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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临仇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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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声脆响,一支铁翎箭不偏不倚地击中大汉的剑身,暴出数星火花,下点的剑尖失去准头,“喳”一声刺入土中,贴岷江墨蛟的腿侧面过,危机间不容发。www.xiashucom.com

同一刹那,大汉的左肘被另一支铁翎箭贯穿,大汉“哎”一声惊叫,左手抬不起来了,皮手套喷出一阵青烟。

柴哲知道青烟利害,不敢扑上,从侧方掠过,喝声“打”,第三支铁翎箭出手。

大汉想躲已力不从心,全力扭身运剑,欲击落奇快绝伦的箭影。

箭已先一步到达,贯入大汉的右肩窝,几乎透背而出。

“啊……”大汉狂叫,铁翎箭的凶猛冲力,将他震得倒退三步,脚下一虚,仰面便倒。

柴哲屏住呼吸,一把将岷江墨蛟拖出三丈外,火速取出古灵所赠的解毒灵珠,先搁在岷江墨蛟的鼻端片刻,然后塞入岷江墨蛟的口中。

他抬起击偏剑的铁翎箭,阴沉沉地走向刚从地上挺起上身的大汉走去,站在丈外沉声道:“阁下,解毒药拿来。”

大汉脸色苍白,痛得浑身肌肉都在抽搐,惊然地说:“解……解药在……在家……家师兄身……身上,他……他不在此……此地”

“胡说!没有解药,你怎敢使用粉状毒物?难道说,你就不怕被自己的毒药毒倒不成?”

“在……在下炼制毒药时,已先吞服少量的毒药,份量逐日加重,因此本身已不受毒物伤害,所以不……不必带解药防……防备自己中毒。”

“是何种毒药?说!”

“是……以蝮蛇毒涎加信石与迷魂药物制成。”

“哼!阁下的毒药好歹毒,败血,伤经脉、毁内腑、迷神智。你如果不死,那还有天理?”

岷江墨蛟突然坐起,掏出口中的解毒灵珠,叫道:“这家伙留不得,免得他再在江湖造孽。”

柴哲大喜,灵珠有效了。他将手一伸,喝道:“把两支箭卸下来还给我,我不杀你。”

两支箭一中肩窝,一贯手肘,箭嵌有短短的倒刺,怎能拔出?这不是逼死人么?大汉一咬牙,突然脱下手套奋余力向柴哲掷去,青烟怒涌。

柴哲向侧一闪,从侧方绕到,一腿将大汉四翻,一脚踏住冷笑道:“老兄,忍着点。”

他将箭从尖锋前端拔出,大汉狂叫一声,挣扎片刻蓦尔昏厥,成了个半死人。

岷江墨蛟走近,将珠交回苦笑道:“好险,几乎在阴沟里翻船,栽在这家伙手中。”

“大叔不要紧吧?”柴哲关心地问。

“不要紧,你的解毒灵珠很灵光。这家伙的手伸出,我便知道不妙,已屏住了呼吸,只吸入些少毒物,人不能动弹,其实我神智仍清,却苦于无法自救而已。”

“咦!大叔怎知这是解毒灵珠?”柴哲讶然问。

“呵呵!自然知道。走!赶两步。”岷江墨蛟含糊地说,字音不易分辨。

越过树林到达山坡的顶脊向下望,后港河在这一带丘陵地带中,形成一座广约三四里的大河弯,也形成河湾底部的巨大深潭,潭附近茂林修竹围绕,风景秀丽,山光水色映掩,幽静安溢,别有洞天、潭南有一座小村庄,约有五六十户人家,其中有高有三层的崇楼,有藏布在花园中的亭台池阁。近潭一面,建了三座有雕梁画栋的高楼。一座木造码头伸至潭内五丈左右,泊了六艘梭形小艇,和一艘小型的画防。村中安静如恒,居高临下俯瞰,可看到有男女老少在村中走动,似乎不知道有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光临。

“怪事!难道说,暗桩并未将警讯传出不成?村中似乎毫无戒备嘛!”柴哲大感意外地说。

“呵呵!你别小看了鱼鹰郭庆,他这座鱼鹰潭村虽不是金城汤池,但有大批江湖亡命在内潜藏,就是他最可靠的长城,百十个江湖朋友若想在他村中讨便宜,保证凶多吉少。这位仁兄水陆能耐都出类拔萃,有用不完的金银,有享不竭的美女,而且挥金如土,结交天下各流人物,不但附庸风雅风流自赏,也以孟尝君自居。他的财力稍逊于紫莲庄主雷中天,但朋友却比雷中天多。紫莲庄与鱼鹰潭比邻而居,双方皆保持君子风度,交情不薄。论为人,鱼鹰郭庆为人不算坏。坏在交友过滥。这次他敢接待鄱阳蛟在此落脚,便知他的为人了。至于紫莲庄的雷中天,虽然恶迹不彰,但决不是好人,他认为钱可通神,花一文钱,必须索一文钱的代价,吝啬而刻薄,好色而寡恩。这也就是严小贼无法网罗他做走狗的原因,他做走狗的代价太高,严小贼舍不得出高价,无法罗致他卖命。这次萼山老贼才力主将你的女伴送给他作妾,用意便是希望获得他的协助,利用他对付你,你的女伴是人间绝色,他还能不动心?目下你的女伴尚未送来,他恐怕还不肯全力相助,只是已藏身庄中的狂鹰难缠而已。假使你能镇住鱼鹰郭庆,歼灭罗龙文留在此地的爪牙,回头对付紫莲庄,将可稳操胜算。”

柴哲深思片刻,笑道:“如果咱们能利用鱼鹰郭庆,紫莲庄不是更易对付么?”

