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湖汉群英 > 第 一 章

第 一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骂得粗野,泼辣,刻毒,与他的书生打扮一点也不相配。

蒙面人怒火焚心,猛地闪电似的扑上,一爪抓出。

指功惊世的名家,抓功也一定不错,这一虚空一抓,真有石破天惊的声势,真可以在八尺内抓石裂碑,沾体骨碎肉裂。

他凌空倒翻腾,间不容发地两空翻远出三丈外,犹感到劲风扑面生寒。

原来不仅是一爪,而是三爪,分别抓向他的左右,像是同一瞬间三爪同发,不论他倒退或向左右闪,皆难逃致命一抓。

但他是凌空上升后空翻脱身的,出乎对方意料之外。后空翻比后退要慢得多,但上升却可以摆脱爪劲的直冲急袭,他成功了。

另一个蒙面人电射而至,远在两丈外便双手齐挥,两枚隐冷灰蓝色的淡芒,发出刺耳的怪异破风声,向他飘落的身影集中。

“贯日毒虹!”他吃惊地叫,人顺势向下一挫,突然幻化流光,但见水湖绿身影似是委地而没,眨眼间便重现在右面五丈外的松林内。

“一无所获,在下犯不着和你们天南双煞玩命,后会有期。”他扬声说。

“你走得了?”两个蒙面人同时叱喝,身形急射。

一声长笑,水湖绿人影冉冉消失在林深处。

片刻,天南双煞失望地重返大车旁,显然将人追丢了,怒意仍挂在脸上。

“这小王八到底是何来路?精明机警轻功超尘拔俗,而且知道咱们的底细,真得提防他报复。”发射贯日毒虹的人咬牙说。

“别管他,一个怕死鬼,不值得提防。”具有穿云指绝学的人察看大车:“先找出线索,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在些地行凶。看光景,不是那小王八做的好事,好像他除了一把摺扇之外,别无其他兵刃……咦!什么人?”

三个青衣人从对面的松林中,以奇快的轻功飞掠而来,来势汹汹。

两男一女,年岁皆在半百上下,武器是一刀一剑一笔,相貌一个比一个狰狞,佩剑的中年女人,真像一个阴厉的怪巫婆。

“人还在。”佩刀的三角脸怪人老公鸭嗓子十分刺耳:“要他们招供。”

“拉掉你们脸上的遮羞布!”手按在判官笔上的丑怪中年人咄咄逼人:“让在下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货色。”

“中条三丑,少在老夫面前狂吠。”具有穿云指绝学的蒙面人傲然地说,但手上已经按上了剑靶。

先前面对公子爷,这家伙不屑拔剑,这时放弃使用绝学穿云指,反而准备用剑,可知口气虽然够强够傲,其实暗怀戒心,对中条三丑怀有顾忌。

“你们三丑不是好东西。”另一蒙面人接口:“劫宝的人一定有你们一份,你们该死!”

丑怪女人不理会男人们斗嘴,像个旁观者,独自走近大车,察看死者和车中的凌乱景况。

“即然知道咱们中条三丑的名号,依然敢如此狂傲,该死一百次。”佩刀的丑怪厉声说,向前逼近:“我要你们真的死一百次……”

刀光乍闪,罡风厉啸,人与刀浑如一体,突然发起可怖的狂攻,真不像个成名人物,与天南双煞一样,似乎对出其不意突袭学有专精。

天南双煞对突袭学有专精,对防止突袭也经验丰富,刀气及体,剑亦同时出鞘封出,由于暗中已经运功戒备,剑出自然力道如山。

“铮!”龙吟震耳,狂野的刀光剑影乍合乍分,凛冽的刀风剑气激荡,澈体生寒。

双方刀剑上的劲道皆空前猛烈,功力也半斤八两势均力敌,双方皆被震得斜飘出丈外,脸上都变了颜色。

蒙面人的退向真不妙,恰好向车旁飘落。

丈外的丑女人背向撞来的蒙面人,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记倒打金钟向后拍出一掌,掌出无声无息,相距近丈,这一掌毫无劲道,绝对不可能伤人,旁观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她在攻击,还以为是信手后挥的习惯性小动作,何况她正在察看死尸,不可能知道身后有人退近。

