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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大内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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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柴哥儿传来了信息,紫袍魔君要来幞头山附近搜查,因此必须回避。”

“柴小施主兄弟俩呢?”

“他们在岸上戒备。半耳僧,你知道伊王的使者带了多少护送的高手么?”

“贫僧还没打听清楚,只知约有三十余人。”

“有中州三剑客在内。”

“真的?糟!那三个老狗可怕……”半耳僧骇然叫。

“可怕,你打算……”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岂可半途而废?”

“哼!你这和尚真是眼高于预,而又艺业差劲的糊涂蛋,事先不打听清楚,便冒失地前来抢金,呸!见你的大头鬼。”

“听说中州三剑客是少林门人,谁知道他们会替该死的混蛋伊王做走狗?”半耳僧苦笑着说。

“除中州三剑客之外,其他的人并不比三剑客差,你知道还有些什么人?”

“这……贫僧还不知道。”

“哼!岂有此理,你简直又聋又瞎,怪的是你凭什么在江湖上混?其他的人物中,有一个人你必定认识。”

“谁?”

“我,黑煞鬼王。”

半耳僧大惊,正待挺身发招自保,但已来不及了,黑煞鬼王一把扣住了他的左肩井,左手出如电闪,“拍”一声劈中他的右踝根。

“你……”半耳僧大叫,身躯一沉。

没有他反抗的机会,黑煞鬼王已将他拖倒,擒住了。

半耳僧的叫声,惊醒了洞庭双蛟。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黑煞鬼王先发制人,左手指缝挟着的飞刀脱手飞出,“嚓嚓”两声轻响,不偏不倚,恰好射入刚闻警坐起的洞庭双蛟气海大穴。

“啊……”沿庭双蛟厉声叫,倒在舱面打滚。

“丢下水去。”黑煞鬼王向两名爪牙叫。

两名爪牙将飞刀起出奉还黑煞鬼王,拖了仍未断气的洞庭双蛟出舱,向水中一丢,水花一涌,立时形影俱杳。

黑煞鬼王拉脱了半耳僧的双手关节,阴森森地问:“和尚,你真的只带了两个党羽来么?”

半耳僧神智尚未完全清醒,虚脱地呻吟。

“啪啪啪啪!”黑煞鬼王抽了他四耳光,叱道:“让你清醒清醒,别装狗熊,答话。”

半耳僧总算清醒了,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一个好色如命。凶残恶毒的江湖邪魔,竟做了天人共愤、无恶不做的狗伊王的忠实走狗,真所谓物以类聚,蛇鼠共穴,佛爷鬼迷心窍,落在你手中只好认命,要打要杀佛爷决不含糊,你瞧着办好了。”

黑煞鬼王桀桀狞笑,伸手一带,把牛耳僧的另一个耳朵硬生生揪了下来,冷笑道:“狗三八!你还敢嘴强?老夫可不管伊王是啥玩意,他给老夫大批金银,老夫就替他办事,你管不着。说!你还带有多少党羽来?”

“三山五岳的人全到了。”半耳僧忍着痛楚厉叫。

黑煞鬼王拔出一把飞刀,狞笑道:“你想逞英雄,老夫一刀刀剐你。”

“佛爷已料定必死,你休想佛爷屈服,除死无大难……”

蓦地,船突然打旋。

“噗通!”舱外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水下有人,稳住船。”外面的喝叫声震耳。

黑煞鬼王丢下半耳僧,向外一窜。另两名爪牙却窜向舱尾,双双抢出。

“啊……”狂叫声倏扬,接着水声再响,显然又有人落水。

船凶猛地打旋摇晃,波涛起伏,猛烈摇摆,蓦地砰然一声大震,舱的右壁坍下了。

舱壁坍下,舱篷也就向下垮,舱中的四个人全被压在里面,船猛的一震,停住了。

黑煞鬼王好不容易顶开一个孔钻上船顶,不由大吃一惊。船已搁在滩岸上,另两艘船一左一有并排搁了浅。

水际另有五艘快船,一字排开,船桨徐划,稳住船身保持静止状态,每艘船都有十余名赤着上身的大汉。

岸上火光大明,二十余名赤着上身的大汉,高举着以旧竹缆制成的火把,罡风刮得火焰熊熊,毕剥之声不绝于耳。

火光下,前面并肩站着五个高矮不等的人,最右面那位黑大汉,赫然是黑大个儿文天霸,手提新打造的霸王鞭,凛若天神。

中间那人是个白髯老汉,鹰目炯炯。

左首第一人,是个中年书生,天候已寒,罡风透衣,这位书生居然轻摇着一把八尺长的黑色大折扇,用扇向站在篷顶万分狼狈的黑煞鬼王一点,笑道:“黑煞鬼王,还不下来,要请么?”