“呵呵!只怕你办不到呢!”

“小可认为值得一试。”

“如何试法?”

“大叔且试目以待。听大叔所说,鱼鹰郭庆必定是自命不凡的人物,这种人容易对付,小可已有汀算。走!”

“咱们就这样往村中闯?”

“正是此意。”

“这……这不是太冒险么?我宁可偷偷摸摸进村……”

“不可能的,暗桩必定已将有人入侵的消息传出了。村中外表平静,暗中却已严阵以待,与其偷偷摸摸让人发现,何不干脆登门硬闯?”

岷江墨蛟竖起大拇指,豪笑道:“壮哉!青年人。哈哈!你且敢闯我岷江墨蛟又怎能畏缩?走哇!咱们闯一闯虎穴龙潭。”

山坡下有一条小径,直通向村口,两人沿小径泰然而进,大摇大摆从容不迫,像是两个寻幽探胜的游客,不像是即将步入生厂关头的人。

距村口尚有半里路,前面小径两侧的梅林中人影疾闪,八名穿青劲装的大汉跃至路中,一字排开,一个个膀粗腰圆,雄壮得像是大牯牛,怒目而视,双手又腰拦住去路,声势汹汹。

柴哲冷冷一笑,毫不迟疑地向人丛中大踏步闯去。

八大汉一怔,为首的人喝道:“站住!不许乱闯,到本村有何贵干?”

柴哲直逼近至八尺内方行止步,大笑道:“哈哈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阁下何不开门见山说个明白?”

“那么,尊驾是有意前来……”

“前来找贯主人鱼鹰郭庆的霉气,你们最好识相让路。”

“阁下尊姓大名……”

“在未见到贵主人之前,不想通名道姓。话讲在前面,先小人后君子,贵主人如果摆架子托大不出来迎接,休怪在下无礼,咱们两人可要进去了。给你们片刻时辰通报,叫贵主人出来迎客。”

“小辈你好在,好大的口气,你知道阁下在什么地方大言么?”大汉愤然怪叫。

“你这儿不是鱼鹰潭村么?”柴哲似笑非笑地问。

“不错。”

“那就对了,在下正要在贵村大言。”

“还要在贵村撒野呢!”岷江墨蛟也笑着说。

“你们凭什么?”

“凭它。”柴哲拍拍剑把道。

大汉怪眼一番,拔剑立下门户,挥手示意同伴让开,怪叫道:“小辈,亮剑,你这厮乳臭未干,竟敢到鱼鹰潭村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爷要卸掉你的手,割掉你的舌头,丢你下潭喂王八。上!”

柴哲呵呵笑说:“在下只听说过贵地有鱼鹰,却不知贵地有王八……”

大汉勃然大怒,一声怒叱,“灵蛇吐信”进步出剑,当胸便点,剑突发啸吟,可知内力修为不弱,出剑迅捷而凶狠,直指柴哲的七坎要害。

柴哲一声轻笑,内侧一闪。

大汉招化“狂风拂柳”,跟踪进击。

柴招突然身形急挫,高不过三尺,剑拂顶而过。有惊无险。这瞬间,他移步切入左掌捷剑电闪,架住了大汉持剑的小臂,右拳发如雷霆,“蓬”一声捣在大汉的小腹上,以身后退大笑道:“鱼鹰郭庆自命不凡,夸口朋友满天下,所有的朋友皆是风云人物,想不到阁下如此脓包,丢尽了贵主人的脸。”

大汉连退五六步,脸色惊得发青,抱着小腹伸不直腰,久久方吟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倒入抢出扶持的同伴怀中,死死地抓住剑,虚脱地叫:“别拦他,替他通……通报。”

本来想进扑的六名大汉,闻声止步闪在一旁,一名大汉扭头狂奔。奔向村口通报。

“这还差不多。免得在下浪费精力。”柴哲泰然地说,大踏步向村口走去。

岷江墨蛟不住点头,一面走一面说:“果真是电闪雷击,身手之矫捷无与伦比,料敌如神,制敌的招术神奥精微。老弟,天f大可去得。”

“大叔过奖了。这人太过自满,因此骄者必败,自食恶果。看来,鱼鹰郭庆倒算是个人物哩!”

“怎见得?”

“他的爪牙似乎没有群殴的打算。同时,栽了认输。爪牙如此,主人想来不会太差劲。”

“你说得不错,鱼鹰郭庆确是个颇为自负,自认英雄的人物,不屑倚多为胜。但今天你登门生事,恐怕狗急跳墙,命爪牙们围攻也说不定呢。”

“咱们见机行事,只需踏入村内,便不怕他们围攻了,不在空旷的地方,围攻谈何容易?”

