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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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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他突然一棍拨偏了来剑,转身火把一伸,恰好烙在对方的脸上。

“啊……”青衣人狂叫着向阶下退,被江南浪子接住,一剑贯入小腹,锋尖透腰背。

高翔吁出一口长气、转身将火把投向神案,火焰一卷,便燃及神幔,火杂杂起火燃烧,神座也被波及起火。

“我去捉他们的总会秘坛内坛主。”他向江南浪子说,声音变了,变得毫不起劲。

阶下,小绿一剑刺入花甲老人的胸口,拔剑飞退扭头向上瞧叫道:“吴爷,我翔哥呢?”

“他去捉主犯去了。”江南浪子答。

“是去捉会主么?”

“他没说会主,只说是总会秘坛内坛坛主。”

“往何处走的?他不等我?”

“向右走的。”

右面的廊道上,白衣龙女正与江南浪子的一位朋友死拼。她哼了一声,飞掠而上,娇叱道:“贼婆娘,你纳命罢。”

白衣龙女扭头便跑,脸色死灰。

“你走得了?”她叫,急起直追。

高翔到了一座独院中,倒拖着齐眉棍,站在门外叫:“玉麒麟叶天翔,你还不出来?”

大门,踱出一位花甲老人。

高翔一怔。讶然叫:“是你?”

这位老人,赫然是龙尾山庄的老门子。

老门子冷冷一笑、伸手拔剑说:“老夫在江湖失踪二十年,今天居然有人认识我玉麒麟。这么说来,你完全知道本会的秘密了。”

“不错。”

“老夫尚能与你一拼。”

“贵会主是谁?说出来在下让你走路。”

“你少做梦。”

“好吧,在下成全你。你是内坛坛主,执法护坛责任重大,但总不能冤枉好人,玉郎群范世昌并末犯过,你把他囚在你的秘室中,太说不过去吧。劳驾,把他叫出来。”

“你少管本会的闲事。”

“那么,在下只好动手了。”

“且慢!本坛主有事与你商量。”

“讲。”

“只要你肯就任本会的会主,天下间的美女珍宝任凭你予取予求,如何?”

“哦!你们是用这种手段,来收买玉狮替你们撑腰,果然高明。”

玉麒麟哈哈狂笑道:“玉狮根本不知道本会的事,原来你并不知本会的底细。”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老夫所提的优厚条件,你……”

“在下毫不考虑。”

高翔冷冷地说,举步迫进。

玉麒麟人化狂风,挥剑扑进抢制机先进击,“分花拂柳”走中宫切入,寓攻于守留了三分劲,显然有点心怯。

高翔举棍一搭,“铮”一声搭了剑身。

玉麒麟火速后退撤剑,但糟了,棍已如影附形跟进,直迫胸口。

老家伙大骇,直退危险,只好侧闪,向左一窜。

剑未能抽出,乌光一闪,棍已拂到,剑失手坠地,不等身形隐下,一声惨笑,反掌自拍天灵自尽。

高翔到了,棍尖一点,架偏了老家伙的手掌,一脚飞挑,正中老家伙的丹田要害,应脚便倒。

他拖了玉麒麟进入屋中,冷笑道:“老贼,你会吐实的,我不信你能抗拒迷魂大法。”

全庄陷在火海中,只留下东面一座独院。贼人们已被高翔的名号吓破了胆,斗志全消。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末死的人已作鸟兽散。共捉了十八名俘虏,捆好听候发落。

高翔一群人占住东面的独院,静候变化。江南浪子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不撤走,但见他的神色有异,也就不敢多问。

半个时辰过去了,午正光临。

最先赶到的人是吕姑娘主婢、与江南浪子的一群弟兄。陆续到达的是了了神尼与金刚李虹、两人押着受了重伤的乾坤一剑。

高翔将十八名俘虏的大筋割断,在广场上堆放成一圈,自己领了群雄在阶上列阵,等候正主儿赶来。了了神尼已将未能至南京传信的事说了,目下一切得靠自己啦!

第一个现身的是剑魔,这狂傲的老家伙被广场上的光景吓了一大跳,迟迟不敢再进。

接着来的是大总管杨抡奇,带了四管事八执事十二个龙尾山庄的精锐高手,与高翔会合,在阶右列阵。

字内三凶与宇内三魔全到了,在广场左方看风色。

最后来的是雍竹君母女,两人神色凄惶。

杨抡奇大感奇怪,忍不住问道:“高老弟,你在等什么人?”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不错,在下在等人。”

“等谁?”