黑煞鬼王骇然变色,脚下略一迟疑,举目四顾,知道已身入重围,无法脱身啦!硬着头皮一跃而下,举步向前走,壮着胆问:“诸位在老朽的船上做了手脚,不知有何用意?诸位的为首人是谁?怎认得老夫?老夫与诸位陌生得紧。”

书生呵呵笑说:“老兄,何必呢?要说你老兄不认识我铁扇书生关文卿,未免太小看了你黑煞鬼王啦!来,关某替你引见风雪剑客苟子才。”

黑煞鬼王大吃一惊,蓦地双手齐扬,发出了六把飞刀,拔剑出鞘扭头便跑。

铁扇书生似乎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着,一声狂笑,一跃两丈余,跃进间铁扇连挥,袭来的两把飞刀“噗噗”两声全被震飞,人如怒豹,扑向刚奔出丈外的黑煞鬼王,喝声震耳:

“留下,老兄。”

接着,一名大汉将火把从前侧方投出,掷向黑煞鬼王的头脸,意在阻止鬼王逃走。

黑然鬼王大吼一声,不再作逃走的打算,闪身大旋转挥剑迎击从背后追到的铁扇书生。

岂知铁扇书生突然扑倒,贴地疾掠,接近时铁扇一挥,滚出丈外去了。

铁扇书生料事如神,不但料中黑煞鬼王闪避的方向,更料中对方出招的手眼心法步法,突然攻击下盘,得手应心,一击即中,铁扇硬生生将黑煞鬼王的左足踝削断。

“啊……”黑煞鬼王狂叫,单足向侧跃退。

侧方人影乍现,一个手执双股叉的黑大汉正扬叉相候,用破罗似的大嗓门叫:“这叫做湖岸鬼打鬼,我大力鬼王正等着你呢。”

黑煞鬼王凶焰全消,痛得冷汗直流,丢掉剑坐倒,咬牙厉叫:“老夫认栽,后会有期。”

远处的风雷剑客哈哈狂笑说:“老兄,你以为这是打擂台江湖较技么?比比高低印证所学?你错了,输赢甚大,生命就是赌注,你输了就该连性命也豁出,哪来的后会?”

黑然鬼王向下一仆,伸手要抬回丢下的剑。

大力鬼王一闪即至,双股叉疾起疾落,“嚓”一声响,将黑煞鬼王的右手脉门刺穿,钉在地上了。

“哎……”黑煞鬼王厉叫,左手急抓钢叉。

大力鬼王一脚踏住他的手肘,怪笑道:“你到地府报到的时候快到了,不必贪恋人世啦!老兄。”

黑煞鬼王只有一条腿可动,椎心奇痛已令他无法动弹,伏在地下哀号狂叫。

大汉们紧靠着三条破船等候,破船下面钻出一个,先后共钻出六个人,其他的人大概落水的落水,被杀的被杀,再没有其他的人啦!

六个俘虏皆被捆上,大力鬼王方抓起黑煞鬼王,向风雷剑客身前一推,黑煞鬼王已无法站立了。

风雷剑客脸色一沉,冷笑道:“金子是从严府的银库中搬出来的,必须仍旧回严府的银库。哼!你们这些江湖大胆狂徒,吃了老虎心豹子胆,居然敢纠众前来抢夺,该死!昼间在湖对岸,老夫的人弄沉了你出来的三条船,等于是放你一条生路,你竟不领情,依然不计利害,硬要前来送死,怪得谁来?你替伊王卖命,老夫自不会让你失望。”

说完,举手一挥,喝道:“动手!”

大汉们将六名俘虏的手脚大筋割断,每人绑上一块大石头,带上船划出外面,将人向水中一推。

“留这厮做活口,让他回去警告其他的人。”风雷剑客指着黑煞鬼王说。

大力鬼王真够狠,用叉柄连挥两下,重重地击在黑煞鬼王的双肩上,肩骨立碎。

“啊……”黑煞鬼王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长号。双手已毁,又断了左脚踝,只有一条腿可用啦!