说话间,已到了村口。村四左右的两排大树下,出现了二十名大汉,各持有五把如镖枪的鱼叉,两面列阵以待,虎视眈眈,作势飞叉奋击。

接着,村口出来了十余名穿劲装,带兵刃的男女。领先的是两个身材修长的人,各挺长剑飞抢而出,吼声震耳:“先擒下你两个小辈,接剑!”

吼声中,两人飞扑面上,剑啸乍起,来势汹汹。

“大叔退,交给我。”柴哲低吼,手按在剑把上,虎目中冷电四射,紧盯住扑来的两个人。

三丈,两丈,一丈……

柴哲冷然屹立,神色冷峻。

两个扑上的人,被他冷静肃杀的神色镇住了,突然在一丈左右止步,长剑前指,讶然站住不敢前进。

柴哲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字一吐地说:“要死,上;要活,叫鱼鹰郭庆前来答话。”

两人被他一激,立即怒火上冲,不再顾忌,一声沉喝,两人同时急进,双剑齐出,一左一右同时攻到,这一来,先机已失,动手太晚了。

柴哲一声低叱,以迅雷似的手法拔剑反击,但见剑影飞闪,楔入攻来的双剑之中,突然左右分张,人影一闪而过,双方易位。

相错而过的刹那间,传出两声刺耳的错剑尖厉振鸣,迸出一串火花。

剑气乍敛,人影倏止。

柴哲迅疾地转身,剑尖有血迹,冷然扬剑屹立,脸上的肌肉似已冻结,神色极为肃穆。

进击的两个人一伤左颊,一伤右颊,创口是裂缝,长有两寸左右,血流如注,滴落在肩胸上腥红夺目。两人身形一顿,以手掩颊骇然转身,突然发出一声低啸,左右一分,一跃两丈,窜入村口两侧的屋角,一闪不见。

后面站在村口内的十余条好汉,突然像潮水般后退,向村内狂奔。退走的前一刹那,人丛中飞出六支鱼叉,幻化为六条长虹,向柴哲和岷江墨蛟射到。

鱼叉划空而至,呼啸有声,来势极为凶猛。两人左右一分,侧跃丈余。射来的鱼叉贯入土中,“察察”有声,没入径尺,掷叉的臂力相当骇人。

被鱼叉一阻,两人来不及追赶逃走的人。柴哲不假思索地地叫:“追!登门造访主人。”

两人不顾厉害,追入村中。怪,先前在山坡看到村中有人走动,有老有少安静如恒,但这时却鬼影俱无,家家闭户,连鸡犬也踪迹不见,像是一座死村。

“咦!邪门。”岷江墨蛟讶然止步低叫。

‘咱们直趋鱼鹰郭庆的住处,往村中心走大概错不了。”柴哲低声说。

“依格局猜测,你认为那一座大宅可能是鱼鹰郭庆的家。”岷江墨蛟问。

“咱们先找祠堂。”

“这里恐怕不是一姓村,不会有祠堂。”

“那……咱们且到处走走.我不信找不到人盘问。”

“好,且走走看。”

两人沿着村道直趋中心,街巷清洁,但空寂无人,甚至连虫蚁也难以发现.村位于群山围绕的地盘中,北面的鱼鹰潭河湾水势平静,听不到水声,风静水止,万籁俱寂,寂静得可怕,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心头沉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巷道街口,曲折盘旋,往前走,眼看已到了街巷的尽头,前面如不是房舍相阻,便是围栽着荆刺的花园,但走近时却又发现两侧皆有通道。

走了不远,两人沿巷道向有一折,折入一面是花园,一面是建了风火墙的一座楼房前,门楼正对着花园,门扉紧闭。

“咱们何不破门而入,找个人来问问?”岷江墨蛟说。

柴哲心中生疑,审慎地说:“且慢!大叔可看出蹊跷么?”

“你发现可疑之处了?”

“村中街巷的格局,似乎有点像玄门九宫。”

“玄门九宫?”

“很像。九宫通常分为两种,一是明堂九宫,读书人并不陌生。其次是玄门九宫,也称九宫经,玄门弟子应该知晓。但如果化为阵势,必须略加改变方可变化无穷。”

“依你之见,这是什么格局?”

“可惜先前山坡上不曾留意,这时身在其中,视界有限,便不易看出了。依我猜测,既不是明堂九宫,亦不像玄门九宫.要说是医家的九宫,似乎范围又太小了些。如果是……”

“咱们何不找一座高楼跃上察看?”

“高楼必定设有埋伏……”

“难道咱们……”

柴哲眼中一亮,突又脸色一变,说:“大水横过中明堂前;老天,这……”

“这是什么?”岷江墨蛟惊问。

“这是大明堂,咱们身临绝地。”

“什么?这是绝地?”