“等灵已会的的会主。”

“什么?秘坛己毁,他会来?这人是谁?”

“他会来的,届时自知。世间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灵已会再秘密,也会有泄漏的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南京盗案即将大白于天下,高某的慈姥山血案凶嫌身分将一笔勾销。”他沉静地说。

南面树林中,突钻出神剑嵇伯权与居天成并肩而行,似乎并不认识爱女嵇慧儿。

居天成欣然走近笑道:“高兄弟,你是如何从妖狐手中脱身的?可喜可贺,差点儿把我急坏了。”

高翔呵呵笑说:“那贼女人岂奈我何?居兄怎么与老伯……”

“兄弟往南追,途中遇上嵇老伯与飞虹仙姑师徒,看到火光便赶来了。”

神剑嵇伯权上前打招呼,笑道:“老弟必然急于知道老朽是如何离开武昌的?一句话,有人夜入客店,无缘无故上来八个人围攻,老朽寡不敌众,挨了三剑幸末致命,养了好几天伤才能动身赶来。”

“老伯受惊了,小可照顾不周,罪甚罪甚。”高翔客气地说。

八荒神魔突然从东面的林中钻出,厉叫道:“高小辈,你毁了老夫的神魔谷,这次又无端毁了别人的基业,该死!出来还我公道。”

高翔大声道:“八荒神魔,你应该去找白衣龙女,她的门人毁了你的神魔谷。你要找不我不能,等会儿在下还你公道。”

远处林中突传来一阵凄厉狂笑,是白无常的笑声,声落,语音传到:“老神魔,你给我滚出来,别去自找没趣。”

八荒神魔不理会藏身远处的白无常,一声怒啸,扑入广场,向阶下疾冲。

小绿上次在神魔谷吃了苦头、把老魔恨得牙痒痒地,不等老魔接近,已飞射而出。

刚才她让白衣龙女逃掉了,正感到一肚子愤火无法发泄,人向前冲,光华一闪,幻电神匕出了鞘。她知道老魔不怕普通的刀剑,因此不用长剑而以幻电神匕制敌。

双方都快,光芒入目,人已扑近,双方同出雷霆一击。小绿身匕合一凶猛地迫进,奋不顾身无畏地贴身搏击,她那缥缈遁影身法为武林一绝,人影如虚似方向难测,看似迎面撞入,其实却斜锲侧进,看清来向已难以闪避。

八荒神魔脸色一变,迎着急射而来的绿影,大吼一声连攻八爪之多,罡风大作,暗劲山涌八方分张。

绿影与光华神奇地飞舞急旋,神匕的光华挥舞中,爪风罡气皆被震散。

绿影闪动逐渐加快,缥缈如烟快速冲错,光华更是八方汇聚,两人的身影逐渐贴近。

八荒神魔的神魔失去威力,不敢抓夺无坚不摧的幻电神匕,改用掌力进击,霎时罡风啸,尘埃飞扬,掌风爆裂声如雷震。

小绿被迫得拉开了三尺远近,但幻电神匕挥动处,掌风迎匕自散,发出劲遣散逸的嘶鸣。不久,她又重新拉近了,老神魔的真力内劲逐掌减弱,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气与力消竭得快,支持不了多久啦!

白无常并末现身,叫声传到:“老神魔,再不走,你就得在些断送一生魔名、你还没看出自己的处境?这丫头是缥缈魔僧的徒孙,再拖下去你准倒霉。”

八荒神魔突然大吼一声,劈出两掌倒跃两丈,一声怒啸脱出小绿的纠缠,向白无常的语音传来处冲去。

“哈哈哈哈……”白无常的笑声却从另一方向传来.笑声令人闻之感到毛骨悚然。

八荒神魔怒火焚心,不再追逐白无常,怒啸声中,重新扑入广场,向正向阶上走的小绿冲去。

四管事的老大天外流星火起,抢出叫:“老狗,你欺人太甚,打!”