“呃……”身形未定的蒙面人惊叫,身形一晃,剑无力地下降,被掌劲结结实实击中胸腹交界处。

这瞬间,蒙面人的左手也向后一扔,灰芒出手。

“该死的贱女人……”具有穿云指绝学的蒙面人厉声咒骂,发现同伴受袭,咒骂着拔剑冲出抢救同伴。

“铮!”判官笔在半途截住了,笔剑相交,火星直冒,罡风似殷雷。

双方功力悉敌,同被震退。

身形震弹的始动瞬间,穿云指出手。

使判官笔的丑怪人笔上的潜劲稍弱一分半分,护体气功在这一震之下,护体的功能最薄弱,更没料到蒙面人具有如此可怕的穿云指绝学,即使看出有异,也来不及闪避了,想抗拒更是力不从心。

眉心正中,出现一个指头大的洞孔,鲜血如注,不等身形稳下,鲜血已流至口部。

“砰!”发射贯日毒虹的蒙面人倒了。

“噗!”丑怪女人也同时栽倒。

“啪!”使判官笔的丑怪人同时摔倒,眉心要害一击致命。

几乎在同一瞬间,倒了三个。

“救……我……”发射贯日毒虹的蒙面人战抖着缩成一团,向同伴呼救:“阴……

煞潜……潜能……”

同伴已无暇救他了,同伴已被使刀的丑怪人缠住,一刀一剑疯狂地挥动,穿云指力被刀风一一化解,刀气的威力空前凌厉,漫天澈地的刀光也慑人心魄,拼命单刀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尘埃滚滚中,剑已萎缩得递不出招式,只能无望地全力防守。

丑怪女人似有一口气在,吃力地向蒙面人手脚并用慢慢爬近,腰脊上,露出两寸长、灰蓝色闪光浮动的贯日毒虹尾部。

那是一种锥形暗器,尖重尾轻,不需使用定向尾穗,是专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

“咱们交……交换……解……药……”丑怪女人一面爬动,一面吃力地叫。

“我……我同……同意……”蜷缩成一团不住发抖的蒙面人,语音完全走了样,脸孔也因蒙面巾掉了而出现,脸色冷灰嘴唇发青,牙齿震得格格怪响。

可是,丑怪女人无法爬越这丈余距离,爬至中途突然浑身一震,向下一伏,头向浮泥近尺的路面一搭,气息渐绝。

“我要……解……药……”蒙面人狂叫,身躯伸展不再蜷缩,冷得全身肌肉抽紧的双手伸出,向丑怪女人爬去,他不想死。

可是,丑怪女人死了。

“解……药……”蒙面人爬近了,抓住了女人的右手,向自已身前拖。

“解……药……”他狂叫。

叫声摇曳而止,头向下一搭,身躯仍在发抖,但气息已有出无进,渐渐气绝,死在女人身上。

死一般的静,附近已经没有人了。

具有穿云指绝学的蒙面人已经逃走,临行一指击穿了使刀丑怪的左耳轮。丑怪岂敢甘休?丢下同伴不管,发疯似的狂追,两人消失在临河一面的荒原旷野中。

轻车徐徐接近,埋葬尸体是很费事的。男女四骑士跟在轻车后面,缓缓东进。

他们看不见松林斗场,官道左弯右折依山势转向,所以即使接近至半里内,也无法看到松林。

公子爷重新出现在大车旁,盯着新增加的三具尸体摇头叹息。

“生有时,死有地”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想杀你,你却注定了要死。”

他指的是蒙面人,天南双煞的一煞,那家伙的贯日毒虹,几乎要了他的命,假使脱逃的轻功绝学没练到家,另一煞的穿云指也会送他下地狱。

他重新察看大车,突然发现车前的车座有异。一般大车的驾车座,建造得十分简单,而这辆车的车座是密闭的箱座,有心人稍一留心,便可以发觉异处。

心中虽动,但并没特别留意,他开始释放四匹健骡,让骡自求生路,一面打量那可疑的车座。

路东车声辚辚,一辆华丽的轻车,在八名男女骑士的陪同下,掀起滚滚尘埃,轻快地飞驶,转过半里外的山嘴,便看到松林,片刻即至。

公子爷刚将四匹健骡释放,轻车已接近至三十步外。领先的两骑士更是快,疾驰入林到了三丈外,一声马嘶,一男一女两骑士轻灵地一跃而下。

“对,就是他,没错,瞧他那一身淡绿。”廿十五六岁英气勃勃的男骑士,用马鞭向他一指,亮开大嗓门叫嚷,一付指证贼的嘴脸似乎理直气壮。

两人一左一右,夹住了他气势汹汹。

轻车停下了,车门开处,下来一位刚健婀娜,风华绝代的青春少女,一双动人的凤目冷电四射。

有了五分怒意的美丽女人,会令男人害怕,即使是使小性子,也会令胆小的男人却步。她那左胁下的大革囊,也令人害怕。

这位少女的怒意,确是令人害怕,发起雌威还了得?