“建这座村的人,把村作为坟墓。堪舆家将墓前水聚处称为明堂,按形态可分大明堂,中明堂与小明堂。鱼鹰潭就是大明堂,郭庆的主宅必定在面对潭心的地方,用意是置之死地而复生,他这人必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且工于心计,可能处处皆设有埋伏,他在等咱们深人,然后发动……”

话未完,不远处传来三声清亮的金钟振响,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他们要发动了,快!必须先到达主宅,向南走。”柴哲警觉地叫。

“大明堂在此,主宅必在北面潭畔……”岷江墨蛟急急接口。

“鱼鹰郭庆如不相信风水,便不会建风水明堂,因此决不至于自掘坟墓,所以主宅必在相反的方向,村庄用来埋葬外来的强敌,而不是要埋葬自己。走!”

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当他们绕过前面的墙角,便看到四面八方雾气升腾,所有的住宅与亭阁,皆喷出滚滚浓雾,没有风,雾又浓又密,滚滚而出,只片刻间,整座村庄皆陷入浓雾之中。

“毒雾!糟!”岷江墨蛟变色叫。

“不是毒雾,是烟。晤!你嗅嗅看,像不像狼烟?”柴哲沉着地说,脚下加快。

烟已及身,其色黑中带黄,入鼻略带腥臭。岷江墨蛟心中焦急,说:“确是狼烟,嗅多了会…会……”

“不要紧,鄱阳附近狼的数量有限,狼粪难寻。看烟色便知狼粪极少,并无大碍,还不至于将人熏倒中毒。难怪他这座村没养有狗,原来是为了用狼烟而绝了狗迹。”

“你只有一颗解毒灵珠……”

“一颗已够两人救急了。不必顾虑,难在视界被阻,咱们必须小心暗算。大叔如感到有点昏沉,请即出声招呼,咱们走。”

不能再走了,浓烟已将整座村庄罩住,几乎看不见五尺外的任何景物,因此岷江墨蛟悚然而惊,懔然止步。

柴哲一把握住岷江墨蛟的右手,低声催促道:“我尚能分辨方向,请跟我来。咱们不再发声,你负责左面,我监视右方,走!”

两人在浓烟中摸索而行,小心翼翼逐步探进,逐渐迷失了方向,果然发现了不少刀坑陷阱翻板一类埋伏,却无法找到主宅的所在地。

柴哲口中镇静,其实心中焦急,看看耗掉了一个时辰,仍找不到头绪。

黄昏已临,天色黯淡,狼烟仍在翻翻滚滚,上升既缓,下沉亦慢,目力不及三尺,眼看将要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委实令人心中焦躁不安。

岷江墨蛟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行事机警老到,但这时却沉不住气了,不住用手势催促柴哲急走,希望能找到主宅或出路。

柴哲反而相当沉着,突发现已处身在一丛荆棘附近,不由心中一定,停步附耳低声道:

“咱们不可再摸索了,耗个精疲力尽,那才糟透。”

“依你之见……”

‘咱们钻入园中躲上一躲,烟雾支持不久的。如果浓烟始终源源不绝,我另有办法对付。”

“那是…”

“准备用火攻,咱们先找个可避火藏身的地方,再候机放火,烧他个不亦乐乎,不怕姓郭的不出来送死。”

为了避免惊动在附近潜伏的人,柴哲不敢用剑对付荆棘,以免发声引起注意。他用上了藏锋录,小心地在荆丛中动手,弄倒了一些荆棘,开出一个足以容人出入的小洞,两人钻入园中,在空旷处一伏,静候变化。

怪,听不到任何声音,四周死寂,浓烟仍然弥漫,久久不散,似乎这座村庄根本就没有人畜,听不到任何动静。

两人愈等愈心惊,岷江墨蛟按奈不住,低声道:“老弟,咱们不能干耗,还得到紫莲庄救人呢。”

柴哲同样焦躁,只是明知凶险,不得不沉着应变而已。他一咬牙,说:“走,我得先将人引出来,然后再准备放火。”

他小心翼翼地探索而行,不久便触到一座假山,便信手弄来一块巨石挟在胁下,再向前摸索。

到了一条小花径右侧,左脚向小径虚探,走了两三步,突觉脚下一沉。

“陷讲。”他扭头向岷江墨蛟低声说。

接着,他示意岷江墨蛟探索附近三丈方圆以内的地面,证实附近只有三座陷饼,然后回到原处,将石块轻轻向前一送。

地面乍陷,接着砰然大震,石块坠下三丈余深的研底,发出沉重的响声,而且水声震耳。

“啊……”他伏在阱边向阱底大叫,其声凄厉刺耳。

陷阱宽有两丈,深有三丈余,往下更是深不可测的水潭,阱面是用芦苇架成的顶盖,上撒浮士,受力便向下崩沉,掉下去决难攀上。

两人伏在陷阱的两端,运耳力仔细倾听动静。

不久,左方传来急促的足音,有两个人正急步向陷阱赶。

柴哲心中暗喜,立即准备暴起袭击。

可是,脚步声突然在三四丈外静止,有人低叫:“不可冒险再进,他们还有一个人。”

语音与脚步声俱止,柴哲大为失望,一拉岷江墨蛟的衣袖、附耳低声道:“咱们动手擒人。”