八角流星锤破天空而飞,经风虎虎、闪电似的兜心便砸,人在丈外锤及体。

八荒神魔大怒,伸手便抓。

锤影突然后退三尺,接着神奇地再次前飞,从神魔的爪侧切入“嘭”一声正中右外肩,响声沉闷惊人。

“哎……”八荒神魔惊叫,爪一翻抓住了锤头,猛地一带。

“克”一声响,九合金丝软索竟被对方的千斤神力所拉断,两人同时暴退。

绿影一闪即至,小绿重下石阶,站在八荒神魔身前,幻电神匕作势刺出,厉声叫:

“你去取兵刃来决一死战,快!”

八荒神魔痛欲裂,整个半身都麻木不仁,怎敢再斗,怒叫道:“老夫下次再找你,后会有期。”

东面人影来势似电,玉狮大驾赶到,亮声叫:“朋友们,留步,谁都不得擅离,冯某有事请教。”

八荒神魔急于离开斗场,不加理会,向外急纵。

玉狮魅幻似的恰好截住去路,一掌拍出叫道:“留下吧!朋友。”

八荒神魔怎表示弱?也一掌拍出叫:“滚你的!”

“啪!”双掌接实,罡风四荡,尘埃滚蛋。

八荒神魔连退了六七步,“砰”一声仰面便倒。

玉狮也退了三步,大袖一拂,冷冷一笑举步进场。他后面是十二名美如天仙的年轻女郎,与九名金刚似的中年大汉。他向阶下走,神色雍容,笑容满脸说:“老弟真是非常人,竟然能找到这儿贼巢,可喜可贺,但不知主凶捉到了么?赃物可有下落?”

高翔淡淡一笑,并不行礼相迎,更未降阶相请,虎目炯炯盯视着玉狮.突然颇表诧异地问:“海公,真是你么?”

玉狮冯海一怔,问道:“老弟这是什么话?”

“哦!没什么,请问海公一件事,在下第一次赶府拜望时,海公给予杨大总管多少期限调查凶案内情?”

“咦!你问这……”

“请回答。”

“……”

杨抡奇突然接口道:“限期半月。高老弟,你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呵呵:在下只想听海公多说几句话而已。”

杨抡奇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你是不是另有用意?说!”

高翔点点头.说:“不错,另有用意。在下觉得海公说话尾音,似乎有点不同,因此好奇相试。”

“你要试些什么?”

“已经试出来了。现在高某当天下英雄之面,把灵已会的秘密底细抖出来。”高翔一字一吐地说,探手怀中取出三卷白绢册,“当”一声丢下脚下道:“这是从秘坛地底神龛铁盒中搜出来的灵已会内外两坛名册,等会儿江南浪子念出来给诸位听听,名册中除了会主之外、两名副会主以下五百六十名护法,正副内外坛主、香主、使者、弟子、金蛇银蛇两坛天地玄黄各四字辈重要人物,皆列得清清楚楚。杨总管,你认为如何?”

杨抡奇自看到名册的第一眼始,便已脸变了颜色。居天成接口问:“高兄弟,会主是谁?”

“会主快出来了。”高翔答。

雍竹君惨然一笑道:“他们的会主玉郎君,也就是江湖上称为玉面郎君的人。不久前在南湾被玉狮海公杀死了。”

高翔哈哈大笑,向江南浪子说:“吴兄,请把玉郎君范世昌拖出来。”

江南浪子应诺一声,在广场的俘虏丛中,拖出了玉郎君,丢在一旁。高翔郎声道:

“那位仁兄才是玉郎君范世昌,慈姥山血案五凶手之一,也是灵已会金蛇坛地字辈弟子,地位低得可怜。名义上他是银蛇坛外坛香主,只算是供跑腿的人而已。”

雍竹君大惊,骇然问:“高公子,你不是信口胡诌吧?”

“前辈何不去问问?”高翔笑答,转向玉狮问:“海公不久前在南湾村杀了玉郎君,岂不是太巧?过去海公也曾经杀了假江南浪子,好像不是巧合吧?”

管事老大追云拿月虎目怒睁,大喝道:“小辈住口!敝庄主不久前还在赤山,这鬼女人怎敢信口胡说、庄主在南村杀了玉面郎君?”

“呵呵!那位前辈是关中大豪绝魂金剑雍和的爱女,玉面郎君薛冠华不会说谎的……

大概不会说谎。”

白无常出现在南端,将一个白发老人掷入场笑道:“这位逍遥客陈促德,该知道那小辈是不是玉面郎君范昌,师父如果认不出徒弟,简直该死一千次。”

逍遥客踉跄走近玉郎君,咬牙切齿地说:“畜生!你害得为师还不够惨?”