在一男一女另两位骑士的随侍下,少女真像个女王般昂然而来,酒红色的劲装,佩剑挂囊,头抬得高高地,因此原本高耸的酥胸显得更为突出,更为撩人,足以令道学先生想入非非。

在小腰肢扭动的幅度中,有心人一定可以看出,这位少女并不怎么有教养,扭动几近夸张,虽则在发怒之下,仍然在无意中流露出三分媚态。

一点不错,确是天生媚骨一型娇娃。

公子爷背着左手,右手摺扇轻摇,目迎神气地昂然而来的美娇娃,似乎颇感意外,也感到困扰。

随着接近的脚步,女郎脸上的神情也一步步在变,原来五分的怒意,接近至丈余,怒意已减至两分,甚至还不到两分。

公子爷的人才、气质、风范,以临风玉树来形容并不为过,在重围下毫不动容的胆气,却也令人刮目相看,有许多成名的英雄人物,在这种情势下,也无法保持真正的英雄气概。

“这是你的暗器吧?”在他左首戒备的男骑士将左掌伸出,掌中有三颗姆指大的飞蝗石:“还给你。”

声落手扬,破空锐啸刺耳,三颗飞蝗石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向他连珠攒射,衔尾射向他的胸口七坎大穴,劲道极为可怕。

一照面就下毒手,以劲道估计,练了气功而火候不够的人挨了一下,即使不能贯体而入,也将击毁穴道成为废人,男骑士的发石内力,已用上了七、八成。

他不想过早暴露所学,间不容发地向侧闪,左手疾伸,低喝一声,抓住了最后一颗飞蝗石,似乎接得相当勉强,将手举在眼前察看片刻。

“不是我的暗器,我的暗器是铁莲子。”他摇头否认:“这种飞蝗石不是特意磨制的,在河床里到处都可以找得到。”

“你说谎!”男骑士沉叱:“你在前面树林里,躲在草业中暗算咱们的人,打伤了车夫。你逃走的身法十分了得,但快不过在下的眼睛,你这身水湖绿衣衫的颜色比草色浅,一看便知。是你,没错,狗东西你敢否认?”

“这厮不是好路数,在这里杀了不少人。”女骑士也厉声指责:“他身上没带兵刃,在短期间杀了这些人,大概自以为了不起,所以不逃走而在这里等候我们,以杀人来恐吓。”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忿然说:“我看我是走了亥时运,恶运当头见了鬼啦!两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说谎,岂有此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事,这些死尸也不是我杀的,我也从来没用飞蝗石暗袭什么人,我否认你们所指责的一切。不要激怒我,诸位。”

“大胆!”女郎左后方的男骑士沉叱。

“胆不大就不至于在凶杀场的尸堆中逗留。”他冷冷地说:“在下与诸位素昧平生,犯不着结怨。要想活得平安,好朋友不妨多几个,仇人愈少愈好,对不对?诸位,不要在我身上下工夫。”

男骑士怪眼一翻,踏前一步准备动手。

“这位公子爷可能说的是实情。”女郎举手示意命男骑士退,脸上剩余的怒意完全消失了,换上了闭月羞花的可爱神情,凤目中,水汪汪的动人情怀媚笑取代了冷电,缓步接近两步:“用飞蝗石暗袭的人可能另有其人,不过,你的衣着确是涉有重嫌。请问公子爷贵姓大名?”

“在下姓乔。”他的气消了:“姑娘带了大批随从,轻车骏马戒备森严,居然受到不知底细的人用暗器偷袭,而不知凶手的真面目,凶手的武功与轻功,必十分了得,却怀疑到在下这个三流江湖浪人头上,错得不可再错。”

“乔公子气概超绝,会是江湖浪人?”女郎嫣然一笑,媚态横生,水汪汪的媚目紧吸住他的眼神,流露出无比的风情:“真是三流的?嗯?”