三艘破渔舟再次被推入水中,逐渐下沉。所有的人-一登上风雷剑客的船,火把熄灭,船随流而下,向北驶向湖口,破渔舟也向湖口方向风流,下沉的速度甚慢。被舱篷压住的半耳僧神智仍清,苦于无法动弹,同时也不敢动弹,黑煞鬼王被杀的经过令他不敢出声呼救。

舱篷是竹制的,重量甚轻,但压久了同样令人受不了,他已经绝了望,只能眼巴巴地等死。

风从北面来,水却向北流,船漂流的速度缓慢,下沉的速度却逐渐加快。他已能感觉出船正在下沉,心中极感恐惧。他开始后悔,但后悔已来不及了。

在船行将沉没的前片刻,他听到船篷发出了破裂和搬动的声音,而他已到了虚脱昏迷的境地了。

在昏迷前的一刹那,他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声音:“果然还有一个人,恐怕还没咽气。”

“也许我得救了。”他模糊地想,便失去知觉。

这一夜,宫亭湖两岸与湖中,锄除异己大屠杀如火如茶地进行着,葬身鱼腹与暴尸荒野的人,其数无法统计,运金船尚不见踪影,为金宝而死的人却不知凡几。

风雷剑客的五艘快船,在一处偏僻的湖湾靠岸,他带了二十余名爪牙,取道奔向紫袍魔君藏身的荒冢破屋。

沿途皆有人发出盘问的暗号,最后由一名黑衣人迎至破屋。紫袍魔君已先一步迎出,带了五名党羽降阶相迎道:“子才兄,收获如何?”

“你呢?兄弟只收拾了几个鼠辈,剪除了中州三剑客派在南面的耳目黑煞鬼王,小意思。”风雷剑客笑答,两人并肩向屋内走。

“兄弟这儿也宰了不少的小鱼,可惜大鱼溜掉了。”

“八魔三怪双残都溜了?”

“兄弟无法查出他们的潜藏处所,他们全都找上门来,兄弟有所顾忌,而且希望利用他们打头阵,所以暂不动手。”

“你所说的大鱼……”

“大鱼是一个姓柴的兄弟俩,他不但艺业奇高,而且精明机警,似乎已算出运金船的可能行踪,此人极为棘手,他与黑煞鬼王是一伙,子才兄杀了黑煞鬼王,难道没碰上他两人?”

“兄弟没留意是否有姓柴的在内,反正黑煞鬼王一群小辈,已没留一个活口。虽则鬼王仍有一口气在,但恐怕这时该已断气了。姓柴的是……”

“他自称姓柴名中平,恐怕不足二十岁……”

“不足二十岁,乳毛未干罗?”

“乳毛未干,但英雄无岁,八魔也无奈他何……”紫袍魔君将经过-一说了,最后说:

“兄弟已派合贤弟前往禀报,要求严少公子速派高手,大索姓柴的兄弟两人,不然将会误事。”

“真的?”风雷剑客意似不信地问。

“兄弟还不至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哼!兄弟倒希望见见这个人。这里如果没有事,兄弟该走了。三剑客的几个得力臂膀皆潜伏在北面柘矶山下的柘矶镇中,兄弟奉命必须在今晚和他们共襄盛举。”

“不坐会儿再走?”

“不了。若有姓柴的消息,望即转告。告辞。”

“兄弟深信咱们会遇上他的。”

“但愿如此,兄弟不信世间会有如此高明身手的年轻人。”风雷剑客冷冷地说,率领着手下回身出屋而去。

紫袍魔君不再多说,淡淡一笑送出屋外,信口问:“听说罗爷已从改县赶来,是不是不放心咱们办事不力?”

“确是赶来了,今晨狂鹰端木父子先到南昌,可能已乘船赶来湖口,约三更左右可望到达,据兄弟所知,罗爷这次把四大将军全派来了,倒不是不放心咱们办事不力,而是要留下三万两金子带至新县派用场。听说目下他那儿风声甚紧,年初派人往京师刺杀徐老头,碰了大钉子。”

“徐老头手无缚鸡之力,怎会碰钉子?”

“三隐逸之中,有两个在京师徐府仗义保护徐老头.派出行刺的人,那还能不碰钉子?”