玉郎君嘶声叫道:“弟子罪该万死,但弟子也是不得已,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弟子辜负恩师。”。”

逍遥客厉叫一声,-脚向玉郎君的胸口踏下。

雍竹君一闪即至,大袖一拂.罡风进发,把逍遥客震倒在地,死盯着玉郎君,厉声问:“你是玉郎君范世昌?”

“是……是的。”玉郎君惶然答。

“这半天中你在何处?”

“从昨……昨晚起,便被……被囚秘室。”

“玉狮认识你么?”

“他……他不认识在……在下。”

雍竹君转向高翔道:“老身亲见玉狮所杀的人,确是玉面郎君姓薛的。”

“老太婆,活见你的鬼。”追云拿月怒叫。

高翔沉声道:“好了,咱们不必浪费口舌了,首先,在下请天下英雄走近玉狮的十二位女郎的身旁,嗅嗅只有宫廷方可嗅到的香中奇品龙涎香。南京盗宝案的失物中,龙涎香是其中之一。其次,咱们请江南浪子吴兄,宣读册卷上的灵已会名单。其三,请华姑娘押上灵已会的内坛坛主玉麒麟叶天翔,叫他指证他们的副会主是谁。最后,在下恭请天下群雄至龙尾山庄,到他们的会主秘室中,起出那些不择手段得来的赃物财宝。”

情势急转直下,这等于是直接指出玉狮是会主,立即引起一阵骚动,连江南浪子一群人也脸色大变。

“如果起不出赃物,在下当天下英雄面,自刎以谢龙尾山庄好汉。”他大声说。

江南浪子与小绿同时移动,拾取绢卷与带俘虏。

居天成站在高翔左首,突然抬左手指向高翔。

身后伸出一只大手,的把扣住了居天成的手臂,有异声出,袖内的暗器筒被抓毁了。

居天成大叫,挣扎着叫:“你……你做什么?”

“你认识老夫么?”出手的主人问。

“你……你是……”

“老夫神剑稻伯权。”

一旁的嵇惠儿笑道:“爹,你老人家竟不认识师侄么?”

居天成大骇,接着“砰”一声大震,倒翻而出,左臂立折,骨碌碌向阶下滚、被一名壮年人一脚踏住了。

杨抡奇变色大吼道:“姓高的忘恩负义、咱们龙尾山庄的人为道义全力助他缉凶,他竟然反咬本庄一口。弟兄们,咱们教训他。”

狂笑声震耳,不速之客光临。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高年老和尚。

“南海游憎非非大师。”有人大叫。

非非大师身后,跟着楚狂。他俩是吕芸的祖父与师父。

另一面,缥缈魔僧飘然而至。

一声哈哈。青城逸士大笑而来。

“阿弥陀佛!请勿动手。”非非僧泰然地叫,声不在,但直震耳膜,令人胸口轰然炸。

如果龙尾山庄的群雄发突然出手袭击、高翔一群人可能在片刻间死伤大半,几个武林辈高位尊的老前辈出现,挽救了这场大劫。

杨抡奇是唯一扑出的人,距高翔尚有一丈左右,白影来势如电,白无常到了,大袖疾挥。

杨抡奇大吼一声,长剑又拂。

“啪!”袖裹住了剑。

高翔跨前一步,伸手便抓,喝道:“你该招供了。”

杨抡奇反应迅速,丢了剑反掌硬接。

双掌一合杨抡奇突向侧冲,“哎”一声惊叫,直冲下阶底,踉跄再奔两步,几乎栽倒。

下面的小绿幻电神匕光华乍现,抵住了杨抡奇的腹部丹田要害叱道:“你敢撒野?”

龙尾山庄阶上的人大声喝打,下面玉狮的人,立即布阵向抢,却慢了一步。非非僧、楚狂、青城逸士、缥缈魔僧,四个人劈面拦住了,在这四位武林中德高望重.艺臻化境的名宿面前,妄想动手的后果可怕。

追云拿日一跃而出,大喝道:“不许乱,等姓高的把事情弄清楚。”

江南浪子打开了第一卷绢,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向杨抡奇说:“杨副会主,你来把名单念一念好不好?”