两人蛇行鹭伏向先前语音传来处掩近,远及三丈外,却一无所见,天色太黑,加上浓烟未散,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假使不碰头,谁也看不清三五尺外的景物。

蓦地,一声长笑发自右方,罡风凛凛,隐隐传来衣袂飘风的声浪,有人向后撤走。

柴哲向下一伏,猛地将岷江墨蛟向下一带。

岷江墨蛟骤不及防,向下仆倒。

“刷刷刷”厉啸入耳,,五六枚暗器从烟影中射出,划空而过,劲道惊人,从两人的背部上空一掠而过,危极险极。

岷江墨蛟怒火上升,挺身便待追出。

柴哲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不可!他们正要引咱们扑上现身。”

“咱们只须抓住这……”

“抓不得……”

岷江墨蛟却向前一窜,奇快无匹。

柴哲不得不跟上,急起便追。

窜出三丈左右,岷江墨蛟突然惊叫一声,向前一仆。

柴哲反应奇快,也向前仆倒,恰好双手落在岷江墨蛟的脚下,抓住了岷江墨蛟的右脚胫,在身躯尚未扑落的刹那间,左手已拔出了藏锋录,信手一挥。

岷江墨蛟的双脚,被两条蚊筋索套住,正将人向侧方拖。藏锋录吹毛可断,无坚不催,一挥之下,刀剑难伤的蚊筋索应刃而断。

岷江墨蛟尚来不及曲身收脚解套,柴哲已抱住他向侧急滚丈外。

“喳喳喳……”十余支弩箭射入两人先前仆倒的地方。

“好险!两世为人。”岷江墨蛟骇然低叫。

柴哲拔起一支弩箭,悄然站起奋全力向远处掷出。久久,“咯”一声轻响,似已投入水中。他心中大定,低声道:“我找到方向了,走,留心脚下。”

他向相反的方向掩进,不久,进人了一处小巷。他用手在地下摸索片刻,低声道:“街面粗糙不平,显然平时走动的人少,咱们再找。”

费了不少工夫,他到了一座有七级石阶的大宅前,接近至右面屋角,又道:“咱们进人这座大宅放火、为免被火所围,等火起后从右面撤走,认定方向直出,必可脱离村庄。我先上去看看,找便于放火的地方。”

他不敢向下跳,仍用壁虎功攀下内墙根。墙根下设有串地锦,如果冒失向下跳,不但会牵动警铃,也会被套住双脚被擒。

他摸索而行,花了不少时间,逐桩弄断串索,越过栽有花木的院子,迫近了正屋。沿途,他收集了不少枯的花木细枝,扎成一束。

到了一座明窗下,首先,他用藏锋录弄开了窗框,倾听窗内的动静,片刻,向岷江墨蛟说:“大叔,掩护我,我先进去放火。”

他将枯枝束向内一丢,突然飘身滚入窗内向下一伏。

“得得得”三声脆响,三枚暗器射入窗下方的木壁内。如果他不向下伏而蹲在窗下,那就糟了。

这瞬间,他左手打出了一枚铁翎箭,听风辨向,他已从暗器射来处,测出发射暗器的人藏身的地方。

“哎……”有人狂叫,铁翎箭中的。

窗外的岷江墨蛟吃了一惊,长身作势便待跃入窗内相助。

“不可进来。”他低声喝阻。

有器物被撞倒的声音发出,而且人体爬动声清晰入耳,甚至可以听到中箭人沉重的忍痛呼吸声。

他突然擦亮了火煤子,室中一亮。

明窗原来闭得十分周密。但因窗门被弄开,不少浓烟涌入室内,但随即变得稀薄,火光下仍可明视。

一个人影挺剑扑来,三颗寒星先到。

他向侧一闪,枯枝束一挥,打落了三颗寒星,突然向下一仆,一声低叱,向扑来的人影下盘扫去。

火折子乍熄,室中重归黑暗。

“拍”一声响,枯枝束击中那人膝弯。“当!”剑落地的声音震耳。“砰葡”两声,有人倒地,直冲滑至窗下方行止住。

他重新冒险点燃了火折子,将枯枝束点燃。

火光下,他发觉这儿是一座豪华的花厅。一个灰衣人右胁中箭,正吃力地向内堂门爬行。另一名黑衣人,刚昏头转向地扶窗撑起上身。

岷江墨蛟。站在窗外,眼明手快,手起掌落,“噗”一声劈在黑衣人的左耳门上。黑衣人“嗯”了一声,摇摇晃晃向下挫倒,昏厥了。

“大叔不必进来,我放火。”柴哲叫。

枯枝发出毕剥声,火势渐烈。他正要向内厅门闯,蓦地厅门大开,人影飘摇,六七个黑衣人纷纷抢人,领先的人大叫道:“谁敢撒野放火,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他高举火把大笑,笑完说:“在下既然来了,还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在下不想和你们捉迷藏,且一把火烧光了你们这座村再说。在下还以为村里的人死光了呢,哈哈!你们不是孤残野鬼吧!”