“什么?三隐逸有两个在徐府?”风雷剑客讶然问。

“我也不太清楚,是听人说的。按常情论,徐老头取代严老相国为大学土,谁不知他是陷害老相国的暗中主宰人?出面的人是邹应龙,策划的人其实是徐老头。天下间同情老相国的人少之又少,加以小相国曾经扬言要徐、邹两人的命,三隐逸入京保护徐老头,并非不可能的事。”

徐老头,指大学士徐阶、邹应龙,是去年首先发难参倒严世善的铁面御史。世藩被充军,严嵩也就跟着垮台,父子俩把徐、邹两人恨入骨髓。严世藩从南雄逃回,罗龙文也适返新县山区招纳亡命,誓取徐、邹两人的脑袋,派遣刺客入都。严老贼总算不湖涂,皇上正眷宠徐阶,万一有变,那还了得?因此禁止世藩派人行刺,但世藩却不加置理,一再派人入都行刺,却一而再地失败得很修,去的人有去无回。

风雷剑客不自觉地吁出一口长气说:“这些事谈起来没意思,还是眼前的事要紧。小相国待咱们不薄,咱们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尽咱们的本份,其他不用过问,管他娘的什么忠臣奸贼?兄弟走了,有事再行联系。”

风雷剑客走后不久,南面小径到了一大群人,把守在外围的人先行禀报:“萼山先生驾到。”

官场中,上自内阁辅臣,下至公门小吏,要是不知道萼山先生,他就不配吃官家饭。除了那些奸官污吏之外,任何人提起这位仁兄,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寝其皮,吃其肉。在江西地境,这位仁兄的字号,简直比阎王爷的勾魂使者还可怕,天下间的坏事,已让这家伙做尽做绝了。其实,他只是严府的恶奴领班,叫严年,自号萼山,一个不折不扣的奴才而已。

但在京师时,一品封疆大臣也得乖乖称他为萼山先生。

紫袍魔君真没出息,赶忙领着一群爪牙,远出百步外相迎,迎接严府的奴才。

来的人真不少,有三乘四人抬的呢轿,十六名跟班,二十四名校尉打扮的卫士,三十余名有男有女的江湖人,一大堆,声势浩大,实力雄厚。

在楼头山的南麓湖畔矮林中,姑娘手执连鞘宝剑,伏在一旁戒备。柴哲在替半耳僧推拿,半耳僧正逐渐苏醒。

半耳僧的僧袍湿淋淋地,双手的关节已被柴哲替他接上,冷风一吹,猛地打一冷战,神智一清,伸手一摸右耳,如丧考批地叫:“我……我的耳朵……耳朵。”

柴哲挺身站起说:“你的耳朵没有了,果真是名符其实的半耳僧啦!怪,你不是在黑煞鬼王的舟上么?三条船都沉了,黑煞鬼王呢?遭了什么意外啦?”

“你……你是……”

“我是柴中平,在破船上救了你。”

半耳僧挺身坐起,咬牙切齿地说:“黑煞鬼王那狗东西,是替伊王卖命的狗腿子,贫僧有眼无珠,只落得……”

“老天!他是伊王的人?”柴哲讶然问。

“怎么不是?他……”

“他人呢?”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被严老贼的爪牙风雷剑客……”半耳僧将发生的事-一说了。

柴哲心中暗惊,没想到伊王和严老贼皆派有人在此地出没,黑煞鬼王竟然是伊王的走狗,假使先前上船与这些恶贼同行,岂不危险?他深深吸入了一口气说:“你既然明白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为何还在江湖中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走吧,生命是可贵的,改头换面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今后……”

“贫僧三年前皈依佛门,已不再作孽……”

“你骗谁?白天你……”

“贫僧性情尚未完全转变,仍然冲动任性,但自问还可克制自己。至于这次前来劫金,贫僧认为不义之财,取之何伤?因此……”

“哼!因此你来了,还带累了洞庭双蛟兄弟俩葬身鱼腹,是么?出家人四大皆空,你却见财起意,还做什么佛门弟子?”

“你责备我,我认了。不管你怎么说,贫僧决不罢手。”

“你还不肯罢手?”

“决不罢手。”

“那你……”

“贫僧本来不愿找人合作,但目下不得不与人结伙了。”

“你与谁结伙?”

“施主可曾听说过袖里乾坤……”

“你说的正源羽士,一僧一道三隐逸中的一道?”

“正是他。”

“他……”

“他也来了,带了他的三位门人,以及十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好朋友,听说现在柘矶镇落脚。”

“一道也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别惹他。”

“你听谁说他不是个好东西来着。”半耳僧讶然问。

“多年前一位姓李的朋友说的。”

“你那位姓李的朋友,可能就不是个好人。天下间的武林朋友,谁不知袖里乾坤是个实至名归的侠义全真?”

柴哲向不远处的姑娘问:“小弟,袖里乾坤正源羽士,是不是个侠义英雄?”