杨抡奇冷汗直流,大声道:“这卷名册已经过时了,目下杨某是会主。”

龙尾山庄的人,除了内庄的男女外。全都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声顿止。

高翔冷笑道:“杨大总管,你忠心可嘉、可是已经晚了。你无法替你的会主脱罪。

咱们只要到龙尾山庄一搜,一切都将二楚。”他语声一顿,一不做二不休,又道:“南京中山王府甲士,与及龙骧鹰扬勇二卫的官兵、这时该已到了大茅附近了,这时想通风报信灭迹,已来不及了。”

楚狂哈哈大笑,接口道:“不错.老夫从湖广台堡来,得到了消息赶到南京,由朋友送信中山王府,把官兵请来了,瞧,这不是来了?”

百步外的树林中。大踏步出来了两队甲士,弓上弦刀出鞘,盔甲在日光下鲜明闪亮。

另一面,京师三雄一式青色劲装飘然而来。

第一个开溜的是翠微阁八女中的一女,刚奔出六七步,弓弦狂鸣,一枝狼牙划空而至。

“哎……”小女狂叫着摔倒在地,其他的人吓呆了。

小绿一掌将杨抡奇劈翻,神匕追向玉狮叫:“冯会主,你有何话说?”

玉狮前面,左是非非僧,右是青城逸士,只要他有所异动,两位老前辈皆可能出手。

缥缈魔僧哼了一声,叱道:“小绿。你还不跟我走?你想造反?”

小绿小嘴顺得高高地,叫道:“师公……”

“跟我走,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走。”

小绿不敢不听,忿怨地说:“师公,看……看个结果嘛……”

“你还不走?”魔僧沉叱,转身便走。

小绿极不情愿地跟随在后,一步一回头。突然叫:“大哥,来看我啊。”

高翔吸入一口长气,目光盯在玉狮脸上说:“你走吧,也许我会去看你的。”

说完,他取过江南浪子的剑,大喝道:“灵已会总会秘坛金蛇内坛三护法,宇内三魔天地人三魔,你们怎能走?”

三魔站在外围,正悄然向后退走,闻声转身撤就跑、去势如电射星飞。

前面林缘盔甲的光芒耀目,站起十六名甲士,十六把强弓徐引,十六枝箭指向奔来的三魔引弓待发。

三魔大骇,惶然止步向后退。

高翔向玉狮走去,沉声道:“阁下曾以豹衣人的面目,与高某曾作生死一决,今天在下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拔剑。”

所有的从纷纷向后退,广场中只剩下他俩人了。

玉狮已知大势去矣!徐徐拔剑道:“好吧,本会主成全你。在下横行江湖十余年……”

“二十余年。”远处的白无常大叫。

“你插什么嘴?”玉狮厉声问。

“哈哈!好师弟,目下非非僧在此地、你竟敢对我这位师兄无礼?啐!你这丧心病狂欺师灭祖出卖的畜生!”白无常又笑又恨地厉叫。

雍竹君一怔,一声厉叫,冲上问:“你到底是谁?”

玉狮一声怒啸,不理会雍竹君,剑出“飞虹戏日”猛扑高翔。

高翔一剑急封,从左切入,“金汉飞星”立还颜色,展开奥霸道的十二射星散手剑法,无畏地进击,气吞河岳放手抢攻。

好一场凶狠可怖的恶斗,从广场中心追至正南,再从正南移至正北,每的招皆是生死经一发的绝着,一步一凶险,一步一死亡,人影急进急退,错剑声令人闻之汗毛直坚,剑气直迫三丈外,场中由剑气与移步激起的尘埃,像浓雾般飘浮翻涌。

攻了百十剑剑,高翔抢得了机先,大喝一声。绝着“满天花雨旋流星”出手。接着是“七星联珠”又狂又急又猛的追袭,一口气将玉狮迫退了十余步,迫至东北广场的边缘。

他心中嘀咕,怎么这家伙至今尚未往昔的霸道诡异剑术施展出来?难道要留在后面行雷霆一击?不像哩!目下这家伙怎比往昔稀松了?

“我难道进境如此神速么?”他不断自问。

玉狮已退至广场边缘,后面不远站着白无常,鬼眼中眼神不住在变,忍不住叫道:

“畜生!你为何不用惊涛骇浪十八剑?我已看出你的身分,你还顾虑什么?”

