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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茅寮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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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少堡主尚未看清人影,反正没有人扑上,便没有危险。他一面先穿靴,一面破口大骂:“狗娘养的!陈忠黎义你两个狗王八,看我不活剥了你们才怪,存心给我过不去么?”

外面两个警哨一是陈忠,一是黎义。与金梅打交道的是黎义,陈忠仍然伏在不远处警戒。

黎义心中叫苦,向金梅说:“老天爷!梅姑娘,你可坑苦了在下了。”

金梅突下毒手,玉手一伸,点在黎义的七坎大穴上,将人放倒向屋内叫:“雷奇峰,你给我滚出来。”

雷少堡主一面穿衣,一面讶然叫:“咦!娇滴滴的嗓音是女人。谁在外面指名叫姓大呼小叫?”

声落,疾冲而出。

金梅挥剑疾进,厉声叫:“姑奶奶金梅。”

雷少堡主一怔,闪身避招叫:“住手!你怎么啦?”

金梅这一剑志在必得,岂知突袭依然无功,心中一慌,第二剑力道锐减,叫道:“你该死!”

雷少堡主一闪八尺,笑道:“金梅,听我解释,那两个女人……”

金梅的第三剑到了,接着是凶狠霸道的第四剑,仅分厘之差,锋尖掠过雷少堡主的右胁,劳而无功。

雷少堡主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剑好险,他勃然大怒,乘对方第五剑点向胸口的刹那间,不再闪避,右掌一拂,“叭”一声拍偏了来剑,斜身进步切入,贴身了,右手一伸,便擒住了金梅的右肩井。

手一抖,金梅的剑脱手坠地,身躯一软,失去了抵抗力。

他抓小鸡似的将金梅拖至门口,向里一丢,“噗”一声丢在草堆内,向两个发抖的裸女叫:“不要怕,天掉下来也压不住你们,替我先把这小女人剥光。”

金梅穴道被制,浑身发僵,尖叫道:“你这脸丑如鬼心如蛇蝎的畜生!你……”

雷少堡主哈哈狂笑,笑完说:“我,我本想明媒正娶与你结为夫妻,你却尚未合婚便开始管起我来了,你昏了头,今后大爷玩女人,你给我滚远些。你送上门来,很好,咱们先行交易,择吉开张,哈哈哈!”

笑完,转身向外怒吼:“陈忠黎义,你两个混帐东西,给我滚出来,我要剥你们的皮。”

寒风虎虎,夜黑如墨,四周枯草及膝,人如不站起,委实无法看到。雷少堡主未看到被金梅制倒在草中的黎义,大呼小叫要两人出来领罚。他当然不会真的剥两人的皮,一顿毒打消气却是少不了的。

可是,不见陈忠黎义两人现身。

屋中,两个赤条条的女人,按住金梅替她宽衣解带。金梅急得几乎要吐血,尖声叫道:

“不要动我,不要……”

一名裸女苦笑道:“姑娘,你就忍耐些吧,我们都是可怜虫。生为女人,这种事是少不了的。”

“不!不要……”

门外,雷少堡主大发雷霆,怒吼道:“你两个该死的贼王八!还不滚出来,躲得了么?

再不出来,我就要活活剥了你们。”

终于,不远处的草丛中,徐徐升起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地向他走来。

“还有一个呢?”他怒不可遏地怒声问。

黑影像是哑吧,仍一步步慢慢走近。

他无名火起,疾冲而上,一耳光抽出叫:“你这该死的……”

“啪!”耳光声清脆。

这一耳光并未掴在对方的脸上,抽出的掌被对方拨开了,挨耳光的反而是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大牙松断,口中血出。

他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身躯突被对方抓住转身抛飞,“砰”一声飞跌两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

沉重的打击他禁受得起,大吼一声急蹦而起。

糟!对方已无声无息地到了身旁,不等他转念或有何举动,重如千斤巨锤的大拳头,已经落在他的小腹上,第二拳似乎同时落在同一部位。

他受不了啦!五脏六腑似要向外翻,喉间作呕。接着,左右颊又挨了两记重拳。

“砰!”他仰面再次摔倒。

眼前金蝇乱飞,夜本来就够黑,除了眼中乱舞的金蝇,他一无所见。他不甘心挨揍,本能地凶性大发,滚身而起伸手拔剑。

“噗噗砰砰!”四记重拳在他胸腹开花。

“哇!”他喷出一口血,向前屈体栽倒。

右方有五六个人影飞掠而来,有人叫:“这里谁负责?为何不问切口?”

叫声中,已到了十步外。

黑影不能带人走,赶忙舍了雷少堡主,贴地急窜,窜入屋内,手一挥,烛光倏灭。

“哎哟!”两个裸女惊倒了。

六个黑影到了,看到了地下的雷少堡主,黑夜中看不出是谁。一个叫:“糟!这里也被挑了。”

另一人向茅寮一指说:“里面有女人的叫声。”

“定是少堡主带来的女人……哎呀!少堡主凶多吉少,快进去看。”

两人顾不了危险,狂冲而入,火折子一声轻响,火光一闪,一人急叫:“少堡主……”

“哎呀!”两个裸女惊惶地叫,两人抱成一团。

“少堡主呢?说!”亮火折子的人喝问。

“出……出去刚……刚才还在门外。”一个裸女惊慌地答。

外面突有人大叫:“哎呀!这人是少堡主。”

雷少堡主吃力地挣开扶起他的人,怒吼道:“废话!当然是……是我。”

“少堡主……”

“叫魂么?去你娘的。快,快追!”他暴怒地叫。

四个黑衣人莫名其妙,一个问:“少……堡主,追……追什么?”

