一声长笑,突然转身疾扑年青人,伸手猛抓。

“着”年青人厉叫,向左急射,洒出一种剑幕,猛刹老人右胁。

老人突然扭手一抄,右手象个铁钳,闪电似将剑身扣住了,身体冲进,砍向年青人的右肩,这一掌如果被砍实,一百条手臂也完了。

中原和海文,也在这刹间冲到,两条棒上展梨花。下出“贴地盘龙”,上下齐到。

年青人身法毕竟高明,心思也够灵巧,撒手丢剑,人向后倒,飞射两丈外,就在掌行及肩间不容发之际逃得性命。

“小子混蛋!”老家伙叫!右手将剑扔出,提起左足向下急踏,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攻上盘的是海文,他在老人右后方,剑靶闪电似撞到,恰好击中他左手虎口前两寸,不但竹棒断了,奇猛的反震力,将他震得横飞太外。

中原攻下盘,不知怎地棒竟被老人一脚踏住了,想抽出已不可能,恍若晴蜓撼铁柱一般。

长剑划出一道光弧,飞出五丈外。年青人一声不吭,回身将向树林间飞逃,好快?转眼便远出十丈外。

老人桀桀一笑,向挫身抽棒的中原说:“你给我爬下。一掌向前虚印。”

中原只感到一阵无可抗拒的无穷劲道兜头压倒,于紧万紧,性命要紧,赶忙用玄阴真气,护住心跳,人向后挫退,撒手丢棒。

“噗”一声,他跌个仰面朝天,只觉气血一阵翻腾眼冒金星,还好!是躺而不是爬。

葛海文吃了一惊,一把将他的胳膊架住,向北面丘脚下密林中拼全力溜走。

年青心思灵巧,看海文架着中原往北走,他也由东面向北一折,老夫也要追你上灵霄殿,你别想跑了。”

中原并未受伤,奔了十余丈便说:“小弟我不打紧,咱们快走。”

海文放手,两人展开轻功绝学,像流星划空,急射而去。

北面不远是稻田,左面是大池塘,唯一的逃走方向是右首正东,那是小丘上的树林,两人便向右一折。

年青人也如影附形,在他们的右首狂奔,轻功之佳,十分了得。

驼背人内力通玄,但轻功并不太高明,以他的内力修为仅赶了个首尾,保持着七八丈距离。

三个漏网之鱼奔上山丘,钻入密林,向东沿丘背狂奔,转瞬即下去了五六里,这一带是连锦起伏的土丘,林密草茂,走了十来里,正式进入了山区,驼背老人紧盯不舍,一面狂笑不已,相差仍是八九丈,盯得甚紧。

中原与海文不开,而那位年轻人却有意籍他们庇护,始终在左右侧三丈内里急射,如影附形二十里之后,真力渐竭,而驼背老人却以一成不变的速度跟来,一消一长,已接近至五六丈了。

葛海文毕竟是闯了多年江湖的人,脑子够灵活,他已看出蹊跷,知道老人的目标是年轻人,而不是他们,恍然之下,便向年轻人叫:“喂,年轻人,咱们分开走。”他的口吻老气横秋。

年轻人却说:“小老弟,不可,散则力分,必要时咱们三人联手一拼,或可宰了那老匹夫。”

驼背老人哈哈狂笑,说:“你们三个人在做白日梦,我一个指头。也可以教你们死一百次,还妄想与老夫一拼,跪下,听候发落,或可饶你们一死,你们这些淫贼,按理会得死光。”

海文心中一急,决定冒险,向中原说:“大哥,你先走,我挡他一番。”

“不,要挡咱们联手退敌。”中原断然地说。

“这老狗可恶,骂我们是淫贼,我忍不下这口恶气,日后传出江湖,那还像话?我要斗斗他,真是岂有此理。”

“也许他认为我们与凤凰夫人打交道,所以骂我们是淫贼哩。”中原心虚地接口。

“大哥,我偏要斗他一斗你先行一步……””