先进来的共有八个黑衣人,这时八人左右一分,厅门内人影再现,鱼贯踱出六个人。领先的人灰发挽结,鹰目炯炯,勾鼻高颧。穿一袭灰饱,腰悬长剑,身材高瘦,脸色阴沉。

第二人身材结实精壮,年约四旬,四方脸庞,肤色红润,穿一袭绿底绣花长袍,也悬了长剑。

在窗外戒备的岷江墨蛟道:“老弟,正主儿出夹了,瘦老鬼叫神龙谢魁,第二位老兄便是主人鱼鹰郭庆。小心了,这些人全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神龙尤其可怕。”

柴哲淡淡一笑,接着脸色一沉,举着火把道:“咱们既然身入虎穴,还怕什么?主人无礼在先,咱们犯不着和他客气。鱼鹰子,咱们先在剑上分高下,拔剑上,姓郭的。”

说完,将火把交在左手,徐徐拔剑出鞘。

神龙谢魁逼近至一丈内,大袖一挥,戢指指着岷江墨蛟阴森森地说:“你认识老夫,自不是无名小卒,但老夫却没见过你,说!你是谁?”

这时,先到的八名黑衣人已点起了八枝松明火把,室中大放光明,双方的脸貌皆暴露在火光下,无所遁形。

岷江墨蛟神色紧张,但仍然沉着地说:“我就是我,不劳多问。你姓谢的乃是武林前辈,眼高于顶,怎认识区区一个江湖小卒?”

神龙的手移指着柴哲,厉声问:“你,吃了老虎心豹子胆,居然敢到此地来放火生事,狂妄已极。你姓什名谁?”

老家伙一面问,手仍一直指向柴哲,狂傲之态毕露。柴哲不在意地笑笑说:“在下姓柴名哲,也许你曾经听说过区区这号人物……”

话未完,他突然浑身一震,似被重物所击,踉跄退了两步,摇摇欲倒,脸色大变,手中的火束因吃惊而失手下坠,手掌本能地按住胸口。

神龙同时踏进一步,咧嘴想张口大笑,却突然停步,吃惊的向柴哲注视,笑不出来了。

柴哲低头向胸口扫了一眼,左手食指探人心坎部位的一个衣襟破孔中。他穿有两件衣衫,两件皆破了孔,孔约有制钱的大小,布破碎如粉。

假使他衣内没穿了白兕背心,那还了得?

他脸色一沉,虎目中涌上了重重杀机,死盯着前面愕然注视的神龙谢魁,徐徐蹲下抬起火束,钢牙一挫,用前所未有的冷厉声音问:“阁下,你练了天心指奇功?”

“你……你好眼力。”神龙气慑地答。

“你已具有可在丈内射透厚壁的神奇力量了。”

“过奖过…”

“但你却不珍惜羽毛,挟绝艺为祸江湖。”

“你……”

“你出其不意猝然偷袭,既未叫阵……也不曾出声示警。”

“杀你这种人何用……”

柴哲突然一声怒啸,火束突然脱手飞掷,人随即进扑,长剑疾挥。左手掷出火把,飞快地拔出了藏锋录。

他也猝然出手袭击,以牙还牙。啸声未落,双方已经近身接触,快逾电光石火,捷似奔雷惊电。

神龙谢魁大出意料,本能地伸右掌遥击射来的火束,用上了劈空掌力,“噗”一声掌风击中了火束,火束立即四散,火焰乍熄,火星激射。

这瞬间,柴哲的剑已到。

他百忙中仍然不在乎,冷哼一声,左掌硬抓已点近心坎的长剑,抓住了。

岂知柴哲的左手已同时伸到,左脚切入贴身了。

人影疾分,柴哲跃退八尺,将藏锋录收好,双目仍注视着神龙谢魁,身形未定,突然向侧一闪。

身后的墙壁“拍”一声响,洞穿了一个钱大小孔。天心指力第二次袭击落空,只徒然损坏墙壁而已。

神龙却右手松弛,掩住了右肋,血染红了袍襟,从指缝向外沁,猩红触目。举起的左手徐徐下沉,脸色灰败,颔肉不住抽搐,双脚似已钉在地面上,无法移动。

“以牙还牙。哼!在下留你一命,但你得辗转床第半年以上,今后你的天心指恐怕不灵光了。”柴哲冷冷地说,余怒未消。

所有的人,全都骇然变色。神龙身后的人,还不知他已受伤。

岷江墨蛟张口结舌,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变化是真是假,目光不住在两人身上转。

神龙咬紧牙关,用颤抖的右手抓住剑把要向外拔。

柴哲重重地哼了一声,叱道:“老狗!脾裂肠穿,血裹内腑,你还敢逞强?除非你不想活了,不然快叫人抬你走,赶快延医治伤。”

神龙将剑拔出一半,突然浑身一震,屈身仆倒。

鱼鹰郭庆和一名中年人急急抢出,一左一古将他扶住,火速后退。

柴哲向岷江墨蛟呵呵一笑说:“咱们不要让主人失望,先杀人后放火,如何?”

岷江墨蛟仰天狂笑,笑完说:“依你,老弟。你不杀人,人家同样会杀你。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杀啊!”