玉狮一声暴叱,连封五剑,迫住了高翔的凶猛剑势.猛地暴退八尺,退出场外大喝道:“住手!”

高翔长剑遥指,迫近道:“你有何话说?招供么?”

“住口!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不要迫人大甚。”

“你说的就是这些话?”

“本会主栽在你一个无名小辈手中、委实不甘心。”

“这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为非作歹的人难逃法网。龙涎香你已经炼制了,精炼的香精剩下多少?那颗黑珍珠呢?两颗夜明珠又藏在何处?”

“冯某有条件。”

“说来听听。”

“你得答应。”

“在下做不主。”

远处京师三雄的老大龙须虎叫道:“高老弟,念他是个一代枭雄,你可以作主,在下一力担当。”

“你说吧!”高翔向玉狮说。

“其一,龙尾山庄除了冯某与杨抡奇之外.其他的人皆不知灵已会的事,你不可株连无辜。”

“不对,玉麒麟隐姓埋名充任你的门子……”

“他也算一个。”

“还有一位副会主百变神君……”

“他早就病故了。其二、释放内庄的女孺。”

“这……你倒会为替她们开脱,在下断难答允,上次在湖广,逸园四女全向在下递剑……”

“不答应冯某绝不说主物的藏处。”

“在下会找到的。”

“啐!你何苦迫这些妇人女子走上绝路!”

“好吧,我答应你。是不是要在下替令嫒留一条活路?”高翔问。

“你说什么?”玉狮问。

高翔心中生疑,问道:“你不知道在下所说的话?”

“哼!在下不回答你的题外话。宝物在马房下的地窖内,里面藏了价值百万的奇珍异宝。记住你的诺言,冯某走了。”

声落,大叫一声,天灵盖自行炸裂。

尸身倒,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血与脑浆流了一身,手中剑仍然抓得紧紧地。

雍竹君飞步枪到,要脱玉狮的衣衫验看尸体。

高翔伸手相拦,低声说:“前辈,不必验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高公子……”

“前辈,带了令嫒回乡去吧,二十载情仇,该一笔勾消了。”

“谢谢你。”雍竹君含泪说.回身便定。

白无常抢到,哼了一声问:“小鬼,你知道了?”

“晚辈知道了。”他沉声答。

“你知道他的下落?”

“这……”

“我去找小绿,哼!”

“老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知道他利欲熏心,害死了多少人?以后你敢保证他不出来重组灵已会?你是不是已情爱之私……”

“老前辈,晚辈保证他……”

“好吧,我信任你的保证。”

徐徐走近的非非僧笑道:“白无常,二十年囚禁,你仍然凶性难改。”

白无常掉头便走,一溜烟去势如电时星飞。

“高施主。要不要老衲陪你走一遭?”非非僧问。

“晚辈应付得了。”高翔迟疑地说、其实心乱如麻。

青城逸士大踏步而至,叫道:“小伙子,少废话了,事了入川去接你那两位师父回来,说我在东海等他逛普陀,南海游僧也在那儿等。”

“晚辈遵命。”高翔欠身恭敬地答。

忙乱了一个时辰。高翔独自告辞走了。

入暮时分,他到了绿园。

雍容华贵的华夫人偕同小绿降阶相迎,阶上则并肩站着华冠英与缥缈魔僧。老魔僧脸上仍然冷冰冰,华冠英则脸色沉重。

高翔客气地向众人一一行礼、笑道:“伯母,小侄惦念小绿妹因此专程前来探望。

未能早早将小绿送返,深感歉疚。”

华夫人挽了小绿升阶,笑道:“哥儿,老身深领盛情。丫头回来已经说了,多亏你照拂,不然丫头不知要闯下多大的祸……”

“娘,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丫头。”小绿向乃母撒娇。

阶上,华冠英颔首招呼,含笑道:“高公子,算定你也该来了。”

“晚生来得不足时候,冠公多包涵。”他客气地说。

“厅里一叙,请。”

“老前辈请,冠公请。”他周道地向缥缈魔僧招呼。

分宾主落坐毕。小绿倚在乃母坐后含笑俏立,目光始终停在高翔身上。

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却令高翔战栗。

高翔概略地将经过说了,眼神只在华冠英脸上转。

华夫人静静地听完,慨然长叹道:“那玉狮也曾轰轰烈烈地闯过天下,在白道朋友中,极获武林朋友椎崇敬重。想不到欲堑难填,却走上了邪路。终于得到如此下场,天网恢恢,良可慨叹。”