“不,我不能……”中原抢了接口。

“好!我在前面等。”中原只好依他,他相信,驼背老想擒下刁难海文,亦并非是易事。

海文故意落后丈余,探手入怀,正欲转身动手。

蓦地左边林中传来数声驴呜,一头叫驴穿林而出,直向驼背老人冲去,驴上正是百丈老人程彬,他看清亡命而来的祝中原,心中狂喜,一声长笑,赶驴快射。

毛驴虽低小,但极为神骏,四蹄似乎离他,像是从空急降,快速绝伦。

“驼子,慢些,有话好说。”百丈老人叫,突然挟酒葫芦凌空扑下,迎头截住。

驼背老人大概并不认识这位风尘老人,还认为是对方来了帮手,一声大吼说:“老不死,你给我滚!”

喝声中,身形一挫,停住脚步,蓦地一掌扔出。

百丈老人看他怒容满面,来势汹汹,毫不客气地立下杀手,不由火起,身形仍向前急扑,大袖疾挥。

“彭”一声大震,人影乍分,地下的枯草飞扬,近身的矮枝,不被罡风所摧,往四面八方激倒。

驼背老人连退六步,双脚陷于泥中五寸,虬须朝立,目中神光暴射。

百丈老人飞退八尺,用千斤坠落地,脸上也变了颜色,袖椿下缘,现了一个个掌大裂痕,碎屑早已化成粉末飘散了。

百丈老人举袖一看,凛然地说:“好驼龙,你的混元掌力更纯了,精进之神速,令人刮目相看。"

驼背老人用手在九节软钢硬鞭的靶手上,脸色凉厉,怒气勃勃一步步向前迫近,冷峻地说:“尊驾接得我一掌,值得称道。你不但知道我铁背驼龙尉迟极的名号,更知老大的混元学绝学,你是谁即救应那些小淫贼,定然也是个好东西,我尉迟找你要人,不怕你不给。”

百丈老人呵呵笑,说:“且慢动手,听们先说个明白,当然啦!咱们一南一北,你有一个大驼背一看便知,我的名号虽不比你弱,可是其貌不扬,没人认堂,呵呵!我叫百丈老人,姓程名彬,人与号名不符实,高不这七尺,没有百丈,你知那几个娃娃是淫贼,未免……”

铁背驼龙已经迫近的不少,厉声打断他的话,说:“程老鬼,你还没死,命太长了,怎活不腻?你这老匹夫竟敢笑我驼背?哼!酒葫芦是你的兵刃,可怪不得我撤鞭,今天我驼子要你阎王爷勾你的魂呢?”

只听得“克勒勒”一鞭响,九切软钢鞭固前直指,全三尺六寸,抖得笔直,风雷倏发。

“接住。”他大吼,“泰山压卵”迎面便砸。

百丈老人不再笑了,面色当肃穆,左踏二步,酒葫芦向前一递,避招从斜攻上,向对方胁下急捣。

二人一阵火辣辣的狠拼。三个少年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儿,密林深山,到那儿去找人?

葛海文在怀中抽回手,跟上中原,提口真气并肩急射,三五起落便钻入中密林之中,他大概是认得百丈老人所以不敢回头瞧,怕露像。

奔了一二十里,山越来越高,中原首先停下,说:“小弟,他们追不上了咱们歇会儿,真也疲乏了。”

二人找在大树下坐下,年青人也靠近,向二人抱拳一礼含笑道:“二位老弟台辛苦了,多蒙临危援手名感五衷。”

他的笑,不令人讨厌,海文略现喘息,往旁摆手说:“兄台请坐,咱们坐下谈谈。”

年青人捞起衣袂剑鞘,席地坐下,笑问道:“在下姓安,名钧,汉阳府人氏,请问二位尊姓大名贵庚多少?”