“追人呀!死人,你们。”

“追死人?”显然对方会错了意。

“叭!”他给了对方一耳光,吼道:“你才是死人。有人偷袭,把我打惨了,你们到了他才走的,还不给我快追?”

“这……”

“追!”他怒吼。

四个人不敢再问,互相打手式,不问方向急急窜走,先避开再说,至于要追什么人?往何处追,那是次要的事,早些离开以免吃耳光挨骂。

雷少堡主狼狈万分地抱住小腹,踉跄向茅寮走,拭掉口角的血水,咬牙切齿地说:“定是小贱人带来的人,我得好好问她。”

先来的两个人,已点起烛火,在门口相迎。他拨开两人,一看不见了金梅,大声叫道:

“小贱人呢?是不是藏在草里?”

一名大汉接口道:“少堡主,这里不是有两个女人么?”

“滚出去!”他不耐地叫。

两大汉碰了一鼻子灰,顺从地溜出门外。

他到了两个裸女前,大声问:“说!那小贱人呢?”

两裸女在草堆中抱成一团发抖,惶然道:“不……不知道,只……只见烛火一灭,一……一阵冷风吹到,人……人便不……不见了。”

不但人不见了,连已脱下的衣裙也失了踪。

他狂怒地踉跄到了门口,向外面的两人吼叫:“快去追,休让她跑了。”

“少堡主,追谁呀?”一名大汉硬着头皮问。

“死人,追金梅。”

“金梅?”

“给我要活的,快,她走不远的。”

两人撒腿便跑,追就追吧。

两人刚奔出,雷少堡主突发觉自己只有一个人了,没人壮胆,他心中发毛,想起刚才莫名其妙被人狠狠揍了一顿,除了知道对方身材高大,拳头重如千斤巨锤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显然对方比他高明,自己一个人留下落了单,对方如果去而复来……

他一打冷战,叫道:“等一等,回来。”

两人暗叫晦气,乖乖地奔回,一个大汉欠身问:“请示少堡主有何吩咐?”

“你们来巡哨的?”他问。

“不,属下是来传讯的。”

“传讯?传何信息?”

“东、南、北三面,已发现十二组暗桩被挑。教主传令下来,要各处的人小心防范。”

“天!被挑了十二处?”

“不,十三处了,显然少堡主此地也……”

“混帐!谁敢在我这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少堡主这里的情形……”

他脸红耳赤地喝道:“我上了金梅的当,别提了。你们在附近走走,看看是否有动静。”

这一走,找出了两具尸体。黎义七坎重穴被制死,尸体尚温,陈忠的后脑挨了一掌,向前栽跌在一块尖石上,前额内陷而且裂开,尸体已僵了。

十二处暗桩被挑,暗桩夜间必定是每组两个人,加上陈忠黎义,总计损失了二十六个人。这是说,包围洪山的高手,已损失了六分之一或五分之一,已经够惨重了,这一夜尚未度过呢。

金梅只知烛火一熄,黑影一闪即没,接着,赤裸的身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抱起扛上肩头,像是腾云驾雾。

她浑身僵软,只能看到对方的腰背以下,不知带走她的是谁。她不出声,反正能离开雷少堡主便大吉大利了。

扛着她的人掠走如飞,穿林入伏如履平地。她忍不住了,叫道:“扛得我受不了,我好冷。”

寒风凛冽,她身上未着寸缕,哪能不冷?

黑影钻入一座树林,将她放下,另一手将带来的衣裙向她身上一丢,顺手替她解了穴道,避至一旁。

她又羞又急地穿上衣裙,不远处的黑影发话了:“你能够自己回去么?”

“天!是你!”她讶然叫。

“我在问你。”

“你……为何救我?”

“不为什么,只是看不惯雷少堡主的贱相。”

“你……你不记恨九……九华谷的……”

“那不值得计较。再见。”

“印……印爷,请留步。”

“你还有话说?”印-问。

“此恩此德,我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日后见面,还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活呢。”印-冷冷地说。

“印爷,我永不会与你……”

“你说早了,你梅家子弟,已身不由己,除了替九阴教卖命,你们已无路可走。”

她长叹一声,心酸地说:“我并不怕死,决不会死得让他们如意。”

“怕死并不可耻,人本来是为生而活。我也怕死,但并不以此为耻。人如果不怕死,便会无所不为,并不见得光彩。”他冷静地说。

“印爷,求求你带我走。”

他讶然转身注视着她,困惑地问:“什么?带你走?”