鱼鹰将神龙交给手下人,一把拉住正举步愤怒抢出的两名中年人,示意两人后退,然后上前沉下脸问:“阁下,你我无冤无仇,你是不是有意前来毁郭某的基业?”

柴哲冷然一笑说:“不错,咱们无冤无仇,柴某没有前来毁贵村的理由。”

“那你所表现的态度……”

“柴某原准备与阁下好好商量,但阁下的暗桩和村中的警哨如狼似虎,岂能怪我的态度?贵村的狼烟阵确是厉害,整整耽误了在下两个时辰以上。”

“本村禁止外人进人,你……”

“贵村既不是皇庭禁地,你阁下也不是割据枭雄,禁止外人进村,岂不太过荒谬?”

“你我素昧平生,阁下找我有何用意?上门行凶,阁下不是太可恶了么?”

“找你要人。”柴哲直截了当地说。

“要人?笑话,郭某可不是替你管家的。”

“你阁下当然不会替柴某管人,却会替鄱阳蛟做走狗。鄱阳蛟倾巢而出,在贵村设巢,要你替他管囚犯背黑锅,他自己却帮助罗龙文去劫运金船,目下大慨该兼程赶回来了。阁下,他答应给你多少报酬?”

“废话!你……”

“老兄,光棍眼中容不下沙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拖延时刻。即使罗尤文与鄱阳蛟能及时赶回,他们也无法助你。罗贼挨了在下一箭,虽然死不了但也无法逞强动手。他们不来便罢,来了同样无济干事。柴某如果没有三分能耐,也不敢到贵村讨野火。老兄,你是不是打算与柴某以性命相搏?”

“你……”

“罗龙文横行东南海,与汪直是姻亲,勾引倭寇茶毒海疆,数十里海疆地为之不毛,千万生灵为之涂炭,天恶人怨惨绝人寰,罪恶滔天,虽将之化骨扬灰亦不足以赎其罪。你居然替他做走狗,良心何在?你简直不是人。”

“小狗!你骂得好……”

“当然骂得好。假使你稍具人性,也不会与这种人往来,活着简直是浪费,糟蹋粮食,为祸人间。”

“呸!郭某可不是罗龙文的朋友,你休要血口喷人……”

“你是水贼鄱阳蛟的朋友,鄱阳蛟是罗龙文的走狗,全是一丘之貉,有何不同?交朋友不能太滥,滥便会丧名辱身,岂可不慎?朋友当然不怕多,但须看是些什么朋友。好朋友互相关切,互相勉励立身处世之道,除了情义之外,尚须友直、友谅、友多闻,这才是良师益友。交上千上万的土匪强盗,你自己也是土匪强盗了,你还不反省?老兄,在下言尽于此,为敌为友、悉听阁下卓裁。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柴某两人已经来了,若不将人交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等你表明态度。”

“凭你两人之力……”

“一个人就赚多了。哼!你老兄村中高手如云,但不见得每个人都具有神龙谢魁的高明艺业,神龙一招受重创,你认为在下有何所恃?不是虚言恫吓,目下厅中阁下共有十三个人,在下认为你们可以倚多为胜一拥而上,但一照面之下,柴某敢保证你们最多只能留下一小半人,信不信立即可见,灵不灵当场见效。老兄,柴某等候答复。”

柴哲傲然地说完,举手一挥,示意岷江墨蛟后退,长剑徐升,虎目中冷电四射,作势进击。

鱼鹰郭庆的手落在剑把上,右脚跨进一步。

柴哲右脚前移,剑尖指出,冷笑一声。

鱼鹰郭庆脚下一顿,手上亦不由略现迟疑。

柴哲的剑尖下沉寸余,冷冷地说:“你可以放心,在下不是小人,必定会给你拔剑的时刻,拔剑!”

鱼鹰的大拇指按下簧,徐徐拔剑。

“招出生死立判,生死关头,迟疑足以丧命,老兄,沉着些。”柴哲冷冷地说。

鱼鹰将剑拔出一半,却被柴哲冷厉的眼神所惊,他从柴哲的眼神中,看到了柴哲沉着、冷静、自信、必胜的神情,令他心中发紧,悚然而惊,毛骨悚然,情不自禁打一冷战,斗志迅速地消失沉落,在心理上已一败徐地。

“你找我要什么人?”他屏息着问。

柴哲一听便知他心虚生怯,镇静从容地说:“在这几天中,鄱阳蛟与罗尤文擒交阁下囚禁的人,在下全要。”

“他们并未留有活日。”

“老兄,柴某认为你老兄很狡猾。”

“只有三个人。”

“柴某全要。”

鱼鹰将剑压在鞘内,一咬牙说:“好,全给你。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鱼鹰居然肯示弱放人,柴哲反而感到意外,他目不转瞬地向鱼鹰盯视,搜寻可疑的神色变化,久久方说:“在下承情,请将人交给在下带走。请记住,在下要的是活人。”

“郭某言出如山,保证将活人交给你带走。请稍候,在下即前往水牢将人带来。”

“老兄,在下希望你在此地陪客,释放三个囚犯,怎敢劳动主人亲自前往?”