“咦!你一见面可便盘起道来了?”小海文语利似刃。“兄弟不敢,向二位请教,出自真诚,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看二位器宇超凡,英风超绝,兄弟冒昧,以至诚向二位亲近。”安钧笑容满面,近乎阿谀地说。

马屁拍对了,见海文不再遭拒,说:“我姓葛,名海文,家住桐城,小地方。”

中原也满面堆笑,说:“敝姓祝,名中原,家住武冈州,咱们算是乡亲。”

“安兄,那老驼背为何找你。”海文单刀直入地问。

安钧摇头苦笑,说:“说良心话,到目前为止,我也莫名其妙,我昨日在咸宁访友,在北门便碰上这个怪物,说我是贼,不中由分说动手动脚,他功力高,我接下不只好逃命,被他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落荒而走,老怪物内力修为深厚,后劲足,被他直赶这儿,遇上了二位老弟,临危援助,如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不辨真假,皆因安钧人生得英俊,而且神态可亲,没有丝毫令人怀疑之处,便也深信不疑。中原心中一动。看安钧的穿着打扮,定然不是等闲人物。

尤其是他穿的蓝边快靴乃是禁物,平民百姓不许穿着,看光景,那定然是汉阳的世家子弟。

他刚想发话,安钧又接着说:“请问二位老弟台,今后行止如何?舍下距此不远,如不见怪,可否请至蜗居盘桓一二?”

“咱们要到武昌不敢打扰尊府了,”海文笑答。

“二位到武昌县呢,抑或是到武昌府?”

“不一定。”海文干脆地答。

“由这儿往东,大约十来里,正是咸宁至府城大道,也正是江夏山。”

“哦,是歧山。”中原点头答。

“是,唐天宝六年已改了名,那儿有一条小道通行,直通武昌县,如果到府城,该往北顺官道走六十里便踏入江夏县境。二位是………”

武昌县,也就是今至鄂城县,旧名东鄂。祝中原要到府城,不是到武昌县,府城位于江夏境内。

他说:“我们到府城,这条路咱们大略可认得。”

“那好极了,兄弟在武昌府城地较熟愿为二位效劳。”

中原抱拳过头,说:“小弟先谢过安兄盛情,正欲倚仗安兄鼎力成全。”

祝老弟但请吩咐,能为二位效劳乃是兄弟的荣幸。”

“小弟想抑仗安兄鼎力,在布政使衙门,听一椿有关人犯的消息。”

安钧鼓掌大笑,笑完道:“祝老弟,你找对了,衙门里兄弟有的是朋友,保证不叫兄弟失望了。”

“有劳安兄了……”中原将五年前父亲被诬的概略说了,请安均留意打听爹爹的下落.安钧拍着胸膛一口承诺,然后说小事一件,全是兄弟的身上,不消三天,必有佳音回报,兄弟但请放心。”

葛海文也连声拜托,站起说咱们该赶路了,今晚恐怕赶不到地头哩。”

安钧站起,笑道:“走得及,酉牌未定可赶到,兄弟在鲇鱼有别墅一座,请二位赏脸,至寒舍驻驾一息。”

“打扰安兄,甚是不安。’中原决定接受了。

“老弟别客气,有二位光临,寒舍可算得是蓬荜生辉。”

三人收夺整衣,向东越山而去。

鲇鱼口镇在城西南不远,有一条大道通保安门,是江夏县所属的大镇。面对大江,对面就是鹦鹉洲的上游,不时有大小商船停泊,建有修船场,镇中设了两个巡检司,叫“鲇鱼口镇巡司”,可见这座大镇定不等闲,像汉阳对岸的汉口镇,那时已经发展得相当繁华,但只设了一个“汉口镇巡检司”而这儿却两个。

朝河一面,建了一座木造码头,显然,是用来停泊接送对面汉阳本宅的船叟之用的。

西牌末,一行人踏着灯光,到达了别墅前。

吊桥这一面,建一座木造牌楼横匾上有三个斗大漆金大字:“临江园。”

这时是八月初旬,一弯新月已被西方天际的云层掩住,东面无云,星光闪耀,大地漆黑,在外面不见里面的光景,竹林太密了。

安钧站在桥头,吹了一声口哨。

园口竹门,吱呀呀开了,随着现出一盏浅红色的灯笼,两个青衣大汉到了桥边,“是少爷吗?奴才王升王禄,久候多时。”