“你是指一道么?”姑娘反问。

“正是。”

“此人听说声誉甚隆,但我没见过这位前辈,还不敢下定论,至少他在武林的声誉,无可非议。”姑娘谨慎地答。

柴哲心中一定,向半耳僧说:“好,咱们去找一道。”

“在找一道之前,咱们先到大岭山去找地理鬼成章。”

“找他干啥?”

“他是江西的地头蛇,朋友众多,消息灵通,对近来的形势,必定了如掌指。”

“好,走!”

“大岭山在城东两里左右,是到彭泽必经的要道,到湖口的行旅,大都在此歇最后一次脚,养精蓄锐以便进城。”

柴哲从前在大天星寨外寨的半年中,曾经在小住寨内的宾客口中听到些少有关一道的传闻,听说那位名震武林的袖里乾坤正源羽士,并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从以往的蛛丝马迹揣测,大天星寨的宾客,毫无疑问地都是黑鹰会的会友,都是些职业杀手,这些人的话,自然并不足采信,颠倒黑白极有可能。而姑娘的父祖,却是实至名归的英雄豪杰,见闻自然广博而正确,她说一道声誉甚隆,当然比那些黑鹰会的会友的话有份量,柴哲自然大为放心决定前往柘矶镇见见一道再作打算。半耳僧带着两人疾趋大岭山,已是二更未三更初了。地理鬼的家很好找,半耳僧是识途老马,一找便着。

当他们离开大岭山成家后不久,湖口方面派出了大批高手,四出搜捕一个叫柴中平的人,这些人接到的指示简单明了:不论死活,活的赏格极高。

同时,各方面的活动,也因午夜的到来而进入高xdx潮。

柘矶镇,在城北四里左右的柘矶山下,是湖口速运所的所在地,水运的官府货物,皆在此地停泊。柘矶山峰峦高峻,伸出半江,水道甚险,山下全是沙,所以也叫沙山。出入湖口的船只原来规定有两处停泊的地方。官船在柘矶的递运所,民船则泊在城北里余的沙头港禁江河泊所。早两年沙头禁江河泊所撤消,方改泊上钟山的湖口税厂。就地势论,这就是航行大江下游的船泊停泊处,伊王使者的船该航向上游,决不可能在此停泊的。

镇东南不足两里,是一片田野和小起伏丘陵地带,小村落散处其间,竹林摇曳,草木萧萧,田中放满了水,准备春耕了。

柘矶镇向东南伸出一条大道,距镇里余分开两条小道,东北一条衔接湖口至彭泽的大道,南行抵湖口城。

寒风料峭,四野无人,夜黑风高,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光。

三更初,东北衔接至彭泽大道的岔路口,到了五位不速之客。他们是柴哲、姑娘、半耳僧、地理鬼成章,另一位是成章的好朋友,姓罗名山。

成章领先而行,在三岔路口站住了,向东一指说:“不远处有一条小径,可至前面那座山的北面小村,正源仙长就在那儿驻脚,他并不隐瞒身份。往西北半里地,有一处三家村,中州三剑客可能在那儿藏身。兄弟只发现老三旋风剑客,其他两人不知道来了没有。沿官道东北行,两里地也有一座小村,村前的灵官庙也住了一群人,其中兄弟认得两位江湖有名人物,一个是人屠江汉,另一个叫八方风雨雷振声。至于他们是不是同伙,兄弟便不知道了,为免卷入漩涡,兄弟不敢仔细踩探。这一带所有的主要人物,兄弟只知道这么多。”

“多谢成兄帮忙,感激不尽。”柴哲诚恳地说。

地理鬼成章淡淡一笑,客气地说:“些须小事,何足挂齿?柴老弟是正一大师的朋友,而正一大师却是兄弟多年前的知交,理该为诸位效劳。湖口以南一带,兄弟所知较多,这几天中,兄弟的朋友够义气,深怕这些不速之客对兄弟不利,所以皆赶来帮忙,因此兄弟对莅境的人都留了心。兄弟不能卷入漩涡,只能替诸位尽些少心意,其他爱莫能助,实在报歉,就此告辞,日后尚请不吝赐教,至蜗居小留相聚,后会有期。”说完,抱拳一礼,与同伴匆匆走了。

“咱们先找一道。”半耳僧向柴哲说。

柴哲答非所问地说:“八方风雨是无为居士的随从,人屠江汉是屠龙僧般苦和尚的死党,双方皆互不往来,怎么也来的这窝子浑水?怪事。”

“咦!你是说,万翠山庄的解庄主,一僧般若都来了不成?”半耳僧讶然问。

“如果成见所见属实……”

“成老弟眼力之佳,武林称尊,过目不忘,即使十年后仍可记得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所见自然可信。”

“那么,解庄主和一僧恐怕都来了。”

“施主打算……”

“先探一探三剑客的实力,走!”