“好,如果郭某不在此地,阁下必定不放心。”鱼鹰无可奈何地说,转向身后一名穿水湖绿劲装的中年人叫:“二弟,至水牢将人带来。”

岷江墨蛟举步上前,笑道:“在下陪二爷走一趟,想来不至于碍事。”

二爷怪眼一翻,冷冷地说:“水牢相当危险,机关埋伏重重,稍一不慎,随时有性命之忧,阁下不怕?”

“呵呵!有令兄陪着柴老弟,更有你老兄同行,在下何所惧哉?在下生来命苦,万一死在水牢的机关埋伏下,也是命该如此,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当然,你老兄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吧?”岷江墨蛟针锋相对地说。

鱼鹰长吁一口气,无限感慨地说:“我这鱼鹰潭村虽不是金城汤池,但即使是两堡三庄两条龙的人到来,也决难讨得了好,谁也休想全身而退,做梦也没料到今晚让你们两个人便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真可说栽到家了。你们两人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在下栽得真有点不甘心,如果日后传出江湖,我鱼鹰郭庆哪还有立足之地?”

二爷重重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因此,咱们不必顾忌江湖规矩,任何代价在所不惜,必须留下他们两人永绝后患,杜天下悠悠之口。”

鱼鹰脸上一冷,喃喃地说:“看来,我已别无抉择。”岷江墨蛟心中一惊,向侧徐移准备应变。

柴哲却呵呵一笑,朗声道:“大丈夫不为浮名所累,能明辨是非,行事问心无愧方算英雄,要杜天下悠悠之口,不啻痴人说梦。再说,咱们尚未正式交手,就事论事,阁下并不算栽。已经知道自己交友不慎,仍然一错再错,妄想拼死灭口,你阁下岂不执迷不悟?万一丧身在柴某剑下,即使你们的人最后能将咱们两人留下,又待如何?何苦来栽?”

岷江墨蛟知道形势险恶,如果动起手来,全村的高手群起而攻,后果极为严重,两人要想全身而退,恐怕难上加难,和这些存心拼命的人相搏,所付的代价与所冒的风险未免太大。他冷笑一声,接口道:“姓郭的,即使你栽在柴哲的手上,告诉你,你仍然不算丢人。”

“为什么?”鱼鹰厉声向。

“你知道他是谁么?”

“他不是叫柴哲么?”

“不错。但是你知道他的身世么?”

“这个……在下可没工夫去打听一个小辈的身世。”

“近数年来,天下间有几个姓柴的英雄人物?”

鱼鹰的目光落在柴哲脸上,不假思索地说:“有一个绰号称雷霆剑的人,姓柴名秉乾,字玉寰……”

“那是家先祖。”柴哲从容接口。

鱼鹰大吃一惊、讶然叫:“你……你是玉寰公的……的孙少爷?”

“在下的雷霆剑法没有家先祖那么神奥。”

“我的天!你……你何不早说?家父生前曾与今祖小有交情,记得令尊……”

“家父志弘公,目下隐居西域。这么说来,小可该称……”

“哈哈!你叫我大叔,我不算托大。”鱼鹰豪放地说,又道:“记得令尊那时还是少年,他比我大三岁,我与他曾经相处过一段时日,彼此倒还相得。记得令尊那时已定下亲,未来的夫人是……”

“家母沈氏,世居姑……”

“对,令慈世居姑射山莲花洞。贤侄,对不起,为叔几乎误了大事。”鱼鹰激动地说,扭头大叫道:“二弟,带柴贤侄的同伴去放人。三弟,快叫人下厨准备筵席,替柴贤侄接风,快!”

双方在言谈间,等于已查问了底细。柴哲赶忙上前行补礼,歉然地说:“小侄年轻气盛,冒失鲁莽,伤了郭叔……”

鱼鹰一手把住他,狂笑道:“哈哈!你所伤的人,都是邵阳蚊的爪牙,不必放在心上。

我答应窝藏鄱阳蛟,仅让他在此建立临时主舵,并未答应助他一臂,我还不屑做贼呢。”

岷江墨蛟走近道:“在下用不着跟二爷去放人了。呵呵!想不到你们竟是世交,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哈哈!”

柴哲向岷江墨蛟道:“罗大叔,可否将真名号说给郭叔听听?”

“我?小河里的一条泥鳅,说出来不怕被鱼鹰吃掉?最好不说,呵呵!”岷江墨蛟笑着说。

“老兄是不是见外?”鱼鹰含笑道。

“岂敢岂敢?兄弟四川罗锦全。”

“喝!老天!你……你是岷江墨蛟罗大侠?”鱼鹰惊问。

“什么大侠?一个游手好闲的亡命而已。”岷江墨蛟自嘲地说。

“论水上工夫,武林中号称三蛟二龙。三蛟是岷江墨蛟,太湖青蛟和鄱阳蛟。二龙是山西龙门的秃龙尉迟极,与海贼金龙罗龙文。五位顶尖儿高手中,罗兄名列第一。目下鄱阳蛟龙萃聚,风云聚会。兄弟如果所料不差,那么,鄱阳蛟与金龙罗龙文今日之败,自是意中事了。两位请移玉客厅,让兄弟略尽地主之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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