“谁来了?”安钧问。

“姑太太与姑小姐今早到,还有………”

“别说了,王才来了吗?”刚到一刻。

安钧问完,方转身肃客上桥,海文心里摘咕:“这家伙的仆人都姓王,怪,自己的宅院,为何问了老半天,方动身上桥。”

他想起过江夏山不久,在一家花店里的讨茶水喝,安钧曾经在一旁偏僻处,与一名村老用奇怪的语言交谈,观情形,这家伙定然是个不安份的人物。”

他起了疑心,暗中留了神,心中便顿生警惕,他有顾虑,因为他的身份,不许可他与正道以外的人交往,那会惹起天在麻烦。

中原对江湖一切陌生,倒没什么感觉,泰然举步,接着安钧入园。

护园深池也不过三丈五六,吊桥宽谨五尺,人走在上面,摇摇幌幌,进入竹内,便看到门内的巨大绞盘滑车,和左右一栋小屋屋里有隐隐灯光。

转过一座桃林,便看到宅前广场的灯光,大庭外,盏竹底蓝字的大灯笼,发出朦胧的光芒,庭中,灯光辉煌,有两名中年大汉在门前似有所待。

王升高举灯笼,进入广场便亮声叫:“少爷驾到。”

两个中年人疾趋广场下相迎,同时躬身行礼说:“少爷回来了,辛苦了,姑太太今晨过江……”蘅表妹是也来了我知道,你派人禀告姑,我有客人。”

“是,少爷。”

准备酒席,先带客人梳洗沐浴,今天真累了。

“我这就吩咐下去。”

到了庭内,安钧给中原和海文引见中年人:"这是兄弟临江园的内外两位管家金叔和全叔,两位老弟如有的需,请吩咐他们,请先随金叔至西和庭客安顿,等会兄弟再派人相请。”

两人连声道谢,随金叔转入庭后。

金叔领两人走过穿堂,吩咐两名仆人准备茶水及盆洗各物,出院子直趋西庭。怪?偌大一座豪华宅院,好像没住几个人,听不到人声,人行走其间,脚步放得轻轻地,说话更是悄然低语,像有所忌而各处的灯光,却是辉煌,以两侧的长廊来说,每隔三丈,必有一盏灯笼高悬廊柱下,鸟兽亦无法遁形.

远望四进内院之后,一座高楼耸天而起,飞檐画角高挑,檐下铁马迎风清鸣,每一扇窗门,皆闭得密不透风,内面的灯光,偶或在里面透出窗帘,只看到一团团朦胧的光彩。

走廊仿屉廊的形式建造,木板光溜平滑,人行走其间,发出轻脆的响声,这不是雅致,事实是防止夜行人潜入的设备。

中原对这些景况一无所知,但海文却是行家,看了宅院的布置章法,心中警觉,但不动声色。

海文本想金叔领两人进入宽敝的西庭,里面着两名健仆伺候,领入客房,招呼茶水衾枕等物,金叔自去了。

提醒中原,但恐怕他经验不够,反而大惊小怪偾事,忍下不提。

两人分住两间有内间的客房,各有一名健仆伺候,两排精美的客房,只有他们两名佳客。

两人沐浴洗毕,出到西庭,五六个健仆已在开筵,安均亦正好踏入庭中。

安均已经有意打扮过一番,穿一件玉色长衫,发结上加一个玉环。显得洵洵温文,潇洒俊逸,端的是恍若临风玉树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惜,他脸上太白,显得不大稳健。

一进门,他爽的一笑,说:“两位贤弟光临舍下,愚兄无任欢迎,权藉水酒一杯,略表寸心,只是夜间筹措不及,过于简慢,两位贤弟尚清海涵一二。”

