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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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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宅区追逐,危险性比通林莫入更高,谁也无法预料暗器从何处飞来,必须时时刻刻严防意外。www.xiaoxiaocom.com

而逃走的人,却毫无顾忌潜伏或远走高飞,脱身并非难事。

李宏达艺高人胆大,无所畏惧地狂追。

吴锦全更是自命不凡,而且在愤怒中,追得更急切。

房屋丛中,传出一声尖厉的长啸,山谷的回声绵绵表传,一听便知是发自女性的呼啸声。

吴忠吴勇紧跟在吴锦全身后,严防意外注意侧后方的安全。日魂与阴云则落在后面,保持距离,随时皆可策应前面的人。

李宏达多次与搜魂公子的人接触,了解程度日增,知道搜魂公于拥有庞大的实力,爪牙们神出鬼没,露面的三个鬼面人必定是诱饵,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潜伏,因此他表面上无畏地狂追。但一追入房舍,便隐下身形,全力发挥他猎人的经验。

他听到了长啸声,更为小心。

吴锦全摆出的态势正好相反,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接,五个人气势汹汹,逐屋快速地搜索,不屑作仔细的搜幽寻秘,要凭声势将人赶出来。

他们在各处房屋内搜索,没料到啸声召来了大援。房屋阻断了视线,当然看不到从寨外赶来的人。

每一座房屋,都建了秘密的藏物地窟,与躲兵躲贼的地道,匆匆搜索,怎能发现地窟或地道的秘密门户?他们不愿意多浪费时间搜地窟地道,只想把搜魂公子的爪牙拨出来索取危月燕。

全寨户数并不多,但每一户都建有不少房舍、粮仓、牲口合、杂物房……加起来数目就可观了,想在短期间搜遍每一个角落,那是不可能的事。

担了一半房舍,最后到达寨东北角的一座四合院式大茅舍前。

吴锦全已有点焦躁,不假思索地向简陋的院门冲击,砰一声踢倒了院门,抢人屋前的晒谷场。

晒谷场也是统武场,湖南湘东民风强悍,山区里有苗蛮与猛兽出没,几乎家家练武,各处村落无村不论,馆是指社学(私塾)论与武馆。

每一家的晒谷场,也是子弟们平时统举棒的地方,各有石担、石锁、石鼓、沙袋等等普通练习力的器械。

十个不男不女,都戴了鬼面具的人,在晒谷场中雁翅列阵,似乎早已在此地恭候他们前来,也似乎早已料定他们会来。

吴锦全灵智一清,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

大敌当前,他反而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却会因一些小事件,而愤怒得暴跳如雷,目毗欲裂。

可以说,吴锦全是属于遇小敌怯遇大敌勇的刘秀型人物,属于成功型的霸主型人物。

“果然是你们这些狗东西在弄鬼。”他阴森森地说,暗中神功默运准备应变:“在长沙,我就发现你们鬼鬼祟祟跟在我左近出没,只因为你们并不妨碍我的行事,所以我容忍了你们。

“现在,你们已经对我造成伤害,我不追究你们假冒我的名号计算李宏达,已经情至义尽,现在你们又大胆地乘机掳走我替在必得的危月燕,情理难容,这里将有人肝脑涂地,除非你们立即把危月燕交出来。”

“你发现南天燕子的坟场附近,没有箕水豹的人潜伏,便悄悄地溜走,只带了几个人赶来这里找线索。”中间那位身材中等的鬼面人,一口说出他的行踪:“你只有五个人,居然还气大声粗呀!”

鬼面人女性的嗓音相当悦耳,而且似乎没带多少敌意,嘲弄取笑的成份却依。

“即使是在下一个人单人独剑,同样气大声粗。”他傲然地说:“吴某志在日后主宰江湖,作江湖霸主,所凭藉的就是英风豪迈和胆识,你们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在下不是穷凶恶极的人,并不想与天下人为敌,朋友多一个,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把危月燕交给我,我拍拍腿走人,不然,哼!”