三人认准方向,越野而走,通奔西北角。越过一处荒郊,前面出现一座黑压压的树林,林右是水田,可看到水田的反光。

柴哲领先而行,沿林缘而走。树林不太密,全是大可半抱的罗汉松,枝浓叶茂,经冬不调。

前行百十步,他突然大喝道:“伏下!打!”

声出人向侧倒,左手发出了一支铁翎箭。

身后的姑娘和半耳僧早怀戒心,黑夜中在林旁行走,而且目下群雄萃聚,情势混乱,可说危机四伏,步步生险,怎能不提心吊胆?闻声知警,纷向左右仆倒。

“啊……”狂叫声震耳,有人狂号着向林外冲。

“唰……”暗器破空厉啸而至,从众人的上空掠过,落入五丈外的水田中去了。

先冲出一个人,抱着胸口踉跄奔出。接着,另两个黑影一面发射暗器,一面急冲而上,在暗器后跟进,手中剑闪耀着寒芒,猛扑仆到在地的柴哲,双剑齐下。

柴哲奋力一滚,大喝道:“打!”第二支铁翎箭出手。

“砰”一声大震,第一名踉跄奔出的黑影冲倒在地,被柴哲第一次射出的铁翎箭射倒了。

“哎……”两黑影一剑落空,右首的黑影狂叫一声,上身猛然一挺,旋转着抱剑栽倒。

柴哲一跃而起,最后一名黑影刚好收剑变招,“云横秦岭”拂向他的顶门。

他向下一挫,进步切入,从剑下抢人对方怀中,左手一抬,架住了对方持剑的右手脉门,剑无法变招。接着右拳疾出,来一记“霸王敬酒”,“砰”一声击中了黑影的脸门,力道如山。

黑影挨不起一记重拳,晕头转向踉跄而退。

柴哲岂肯让对方拉开距离?跟上出肘猛顶,“噗”一声肘尖正中黑影的胸口。

“嗯!”黑影叫,向后一仰。

柴哲的手肘收回,出掌前登,“啪”一声击中对方的胸口,一记连环三击,黑影全没躲闪的余地。

黑影再也支持不住了,身躯疾退,“砰”一声水响,仰面朝天跌在水田中。绝望地在水与泥中挣扎。

半耳僧与姑娘也一跃而上,揪住了两个中箭的黑影。铁翎箭分毫不差,射入两黑影的心坎,眼看已活不成了。

柴哲俯身抓住掉入水田的黑影左脚,拖上岸来,一脚踏住黑影的小腹,沉声问:“阁下,为何不问情由便用暗器下毒手?”

黑影脱力地躺着像条死狗,喘息着含糊地说:“咱……咱们三人奉……奉命在此戒……

戒备,不许人进……进入,见人就……就杀……”

“你奉谁之命?”

“风雷剑客苟……苟老爷子。”

“风雷剑客目下在何处?”

“带人进前面的小村,捕杀中州三剑客的人去了。”

蓦地,林内传来一声冷笑,阴森森的语音震耳:“人留给我,你们快滚!”

柴哲放了黑影,顺手捡拾地上的长剑……

一声叱喝传到,一颗寒星急射他伸下的手;

他的手突然停住,让寒星从指尖下掠过,伸靴尖一挑,长剑飞起,恰好被他抓住,扭身叱道:“阁下站出来。你发铁莲子的手法很高明,是不是想较量暗器。”

应声踱出五个黑影,半耳僧火速拾起黑影遗落的长剑戒备。

柴哲低喝道:“大师丢下剑,今晚高手云集,你最好脱身事外,有剑在手,不啻自取败亡。”

“贫僧已有进无退,决不脱身事外。”半耳僧坚决地答。

“你们谁也休想脱身事外,先前叫你们滚你们不听,这时想滚也来不及了。”中间站着的黑影沉声接口。

五黑影在林外一字排开,柴哲三人则背水而立,双方相距两丈左右,脚下是坚实的枯草田岸。

姑娘将拔回的铁翎箭递给柴哲,低声道:“我们的地势不利,要向两侧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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