“是的,求求你带我走,远离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们,他们不是人……”

“我没有解药救你。”

“只要离开那群畜生……”

“抱歉,我不能替你送葬。”

“我不怕死……”

他淡淡一笑,摇头道:“你不怕死是一回事,我可没有硬心肠看你死。”

“带我走吧,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明知必死而不怕死的人,对你是有用处的。”

“抱歉,我的计划中没有你,你加入反而误事。姑娘,路是人走出来的,你还有机会,回去与令尊商量,也许可设法解决困难,跟着我你毫无机会……”

金梅长叹一声,饮泣道:“你从雷少堡主的魔爪下将我救走,那畜生岂肯饶我?回去是加速就死,哪有机会啊?你走吧,这里就是我辞世之地。总之,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愿来生犬马以报,九泉下我……”

她举起了手掌,作势拍向天灵盖。

印-吃了一惊,叫道:“住手!你要死,为何不与他们一拼?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倍……”

“我怎能拼?雷少堡主赤手空拳,一照面便擒住我折辱,如果再被他们生擒,我将生死两难,不如在此自尽,死也死得干干净净。我知道你记恨九华谷的事,所以不带我走,我不怨你见死不救,这该怪我咎由自取。”她无限哀伤地说,掩面而泣。

印-心中为难,迟疑地说:“我一个江湖人,行走江湖期间,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事,经历过无数风险,哪会斤斤计较过去的小恩怨?九华谷的事,我已经把它忘了。”

“那你为何不带我走?救人须救彻,你……”

“但你的要求未免过份了。”

“天!这叫过份么?我……”

“你我水火不相容,我怎能信任你?”

“天哪!你以为今晚的事,是雷家布下的因套,而我是扮苦肉计的诱饵?我梅碧云如果贪生怕死,便不会不顾一切与雷少堡主拼命了,你是不必怀疑我的。”

印-在冷静思索,默然良久。

“印爷,你为何不说话?”金梅追问。

印-的思路被打断,接着心中灵光一闪,忖道:“既然于原定的计划有利,我为何不善加利用?任何计策皆有变动,情势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如意,更难尽在算中,只要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得好好利用。”

他不再冷峻,柔声道:“你跟着我毫无好处,留下反而有机会。你并不糊涂,该知道我目下的困境。”

“留下哪有机会?你认为雷少堡主会轻易放过我?”

“他不敢将你怎样,你与那两个女人争宠吃醋,雷堡主与九阴教主自然肯相信你的,当然你不会提被我救走的事。”他等于是面授机宜。

“这……”

“目下我自顾不暇,身在重围,只要我能够逃出去,我答应你日后找大荒毒叟讨解药。”

“咦!你不是来去自如么?”

“只是在里面来去自如,妖道的妖法利害,他的亲信在外面潜伏,无法通过。三妖道的坐镇处,布下了九绝妖阵近者必死,我想擒贼擒王也力不从心。”

“真的?妖道真的那么可怕?”金梅悚然地问。

“哈哈!当然是真,因此,我想起了脱身妙计。”

“你是说……”

“哈哈!以你为人质,他们投鼠忌器,我便可以脱身了……”话未完,手一伸,便点了她的鸠尾大穴,手快脚快,将人扛上肩如飞而去。

金梅浑身麻痹,但神智仍然清明,想哀求或咒骂,却无法开口,只能芳心大恨,暗暗叫苦,后悔已来不及了。

五更初,到了东北角山麓。印-的身形一缓,开始小心翼翼探进。

这一带全是凋林衰草,东北一带则是开阔的田野,寒风刺骨,掠过凋林声如万马奔腾,对夜行人有利。

由于北风凛冽,天宇中浓云密布,因此地下没结有浓霜,枯草没有霜润湿,脚踏在上面便发出响声。

但风声掩盖了踏草声,行动只要小心些,便可瞒过警哨的耳目。

此地他曾经来过,早已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但仍然小心摸进,步步为营。绕过两处潜伏哨,前面便是一处松林,也是大荒毒叟的安顿处。

一切均与预定的计划相符,只多了一个俘虏金梅。

金梅以为他真的挟她为人质,却不知他用心良苦,预定的歼仇大计,决不能因她而更改,结果她落入妖道们手中,妖道们自有办法让她招供,岂不误了大事?

她做了俘虏人质,那又不同了,妖道们会相信她的话,雷少堡主也没有向她报复的藉口。

而在他的计划中,少堡主已没有向金梅报复的机会了。

金梅的口供,更可促使妖道们放胆追击,投入他设下的死亡之阱。这一来,金梅不但不碍他的事,反而被他所利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距松林不足三十步,他窜过一丛灌木。

左前方两丈左右,突传出沉喝声:“站住,什么人?”

他向下一伏,顺口答:“是我。”

“你是谁?”

“是我,雷副教主派来传信的。”

“什么?传信的?虎。”

他早知切口,所以来去自如。但这次他不答切口,大声说:“抱歉,你说什么?”

对方问切口,声音虽低,但清晰可辨,无法装糊涂。黑影暴起,两个警哨在怒啸声中飞扑而上,双剑化虹而至,来势似奔电。

他向侧一窜,夺路而走——

无涯扫校,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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