“相反的,我也认为危月燕是你的人访走的。”鬼面人口气未变,依然悦耳:“因为你派在坟场外围埋伏的人中,没有你师父神创安澜,没有秦晋二绝,也没有关东二奇、河洛双妖,很可能派了一些人在这附近长期潜伏窥伺,危月燕一定是被你的人乘乱带走的,是吗?”

“你混蛋,我的人并没有派在这一带潜伏。箕水豹那狗东西在湘潭有眼线,我上次在衡山找角木纹那些人,他已经着手准备应变了。

“所以我一直就查不出他的动静,只知道他已转入山区深处,因此我的得力人员早已潜赴新铺、大王坳一带布置。好家伙,我找你要人,你却反咬我一口,看来,咱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你最好和我心平静气的谈,因为……一声异啸破空传到,声源似乎就在屋角。

吴锦全一声冷笑,拔剑出鞘。

十个鬼面人被异啸声所吸引,不约而同转首察看。为首的鬼面人,所说的话也因此而中断。

吴锦全突然高举光芒四射的长剑,虎目中杀机怒涌。

“一个不留!”他突然发出震天怒吼。

屋角、屋顶、大门,突然狂风似的射出十二个村夫打扮的人,十二双大手在飞掠中急速连扬,暗器从三方向十个鬼面人攒射。

“住手……”为首的鬼面人大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漫天暗器云集,其中有专破内家气功的霸道利器,突然攻击威力倍增,大劫临头,谁也来不及应变了。

暗器之后,十二把刀剑狂野地卷入,场中成了炼狱,没被暗器击毙的人,在刀剑砍劈下,肢体零落血肉横飞。

惨变发生得快,结束也快!

自始至终,吴锦全五个人纹风不动,似乎搏杀的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心硬如铁的窗外旁观者。

十二个村夫一个也没受伤。

暗器狂袭已先击毙了大半鬼面人,没有人能逃过三面突袭的霸道武器,刀剑光临时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人抗拒了。

刀剑归鞘,十二个化妆易容的村夫上前行礼。

“属下接应来迟,长上恕罪!”领队的粗壮村夫恭敬地欠身说。

“不怪你们,事先我也没料到情势控制不住。”吴锦全收剑和气的说:“你们怎知道赶来策应的?”

“属下们潜伏在对面的山腰,监视寨中的活动,突然听到异常的啸声,接着发现这边山脚突然出现一群怪异陌生人,因此放心不下,随后跟来此地,天幸长上无恙!”

“谢谢你们,退回原处监视,小心了!”

“属下遵命!”

十二村夫,行礼告退奔向东北角,飞跃寨墙,消失在山林内。

吴锦全瞥了十具凌乱的尸体一眼,举手一挥。

随从日魂大踏步进入尸堆中,捡回两具鬼面具呈上。

“是一男一女的面具。”日魂欠身向吴锦全禀报:“年岁不大,无法分辨相貌和身份!”

“这些该死的杂种,居然敢在虎口争食,胆敢嘲弄藐视我便宜了他们,哼!”吴锦全把玩着两个面具,信手交给吴忠收藏。

“长上杀光了他们,无法取得口供追索危月燕了。”吴忠苦笑着说。

“你还不明白吗?”吴锦全冷笑。

“长上的意思……”

“危月燕不是这十个杂种抢走的。”

“李宏达?”

“他不会分身术。”

“这……“危月燕的贼伙把他救走了。”

“哦?”

“你说,箕水豹会把危月燕一个人留在此地吗?如果我所料不差,在我们赶到之前,李宏达必定是先碰上了一些人,认出危月燕的身份,不理会其他的人而穷追危月燕。晤!还有一个可能!”

“长上认为……”

“这十个杂种中,没有先前与咱们交手的三个。”

“属下也看出异状了,的确没有先前三人。”

“那么,这十个人是被那三个混蛋用啸声召来的,恐怕遇有另一批该死的杂种,去追危月燕的贼伙,由这十个死鬼出面阻挡我们!”