高翔冷冷一笑,接口道:“不错,他总算良心发现。临死将还替会中弟子开脱,不知他安的是什么心眼?他那位副会主百变神君死得更为英雄。这人听说是二十年前江湖道上的奇才,看人一眼,听人说一句话,顷临间便可易容变嗓,变得与对方完全相同……

不,并不完全相同,只是几乎全同而已。这人本可溜之吉的,不知为何也慨然赴死,十分费解。”

华冠英淡淡一笑,接口道:“也许他受到控制,不得不慷慨赴死,假使在下的妻女也被人控制,在下也会出此下策的。”

“哦,冠公如果易地而处.如何善后?”

“道义上肩,恩怨两消,那还用说?”

“应该,应该。哦!冠公店务繁忙,今日在家享福么?”他转过话锋问。

“在下今午返家,店中已安顿妥当。”

“冠公今后如何打算?”

华夫人对两人的话莫名其妙,困惑地不住打量两人。

“呵呵!高公子是否打算指示迷律?”

“不敢,只是,小侄自当重行拜会。雍姑娘母女已安心返家,小侄已尽了力。”

“你们在说什么?”华夫人惑然问。

“小侄向冠公讨信息。冠公极少在家,经常在外远游、小侄恐怕冠公又要远游名山大川,前来拜会岂不错过了?”高翔泰然地说。

华冠英神色一变。

缥缈魔僧冷冷地说:“老衲要带他远走北岳,那儿人迹稀少宜于苦修,少接触莽莽红尘,方能清心寡欲洗净灵台方寸之地。”

华冠英长叹一声,用苍凉的口吻说:“是的,远离红尘,方能了却人生烦恼。为人在世,名缰与利锁固难逃,物欲更是误尽天下苍生。师父,我们何时动身?”

“你自己斟酌好了。”缥缈魔僧沉静地说。

高翔离座说:“冬令已至,北地酷寒,冠公如要登程,愈早愈好。小侄也要入川至青城一行,要不要小侄明天前来送行?”

缥缈魔僧倏然站起,怪眼圆睁。

华冠英却哈哈一笑,也离座说:“高公子,不送了,老朽深领盛情,最迟明晨老朽便要启程。不错,愈早愈好。”

“小侄告辞。”高翔向众人行礼说。

华夫人坐在椅内发怔,小绿满脸迷悯。两人都忘了离座,怔怔地轮流打量三个男人的脸上神情。

高翔飘然出厅,扬长而去。

缥缈魔僧长叹一声,也举步出厅走了。

华冠英突然跌坐椅中,以手掩面似是不胜烦恼。

“官人,你们到底打些什么哑谜?”华夫人不用惊讶地问。

小绿突然蹦而起,尖叫道:“一定是与雍竹母女有关,这要向翔哥问个明白。”

“站住!”华冠英大叫。

“爹……”

“你最好不要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他是个仁慈重情义的人,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爹……”

“他喜欢你,所以也喜欢雍姑娘,因此他想瞒住你,可能要送雍姑娘返湖广。”

“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小绿尖叫。

“日后他如果来找你,丫头,抓牢他、他可以做咱们华家的好女婿。”华冠英沉静地说完,转入内室去了。

高翔匆匆出了绿园,已出了一身冷汗,暮色四起,但他必须赶回府城,洒开大步踏入北上大道,扭头回望清雅的绿园,长叹一声轻唤道:“与其负疚终生,不如慧剑早挥。

小绿,你我缘断今生,后会无期。”

前面白影一闪,冷厉的语音入耳:“他怎样了?”

“他……他随缥缈魔僧北岳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叹息着说。

“哼!二十年地底囚监之恨、他出家就能赎罪么?”

“老前辈,冲小可薄面,饶了他吧,他已够痛苦了。”他凄然地说。

白影是白无常,恨恨地说:“这畜生!他是天下间最无耻的人,他应该像百变神君一般,自碎天灵盖以谢天下。”

高翔仰天吸入一口气,苦笑道:“老前辈,走,我们找地方喝两杯,不醉无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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