“如假包换的三流。”

“能在我这龙凤八卫连珠暗器手法急袭下,居然能接住最后一颗飞蝗石,会是三流的浪人?”

公子爷一怔,心中恍然。

“龙凤八卫?”他脸色微变:“姑娘一定是……”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

“原来是威麟堡的范姑娘……”

“江湖朋友都知道,威加宇内第一堡。”女郎傲然一笑,酥胸挺得更高了。

“我知道。堡主浊世威麟,威加宇内有三大法宝:法轮,狮吼,空灵香。”他摇头晃脑如数家珍。

“可惜你事先不知道我是威麟堡的人,尤其不知道堡主是家父。”

“你是说……”

“你知道得太晚了些。”

“哎呀……”他身形一晃,拍拍脑袋摇摇欲倒:“空……空灵……香……”

他知道得的确太晚了,翻着白眼仰面倒,手中的摺扇抛出,想击向得意万分的女郎,却失去准头,斜飞出三丈外,跌落在大车下,地面画出一道奇怪的痕迹。

“带走。”女郎得意地下令。

一名女骑士抢出,要将人抱起。

路左的松林中,狂风似的冲出五个相貌凶猛的中年人,手中有刀剑锥斧。

“天杀的混蛋!”最先到达,挟着开山大斧的人怒叫:“骡袋内盛的全是麦豆,一块金子都没有,咱们上了大当。你们!是不是你们弄到手了?说!”

“搜那辆车,动手!”肩抗着八角锥的人怒叫,向轻车一指,举步冲出。

“站住!”女郎娇叱,凤目中冷电重现:“该死的东西!你们干什么的?”

“小泼妇,你……”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龙凤八卫四男四女,八支剑同时出鞘,同时高呼。

五个人先是一愣,那位刀隐肘后的人脸有惧容。接着互相瞧了一眼,互打眼色。

“威麟堡的人,吓唬不了咱们这些无主孤魂。”挟开山斧的人大吼:“上啊,毙了他们。”

路右的松林内,也冲出七名男女。

“见者有份!”一个骠悍大汉举刀高叫:“咱们带走的两匹驮骡,里面也没有金宝,咱们岂能白来一趟?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里,咱们也捣翻他的三十三天。怕死鬼让开,咱们上。”

东面的官道上,也狂风似的冲来七、八个人。

发现上当的劫宝贼去而复来,各路人马重行聚集,人多易乱,情绪激动那管利害?

谁都希望先到手,不约而同向轻车涌去,声势汹汹不可收拾。

女郎已别无选择,撤剑下令攻击,龙凤八卫分为两组,以女郎为中心交叉掩护进攻。

车内跃出两名侍女,加上赶车的车夫,全力阻止接近车的人,立即陷入重围。

一埸残忍搏杀天地变色,为名为利奋不顾身,死了拉倒。

混战中,所有的人皆忘了被空灵香迷翻的公子爷。

公子爷的轻车,在搏杀将近尾声时到达,但不向前接近,远在五十步以外停车驻马戒备。

甘锋两男两女骑士,则下马列阵备战,而且小心地向后退,退出是非埸。

威麟堡的轻车,被拆得稀烂。

地上,又增加了一批尸体。

有了死伤,谁也不甘心,一阵疯狂的追逐搏杀,人都走散了,龟背山附近,成了你追我杀的屠埸。

公子爷的人不曾参事,幸而没遭波及。

人都不见了,公子爷的轻车继续上路东行。甘锋与少妇骑士,把那部成了破空壳的大车,推翻在路旁。

后来经过现埸的旅客,发现大车已经被砸毁拆散了,支离破碎,与威麟堡的轻车遭到同一命运。

轻车在山东麓的驻马坊停住,向村民借宿。这期间,公子爷一直不见现身,男女四骑士也毫不介意。

龟背山以南,童山濯濯的景况不再那么严重。

这一带的山岭起伏坡度不大,愈往南山愈深林愈茂,正是太行山的所谓深山绝地,高原山岳隐蔽区。

以东,是东下的山区,山势迥然不同,不时出现陡崖绝壁,官道愈来愈险窄,正是所谓车不可方轨的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险道,齐、赵的交界咽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险要,娘子关井陉关控制了这条官道的上下出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