“唔!有此可能!”吴忠急急地说:“快追!也许还来得及!

“从这些杂种人寨的方向追,错不了。”吴锦全向西南的山林一指:“东北山林有我们的人监视,有人逃出难逃眼下,可知必是从西南出寨的,走!”

片刻间,全寨重新死寂。

凌乱的尸体无人理睬,血腥中人欲呕。

久久!

死一般的静!

寨西北角的一栋茅屋中,突然传出脚步声。

茅屋共三进,二进是内堂,中间的天井其实是一座院子,两侧有厢房,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晒干了的药草和农具。

堂门技开了,六个鬼面人鱼贯踏入院子。其中三个是与吴锦全李宏达他们争夺危月燕的人。

“没听到搏斗的声音,咱们的人一定撤走了。”一个鬼面人低声说:“得赶快传讯给公子,让公子设法向吴锦全索取危e燕。”

西厢门呀然而开,踱出脸上有冷笑的李宏达。

“危月燕是你们的人夺走的,错不了!”李宏达把玩着竹策,踏入院子冷静从容:“吴锦全有许多爪牙,但如果真的将危月燕弄到手,必定将信号传给他,他不必发狂似的穷追你们。”

“你……你还在这里?”先前被他用萧击倒的鬼面人惊恐地大叫,脸上面具颤抖:

“我……我们……”

“你们躲得很稳。”

“李……李宏达,有话好说……”

“我和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贱狗,没有什么话好说!”李宏达虎目怒睁,杀机怒涌:

“当你们的公子,向在下暗算、施毒、胁迫时,已经注定了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势,加上你们的所作所为,这情势更是无法更改。是你们先下毒手,我有权向你们报复,以牙还牙。”

“阁下……”

“似乎你们诸位并不知道贵同伴带走了危月燕,所以,请将责同伴的去向告诉在下好不好7”

“脑…——”

“如果你们把贵公子的下落相告,在下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是不是我的同伴把危月燕带走了,你问也是枉然,因为我们不知道。”另一位新来的鬼面人阻止同伴发话示弱:“至于我家公子的下落,你也算是日问了。我家公子对你起初确无恶意,但你拒绝投效……”

“拒绝投效,就杀之以除后患,以防为他人所用威胁到你们的利益,是吗?”李宏达替对方把看法说出:“这种老把戏,古往今来的豪霸玩了几千年,依然乐此不疲,继续玩下去,而且还真管用有效。

“也许在旁观者来说,玩这种把戏的人理所当然不足为怪,但在我这受害者来说,可就灾情惨重,刻骨铭心受不了啦!所以我有权用暴烈的手段报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不能赖债,是吗?”

“我们对债的看法各有不同,我家公子从不计较任何债务。李宏达,我知道你很厉害!”

“夸奖夸奖,武功方面,自信还小有成就。”

“我却不自量力,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

“有你这种念头的人,太多太多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了不起,每个人都以为比别人的成就高,每个人都有唯我独尊的信心,所以杀戮永远不会终止。请问,你在天香正教中的身份地位如何?”

“这是绝对机密。哦!你对天香正教知道多少?”

“不多不多,反正我知道廿余年前天下大乱期间,贵教秘密活动大发国难财,成为各方的公敌,固然得了不少血腥财,也死伤颇为惨重。至于贵教何时成为可以不受当局制裁的合法刽子手,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那与我无关,犯不着多费心去深入了解,但现在,你们的刀剑已威胁到我的安全,我受到伤害……”

“你也损害了我们的利益,不该争夺我们的目标……”

“你我都在自说自活,乏味得很。”李宏达显得不耐:“所以必须走千万年的老路:武力解决。现在你们有六个人,六比一,强者有理,强者能活。”

“你这是行家的口吻!”鬼面人冷冷地说,徐徐拔剑。

“你们要不要把其他的同伴召来?”

“有此必要吗?”