他的口气和称呼,改得极为亲密,中原倒不觉得刺耳,海文竟悚然而惊,小家伙,不知怎的,老感到安钧这人来历不明,不像正道的人,心中就有点别扭,就说:“安兄好说,我兄弟打扰尊府,多感盛情款待,安兄如再客气,我兄弟可坐下住啦!"安钧呵呵一笑,肃客入位,说:“兄弟已将两位贤弟临危援手之德禀明家姑母,家姑母吩兄弟向两位贤弟先行致意,彼此不算是外人,明日午间于内掌治酒,恭请两位贤弟赏光,并面致谢忱,尚请两位贤弟勿弃。”

中原就主客位落坐,泰然的说:“我兄弟来得鲁莽,明日理当往拜令姑母……”

“家姑母一向晏起,不敢劳驾两位贤弟,明日午间,兄弟自来敦请两位。”安钧抢着回答,接着举杯敬客。

海文量大如海,来者不拒,中原却不行,酒杯一沾即放,酒过三巡,海文淡淡一笑道:

“安兄祖籍汉阳府,并在武昌有别业,对长江隔岸两府的英雄人物,自然了若指掌喽!”

“略知一二,葛贤弟是找人吗?”安钧傲然地答。

海文略一沉吟,笑道:“小弟不过向安兄打听一件小事而已。”

“兄弟愿为效劳。”

“武昌府有一位姓于名春的人,绰号叫一枝花,安兄可知道这人的来龙去脉?”

安钧似乎脸色一变,随又笑道:“一枝花于春,兄弟与他并无交情,亦未见面,只是闻名而已,他家住地在东九十里惊矶山畔,极少在府城现身,听说他是武林前辈飞虹剑客的门人。”

“飞虹剑客不正是安兄的乡里吗?”

“正是,但他的府第所在,从未听人说起过。”

“安兄对一枝花于春的为人,有何批评?”安钧未能遽答,用眼盯着海文,久久方说:

“听说他为人好色如命,是否真实,兄弟却不知道,不能听人道听途说,而断定其人的行事,贤弟与于春有过节吗?”

“呵呵,小弟初位贵府,那儿来的过节?”

“其实于春的行踪,据说经常在江湖飘忽不定,极少在家,要找他真不容易,”安钧目不转瞬地说。

海文挟了一块肥鸡塞入口中,吞下方若无其事地说:“小弟与他一无交往,用不着找他,只是我在长江水贼口中,听到有关他的一些消息,安兄乃是本乡本土的人,对这些消息恐亦不会陌生。”

“葛贤弟所指何事?”海文大眼睛捉住他的眼神,说:“是有关高冠山的事。”

安钧神色一紧,笑道:“哦!那是他们胡闹。”

“胡闹?不见得吧!群雄四聚,会是胡闹?”

安钧从容喝干一杯酒,说道:“确是胡闹,贤弟可听说过宋未元初的长春真人邱处机吗?”

“哦!不算陌生,长春派的开山鼻祖师爷,当年他率领四大弟子,远赴大雪山应鞑子皇帝之招,仗手中一把承影剑,排除迈出难,降妖降诛魔,出入洪荒绝域民,击破夷秋苗蛮,不知是否此人?"中原接口朗朗道来?

安钧点头道:“正是此人,获得他的真传弟子,确是四人,但真正的及门弟了,共有事卅六人,号为三十六天罡,长春真人派他下长春派,山门设在大都,他自己却隐劳山,下落不明,他那把承影剑仍是殷帝三宝之一,白日见光不见影,绝壁穿铜,无坚不摧,如能练成驭气绝学以所御剑气,可远及十丈外收发由心,长春真人乃是道力通玄,玄门第一高手,他谨能驭剑三丈余,已足以横行天下了,这把剑据说已随他化羽毛,也可能化龙变虹潜藏东海,百余年未曾出现人间,哈哈!今天居然有人说发现了承影剑的下落,要追找知道使用此剑的人发落,岂不胡闹?”