“有的,因为我想见识见识震慑江湖的天香十绝大阵!”

“六个人应该够了。”

“是吗?但愿你不后悔!”

六个鬼面人在与声暗号下六面一分,六支刻内聚,蓦地阴风乍起,剑吟似虎啸龙吟划过。

李宏达早已领教过所谓妖术,知道所谓妖阵破解的要决,假使让妖阵全力施展发动,所冒的风险将极为险恶。

唯一保证妥全的办法,就是在妖阵发动前一刹那,以雷霆万钧的猛烈攻击,粉碎妖阵的某一部分或中枢。

阴风刚起,异声乍发,蓦地传出他一声震人心魄的长啸他的身形突然幻化为淡淡的流光,竹萧人音齐鸣,倏然流泻而出,贯入阴风乍聚的力场中心。

这瞬间,六剑似激射的电光火花,阴风青雾怒涌,鬼哭神号,无数暗器幻化为乱舞的金蛇,妖阵因他的猛烈行动而提前引发了。

可是,淡淡的流光星散,似乎象碎裂了的殒星,随阴员狂舞、殒灭。

似乎在这刹那间,异象全消,一切变幻似乎并不曾发回过,恢复先前的景象。

但景象与先前稍有不同,阳光下,院子散布着六具鬼困人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皆向内深陷,是被荒敲中所对成的致命伤害。

李宏达站在内堂回,神色阴森漠然,深深吸往一口气,定的双手将萧徐徐纳入萧囊中。

“你们还不出来善后吗?”他向半掩的东厢门阴森森地叫“我要口供,不然你们也得摆平在这里,决无例外,生死决定在你们一念之间。”

厢房内完全拉开,踱出两个浑身战栗,眼神惊怖,脸色苍白冷汗澈体的人。

他一怔,虎目中阴森的热气渐消。

“怎么会是你们两个仁兄?”他沮丧地说:“真该死!我该留活口的。”

是张龙赵虎两个人,两个人的虎口仍在溢血。

他以为东厢里有其他的鬼面人潜伏,所以要鬼面人将同伴唤出来摆天香十组阵,岂知料错了,东厢里躲的竟然是起不了作用的张龙赵虎。

六个鬼面人在刹那间全毙了,没口供啦!

“你……你是怎……怎么杀死他们的……”张龙语不成声,似乎双腿拒绝支撑软弱的身躯,颤抖着快要倒下了。

“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低甚么……他没看到。”

“也许,太快了!”

“你……你是妖怪……”张龙狂叫,发疯似的地往前进房舍踉跄而逃。

赵虎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神智不清。

“呀呀……”李宏达故意发出刺耳的笑声相送。

两个连滚带爬,亡命而逃。

“让他们逃回去如此这般一宣扬,我李宏达可能真成为妖怪了!”李宏达忍不住暗笑自言自语。

跳出院外,不远处屋角传来一声鬼啸。

“放他们走!”他挥手低叫:“我要跟去看看,你们不必跟来,小心了!”

屋角钻出扮成花脸鬼卒的周一了,向寨西南一指。

“吴锦全有人策应,突袭成功宰了十个鬼面人,往西南追踪。”周一了在墙根下低声说:“另一批鬼面人发现同伴被杀,愤怒地跟去了。

“哦!那……我去跟吴锦全,这两个人请周叔费心跟踪了。”

“好!我会见机行事,贤任务必小心。”

“我会的,回头见!”

寨西南另有一条小山径,绕过两座山,与另一条沟通新铺与严仙案的大路衔接。大路再从严仙寨向南伸展,经过四不管地带的凤凰山,贯通风田村,再南下攸县,所以算是山区中的重要道路。

平常,不论小径或大道,经常有山民往来。但最近情形改观,道上罕见有山民走动,如果有人,也只是一些装扮山民的外地人了。

至于另一些人了,皆会大路不走而走山野林径,鬼鬼祟祟飘忽不定,极力避免与任何人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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