海文也哈哈一笑,说:“剑本来就留在长春派的掌门老道手中,要取到必须到长春派去抢,在高冠山推举剑主,确是胡闹。”

安均脸色一正,说:“据说,剑确不在长春派的弟子手中,长春观里所供的那把,乃是膺品。他们说剑落在高冠山东面山脊,真正的确实所在,无人得知,月来这消息在江湖中暗地流传,高手齐集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武昌在近日中,必将风风雨雨,也许会掀起轩然大波,两位如果无意夺宝,最好少出外走动为妙。”

中原呵呵一笑道:“俗语说,物择其主,又道,有福者居之一,小弟不是武林人,要剑何用?小弟之事,尚请多费神打听,余不敢问。"葛海文也说:“剑一把,人人想得,我敢断言,谁得了承影剑,谁就成了众矢之的,性命也在呼吸之间,何苦来哉?”

安钧神情一懈,说:“两位贤弟既然无参予之念,愚兄也打算下了心事,这些天来,武昌府群毕集,明暗中各显神通,锄诛异已;如果卷入旋涡,即不可自拔,确是不宜在外多走动遭此麻烦,至于祝贤弟之事,愚兄即于明晨先派至府城敦请友好,三天之内,定有佳音回报.愚兄有一事诸葛贤弟。”

“安兄请说。”海文信口答。

“贤弟家住桐城,贵地有一位前辈英雄云楼逸萧诸葛明,乾无真气天下无敌,一支龙箫宇内无双贤弟可知道吗?”

安钧转变话题,问起铜城的云楼逸箫诸葛明,葛海文笑容忽减,说:“怪,我行走江湖曾听多人问及桐城云楼逸箫老前辈其人,但我居桐城,反而从没听本城人谈及,岂不可怪?”

“贤弟是住在县城吗?”“是的,住北门外不到一里。”“贵地可一座云楼山?”

海文不住摇头,笑道:“敝县山比田多,东北有浮度山,西北有龙眠山,北边近舒城有北峡山,呵呵!我这老桐城却没听说过有什么云楼山,怪事!请问安兄,是否与云楼逸箫有过节?”

“过节是没有,只有耳闻其名,这次武昌有人说,曾经发现云楼逸箫出现,不知是否真有其人,假使真有他老人家出现,剑不用抢了。”

“此话怎讲?”

安钧哼了声,说:“云楼逸萧的兵刃乃是千年难求的玉屏龙萧,玉屏龙每百年中,必有一对龙凤箫,但真可称神物的龙凤萧,千年不易一见,诸葛明那一双,就是人间至宝,可发出伏魔神音,功力深厚之人使用,可以音克敌,令人任其宰割,委实可怕,他夫妻两名列寰宇四侣,乃是当今宇内第一高手,有他出面,谁敢在这儿攘夺?”

葛海文在他说话时,眼神一直未离开他的脸,当他直呼“诸葛明”三字时,小家伙脸上顿露出不悦的容色。

中原也一直用目光在二人脸上注视,海文的脸上及微变化,逃不过他的神目,心中有点困惑不解,他们像是在叙说古人,为何他会有不悦的神色流露?

安钧的江湖经验更为丰富,自然也发觉了海文的表情,一面说,一面用目光有意无意地,移向海文腰带内微突在下之物,又泰然将目光移开。

等安钧说完,海文接口道:据小弟所知的江湖所知,他老人家以箫成镇江湖,一生从未用剑,也不会起意夺剑,小弟知猜想不错,安兄定然也想参予此举,是吗?”

安钧脸上一热。讪讪地说:“兄弟确有此念。”

中原这傻小子突然接口道:“安兄有此意,小弟愿助一臂之力。”

安钧抱拳一礼,笑道:“愚兄确有此意,不敢请耳,贤弟如且相助,愚兄当有厚报。”

海文知道被他扣住了,接口道:“安兄,咱们有言在先,相助并无困难,但我兄弟两却不愿公开出面。”

兄弟自下入手不够,但亦不敢劳却两位出面至冠山出手,只消这两位贤弟在山下暗中拦阻与会之人,足矣够矣!”

海文在心里冷笑,心说:“你分明是怕咱们浑水摸鱼,居心可恶,你把咱们当孩玩弄吗?哼!”

但他已打定生意,口中却说:“届期但请安兄吩咐,绝不推辞,只是中原哥的事,尚请鼎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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